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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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會罰他們嗎? 想到這里,他心里難受,出門左拐找了個侍女,叮囑她過會兒給房中添火,再給桑先生披一件衣服,不要打擾他們?;氐郊液螅弥`抄下來的那批學(xué)生的名單琢磨,玄龍?zhí)嫠聊樝茨_,小鳳凰早早埋在花大寶脖子底下睡了。 無眉卻立在燈下,慢慢踱步。 花玨呆坐了半晌后,問他道:“你在想那個艷鬼的事嗎?無眉,你覺得會是那只鬼嗎?鬼市不見了,他既然十六歲便死去,如今不知道從何找起。” 無眉搖了搖頭,不知是什么意思,回頭又在他當(dāng)初帶來的大堆破爛東西中翻出了一本泛黃的書,而后站起來翻給花玨看:“我不是在想這件事,我想的是另一樁案子?!?/br> 這個答案實在出乎花玨的意料,玄龍也有點驚訝,湊過來問:“那個貢車失竊案?” 無眉點點頭:“那個什么滄海淚,我有印象,是和東海鮫珠一樣的圣物——寶貝到什么程度,我這么說,是可以給你做眼,并且比你如今的右眼更好的一樣?xùn)|西。因為滄海珠除了質(zhì)地翠綠上佳,舉世罕見之外,還有一樣法器都未必有的功效?!?/br> 花玨垂眼看他給他指的那行字:滄海淚,南天水靈死后精魄,集天地日月靈氣而成,又名前世鏡,可觀凡人妖鬼過往。 “前世鏡?”玄龍琢磨,“這是可以看到人前世的意思嗎?” 無眉點點頭:“這本寶物奇談的真實性已經(jīng)不可考,但是單單看這幾行字,花玨,你有沒有聯(lián)想到什么?” 花玨沉默了片刻,下意識地往袖子中摸了摸:“判官筆……” 無眉道:“是這樣的,前世鏡與判官筆一樣,都可以看見凡人與妖鬼的前生,只不過前者無法改命罷了。我總覺得這其中還有什么隱情,這次貢車失竊案與其他幾樁人命案子是有關(guān)的,這是我的直覺?!?/br> 第93章 真解夢 第二天一大早, 花玨被玄龍叫醒了。天還沒亮, 玄龍用手輕輕撫摸著他的眉骨,低聲道:“要不要多睡一會兒,我可以和那個小屁孩一起過去的, 回來再講給你聽。” 花玨迷迷瞪瞪的, 窩在溫暖的被窩里渾身癱軟,一時間喪失了說話的能力, 只搖了搖頭。玄龍便用被子裹著他, 將他抱起來拉進(jìn)懷中, 摸索著在被窩里給他穿衣服。他提前一天洗凈了衣服, 早起在爐火邊烤暖了拿過來,確?;ǐk直到下床吃飯時都是暖乎乎的。 花玨有點不好意思:“謝謝嘲風(fēng)哥哥?!?/br> 玄龍笑:“我這么好, 是不是該叫相公了?” 而后在他頰邊落下一吻。 一干人打點整齊后,齊齊奔向城主府。桑先生據(jù)說在案上趴了半夜,中途才被城主撈回床上, 勉強睡了個囫圇覺。 而花玨想看的東西, 也經(jīng)人整理送來了府上。當(dāng)年私塾中的十一個學(xué)生,各自分了一大摞紙張,用封條封好, 整整齊齊地按順序擺放在桌子中央。 花玨一眼看到了最薄的那一堆, 摸過去一看, 上面果然寫著“姚非夢”三個字,這個生年僅僅十六歲的少年人,這一生也乏善可陳, 能寫上來的不過是寥寥幾筆。 花玨在腦中回想著那個艷鬼的樣子,一面對比著念下去。 