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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叔陽苦勸道:“醫(yī)官都說了,這傷口太深,不能吹風(fēng)。王上在九歌殿和小殿下敘話也是一樣的,若想讓小殿下品嘗最新鮮的花茶,讓宮人們摘下來送到殿里就是了。” “胡說!這花茶最講究新鮮,就算離枝半刻,味道也不對?!背鹾吡寺?。 九辰沉眸聽著,忽覺有些疲累,正欲把話攤開說,亭外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緊接著,有內(nèi)侍的聲音響起:“王上,東西到了?!?/br> 東西? 九辰愈發(fā)困惑,便聽楚王高興的道:“快讓孤看看。”便讓叔陽摻著他從輪椅里站起來。 四名內(nèi)侍魚貫而入,每人手中皆捧著一個錦盒,打開蓋子,一股白色冷氣先冒了出來。錦盒里皆堆著小塊的堅(jiān)冰,而冰塊中間,赫然是一雙雙鮮活的眼睛。 楚王一一掃過,皺眉道:“第一雙太過秀氣,第二雙太過剛烈,第三雙……勉強(qiáng)還湊活,第四雙,那是女人的眼睛吧!” 掌事的內(nèi)侍嚇了一跳,忙苦著臉告罪:“王上息怒,實(shí)在不是老奴懶惰,而是……”他偷偷瞥了九辰一眼:“像小殿下這邊眸如墨玉的漂亮眼睛,實(shí)在太難找了。” 九辰如遭雷擊。 愣了好一會兒,他才難以置信的道:“你……挖了別人的眼睛?” 楚王不以為意的道:“能為寡人的外孫犧牲一雙眼睛,是他們的榮幸。” 九辰劇烈一顫,五指緊緊攥著石案邊緣,只覺如墜冰窟,周遭陰冷無比,令他胸口悶窒。 他咬緊牙關(guān),艱難的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您身為一國之君,怎能做出這么殘暴不仁的事?” “殘暴不仁?”楚王目光一縮,強(qiáng)壓下怒火,哼道:“你小小年紀(jì),從哪里學(xué)來這滿口虛偽的仁義道德!定是離恨天那混蛋教的!” “呵?!本懦嚼淅涿蚱鹱旖牵骸八倩斓?,也不會像您這樣草菅人命!就算一輩子都看不見,我也絕不會占據(jù)別人的眼睛!” “你――!”楚王猛地?fù)P起手掌,叔陽嚇了一跳,忙抱住他手臂道:“王上,小殿下這是心地善良,您消消火,此事需從長計(jì)議才是?!?/br> 許是氣得撕裂了傷口,楚王悶哼一聲,叔陽忙摻著他坐回輪椅中,見麻布下果然滲出血色,疾呼道:“快去傳醫(yī)官,王上傷口裂開了!” 九辰最終被安排在了子蘭殿休息,直到入夜,楚王和叔陽都沒有再出現(xiàn)。 簡單吃了幾口晚膳,卻有內(nèi)侍來報(bào):世子殿下來了。 世子?那便是西陵韶華了。九辰對此人印象極深,計(jì)較片刻,便讓內(nèi)侍扶他出去迎客。 西陵韶華帶了一大堆補(bǔ)品,一進(jìn)殿,就熱情的以甥舅相稱,似乎完全忘記了他們在巫國鬧得那些不愉快,并感慨道:“其實(shí)那時在伯樂馬場第一次見你,我就覺得你這雙眼睛跟阿語生得極為相似。只是,那時礙于你的身份,沒敢多想?!?/br> 九辰禮貌的笑了笑,沒吭聲。 “是舅舅失言了,不該提起這茬事?!币庾R到不該提眼睛的問題,他愧疚的望著對面的少年,道:“若是兩年前就把你從巫國帶回來,也不至于讓你吃這么多苦?!?/br> 說著,他引袖拭了拭眼角淚痕。 “你也別怪你外公,當(dāng)日你代替巫子彥去楚使驛館驗(yàn)血,我們無意中發(fā)現(xiàn)你的身份,也極想帶你回來。只是,當(dāng)時形勢太過復(fù)雜,若貿(mào)然帶你回來,你也不一定愿意。沒想到,這一耽擱,就是兩年時間?!?