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寶茹傳在線閱讀 - 第91節(jié)

第91節(jié)

    紅藥想了想,笑道:“之前奶奶賞了我一塊大紅十樣錦緞子的尺頭,端的好料子,我省儉著用,只拿來做小的精細東西。如今還剩下一點零碎,倒是還做得一雙鞋子,也照依紫薇jiejie描恁一雙兒,不過我要做雙高底的?!?/br>
    然后紅藥取了針線筐,兩個同一處做。紅藥才描好一只就丟下道:“紫薇jiejie,你替我描這剩下的一只罷,等我去找一找綠蘿jiejie來。記得她昨日也說了,也想趁著這幾日清閑些,做些鞋腳衣裳?!?/br>
    紫薇正在用心,聽她的話也不過是胡亂點頭。而紅藥則是出了耳房,院子里都走了一遭,才在院子門房處找到正在做活計的綠蘿。綠蘿抬頭,看見是紅藥進來,就放下手里針線道:“我見你慌手慌腳的,做什么呢?”

    紅藥笑嘻嘻道:“剛剛服侍玩奶奶姑爺洗漱,然后就見紫薇jiejie在耳房里做鞋子。想起你昨日不是說要做鞋腳衣裳?我也找出了些零碎緞子,打算做一雙鞋。這可正好,咱們?nèi)齻€一處做呢,還能說說話!我才描出了一只鞋面樣子,讓紫薇jiejie替我描另一只,就來約你同去了。”

    綠蘿聽過就笑了:“這也罷了,你們真是無事也要聚在一起的,不過是做些生活,這時候卻偏偏還要搭在一處。只是你們做鞋子也就罷了,一個針線筐兒裝了到處能走動。但是我卻是在縫衣裳,動起來可就麻煩地多。你先吃茶,我收拾收拾,這才能與你去。”

    紅藥看了她手上的料子無奈道:“也罷。你快收拾,咱去來,紫薇jiejie那里等著哩。至于茶就不吃了,耳房那里是拿了茶和點心去的,待會兒咱們那里去吃來。”

    綠蘿無法,只得收拾了散著的東西,抱著包袱外走。小雪在上房穿廊下坐,看見了便問:“這辰光你們是做什么去?可別到處閑逛,就是奶奶姑爺身邊不用人也別亂跑,只隨時候著,防著用人的時候喚不著?!?/br>
    兩人含含糊糊應了一聲‘耳房里做些針線;,這就不說了。然后徑直來到耳房內(nèi)。三個小丫鬟這就一處坐下,拿起鞋扇伙計等,你瞧我的,我瞧你的,都瞧了一遍。綠蘿便道:“紅藥,你平白又做一雙高底鞋子做甚么?好看是好看了,但是咱們是常常要做活的,到時候穿著這鞋子,就是多站一會兒也怕頂不?。 ?/br>
    紅藥滿不在乎道:“并不是平日里穿的鞋,我想著哪一日空閑了,不必在跟前伺候的時候?;蛘叱鲩T,或者就在花園里逛一逛,穿出來也是體面?!?/br>
    綠蘿道:“說到鞋,哪里有這個道理——你說不在跟前伺候,咱們又不是紫薇,家就在后頭罩房里,月月回去。咱們可是外頭來的,沒得那些回家的時候,就算奶奶寬宥,也不能想起一出是一出??倸w這鞋子只怕白做?!?/br>
    紅藥本來是興沖沖地要做新鞋子,被綠蘿這樣潑冷水,又是那樣的話。臉上頗有一些掛不住,但是又實在心虛。惱羞成怒道:“我倒是知道我是一個奴才根子了,那高底的鞋子也是不配穿的——只是梅香拜把子,誰又不是奴婢?難道紫薇jiejie又比我高貴?”