與旁人不同,姚非夢并不是江陵本地人氏,一直到離世都沒有個規(guī)整的戶口記錄。當(dāng)時的學(xué)生們?nèi)缃裨缇陀辛怂奈迨畾q,姚非夢的那個時候,謝然也尚未回到謝家主事,江陵還是一片戰(zhàn)亂下的亂攤子,少不了這樣的黑戶,所能記載的東西便更少了。 這沓紙張上只寫了他的大概年歲,家居何處,連個確切的生辰八字都沒有,連最后的結(jié)局都模糊,只有四個蒼白的大字:疑是病死。 花玨心中疑云頓生,放下手里的東西后,回頭對謝然道:“城主,我們能去姚非夢生前舊址看一看嗎?” “去罷?!敝x然抬抬眼皮,批準(zhǔn)了,起身又接到斥候一封急報,神情再次凝重了起來。 他站起身,給在場眾人慢慢念道:“宋富貴、苻龍猛等五人,悉數(shù)在別地遇害。死狀凄慘,與此前案情極為相似?!?/br> 念完后,一向冷靜持重的謝然突然隨手將手里的書信揉了,狠狠丟了出去:“做出這等事的不論是人是鬼,我定親自送他上刑場!” 無形的陰云壓在眾人頭頂,幾乎壓得喘不過氣來,比花玨那天在停尸房中感受到的更甚。 剩下的六人中,有五人已經(jīng)死了。到如今但凡是有腦子的人都明白,殺人的兇犯盯的便是當(dāng)年那一批學(xué)生。 而那剩下的最后一人,是個當(dāng)年考中舉人、此后外派去杭州安穩(wěn)當(dāng)官的小官員,聽聞此事后請了假,由人一路護(hù)送回江陵,途中并未遇到什么波折。江陵派出兵馬親自去途中迎接,預(yù)計幾天后能將此人護(hù)送回來。 花玨急于幫城主他們做些事,不愿見自己喜歡的人們受此催折,也不愿見這等人間慘案沒有終了,當(dāng)下便扯著玄龍往姚非夢生前的故居奔去。 這一片地方早就沒什么人住了,因為好幾年前旁邊遷來一個墳場,據(jù)說鬧鬼,眾人避諱,對此避之不及,能搬家的早就搬走了,剩下的幾戶窮苦人家苦苦支撐,幾年后孩子長成了出去,家里的老人也去世,更沒什么人走動。 然而,令所有人都意外的是,姚家竟然還住著人。 花玨剛爬上山坡,便見到墳場前的一個歪斜的泥巴路邊,走出一個滿頭銀發(fā)的老嫗。六十歲左右,并不駝背,看身影卻無端給人一種蕭索之意。老人身后的房屋同她自己看起來一樣,搖搖欲墜,似乎頃刻間便能被風(fēng)吹倒。開庭前長著一顆還算挺拔的梅子樹,恐怕就是老人身邊唯一的陪伴。 花玨站定了,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由得內(nèi)心酸楚。但他很快想明白了:如果姚非夢在世,如今也當(dāng)是個四五十歲的人,眼前這位不是他的奶奶,而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母親。 幾個人沉默著走近,看見那老夫人正蹲下身去,費力地用虬曲腫脹的手指掐去一顆綠植上的側(cè)芽,種的似乎是小山枳,已經(jīng)結(jié)出了一個碧綠緊實的果子,只等秋季便能摘下。但這五月陡然變天,花盆中積滿堅硬厚實的冰雪,看樣子也難逃枯死的命運。 還是玄龍上前,打破了寂靜:“您好,請問您是這附近的住戶嗎?” 老人耳背,玄龍說了第二遍才聽清,慢慢地轉(zhuǎn)過了身?;ǐk看到,她雙眼渾濁,已經(jīng)瞎了,更說不出話來,只用手去拉了拉玄龍,怕他說出一些傷人心的話來。 玄龍摸了摸花玨的頭,示意他放心,而后靜靜等著答案。 