/br> 見九辰臉色明顯有些泛白,西陵韶華關(guān)切的道:“可是哪里不舒服?都怪舅舅,只顧自己說話,都忘了你還重傷未愈。” 九辰搖頭,依舊沒吭聲。 西陵韶華又拉著他說了一番關(guān)切的話,才滿口不舍的告辭離去。 九辰心中膈應(yīng),枯躺了一夜,第二日天色剛亮,便喚來一名內(nèi)侍道:“我要見楚王,煩請帶路?!?/br> 184.第 184 章 來到楚王所居的九歌殿,只聽得雜亂的腳步聲來回穿梭,像是宮人們在進(jìn)進(jìn)出出, 隱約透著股不同尋常的氣氛。 叔陽恰好從殿里出來,正叫住一個宮人, 低聲囑咐著什么, 抬頭間見九辰過來,吃了一驚, 忙畢恭畢敬的走過來, 簡單行過禮,道:“小殿下何時過來的?這些宮人不懂事, 竟也不知通稟?!?/br> 九辰只道剛剛過來, 便問:“我聽殿外亂騰騰的, 可是出了什么事?” 不料, 叔陽竟哽咽道:“王上……王上他……”后面的話竟說不出來。 九辰暗暗皺眉,一時間有些分不清叔陽究竟是在演戲,還是楚王確實(shí)情況不大好。可聽殿前這陣勢, 倒不像是裝出來的, 略一計(jì)較, 便道:“我不懂醫(yī)術(shù), 若有能襄助之處,你盡管直言。” 叔陽這才說出實(shí)情。原來,昨日楚王傷口裂開后,一受風(fēng),竟感染了御園里的某種花粉,以致傷口潰爛,高燒昏迷了一夜,現(xiàn)在都不見好。 “昨夜王上昏睡時,口中不停的喚著小殿下的名字,老奴本想派人去請小殿下過來,可王上忽然睜開眼,說小殿下還在病中,嚴(yán)厲警告老奴不許擾了小殿下休息,更不要把他病發(fā)的消息傳出去?!笔尻柤t著眼睛,殷切的望著九辰道:“小殿下若能進(jìn)殿陪陪王上,他老人家定然會非常開心,傷口定也能愈合的快些。” 九辰驚訝于此人臉皮之厚,那傷口愈合自有章程,豈會因?yàn)樗M(jìn)去說幾句話就加快速度。不過,楚王這傷畢竟是因他而起,若此時坦露出不適宜的情緒,未免太不厚道,整了整衣袍,便讓叔陽引路。 殿內(nèi)倒比外面陰涼一些,宮人的腳步聲也穩(wěn)而不亂,十分有秩序。楚王躺在高榻上,面皮發(fā)紅,眼皮浮腫,渾身忽冷忽熱,顯然還發(fā)著高燒,神識也有些昏聵。 醫(yī)官們剛換完傷藥,見叔陽帶著九辰進(jìn)來,便識趣的退下了。 “可是辰兒來了?”楚王半睜著眼皮,正由一名宮婢喂藥,隱約瞧見一個少年身影朝自己走了過來,立刻激動的撐起身子,就要掙扎著下榻。 叔陽疾步過去扶住楚王,勸慰道:“小殿下是專門過來探望王上的,王上可要當(dāng)心身子才是?!?/br> 楚王不理他,光著腳就要下床,急切的呼著:“辰兒快過來,讓寡人瞧瞧?!?/br> 九辰暗吃一驚,昨日在御園中,楚王說話時還底氣渾厚,語調(diào)高亢,十分有精氣神兒,沒想到,短短一夜,竟然虛弱至此,說句話便要喘上一陣。 他出神的功夫,叔陽已一把拽起他手臂,將他拽到楚王榻前。繼而,楚王才肯側(cè)身躺下,緊緊的牽起他一只手,放在寬厚的掌中慢慢撫摸,邊喘邊問:“辰兒,你可還在怪外公自作主張?” 九辰知他指的是昨日那場不愉快,心頭雖還膈應(yīng),可對方這般凄慘模樣,還是因救他受的傷,他無論如何也不好再說狠話,便乖順的道:“我知道,您是一片好意。” 楚王似沒料到眼前這桀驁的少年忽然轉(zhuǎn)變了態(tài)度,怔了怔,欣慰的笑道:“你能明白外公這片苦心,外公、外公就是死也無憾了?!?/br> 因情緒有些激動,牽動肺腑,又是一陣驚天動地的猛咳。 叔陽大驚,急名宮人捧來痰盂,折騰了好一陣,楚王呼吸才漸漸勻稱。自始至終,那只手掌,卻一直緊緊的握著九辰手,不曾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