    紫薇本來是安安穩(wěn)穩(wěn)做活的,看到紅藥和綠蘿有些口角,還猶豫著要不要勸?,F(xiàn)在是不用猶豫了,哪里有她勸的余地。實際上,她也被波及了,而且是無妄之災,純屬無辜來著。

    這時候有人一把撩開耳房的厚重簾子,是小雪,笑呵呵道:“才在門口就聽你們又拌嘴,你們這些小姊妹最愛一句話就發(fā)氣了。但是左右就為了一朵花兒,一盒粉兒之類的小事。算了,也別磨蹭了,喬三奶奶上門拜訪了,找不見人,你們一起去小花廳伺候吧!”

    小雪是寶茹身邊十分體面的大丫鬟,雖說說話就要配人了,但是對于這幫小丫鬟來說依舊有足夠的威懾力。紫薇紅藥綠蘿三個互相看了一眼,不敢再多說,丟開手上的活計就往小花廳那邊去。

    寶茹此時正和喬三奶奶玩葉子牌,不過這兩個人的玩法并不考驗牌技。實際上這更像是一種占卜算命的手法,總之就是算一算今日運勢之類的,不過玩完一局很費時間,用來消磨無聊倒是很好。

    寶茹隨手翻開幾張牌,也沒有多大興趣,反而喬三奶奶仔細看牌面替寶茹估計運程,道:“你這幾日可就別隨意出門了,我見這結(jié)果不好,只怕要在家里避一避的好?!?/br>
    寶茹本就不信這個,只是喬三奶奶一番好意,她只得點頭應答,然后道:“我本就不打算這幾日出門,這正月里頭多冷?滴水成冰的,就是有些歡樂節(jié)日,或者宴飲之類的,其實我也打不起精神來。除非是一些沒法推脫的,不然我就是在家看看書也是好些?!?/br>
    喬三奶奶看著寶茹發(fā)懶的樣子,笑罵道:“也就是你了!咱們湖州那么些奶奶,哪一個都不如你自在,想要做生意就做生意,想要管家就管家,想要交際就交際。但是若不想做了,撂開又是撂開了!”

    寶茹聞言只是抿著嘴樂:“沒法子,命好羨慕不來的!不過這些日子也確實無聊,好容易才有你一個來說說話。噯!最近湖州又有什么有意思的新聞?說來聽聽么,可別我出門宴飲,人家說什么也都不知了?!?/br>
    喬三奶奶嗤笑一聲,不過也沒有不打算說的意思。本來這些新聞也是要在與人說,與人討論的時候,才會顯得格外有趣。于是也沒猶豫,就道:“若說新聞倒是很有幾件,東家長西家短的,都是一些三兩句話就能說完的,待會兒再說罷!只有一件值得額外拿出來提一提——你還記不記得那個小蔡三姐?!?/br>
    寶茹自然記得,點頭道:“記得的,不就是那一日選花仙的時候說過書的女先兒,仿佛是給許三奶奶陳敏珠為難了一回罷?難不成這事兒還有后頭值得說的,總不會是許家讓這小蔡三姐進門了吧?這算什么新聞!”

    喬三奶奶賣關(guān)子道:“事情哪有這般簡單,自然不是這樣的。只是你可還記得當初你說過什么?如今想起來,我倒是覺得你是一個鐵口直斷的了。選花仙你是猜中了,這一回又是給你說的準準的?!?/br>
    寶茹回想自己說過什么話——‘誰知道呢?畢竟真有那骨氣的,咱們未必知道。若是傳出了這種名聲的,我反而不信了?;蛘哒嬗心呛嚷端曰ò甑谋逵駶嵉娜藘?,但是我覺著都是在天上?!?/br>
    寶茹好容易翻出當初說的話,若不是她與這小蔡三姐算是有些淵源,她真不一定記得。不過這樣的話想起來,寶茹又不是傻的,自然明白意思了,于是道:“竟然是這樣?難不成這小蔡三姐真是一直裝出來的?這時候是露出了狐貍尾巴?”