老人連說話也很緩慢:“是,我姓姚,鄰居們都叫我姚大嬸。有什么事么?” “沒什么事,只是偶然路過,看到您冰天雪地的一個人,過來問問,也怕您摔倒。”玄龍溫聲道。 姚大嬸呵呵笑了,擺了擺手:“不會,不會,這么多年都是這樣過來了,你們是過來上墳的人嗎,我跟你們說,這幾天天氣奇怪,怕是有厲鬼作祟,你們一定要趁天黑之前下山?!?/br> 玄龍道:“好,謝謝您。我們走了。” 說著便拉著花玨往回走,無眉沒說什么,也跟著走了?;ù髮殗先撕湍桥杈G植轉(zhuǎn)了幾圈,在雪地里踩出幾個偌大的貓腳印。 無眉問:“怎么辦?這等事,可以直接告訴姚大嬸嗎?平常人,若是告訴他自己夭折的兒子可能化成了艷鬼出去害人,只怕是會被打出來?!?/br> 花玨猶豫著:“還是不要了罷……姚嬸嬸一個人這么多年,不說信不信,可這樣戳人痛處畢竟不好。況且,姚嬸嬸與我們要查的東西也沒關(guān)系,生人和鬼魂我還是分得清?!?/br> 玄龍攬著他,揉揉他的腦袋:“有關(guān)系的,小傻瓜?!?/br> 花玨茫然地睜大眼睛,這才聽見身邊的無眉咳嗽一聲,緩慢說道:“我們尋不到姚非夢,但至少能透過姚大嬸知道他生前是怎么回事,又是怎么死的。我總感覺這其中有什么蹊蹺,大抵最后還是要勞你動用判官筆?!?/br> “用判官筆,在姚大嬸的夢境中查看姚非夢的一聲嗎?”花玨想了想,倒是沒有什么意見,思量片刻后道:“這個可行,一般來說,母親總是關(guān)心兒子的,雖然沒有姚非夢本人的幻境中來得清晰,但也一定錯不了了。” “是這樣?!毙垍s頓了頓,問他:“那你還記得我們?nèi)ス硎姓疫@小屁孩兒的那一天,聽到的有關(guān)判官筆的傳言嗎?上次你給那只糟毛鸚鵡看過命之后,我就在想,或許以后還是不讓你再用它的好?!?/br> 花玨點點頭:“記得呢,判官筆是至陰至邪之物,判官不收回它是因為可能打不過,沒準(zhǔn)兒以后就是又一個翻攪天宮的孫大圣呢,嘲風(fēng)哥哥,你說要是真這樣了,你打不打得過?” 玄龍笑了,往他臉頰上捏了捏:“皮?!?/br> 走了幾步,他忽而又偏過頭,問花玨:“那我當(dāng)時犯傻,讓你一個人被落在判官筆的夢境中,還要受我欺負(fù);我們出來后為這事賭過氣,你還記不記得?” 花玨眨巴著眼睛:“全忘啦。” 玄龍曉得花玨心里有數(shù),便也不再提這件事。 一行人回去商議,討論著怎么自然不做作地進(jìn)入姚大嬸的夢境中。判官筆給人看命,要花玨的血同對方的血融合,不需要生辰八字,難便難在如何弄到那一滴血。 謝然暫時奔赴外地,去另外幾個案發(fā)地點收集信息,并調(diào)人將那幾個學(xué)生的尸體運回江陵,城主府白天里由桑意掌事,忙得不見頭尾。花玨一行人便靜下心來,認(rèn)認(rèn)真真地查那個艷鬼,只是,沒等他們幾人再次去姚家,反而是姚大嬸主動找上了門,來找花玨解夢。 第94章 真姚大嬸 姚家離花玨的算命小攤子不算遠(yuǎn)?;ǐk聽到外面來人時, 正和玄龍、小鳳凰一起待在自己的小棚子里, 輕聲討論著彼此對近日這些事的一些猜測與打算。今天輪到花大寶和無眉看家,他們兩個便沒有跟來。 外面風(fēng)大,花玨先是看見了一個崩裂破舊、沾滿了泥灰的拐杖, 而后才看見一個滿頭銀發(fā)的佝僂老人, 有些局促地敲了敲門,又想用手將垂在人臉上的布幔拿開, 但老人家身體不便, 幾番抬手, 也只能顫顫巍巍地將它剝離片刻, 一會兒后便又滑了下來,顯出幾分滑稽。 