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節(jié)
說到這兒寶茹接著道:“所以最先要說的是請來一個穩(wěn)妥的風水師傅,擇一個吉日,再點一處好xue,還要訂下陰宅方位之類。不是我信這些,只不過大家都是這般看重——話說回來,若是真的全然不信,咱們又修什么墳?這是對公公婆婆盡一份孝心,既然是這樣,這樣的事兒就不得不信了?!?/br> 鄭卓也不是信這些的人,但是這一條真是極為贊同,修墳之類的事情,若不是為了場面,那就只能是為了安死去的人的心和自己的。正是因為是為了這樣一份孝心,所以一樣樣都馬虎不得,按著最好最謹慎地來,這才心里真的是踏實了。 兩人嘀嘀咕咕商量了一番,最后還是寫信去了泉州,讓鄭卓的朋友從泉州請一個好的風水師傅來。畢竟是州城里頭,這樣的人自然不是縣城里的可比。 事情就這樣說定了,不過也沒有像寶茹說的那般清閑——修墳的事情確實分派下去了,用不著夫妻兩個親歷親為。但是鄭卓本就是來盡一份孝心的,樣樣事情他總是要過最后一道手才能真正放心,所以一直是各處奔波來著。 至于寶茹,她也不是什么事情也沒有,她就負責管錢就是了。下頭的人拿了買東西的條子就要在她這里領錢過賬,她則是一樣樣記錄下來,對照著姚員外給的小冊子,勾算起來。 芳姐兒上門的時候就正見著寶茹算賬,說實在的這些賬目簡單,數(shù)字也小,顯不出寶茹多少本事來。但是這也夠了,芳姐兒本就覺得是寶茹當家,見她賬目上的事情那么熟稔,就越發(fā)確定了。 她這時候已經(jīng)有些怵這個嫂子了,雖然進來見著了寶茹,但是本來打算的事情卻說不出口了,寶茹也沒有體諒她的打算,算是招呼了一下后就依舊低頭算賬了,直到做完了,有人過來收拾桌案,她才抬頭。 接過小雪遞過來的茶,吃了一口才笑瞇瞇道:“小姑怎么今日得閑了來看我?我是聽大嫂說最近幾日小姑是幫著做孝衣的,我想著這事兒雖然不是什么細瑣功夫,但是不是一件兩件,時候總是費的?!?/br> 是有幫著做孝衣的事兒,但是那不過是說著好聽的。雖然做孝衣的確不費心神,但是那樣多的數(shù)量芳姐兒可不樂意做,一氣兒扔給珍珠和幾個外頭雇的婆子就是了。反正寶茹和鄭卓給的錢多,買料雇人都是綽綽有余的,哪里用得著芳姐兒。 事實是這樣,但是哪里能說出來。本來芳姐兒就不知怎么張口,這時候更是不曉得該怎么應答了。好在寶茹也不在乎這個,沒有非要她說個一二三的意思,她不答也就略過去了。 芳姐兒松了一口氣,扭捏了半晌才道:“是有事情求著嫂嫂,我如今已經(jīng)十□□了,雖說江南女孩子晚嫁,但是我如今也是家里一個老大難了。高不成低不就,但在泉州這邊是沒得出路了。我想著左右是遲了,索性就不急著了,我想去泉州幫著嫂嫂做事,到時候攢下錢來,也不怕了!” 這是芳姐兒想的好說辭,但是她心里真正打的主意是能到泉州做事,到時候用著鄭卓堂妹的名頭,以及職務之便,定能接觸到許多體面人家。有了這樣的際遇,她想著自己定能嫁入高門。 寶茹一時聽住了,若是個一般女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來,寶茹是一定會十分欣賞的。但是這幾日相處下來她可是知道芳姐兒是什么樣的人了——一心想著進富貴人家過大富大貴的日子的,以嫁的好為人生追求。 寶茹不信她這幾日就能有這樣翻天覆地的變化,只得先道:“這話我可不敢應,你是我家小姑子,這樣的身份可不好去做事!人家晉商規(guī)矩大,其中一條就是姑爺、舅爺、少爺不能去做事,這些人去了底下人可不知怎么處理,換了小姑子也是一般的!” 