    喬三奶奶興奮地點點頭,這就說起了事情的前因后果——從很久很久以前說起。可以追溯的是小蔡三姐和她的jiejie一起被賣進了她如今所在的這家行院,兩人的姿色都只是中上,只不過小蔡三姐似乎機靈一些,學起才藝算是有些樣子,又因為年紀小,還能培養(yǎng),讓行院老板高看一些。

    所以小蔡三姐是先跟著行院里的教養(yǎng)娘姨學一些才藝,不急著接客。但是她的jiejie并沒有這個待遇,直接就進了煙花世界。這本來不過是湖州日日都會發(fā)生的尋常事情,不會有半分浪花。但是誰能想到這個女子會對恩客動了一點真心,當然,最終也沒有什么好結(jié)果。

    實際上是年輕的女孩子投水死了——這個故事喬三奶奶并沒有多說,或者她以為這不過是小蔡三姐故事中一個小小部分,沒有什么影響,所以輕輕帶過。不過,寶茹想這件事可能比喬三奶奶以為的重要的多。

    因為這之后就是小蔡三姐出道了,她似乎從她jiejie身上汲取了教訓,對于‘真心’什么的并沒有過半分在意。當然她也不同于一般風塵女子那般,明明不相信那點真心,卻偏偏日日賭咒發(fā)誓海誓山盟。她是真的溫柔體貼,但是同時也是冷若冰霜的,并沒有要表露一點要與人做有情人的意思。

    但是這反而讓她顯得與一般行院女子不同了,有一種無欲無求的出塵意味。不愛這樣的客人自然沒什么,但是有些客人還就真愛這樣,后來她還真成了行院里的當紅姑娘——雖然客人不算多,但是往往都是十分穩(wěn)定的,而且遇到許三爺以后就被長期包占了,更不用發(fā)愁。

    寶茹點評道:“這倒是有幾分聰明了,還曉得要與一般同行不一樣。若她是經(jīng)商的,倒是有前途了,咱們做生意也講究‘依稀為貴’呢!若她沒想到這個,以她的境況,貌不驚人才不出眾,只怕更沒出路了?!?/br>
    喬三奶奶不被寶茹打擾,接著說起了故事:“她被許三爺包占也有一兩年了,按著道理,花的銀子都夠她贖身了,本來應該是抬進門去的。只是許家不愿意抬個唱的進門,另外就是咱們許三奶奶出了名的善妒,容不得?!?/br>
    所以這一兩年里,只要是外頭的場合,陳敏珠遇到了小蔡三姐,那就是場面難堪。但是小蔡三姐能忍,一般的得寵姐兒會有的傲氣她竟然是沒有的,但是也沒有那種想抬進門去的姐兒迫不及待對當家奶奶的討好。她就是一點也沒變,依舊是不卑不亢。

    一次兩次,一日兩日,別人也不覺得有什么,但是長期都是這樣的,倒是讓許多人改觀了。外頭小蔡三姐的名聲越發(fā)好了,許家的老爺太太也有些松口的意思了。至于許三爺,越發(fā)覺得小蔡三姐是個難得的。只有陳敏珠,一次又一次,明明是正室夫人,卻被一個風塵女子比較,顯得是個潑婦一般。

    這樣此消彼長,外頭的人都覺得這小蔡三姐進許家已經(jīng)是板上釘釘了,輿論上還覺得不錯,沒有一般體面人家抬唱的進門時候的風言風語。但是誰能想到,到了這個時候事情會來一次大反轉(zhuǎn)。

    喬三奶奶嘖嘖道:“事情就是這樣巧,本來小蔡三姐的謀劃已經(jīng)是十拿九穩(wěn)了。許三奶奶卻能讓人翻出她花錢抬名聲和許三爺包占她的時候她依舊接客的事情——只是這樣一下便偃旗息鼓了。”

    寶茹心里知道,這是因為小蔡三姐本就是高嶺之花冷若冰霜的人設——若是一般風塵女子有這樣的事情,大家笑談幾句就罷了。但是她本就是靠著這樣的表象立足的,如今崩了人設,人家再看她,可不是面目可憎了。特別是許三爺,只怕還有一種被愚弄的憤怒。

    看起來陳敏珠總算是把她在文學上的智慧用到了一點在生活里,一出手就是七寸,全然不像那個簡單就被小蔡三姐激怒的婦人了。不過寶茹依舊搖搖頭道:“這可不夠聰明,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br>
    喬三奶奶也是笑瞇瞇地點頭。她們都很清楚,陳敏珠自然是一舉解決了小蔡三姐這個巨大的隱患,但是她本應該做的更精細一些的——至少不能是她來揭穿這件事。畢竟這是一個男權(quán)世界,普通男子的自尊心已經(jīng)足夠強大了。

