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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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嬰瞇眼笑道:“王上來巧了,殿下剛剛醒過來。”他疾步跟在巫王身后,抹了把涼汗,眼睛似無意般瞥了幾眼書閣的方向,暗暗祈禱那離恨天可千萬別露出馬腳。 寢閣內(nèi),九辰聽到熟悉的腳步聲,立刻咬牙強支起身體,恭敬道:“兒臣見過父王?!?/br> 巫王忙大步走至榻前,扶他躺下,神色復(fù)雜得凝視著那少年蒼白的面色,嘆道:“生著病,就不必拘禮了?!?/br> “是?!?/br> 九辰點頭應(yīng)命,便抬起一雙寒如幽譚的黑眸,直直的盯著殿頂看,嘴角抿著,神色平靜的出奇,好像忘了榻邊還坐著一個巫王。 父子兩人,默默無言的處了會兒,還是巫王先打破凝滯的氣氛,斟酌著道:“壁亭之事,想必你已經(jīng)聽說了?!?/br> 九辰眼睛動了動,沒有回答,也沒有否認。 巫王嘆道:“戰(zhàn)禍一起,最苦的是百姓。如今秋收已過,百姓家里的儲糧都是御冬用的,若強行收繳,不知會鬧出什么亂子,更何況,天氣苦寒,也不利于長途行軍。孤知道,那丫頭與你情誼篤厚。若你能修書一封,勸她平息干戈,重修兩國盟約,替兩國百姓免去這場戰(zhàn)禍,再好不過?!?/br> 說完,巫王便目光沉沉的望著九辰,神色晦暗不明。自御宇以來,他極少這般放低姿態(tài),雖是事出有因,心底也禁不住得五味雜陳。 誰知,那少年卻是冷冰冰的回了一句:“兒臣不會寫?!弊允贾两K,看都沒看他一眼。 巫王震驚于九辰的冷漠態(tài)度,墨眸一縮,胸中怒火騰地燒了起來,咬牙問:“你說什么?!” 九辰嘴角抿的更緊,黑眸如碎寒冰,重復(fù)道:“這封信,兒臣不會寫?!?/br> “你――!”巫王氣得牙根發(fā)癢,倏然站了起來,滿是失望:“身為世子,就因為孤關(guān)了你兩天,你就要拿國事同孤置氣么?” “兒臣豈敢跟父王置氣?!本懦教羝鹱旖牵闹锌M繞是前所未有的悲涼:“只不過,父王實在太過高看兒臣了。這場戰(zhàn)事,薛衡只怕籌謀已久,否則,五萬大軍怎能不到一日就攻上壁亭。阿幽急于替兒臣和母后解圍,只怕也是被利用了。薛衡虎狼之性,吞到嘴里的肥rou,怎么可能再乖乖的吐出來,即使阿幽有意解兵,只怕這場戰(zhàn)事已非她能控制。這些事,兒臣能想到,父王豈會想不到?父王來此的真正目的,莫非是試探兒臣和風(fēng)國究竟暗中勾結(jié)了多少?” 巫王冷冷繃起臉,面色不大好看,哼道:“世子既然看得透徹,就該明白,這次出征,誰才是最合適的人選?” 九辰眸底滿是譏誚:“兒臣可以同意領(lǐng)兵。不過,兒臣有一個條件?!?/br> “什么條件?” “用文時侯的血,給三軍祭旗,以鼓舞士氣。” 巫王悚然一驚,登時變色。 152.第 152 章 f|d章 劍北,烏嶺,巫國駐軍大營,年逾花甲的白發(fā)老將軍一拳砸到案上,蒼顏透著奕奕紅光,與帳內(nèi)左右兩列將官道:“這場暴雨,來的好啊,真是天佑巫國!” 眾將聞言,均是哈哈大笑,左將軍季宣道:“上次風(fēng)國借著西風(fēng)連燒我們二十營寨,糧草被他們毀了大半,這一次,老將軍總算可以以牙還牙,為我等雪洗當日之辱?!?