芳姐兒的失望是擺在臉上的,還待說什么,但是見寶茹臉色有些不耐,話到嘴邊也不敢說了,只得灰溜溜地辭了寶茹回家了。 寶茹哪里曉得芳姐兒那許多心思,實際上她并不關(guān)心。只是晚間與鄭卓說了一回,鄭卓自然更不在意,只是道:“這些事一件也別應下,雖不見得會壞事,但是真壞了事才麻煩。” 這個道理寶茹明白,只是點點頭,轉(zhuǎn)頭便說起明日去看看墳地的事情了。這一回修墳不只是原址上修葺,經(jīng)過風水師傅看過后,還在別處點了一個xue。寶茹和鄭卓有錢,買下幾畝地做個墓園自然沒什么,當即眼睛沒眨一下就定下來了。 鄭卓聽了寶茹的打算,就道:“這幾日先不要去看,那兒成了工地,到處是沙土木石。塵土飛揚聲音嘈雜的,你去了還要仔細別磕著,過幾日事情差不多完了再去?!?/br> 寶茹本就是為了對這件事用心負責才有這個打算的,但是鄭卓既然這樣說了她也不會強求,于是道:“這般的話,那就算了,不過你要在那里多看看,可別疏忽了?!?/br> 這也是說多了,這可是鄭卓給自家爹娘修墳,哪里會不用心。 第145章 波瀾不驚[ 修墳修墳, 一應儀式其實與喪禮十分相似,總歸是像重新辦一回喪禮一般。鄭卓來與自家爹娘修墳, 其實就是重新辦一場法事一般。 越來臨近風水師傅選的日子, 寶茹又使小廝往布莊取了二十桶紗漂白、三十桶生眼布來, 讓叫雇了許多裁縫, 除了原本已經(jīng)準備好的孝衣,又專門造帷幕、帳子、桌圍,并入殮衣衾纏帶之類, 就連外頭的小廝伴當,每人都是白唐巾, 一件白直裰。這還嫌不夠,又兌了一百兩銀子, 教春安再去買了三十桶魁光麻布、二百匹黃絲孝絹,一面又教搭彩匠,在鄭家祖屋搭了五間大棚。了。 寶茹查看了一回那些孝衣并白麻布的裙衫, 讓小吉祥從家?guī)淼南渥永锶〕鼍牌ニ饨? 道:“那些用了麻布便罷了, 至于我、婧姐兒又其他親戚的女孩子還是用這個, 先用來剪各人用的手帕, 剩下的做裙子?!?/br> 如此這般,細細瑣瑣一大堆,等到一切停當了, 也終于日子臨近了。前幾日,先有人啟開舊墳, 拿了陶罐子撿骨頭。然后才定了儀式,給轉(zhuǎn)進之前得的桃花洞棺材,鋪綢蓋絲的,等到待會兒蓋土的時候再蓋一回棺蓋。 這樣不一時,仵作行人就來伺候,紙札打卷,鋪下衣衾,見著這個鄭卓想起兒時種種也是兩眼通紅,只拉著新哥兒跪在了前頭垂淚半晌。之后,寶茹才安排人把做好的四座堆金瀝粉捧盆巾盥櫛毛女兒,一邊兩座擺下。靈前的彝爐商瓶、燭臺香盒,教錫匠打造停當,擺在桌上,耀日爭輝。又兌了十兩銀子,教銀匠打了三副銀爵盞。這場面倒是做足了,只惹得鄉(xiāng)人嘖嘖稱贊,說是鄭卓父母生了好兒子! 寶茹原也跟著跪了一回,不過心情就不如鄭卓了,盡了心意就去處理各樣繁雜事務了。讓鄭大伯管喪禮簿籍,然后先兌了銀子托付一個鄭家長輩管賬。春安和一個鄭家隔房堂兄管買辦,兼管外廚房,至于鄭家三兄弟并他們媳婦則是輪番陪待吊客。然后孝帳、外庫房、酒房、靈前伺候、打云板、捧香紙、記門簿、值念經(jīng)日期、打傘挑幡幢,也各有安排。 這些人事安排畢了,寶茹這才等到采辦上人送來了九十根杉條、五十條毛竹、四百領蘆席、一百五十條麻繩——這些東西是用來搭彩棚的。吩咐搭采匠把棚起脊搭大些,然后白溪縣最大寺廟眾僧人先念經(jīng),每日兩個茶酒伺候茶水。 第二日清晨,就有各家人上來吊問,多得是鄭家親友,不過體面的是有白溪縣縣令來了一回也上了香,慰其節(jié)哀。然后又是誦經(jīng),鄭家包括寶茹等日日吃齋,收拾出道場,懸掛佛像等事情。 