    這樣被欺騙被愚弄的事情已經(jīng)足夠?qū)擂瘟?,可以想象之后會作為談資被多少人笑談。然而更尷尬的是,這件事是由自己的妻子揭開來說的。以后許三爺見陳敏珠一回,只怕就要心里不痛快一回了。

    回想起當初梅園里頭賞梅詩會,陳敏珠身上毫無情商的表現(xiàn)。寶茹發(fā)現(xiàn),她是真的長進了一些,然而依舊有限,她依舊還沒有學會這個世界生存的真正方法——有人覺得是她的才華毀了她,過于‘不通’了。但要寶茹來說,是這個時代毀了她,若她生在好時候,大可以做個一輩子不結(jié)婚,也不和‘凡人’交流的藝術(shù)家。

    寶茹不敢往深里想,這沒有意義。話又說回來了,陳敏珠也不是全無可說的,畢竟這世上的女孩子都是這樣過活的。想起曾經(jīng)同學好姊妹們因為清醒所以更加痛苦的心理狀態(tài),寶茹只能說,誰也不輕松。

    之后喬三奶奶又和寶茹說了別的新聞,寶茹留了她一同吃午飯,之后她才算是心滿意足地走了。寶茹冬日里沒得睡午覺的習慣,送走了喬三奶奶,只讓找來了一本話本子,就在軟榻上讀了起來。

    不過最近的話本子真是沒意思,寶茹看了兩頁就丟開了,看小霜在身旁腳踏上做針線,問道:“剛剛倒是聽人說了一口袋的湖州新聞,你們最近在外頭行走有沒有聽到一些附近的有意思的事兒?說出來算是解解悶兒?!?/br>
    喬太太說的大多是她們那個圈子里的事情,但是這幫丫鬟偶爾出門聽人交談,知道的大多是附近的市井見聞了。反正都是八卦,難道誰還比誰高貴?反正寶茹覺得弄不好還是身邊的事情更有意思呢!

    小霜放下手上的活兒,仔細想想——其實真沒有!如今姚家早就不是吳下阿蒙了,當初小吉祥能日日出門,聽到好些市井見聞,但是如今她身邊的丫鬟是再不能的了。家里有重重大門,女眷們也不是能隨意出入的。她們最多就是聽一些mama說了幾個二手消息罷了。

    還是小吉祥,她是管事媳婦,常常在外走動是真的,自然隨便就能說出好些來。放下手上的賬冊就道:“有趣不有趣的兩說了,但是有一個新聞——也說不得是新聞,只是我也才知道的,我想姐兒是想知道的?!?/br>
    現(xiàn)在新在寶茹身邊服侍的大都是叫寶茹‘奶奶’了,只有小吉祥幾個有限的老人還改不了口,依舊是‘姐兒’的稱呼。

    寶茹果然有了一點興趣,皺了皺眉道:“哦,竟有這樣的事情?你先說一說吧?!?/br>
    小吉祥組織了一番語言道:“咱們家原來在紙札巷子的老宅子不是租出去了么——這倒是好,也不是圖那幾個錢,而是房子沒得人氣,壞的快!之前讓春安去收租子的,不過他那一日急著事情,我就替他走了一趟。倒是在那邊曉得了一件事兒,不曉得姐兒還記不記得連二姐!”