花玨看得心酸, 趕上去幫忙撩起布幔,再攙扶著她慢慢進(jìn)來,小聲問道:“婆婆, 來算命么?” 一旁的玄龍也認(rèn)出了眼前人便是姚非夢的母親, 那天他們前去姚非夢舊日住處時,一行人都沒有開口,唯獨他出了聲。他為避免引起姚大嬸猜疑, 這便徑直化成了龍形, 悄無聲息地高踞在一邊的破書架上, 低頭看著花玨將老人慢慢攙扶進(jìn)來,請她落座。 所謂柳暗花明,大概便是這樣?;ǐk正愁著要怎么引姚大嬸進(jìn)入判官筆的夢境, 對方反而主動找上了門。 他給姚大嬸倒了一杯熱茶,認(rèn)真問道:“婆婆,是做了什么夢要解呢?” 老人道:“我夢見了我兒子?!?/br> 說完這句話后,老人停了停,渾濁的眼神四下轉(zhuǎn)了一圈兒,似乎是要確認(rèn)花玨在哪里?;ǐk趕緊道:“我聽著,您講罷?!?/br> 老人這才繼續(xù)說下去:“我兒子……年輕人,你有所不知,他若是能活到現(xiàn)在,他的兒子也應(yīng)當(dāng)有你這般大了罷。這么多年了,我六十二,他還是十六歲,當(dāng)年是患了傷寒死的。他的名字是非夢,當(dāng)時一個老半仙跟我說,我家孩子是個小謫仙,從黃粱夢里的神仙山下來的,我便給他取了這么個名字,意思便是不像那個故事里一樣,圖個吉利,平安順?biāo)?。他性情好,課業(yè)也好……就是命短了些,噯,人老了記性不好,多說了,小先生勿要怪罪。我是夢見他回來找我了?!?/br> 花玨靜靜聽著。老人顛三倒四地講,他倒是一一都記了下來,雖然語調(diào)并不悲戚,畢竟將近四五十年的時間過去,早便從當(dāng)年的喪子的痛苦中解脫了出來,但母親畢竟是母親,提起孩子總是忍不住多講,跟外人獻(xiàn)寶似的說,那曾經(jīng)是多好的一個孩子。 姚大嬸夢見的是她給自己的兒子送葬的當(dāng)夜,合棺入土,她的兒子面色蒼白,瘦得像一根冬日的枯蘆葦桿。這個夢她多年不曾做了,已經(jīng)模糊了的兒子的面容卻突然清晰起來,夢里的姚非夢只像是睡著了,等她徘徊在墳前久久不去之時,反反復(fù)復(fù)地叫她:“娘親,你為什么把我關(guān)在這里?娘親,兒子冷。兒子不想死。” 老人搓動了一下干燥枯黃的手,開口問:“我兒是不是,在地府受了什么委屈?我也是快進(jìn)棺材的年歲了,想不到還能夢到我兒,先生,你能否說說,這是什么預(yù)兆?” 她的問話幾乎有些惶恐了,花玨趕緊安慰道:“夢見送子入土,這是大——”說到一半,他才想起來要做什么事,硬生生地收回了話頭:“婆婆,您這個夢我大約要仔細(xì)瞧一瞧,施展一些小法術(shù)。能否勞您給我一滴血,讓我種下親子血引,好看看這其中的關(guān)聯(lián)?” 花玨從沒這么騙過人,一番話只差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好在姚大嬸不疑有他,讓花玨拿出一根銀針,在手掌某個xue位出輕輕扎了一下,滲出一些微毫的血跡。花玨拿草紙仔仔細(xì)細(xì)揩拭干凈,而后低聲道:“對不起?!?/br> 老人卻拘謹(jǐn)?shù)匦α耍骸安惶?,不妨事?!?