到了正日子,和尚們打起磐子,道場誦經(jīng),挑出紙錢去。鄭家上下都披麻帶孝。鄭卓和新哥兒穿重孝巾,佛前拜禮。鄭家親友和縣衙里的官吏都來吊問。早先請好的風水師傅檢查了大殮。然后又是祭告,往棺材四角放下四個金元寶,然后才是蓋棺。棺蓋蓋上,四面用長命釘一齊釘起來, 之后是三牲祭桌燒紙、祭祀哭泣等不提,又有僧眾做水陸道場,誦《法華經(jīng)》,拜三昧水懺。有陰陽生讀祝文道:“政維七年,歲次辛亥,十二月庚申朔,越二十日辛酉,眷生張慶等謹以剛鬣柔毛庶羞之奠,致祭于......靈其有知,來格來歆。尚饗?!?/br> 上香祭拜,蓋土,鄭卓帶著新哥兒重孝,寶茹則是上香完畢,心里祈求沒見面的公公婆婆多多保佑鄭卓并孫子孫女,然后就去待客。 一場法事完畢,等到彩棚都是拆去了,這一場被白溪縣上下俱是念叨了一番的修墳也就算是完了,寶茹在屋子里盤算日子道:“已經(jīng)給爹娘去了信了,說了這一回趕不回去過年了,咱們就留在泉州。不過咱們是在白溪縣還是去泉州城里,就看你的意思。” 其實寶茹是更想去泉州城里的,實在是白溪縣這邊有些避之不及的事兒——這一回修墳的事情場面可大了,鄭家宗族里雖然曉得鄭卓是入贅的,但是依舊多的是想占便宜的。日日上門想著攬事,特別是聽說姚家還有在泉州的鋪子和作坊就更加心思活動了。若不是寶茹這個黑臉扮得好,還會有更多人請托! 鄭卓卻是搖了搖頭,道:“咱們就在白溪縣——咱們以后只怕會極少來這兒了就是來也就是給爹娘上一炷香,我就想帶著你和安哥兒他們四處看一看?!?/br> 雖然因此確實會有許多麻煩,但是鄭卓神色認真又真摯,寶茹知道這是他的心愿。既然是這樣,那些惱人的麻煩也就算不得麻煩了。寶茹立刻笑著道:“既然是這樣,那還有什么好說的,自然是留在白溪縣了。說起來這還真有些興味了,畢竟是見一見你少年時候呆的地方?!?/br> 其實也沒什么意思,雖然是鄭卓少年時代呆的地方,但不看這一點,那些就是一些極普通的地方——他吃過東西的包子鋪、做過工的燈籠作坊、睡過的破廟......寶茹帶著三個孩子,似乎是跟著鄭卓把他的少年歲月走了一遍。 每到一個地方,鄭卓就要把這兒的故事與她說一遍,那些落魄甚至難堪的故事。寶茹一開始還是游玩的心思,但是后來就不是了。她清楚地知道這是鄭卓與她交付自己的所有,包括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鄭卓不知道是不是鬼使神差,這些他打算不再提起的往事,他忽然就是想與寶茹一樣樣說的清清楚楚。當他說出一切后,他只覺得無比地輕松,是的,他終于覺得曾經(jīng)壓得他喘不過來氣的一些不知名的東西消失了。 當年姚員外帶他離開了泉州白溪縣,也就離開了這個曾經(jīng)折磨他的世界,但是是真的離開了嗎?哪怕是后來遇到了寶茹,也不過是‘天亮了’,但是依舊不算是離開這個地方。直到今日,他明明又回到了白溪縣,就站在這個地方,可他知道他終于解脫了。 來的時候,對于大伯父一家的憤懣還是在他心里燃燒的,那時候的憤怒就是明證。但是這一回他是徹底平靜了,哪怕是想起大伯父一家,他心里也變得心平氣和起來。這不是因為他學會了以德報怨,只不過是放下了而已——那些過去的歲月真的被他遠遠地拋到了身后,或好或壞,和如今的故事都已經(jīng)沒有關(guān)系了。 新年,寶茹跟著鄭卓,帶著孩子們又去了一趟新修好的公公婆婆的墳墓。這一回沒有那些大排場了,鄭卓和寶茹反而能安安靜靜和故去的人交心。