/br> 這番話,讓戎馬倥傯了大半生的輔國大將軍――巫國東陽侯季禮聽罷,亦十分動容,無聲拍了拍季宣肩膀,季禮抽了令箭,道:“職事官何在?” 右列末位一個文士模樣的人應(yīng)聲而出,道:“末將秋池聽令?!?/br> 季禮虎目熠熠,道:“速令軍中掌簿卜測雨水深量范圍,若有結(jié)果,速報本帥!” 職事官接過令箭,出帳而去。 季禮抽了第二支令箭,正要發(fā)話,忽聽帳外擊鼓三聲,一陣雜亂馬蹄響后,一人奔到帳前稟道:“王上密旨到?!?/br> 眾將均未曾料到巫王此刻來了密旨,連向來頗有預(yù)見的老將軍季禮亦是稍稍一愣,方才宣那斥候進帳,帶領(lǐng)眾將跪接密旨。 季禮打開保護密旨的密封竹筒,取出密旨,展開那蓋有巫王黑印的竹簡,細細讀完,面色陰晴不定,雙手亦微有顫抖。 右將軍韓烈見情況不對,忙問:“侯爺,王上有何旨意?可是糧草已發(fā),讓我等一舉擊潰風(fēng)國?” 季禮失神地聽著帳外雨聲,字字絞心道:“王上有令,撤軍月城?!?/br> 眾將聞言,先是驚愕,而后沉默,唯有白虎營主將馬彪急得面紅耳赤,跳腳罵道:“娘的,老子隨侯爺在劍北打了半年,好不容易收回烏嶺,眼看著就要戳到風(fēng)國老窩了,王上一句話便要打發(fā)老子回月城,老子不服!咱們王上,怎的這般糊涂?!” “大膽!”季禮驀地冷喝一聲,指著馬彪,額筋暴漲:“身為臣子,竟敢出言不遜、褻瀆王令!來人!將這逆臣拖出去,重責三十軍棍!” 其他將官見狀,噤若寒蟬,竟是無一人敢開口求情。馬彪雖被行刑士兵綁了下去,口中依然大呼“不服!” 帳外暴雨之聲很快將一些吞沒,季禮掃視一周,虎目生威,擲地有聲道:“今后,若再有人管不住自己的嘴,本帥立斬不赦!” 眾將齊聲道:“得令!” 季禮頹然坐回案后,擺了擺手,示意眾人散去,只留了季宣一人在旁侍候。 “父親,前些日子滄冥來消息,說王后在王上的垂文殿外哭了一夜,算算路程,密旨也差不多是那時候發(fā)來烏嶺的。”季宣為季禮斟了杯茶,似是話家常一般說道。 與父親東陽侯季禮的霸氣外溢不同,季宣身上多了三分文人的儒雅,說這些時,他的眉眼極是溫和,語調(diào)也算平靜。 季禮沉沉一嘆,面有悲色,道:“王上素來英明睿智,殺伐決斷從不猶豫,這一次,當真是女人誤國!” 季宣道:“君命難違,望父親寬心。王上志在九州,這劍北之西,遲早都是會灑上巫國男兒的熱血?!?/br> 季禮心頭豪情涌動,想到自己即將垂垂老矣,不由愴然:“若我所料不差,過幾日,王上詔命便會到達月城,這輩子,再想出王都,縱馬劍北,只怕遙遙無期了!” 季宣一時無言勸慰,季禮已嘆道:“烈云騎和黑云騎尚在壁亭待命,你派人傳達王上旨意,將那兩個小子召回來罷!” 季宣頷首應(yīng)下,卻道:“只怕,還要再加一道元帥的親筆箭令,才能讓那兩個小子知道輕重?!?/br> 季禮聞言,難得稍作展顏:“還是你思慮周全。” 說罷,果然行到案后,提筆寫了道箭令。 烏嶺距壁亭不過二十里,當夜,季宣派出的斥候便冒著大雨趕到了壁亭大營。 烈云騎大營駐扎在壁亭之南,黑云騎大營則駐扎在壁亭之北,斥候先到北營傳了密令,方才繼續(xù)奔赴南營。 完好無缺從北營出來的斥候兵,在南營傳完密令后,險些被血氣方剛的烈云騎少將軍季劍砍了腦袋,多虧了營內(nèi)其他副將攔著,那斥候方才狼狽逃回烏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