    寶茹自然是記得的,不說少年時候讀書記憶深刻。就說后頭她到了紙札巷子落腳——即使那時候姚家差不多就搬出去了。以及由此引出的,她竟然和周媺曾經(jīng)的未婚夫的‘關(guān)系’,這些都足以讓寶茹一直牢牢記住這個人了。

    小吉祥覷了覷寶茹的神色,見她沒有茫然的樣子,便接著道:“姐兒應當是記得的,當初可不是那張家哥兒把她安頓在咱們紙札巷子。后來咱們家就搬了出來。但是只怕姐兒不知后頭又過了一年半載,住在巷子底的唐家把他家表小姐嫁給了張家哥兒?!?/br>
    說真的,比起連二姐寶茹真是不大記得這位唐家表小姐了。能有些印象只不過是當初第一回見面的時候她做的事情太過超出寶茹的常識了——她居然偷東西。不然寶茹哪里還記得這個仿佛路人甲一樣的存在。

    不過寶茹奇道:“我記得她比我還大兩三歲吧!怎得那時候才嫁人。”

    這是很好計算的,寶茹十七歲成親,之后搬出紙札巷子,而且寶茹已經(jīng)不算早婚了。但是這位表小姐比寶茹大兩三歲,又遲了一年多才嫁人,這時候看實在太遲了——這是為什么呀!

    小吉祥道:“哪里知道緣故,可能實在身份尷尬,高不成低不就的,自然就到了那個年紀。不過遇到這張家哥兒也是正好——張家少爺本來是個良配,但是連二姐的事兒實在太不好了,門當戶對的人家是在是沒有愿意結(jié)親的了。但是張家老爺太太也不肯找一個潑皮破落戶或者真讓連二姐做了正經(jīng)兒媳婦,最后竟然因著連二姐落腳在紙札巷子里,唐家的人看在眼里,竟然覺得不錯。這才使了媒婆上門試探,成就了這事兒?!?/br>
    其實在小吉祥心里,這就是破鍋配爛蓋,最后大家都找不到合意的人家了,就湊合著過了吧。只不過沒想到,之后連二姐依舊沒進張家的門。這才奇怪的地方,畢竟當初唐家沒對連二姐說三道四,也就是默認的意思。唐家表小姐可沒有當年周家的底氣,自然也是認下這件事的意思了。

    但卻沒想到連二姐始終沒有這個意思,小吉祥道:“直到今歲,連二姐老娘一直養(yǎng)著病的,終于也養(yǎng)不住了,冬日里撒手去了。連二姐披麻戴孝,就連張家少爺也一直幫著忙亂。大家當這一回連二姐沒得牽掛了,該進張家的門了,沒想到卻是一個晚上不見,連二姐就什么話也沒留下就走了。別說話了,就是東西也沒帶走,紙札巷子屋子里頭,凡是張家少爺值置辦的東西,一樣也沒有帶走,她真是空著手走的?!?/br>
    寶茹聽地怔怔的,心里嘆了一回——這一回她是真的相信當初那個懦弱的張家少爺是真的用了真心的,而連二姐也確實是她一開始認得的那個獨立自主的女子。至于連二姐到底有沒有半分情誼就不知了,只能說造化弄人罷了。

    第141章 再次南下

    “天地玄黃, 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 秋收冬藏。閏余成歲, 律呂調(diào)陽。云騰致雨, 露結(jié)為霜。金生麗水, 玉出昆岡。劍號巨闕,珠稱夜光。果珍李柰,菜重芥姜。海咸河淡, 鱗潛羽翔。龍師火帝,鳥官人皇......”

    寶茹半躺在貴妃榻上, 半闔著眼睛,聽著《千字文》的背誦。旁邊背書的是一個十分清秀的男童, 只有三兩歲的樣子——這的確是早慧了!許多這個年紀的孩子別說背書了,就是說話也是口齒不清的時候。

    這個男童就寶茹和鄭卓的小兒子新哥兒,當初他才會說話, 寶茹就常常給她讀一些《千家詩》之類的。本來只是想啟蒙而已, 但是沒想到, 他竟然是一學就會的樣子。如今這孩子已經(jīng)認得了一兩百字了, 不過三百千之類的反而背的更多就是了。

    外頭已經(jīng)有人說這是興旺之兆——兩個兒子, 正好一個繼承皇商家業(yè),一個可以讀書科舉,互相扶持。不過寶茹很客觀地說, 她覺得就是安哥兒讀書科舉,也不會是新哥兒。無他, 新哥兒性子實在太跳脫了。實在不是受的住拘束的那一類。