鄭卓沉默了半晌,放上貢品,自己親自燒紙錢元寶之類,拈香的時候又是沉默。 寶茹不曉得他與父母說了什么,但是寶茹知道他一定是心里踏實了許多。然后是寶茹上香,寶茹并沒有什么話說,只不過把修墳的時候心里的念想重復了一遍罷了,畢竟那就是她的期許了。最后是三個孩子上香,安哥兒還好,婧姐兒和新哥兒卻是歪歪扭扭的,不過寶茹和鄭卓都沒有幫扶。 寶茹和鄭卓這一回是在白溪縣過年了,確實如寶茹所想,多了許許多多不痛不癢但是非常煩人的麻煩,但是這是兩人的選擇,硬著頭皮也要應付完。不過這種事情也是熟能生巧,剛開始寶茹不過是盛氣凌人推拒罷了,但是人還是一波又一波。 后頭就不是這樣簡單粗暴了,寶茹只是任由他們東拉西扯,然后亮出真實目的后才慢悠悠道:“按理說這些事情親戚里頭能幫就幫,但是我也打開天窗說亮話。做什么卓哥修墳我要跟著,也就是我爹娘不放心罷了!來了老家卓哥總是照顧老家人可怎么辦?說句誅心的話,我家可不能讓家里的生意都是白溪縣老家的人??!” 寶茹這話說的溫溫和和的,但是比起之前的推拒還要粗暴。這是擺明了說話——作為一個招贅的人家,若是夫婿能干,確實要注意這些事情了。畢竟不是姓一個姓的,可不是得防著你家在我家勢大。 這是□□裸的利害關(guān)系,說起來尷尬,但是說服力是很強的。這些來的人只要不是傻子就應該知道寶茹可不會讓他們摻和自家的生意了,而且是不管他們怎么鬧怎么不滿都不會妥協(xié)的。 有這樣的一番說辭,總算這些人消停了。不過這個法子也只有寶茹能隨隨便便就用出來了,畢竟這是很‘傷人’的。就算這是眾人皆知的,但是真的紅口白牙說出來,自家夫婿心里該是個什么滋味兒?也就是寶茹和鄭卓互相信任,曉得這是一個說辭罷了,這才能高聲說出。 又應付了幾波這樣的‘好親戚’,正月就過去了一半。寶茹晚間就拉著鄭卓道:“明日我就開始整理箱籠之類的,東西打理好了咱們就去泉州,然后回家!” 確實,這一回在這邊耽擱地足夠久了,寶茹只要想到家里累積了多少生意上的事兒就覺得頭痛。只覺得現(xiàn)在只要玩耍就格外心虛,只有準備回去才能讓她少一點點慚愧了。 第二日,寶茹果然早早起來,就連懶覺也不睡了。叫來小吉祥就道:“你吩咐下去,按著不同的人分管箱籠,管著被褥的有人,管著衣裳的有人,管著金銀器的有人,管著我首飾的有人......總歸林林總總各有分派。按著這些器物冊子,總歸是要做到每樣東西歸人管?!?/br> 見小吉祥記下她的話,寶茹才接著道:“到時候走的時候,你再和菡萏、小雪、小霜三個拿了冊子檢查,對照清楚了才勾了過去。然后再讓那些小廝碼放行李整理車馬等。” 除了箱籠整理之類,寶茹還要安排各個仆人各司其職,到時候照顧孩子的、趕車馬的、打點前方的、看行李的,總之是要清清楚楚,不能有一絲紕漏。寶茹干練地布置,思路清晰,沒有半分猶豫。 這樣的情境下她忽然有些恍惚了,這些事情她曾經(jīng)是完全不知如何處理的——在她是一個現(xiàn)代女孩子的時候她最多也就是打理過旅游的時候的行李箱,而且還經(jīng)常臨上車了才想起來有什么遺漏。 什么時候她變成了這樣的女子,一個可以妥妥當當打理一家人甚至包括數(shù)量很多的仆人的生活和工作的古代主婦?這不是一朝一夕變成的,她也是在一日又一日的訓練、耳濡目染的見識、一次次的親身實踐中學會的。 直到今日,寶茹忽然想起最開始自己對古代生活的百般不適應。那時候她甚至有時候會變得憤世嫉俗,一點點小小的刺激也能讓她覺得世界無望。后來漸漸平和了,但是曾經(jīng)的記憶依舊對她有足夠的影響,偶爾的傷春悲秋以及說不出理由的執(zhí)拗都是證據(jù)。 