第2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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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和云弩被劫之事有關(guān),就不必開口了?!?/br> 巫王揉著額角,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他們皆是有赫赫軍功的大將,如此處置,有失草率,求王上三思!” 季劍大驚,忍不住急聲爭辯,話到一半,卻被季禮一個凌厲眼神止住。 東陽侯沉聲斥了句:“放肆!”便離榻跪地,恭聲請罪:“是老臣教導(dǎo)無方,日后定嚴加管教,求王上切莫與他一般計較?!?/br> “無妨,孤年輕時,也如劍兒這般直率,什么話都不藏著掖著?!?/br> 巫王一笑置之,輕瞥了眼身側(cè)的黑袍少年,問:“此事,世子是何看法?” 九辰有些嫌惡的撥開擋住眼睛的一縷碎發(fā),輕道:“兒臣不敢妄言。” 可惜,那碎發(fā)不斷淌流著冷汗,被他一撥,反而貼在了額上。 巫王擰眉,微有不悅:“獲罪的三人,有兩人出自死士營,世子難道沒有想法么?” 九辰默了片刻,在季劍隱含期待的眼神里,微挑嘴角,黑眸冷酷攝人:“他們該殺?!?/br> 乍聽這話,不僅季劍,連季禮都暗暗吃了一驚,偷偷瞥了眼站在王座旁的黑袍少年。 九辰眸無波瀾,神色極是冷靜的盯著案面,顯然剛才那話,是在極清醒的情況下說出來的。 季劍目中陡然竄起一團怒火,雙頰因震驚而泛著白色:“你、你胡說什么?!他們可都是跟著你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你為了保全自己,竟然如此冷漠無情,你怎么可以說出這種話!” 東陽侯聽著孫兒越說越過火,血氣上涌,猛然咳了一聲,怒聲打斷:“住口!殿下面前,豈容你放肆!” 季劍紅著眼睛,扭過頭不發(fā)一語。 季禮生怕他再說下去引火燒身,忙岔開話題,道:“王上,南山寺之事,實在令人后怕。今夜晚宴,臣懇請――” 東陽侯話未說完,殿外,忽然傳來司禮焦急的聲音:“王上,臣有要事稟報!” 巫王皺眉:“何事?” 司禮惶然道:“事關(guān)重大,臣必須當面稟報?!?/br> 巫王這才沉聲吩咐:“進來?!?/br> 聽到通傳,司禮官一路疾步奔至殿中,伏跪在地,急聲道:“王上,方才長林苑掌事來報,夜照公主失蹤了!” “這晚宴都快要開始了,臣、臣實在不知該如何應(yīng)付了!” 巫王和季禮俱是驟然變色,若夜照公主在巫國出了任何差池,那夜照國與巫國,必將勢如水火。若風楚兩國再趁機挑撥,整個巫國都將面臨災(zāi)禍。 季禮忙道:“王上,事不容緩,必須立刻封鎖城門,找到夜照公主?!?/br> 巫王沉眉,立刻宣來了戍衛(wèi)營左右將軍狄申和懷墨,吩咐相關(guān)事宜。季禮自請從旁協(xié)助,巫王禁不住他再三懇求,便同意了。 安排好這邊,巫王又吩咐季劍:“劍兒,你立刻回威虎軍,和列英一起帶領(lǐng)各營在滄溟城外搜尋,就算翻地十尺,也要將夜照公主找出來?!?/br> “是!劍兒遵令!” 季劍只能暫壓下心中憤懣,高聲應(yīng)命后,又紅著眼死死盯了九辰會兒,才和東陽侯一起匆匆出殿去了。 司禮暗暗抹了把汗,小心翼翼的垂詢:“王上,那今夜晚宴……?” “暫且取消!你立刻去驛館,穩(wěn)住舒靖王子。” “是,臣遵命?!?