    就算天資驚人,考科舉手到擒來,但是官場上也是莫奈之何的。不過寶茹不敢把話說死,畢竟這樣大的孩子性子還沒定下來,誰知道將來如何呢。不過寶茹是不打算特別去限制的,她更希望她的孩子過自己喜歡的日子,將來找到自己真正想要奮斗的事業(yè)。至于是不是經(jīng)商,是不是科舉,那倒是不強求的。

    相比起弟弟的高智商,似乎作為jiejie的婧姐兒要普通一些,但是其實她也很聰明,只是在新哥兒旁邊,實在顯不出來罷了。譬如她現(xiàn)在就在一旁的特制書案后練字,人小力氣小,手上更是沒得力氣,字自然也是歪歪斜斜毫無框架,一滿篇就沒得一個在田字格里的。但是一筆一劃,一個都是不錯的。

    或許婧姐兒沒得新哥兒那般天賦,但是她性子沉靜,才兩三歲就開始練字了——寶茹以前兩三歲的時候真是什么都不懂的。其實寶茹更愿意新哥兒和婧姐兒的性子調(diào)換一下,畢竟婧姐兒是個女孩子,這個時代下更難的女孩子,所以寶茹反而希望這孩子能更加開心輕松。但是在如今的性子下,婧姐兒是無論如何也不會顯得輕松的吧。不過這些事情,如魚飲水,冷暖自知,婧姐兒內(nèi)心覺得喜歡,那就是不錯了。

    這邊寶茹是陪伴著女兒兒子啟蒙,也算是天倫之樂了。不過要全家人還要等到晚間——午間鄭卓一般會回來吃飯,不過安哥兒則是依舊在書院里頭。而且這個時候吃飯,大多只是在寶茹和鄭卓的院子里頭。只有晚間,安哥兒也回來了,一家去姚員外姚太太的正院吃飯。

    姚家吃飯規(guī)矩不大,沒有什么上下整肅,食不言寢不語的說法。這個時候一家人往往還會多說一些話,就為了熱鬧一些。

    這一日晚間,姚家吃飯依舊是說話聲不斷,寶茹朝鄭卓眨了眨眼睛,才清清嗓子道:“爹,娘,有個事情我要與你們說一聲,這個事情本來是我與你們說的,不過鄭卓說要親自與你們來說?!?/br>
    這一句話一下子拉住了姚員外姚太太的注意力,畢竟寶茹十分認真的樣子,完全不是平常逗趣時候的隨便,所以肯定是有正經(jīng)事情要說的。何況還涉及到鄭卓,即使寶茹偶爾會不靠譜一回,但是鄭卓卻是一直可以信任的。

    這一回寶茹和鄭卓要和姚員外姚太太說的事情,正是之前寶茹就和鄭卓商議過的去泉州給鄭卓爹娘掃墓的事情。從兩三年前第一次提起,期間兩人還商量過許多回。直到現(xiàn)在新哥兒和婧姐兒都兩三歲了且身體健康,這才打算真的帶著孩子們?nèi)ヒ换厝輶吣埂?/br>
    本來寶茹是想著自己說的,姚員外暫且不說,姚太太說不準是心里對這個事情有疙瘩的。但是寶茹是女兒,她來說,姚太太總歸不會真的生氣。但是鄭卓不樂意——她知道這是為了完成他自己的心愿,他不愿意站在寶茹身后讓她來替他說。他是真的有這個愿望的,所以應該是他來說出來。

    鄭卓并沒有沉默停頓,而是清清楚楚道:“爹,娘,我打算今歲帶著寶茹和孩子們?nèi)ヒ惶撕?,給那邊爹娘掃墓。也是為了讓他們看看孩子,護佑孩子?!?/br>
    姚員外姚太太互相看了一眼,姚太太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不過她本來就不是強勢的性子,便不說話。至于姚員外,則是摸了摸胡子道:“這也是人倫孝道,這樣好!其實早就應該去看一回的,只是泉州湖州離著也遠,輕易不能的。這一回你去也好,且不能簡簡單單地去,到時候你給你爹娘修一回墳——說來定是沒人打理的,你家那些人,唉!不說也罷!”

