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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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時,鳳儀殿的掌事內(nèi)監(jiān)匆匆趕來水榭,分開眾美人,在世子耳旁低聲道:“王上回宮了,要傳召殿下過去呢?!?/br> 西陵韶華再無聽曲的興致,揮手命伶人和侍妾們退下,便輕整衣衫,朝九歌殿走去。 “兒臣見過父王?!?/br> 疾步入殿,行完大禮,楚世子便垂首屏息,恭敬的立在楚王跟前。 楚王嗅著他衣衫上nongnong的脂粉味,有些厭惡的皺起眉頭:“整日和那些伶人廝混,成何體統(tǒng)?你若不想氣死寡人,便早早娶房正經(jīng)的側(cè)妃?!?/br> 楚世子諾諾稱是,道:“兒臣回去便將她們都遣散了?!?/br> 楚王緩緩打量著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兒子,忽得冷哼道:“孤召你過來,是想告訴你,辰兒已被寡人安排到北渚館。你若有什么想法,便正大光明的去,別偷偷摸摸搞那些見不得光的小動作?!?/br> 楚世子臉色大變,嚇得跪倒在地,驚道:“父王這是何意?” 177.第 177 章 楚王冷哼一聲:“寡人是什么意思, 你最清楚?!?/br> 叔陽從懷中取出那塊刻著“鳳儀”二字的令牌,恭敬的問:“這塊令牌, 世子可識得?” 一見這令牌, 西陵韶華先是怔了怔, 才認(rèn)命般嘆了口氣, 伏地請罪:“都是兒臣一時糊涂, 鬼迷了心竅。望父王給兒臣一個將功補(bǔ)過的機(jī)會, 親自去北渚館給辰兒道歉。” “北渚館就不必去了?!背蹙娴目磧鹤右谎郏骸爱?dāng)年真相,那孩子還不知曉,你去了只會壞事。你只要管好手下人,別再節(jié)外生枝,寡人便謝天謝地了?!?/br> “父王如此說, 兒子惶恐?!蔽髁晟厝A知道, 楚王既然這么說,便是不欲深究了。 楚王向來不喜歡廢話,大手一揮, 命他退下。 叔陽瞅了眼楚世子的背影, 低聲道:“老奴瞧著, 這幕后主使, 恐怕不是殿下。會不會是――”因這猜疑有些僭越,那人又身份尊貴,叔陽沒敢說出來。 “無論是誰,既然用的是鳳儀殿的令牌,他便得擔(dān)起這個責(zé)任。” 楚王很窩火,雖然從兒子剛才的反應(yīng)中看出了此事另有內(nèi)情,可一個過了而立之年的世子,一味愚孝,連手下人都看顧不好,只能讓他更窩火。 他那位已被他勒令削發(fā)為尼的老妻,這么多年過去,還是不甘心呀。 “侯爺,吃口東西吧?!?/br> 臭氣熏天的馬廄里,護(hù)衛(wèi)捧著一塊冒著熱氣的番薯,遞到一個落魄的年輕人跟前,忠心的勸道。 年輕人穿著身破爛的紫袍,靠在一根拴馬的木樁上,看起來很是窮困潦倒,正是從詔獄里逃出來的文時侯巫子玉。 見巫子玉搶過烤番薯,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護(hù)衛(wèi)有些想不明白,九州那么多大國小國,他們主子為何要千里迢迢逃來西楚。 三日前,他們十幾名護(hù)衛(wèi)拼死護(hù)送著主子逃到了西楚。主子一門心思要見楚王,可負(fù)責(zé)外使接待的驛丞卻說楚王不在宮中,直接把他們趕了出來。后來,還是他和另外一個護(hù)衛(wèi),塞了大把銀子,說了無數(shù)好話,那驛丞才狗眼看人低的把他們安排進(jìn)了馬廄里,勉強(qiáng)答應(yīng)等楚王回宮,派人傳個話過來。 “可有消息?”吃完一塊烤番薯,巫子玉就迫不及待的問。再等下去,他怕他會被逼瘋。 護(hù)衛(wèi)也很苦惱,道:“驛丞外出未歸,屬下晚些再去打探?!?/br> 剛說完,后院的門開了,驛丞親自領(lǐng)著兩名管事來到馬廄前,一掃之前的輕蔑態(tài)度,十分客氣的道:“這兩日怠慢了貴客,還望貴客勿怪。” 護(hù)衛(wèi)聽得云里霧里,巫子玉卻冷冷一笑,整袍起身:“可是楚王要召見本侯?” 驛丞連忙告罪:“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文時侯到來。請侯爺先隨小人去沐浴更衣,再乘車入宮?!?/br> 巫子玉客氣的和驛丞道了聲謝,畢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道理他還是懂的。 從浴室出來,楚王已命人送了足足十幾套嶄新的衣袍過來。 楚人崇尚廣袖寬袍,無論男女,皆以飄逸為美,可送給九辰的這些衣袍,卻是北方流行的束袖長袍,顏色也多是玄色、墨綠、藏藍(lán)之類,用料考究,貴而不奢。 幽蘭挑來挑去,總覺得每一件都極為順眼,想到九辰平日里總穿玄色,未免太過沉悶,便選了件淡藍(lán)色的束袖錦袍。 系好腰封,幽蘭托腮把九辰上上下下打量一圈,只覺說不出的滿意。不由有些奇怪,這衣袍的長短尺寸竟與九辰的身量絲毫不差,到底是巧合,還是那曲氏族叔特意命人趕制的? 前來送衣服的兩名侍女臉色一紅,偷眼望著回廊下長身玉立、光彩奪目的少年郎,只覺得這世上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將這件衣袍穿得這么好看了。 只可惜,卻是個眼盲的。 一陣爽朗的笑聲中,叔陽推著楚王從大門進(jìn)來了。 見九辰已換上了他送來的新衣袍,楚王心頭無比暢快,拉著外孫打量了好幾圈,贊不絕口,只差說上一句:“不愧是我西陵衍的外孫?!?/br> 九辰已經(jīng)習(xí)慣了他這種莫名其妙的親昵,等他自我陶醉完,便抽出手臂,客氣的和他保持幾步距離。 楚王察覺到九辰態(tài)度有些疏離,似乎并沒有什么歡喜之色,不由哼道:“怎么?你不喜歡這件袍子?” 九辰搖頭,沒接他這話茬,只問:“前輩打算何時用秘術(shù)復(fù)活您的女兒?可需我做些準(zhǔn)備?” 楚王沒料到他竟是在惦記這事,大手一揮,道:“不急,你先在此處將養(yǎng)一段時間,最好能養(yǎng)上十斤rou?!?/br> 這孩子,也太瘦了些。 兩名紫衣小仆極有眼色的道:“主子,午膳已經(jīng)備好,是擺在涼亭還是花廳?” 楚王果然心情大好,道:“去涼亭?!币皇譅科鹩奶m,一手牽起九辰,讓叔陽推著他往涼亭走去,也不讓人去通知離恨天。 雖然吃飯的只有三個人,桌上卻擺了足足二十道菜。 九辰剛一落座,便感覺有一股極熟悉的味道鉆入了鼻尖。緊接著,耳邊響起楚王和藹的聲音:“來,嘗嘗這個。” 摸了摸自己面前的小碟,里面果然已經(jīng)多了塊guntang的東西,像是面餅一類。九辰拿起來只嘗了一小口,便愣住了。 咸鮮中夾著一絲香甜,這是……蟹黃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