但是現(xiàn)在,那些不適應似乎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實際上她作為一名古代主婦,甚至做的比絕大多數(shù)真正的古代女子還要好。她管理家中仆人,主持中饋,協(xié)助鄭卓打理生意。一樁樁一件件,她都做的極好——湖州那些與她交好的太太奶奶可以作證,她絕對是她們觀念里非常能干的妻子了。 寶茹現(xiàn)在是輕輕松松地安排事情,這樣的事情對于現(xiàn)在的她來說不過是小事而已——熟能生巧,就和一加一等于二一樣簡單。具體如何步驟如何安排,簡單的就像掌上觀紋。 寶茹心里計算,原來不期然她已經(jīng)做了古代的姚寶茹二十年了——這可真是很長很長的一段時間了,馬上她做古代女子的時間就要超過她做現(xiàn)代女子的時間了。時間太久了,久到她快分不清自己是現(xiàn)代的姚寶茹還是古代的姚寶茹了。 如果在她更年輕的時候她有這樣的變化,她只怕會覺得無比恐懼,她就要失去自我了嗎?但是如今她已經(jīng)能坦然地面對這一切了。古代又怎樣,現(xiàn)代又怎樣,或許她是這世上最稀奇的人也說不定——穿越嘛!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她依舊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人。 她經(jīng)營著自己的小日子,從來沒有過想要改變世界的宏偉愿望——無論是推動世界進步還是毀滅一些什么。然后她的悲喜只和一點兒女情長相關(guān),青春期的事實那些糾糾結(jié)結(jié),就是她自己回想起來也覺得太矯情了。帶著現(xiàn)代人的進步過來,但是最終卻只是靠著做幾樣糕點發(fā)財罷了——若不是運氣好,恐怕連皇商都混不上,只不過是一個中等商人而已。 她現(xiàn)在平和地看待一切,因為她確信自己正過著真正的生活?,嵥椤⑻?、甜蜜,偶爾有一點無關(guān)痛癢的波折。哪怕是在現(xiàn)代,這也是她想要的幸福生活了。既然是這樣,那還糾結(jié)古代和現(xiàn)代做什么?踏踏實實地生活就是了。 寶茹想著這些,自己都忍不住笑了起來——怎么忽然會認真思索起這些來?難道是今日外頭一直陰雨綿綿,讓自己不自覺做起一些意識流的事情來了? 正在寶茹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的時候,鄭卓進了臥房。寶茹和他目光交匯,這一次的目光交匯和過往的千百次并沒有什么不同。滿是默契溫情,這是一種經(jīng)年過后,兩個獨立的個體不斷交融,以至于不用說話就能互相理解安慰的恬淡。 寶茹揚了揚手上的歷頭道:“行李已經(jīng)打理好了,下人們也安排好了。你還有什么地方要去?快快去一回罷!咱們也要挑日子回去了呢!雖說咱們都不信這些,但是果然還是挑一個好日子動身更放心些!” 鄭卓接過里頭,道:“這般,咱們就挑個最近的宜出行的日子吧!” 正月里頭天氣寒冷,但是既然是正月了,溫暖春日還會遠嗎?又是一年陽春時節(jié)。歲月就是這樣,波瀾不驚地走過。 ——完結(jié)—— 本書由 懶懶很懶 整理 附:【本作品來自互聯(lián)網(wǎng),本人不做任何負責】內(nèi)容版權(quán)歸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