    寶茹咬了咬筷子,笑著插嘴道:“還是爹這樣有經(jīng)歷的考慮周全,是應該修一回的,這可是要緊大事。不然心里沒得這個籌劃,到了那個時候只往公公婆婆那兒去,也沒個著落,倒是顯得咱們沒得心肝了——家里沒得錢的也就罷了,有錢卻不記得這樣的事兒,外頭怎么說咱們不用在意,但是咱們心里自己是過意不去的?!?/br>
    其實寶茹和鄭卓真的沒這個考慮么?不是的。至少寶茹是有這個打算的,至于鄭卓,按著他的細心不可能沒想到。但是他不會自己提出來,也不會自己去做這件事,畢竟太敏感了。寶茹的打算是自己先預備著,到了泉州著手做這件事就是了。

    沒想到今日倒是姚員外自己提出來了——這倒是好,不僅是寶茹可以正大光明地預備,也可以減少鄭卓心里的負疚感。寶茹估摸著,若是沒有姚員外的話,最后自己做了修墳的事情,鄭卓處于孝道不會攔著,但是心里怕是會不安。這下有了姚員外的話,鄭卓也算是能過了心里那一道檻了。

    不只是如此,姚員外還道:“你們兩個年紀輕,沒經(jīng)過什么事兒,這修墳的事情怎么做,是個甚的章程,只怕一概不清。當初咱家修墳的冊子我倒是還留著,待會兒給你們找出來。先是做何準備,譬如磚石木料、工匠勞力等。然后還有到時候的儀式,那真是一絲都錯不得的?!?/br>
    對于姚員外的提議寶茹自然是從善如流,畢竟她和鄭卓是的的確確沒經(jīng)過這種事兒的,雖然不至于完全抓瞎,但是其中門道確實需要摸索。不過若真有一本小冊子,那就方便多了。即使因著情況不同,不能生搬硬套,但是有個模板在,事情可要簡單好多呢!

    如此這件事就算定下來了,只等著寶茹和鄭卓把家里生意總一總,然后叮囑各處管事這接下來幾個月各自用心,最好不要在寶茹和鄭卓不在的這幾個月掉鏈子。若真有什么不能決策的,就一律找姚員外決斷。這倒不是姚員外能比大管事英明,不過是這些做事的只有在東家同意的時候才能心無旁騖地做事,不然總是懸著心的。

    這其中,最心急的卻并不是鄭卓和寶茹,而是逐漸懂事的新哥兒——他很快明白過來,一家人要去一個叫泉州的地方,而那個地方和湖州不同到時候要坐船去。而且泉州和湖州有很多不同,非常好玩。因此,幾乎每日他都要問一回‘去泉州嗎?’,天真爛漫,惹人發(fā)笑。

    雖然孩子是這樣期待,但是事情可不像那么簡單。就是把生意打理好了,也不是說出門就能出門的。出門帶什么東西,帶哪些人,都是有講究的。并且隨著姚家這些年身家不斷豐厚,而越加講究了。

    當初寶茹只帶著菡萏木樨兩個就上了自家貨船,至于東西,雖然是用得著的都帶了,但是也是十分講究實用的。但是如今可不同了,寶茹和鄭卓夫妻,再有三個孩子。算一算要幾個小廝、幾個婆子、幾個丫鬟——甚至孩子們的奶娘也是要跟著去的。

    至于物質(zhì)上的準備,更是無所不包了,不是說可以方便地在船上生活就算了。而是要在船上舒舒服服地生活,無限接近在家里時候的樣子,最好就是沒什么兩樣。

    為此首先姚家就先買下了一艘客船,這一艘客船和官船仿佛。比不上那些用來搭客的客船,但是和那些官家?guī)Ъ揖熳哌\河的船是差不多的。實際上這本就是一艘官船,不過是到了交船的時候,人家不要了,現(xiàn)如今拆了其中平頭百姓不得僭越的部分,被姚家買下了。