/br> 這突如其來的變故,打斷了方才殿中那番激烈的爭執(zhí),空空蕩蕩的垂文殿,瞬間安靜下來,只剩下巫王和九辰兩個人。 巫王揉著額角,冷靜下來,忽然意味深長的問一旁的黑袍少年:“方才,世子說「當殺」,是為了故意激怒季氏、讓他們遠離這趟渾水,還是真的那么想?” 九辰沉眸道:“他們身為死士營主將,無論身處何等險境,都應(yīng)遇神殺神,遇佛殺佛。這次押送云弩所用馬匹,個個都是上等快馬,師鐵騎得那匹「黑閃電」,半年前,從浮屠嶺北面上山、偷襲北嶺十寨時,在山間奔馳三日三夜都沒有倒下,這次一路緩行、未出三十里,卻因腹瀉倒下了,實在匪夷所思?!?/br> “兒臣已查驗過,那些馬兒口吐白沫、舌頭烏青、抽搐不止,是中毒才有的癥狀??晌臅r侯為早日將云弩運回滄溟,日夜兼程,中途從未休息,這能有機會給馬下毒的,只能是那些看不見的鬼神了。兩營大將,連一個暗中搗亂的小鬼都抓不住,自然該殺?!?/br> 巫王被他這么繞了一大圈,細思之下,臉色越來越陰沉:“你說了半天,不過是想告訴孤,是軍中出了內(nèi)鬼。世子心思縝密,倒是給孤分析分析,這內(nèi)鬼到底是沖著誰來的?” 九辰不料巫王有此一問,脫口道:“自然是云弩。” 巫王驟然冷笑,哼道:“既然是沖著云弩,為何兩營大將毫發(fā)無損,唯一的一支冷箭,偏偏射到了文時侯身上?孤若沒記錯,威虎軍中,論起識讀用毒,只怕無人比得過死士營?!?/br> 九辰一時愣住,呆呆的看向巫王,忽然再也撐不住滿身傷痛,也再也掩飾不住一身的狼狽。他用力揉了揉有些模糊的雙目,好讓自己徹底清醒過來,然后張了張口,想要辯解什么,嗓子卻被什么東西堵住一般,既酸脹又干啞無力。 九辰只覺胸口悶的厲害,待偏過頭,抹掉嘴角溢出的一絲腥紅,才覺得有新鮮空氣,從喉嚨吸入,進入了胸腔,他才能緩過氣來,笑問:“父王是懷疑,兒臣監(jiān)守自盜,蓄意謀害文時侯么?” 巫王屈指袖中,神色晦暗不明,說出的話,卻冷酷無情:“等暗血閣查明真相,孤自有定奪?!?/br> 九辰眸底僅存的一點希冀,也漸漸褪盡,沉默許久,他若無其事的挑起嘴角:“若兒臣能自證清白,父王能否允許兒臣繼續(xù)留在死士營?” 巫王眸光倏地凝住,半晌,哼道:“那也得,你有這個本事?!?/br> 九辰行至殿中,恭敬的行了一禮,便決然轉(zhuǎn)身向殿外走去。他手中,尚捏著半張發(fā)皺的卷紙,正是死士營在云西大道截獲的那半封血報。他本想呈給巫王,說出自己的猜測,并稟明龍首四衛(wèi)死而復(fù)生、奪走另一半血報的事。如今看來,卻已無必要。就算說了,他也只會懷疑,這是自己為了邀功而自導(dǎo)自演的弒君之戲吧。 殿內(nèi),目送那少年的身影徹底消失,巫王才從堆壓如山的奏簡里取出一冊朱簡,緩緩展開。朱簡里,藏著一封匿名信,巫王取出信紙,即使不是第一次看信上的內(nèi)容,手掌,亦微微顫抖著:無名者拜啟君上:世子妒文時侯已久,假借離恨天之手殺人未成,十月朝,又設(shè)毒計,劫云弩,欲斃商君遺孤于野。 商君,乃對公子巫商的尊稱,商君遺孤,就是子玉了…… 從南山寺祭祖歸來后,巫王在案上看到了這封被夾在朱簡里、悄無聲息的送到了垂文殿的匿名信。算時間,它幾乎是與云弩被劫的消息同時傳來的,甚至更早。 朱簡只奏軍務(wù)要事,只有能直接接觸到軍務(wù)的人,才有機會將匿名信藏到簡中。而商君這個尊稱,只有威虎軍中的一些老人才這么叫,寫這封匿名信的,必然是軍中老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