    這樣的船住上寶茹鄭卓以及帶著的人自然是完完全全足夠的了——還嫌不夠,打聽到最近哪家官宦人家也要南下。姚家送上禮物,足足厚厚的,講明了到時候姚家跟著一起走。人家可是能打出官船的旗號的,這樣的船,真有個宵小,那也是不敢動手的,姚家跟在人家的船隊里自然也能有這個好處。

    大而化之,不過就是安排人手,準備東西。但是細究起來,中間又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了。好在絕大多數(shù)的事情不必寶茹和鄭卓親歷親為,只要交代下頭的人就是了。不過再多的準備總有做完的時候,等到中秋節(jié)后,那官宦人家送來帖子,說定了三日后動身。

    到走的那一日,姚員外姚太太自然帶著家人去碼頭上相送。碼頭上從來人聲鼎沸,到了開船時候,就是與親人話別的也不成了——都是早早上了船,免得到了時候一時沒趕上船,錯失了,那才讓人欲哭無淚呢!

    不過姚家可沒這問題,且不說他家是自家的船,只說這一回是跟著人家打了官船的旗號,這就不同了。這時候官船是有專門的碼頭的,雖然不大,但是比起別處的擁擠,這兒算得上清凈了。

    姚家有管家領(lǐng)著一伙小廝,把準備的十多輛大車上的東西,肩扛手提轉(zhuǎn)移到船上。旁邊是小吉祥等幾個管事媳婦跟著,她們是要跟著寶茹他們一起去的。了解各處東西的存放,到時候調(diào)用也便宜。

    至于鄭卓和寶茹反而做了甩手掌柜,只和姚員外姚太太說話就是了,姚太太把寶茹拉到一旁道:“這一回去可要多留幾個心眼兒,我聽你爹說了,卓哥兒那邊的幾個親戚可都不是省油的燈,真有什么事兒,你可要硬氣一些?!?/br>
    雖然鄭卓不說,但寶茹也不是對鄭卓那邊的親戚一無所知。事實上她猜也猜得到那是些什么人了,自家公公寧愿托付孩子給千里之外的朋友,也不放心自家兄弟,想也知道都是什么貨色了。

    到時候自家去了,見著曾經(jīng)的侄兒算是飛黃騰達了,焉有不占便宜的道理。不過寶茹很清楚,自家的便宜可不好占。鄭卓是入贅,只要自己不放松,按著說法對方是無論如何不能染指的。唯一要防備的是,他們占著本地的便宜,非要阻攔自己和鄭卓修墳。

    這就是一種脅迫了,畢竟鄭卓為人子來給父母修墳,輕易不會放棄的——他們自然會想自己和鄭卓無奈之下還是會付錢的。如果考慮到自家家財?shù)亩嗌?,這樣小小的破財免災似乎也不是不可以接受。雖然這是鬧翻了的意思,但是本來就沒什么恩情了,弄不好他們的想法就是撈到一筆是一筆呢!

    不過,現(xiàn)在寶茹一點都不怕了。姚家可是皇商,而且‘甘味園’也在泉州經(jīng)營多年了,與官府自然已經(jīng)建立了聯(lián)系。到時候真?zhèn)€遇到無恥的了,寶茹和鄭卓也不是無法可想。弄不好還要他們惡人自有惡人磨呢!雖然這樣花的錢可能更多,但是寶茹寧愿把這筆錢花出去聽個響,也不愿意給那群曾經(jīng)那樣對待鄭卓的人。

    與此同時,姚員外也在叮囑鄭卓差不多的事情。不過鄭卓雖然有時候顯得非常溫和,但是他并不是一個所謂‘以德報怨’的存在。這一點姚員外也是清楚的,所以他其實也只是提一個醒罷了。至于鄭卓,他哪里需要提醒!他是最了解他的那些血親的人了,他心里早就知道如何做了。

    就在這樣叮囑后,寶茹和鄭卓帶著孩子上了船,與船上仆婦小廝等跟著官船一路往泉州而去。一開始船上眾人倒是十分歡欣鼓舞,不說那些小丫鬟小媳婦了,就是小廝,最多也就是在湖州逛過,但是出過湖州的就是寥寥無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