/br> 花玨將草紙收好,接著之前的那番話說了下去:“夢見送子入棺,是大吉大成之兆,只是如果您的兒子當(dāng)年身有寒疾,此番意象中便要打些折扣,由大吉轉(zhuǎn)為半兇。此夢與您的兒子并無關(guān)聯(lián),按照您說的,他已經(jīng)過世許多年,應(yīng)當(dāng)早已往生,所以不必?fù)?dān)憂?!?/br> 花玨摸出判官筆,寫了“平安”二字后捏在手里,小心翼翼地道:“婆婆,要克此半兇也容易,我送你一張符紙,您只需要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卮г谏磉?,不要將其破壞了便好。此后您便可晚年無虞。” 姚大嬸卻搖了搖頭:“不用了,我這把老身子骨,半兇便半兇罷,早些入了土,省得旁人嫌棄?!?/br> 說著,她在花玨桌上放下一串吊錢,就要起身往回走?;ǐk無奈,抄起那吊錢便往回趕,跟在姚大神身邊道:“我這兒每天第一卦都不收錢,婆婆,您是今兒這邊的第一卦,這張符也不收錢,您便收下罷?!?/br> 老人不住道著“多謝”,將花玨拿來的東西都收進(jìn)了袖中,卻一定要花玨收下一半的錢:“孩子,你這么年輕便出來算卦做事,這是婆婆給的今年的壓歲錢,收好,啊。” 那叮囑溫柔的尾音讓花玨想起了自己的奶奶,不由得眼眶酸了酸,拗不過老人堅持,便收了一半,再慢慢地踱回小棚子里。 玄龍從書架上下來,將草紙叼去了他面前,而后變回人形,握住他的手。 “別難過,你若是同情她晚年孤苦,等這件事過去之后,我們也可時常去看望她。”玄龍卻是曉得自己身邊人的心思,輕聲安慰道。 花玨點了點頭。 最初的目標(biāo)已經(jīng)完成,那么便按照計劃走?;ǐk看著桌上沾著些許血沫的紙張,也如法炮制,往自己虎口扎了一針,擠出一小滴血液來。而后,他拉著玄龍的手,用判官筆蘸了清水,往那上面輕輕一點。 不消片刻,二人便跨進(jìn)了姚大嬸的幻夢中,是姚非夢母親的一生。 花玨自從上回見過判官之后,便學(xué)會了控制幻境中時間流動的辦法。他像倒影子燈一樣,慢慢找著自己想看見的那些畫面,看見了一個普通女人的一生。 沒有護(hù)花道人那樣令人羨慕的、從容的過往,姚大嬸這一生很平淡。年輕時,聽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給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家中貧困,但也尚且能苦中作樂。幾年之后,姚大嬸懷了孕,男人卻死在一次洪水中,之后姚大嬸并未改嫁。 但這時的地方并不在江陵,花玨認(rèn)不出來,只能猜測后來戰(zhàn)亂發(fā)生,是姚大嬸帶著腹中孩子來了江陵,這也證實了姚非夢是“黑戶”的記錄。 玄龍道:“可以往后一些,直接看姚非夢在的部分罷?!?/br> 花玨便順著他的話做了。 許多場景如同走馬燈似的飛快過去,周圍景象破敗不堪,花玨跟在玄龍后面走,若不是認(rèn)出了不遠(yuǎn)處的江口,他有點難以置信這是以前的江陵:“感覺這里真老,是好多好多年以前呢?!?/br> 季節(jié)應(yīng)當(dāng)是春天。姚大嬸在屋里忙碌,將油在鍋里燒熱,炒出一盤金黃膨脹的雞蛋來,端去了桌上。門外忽而奔過來一個小小的孩子,背著一個布縫的、洗的干干凈凈的書囊,進(jìn)門便喚了一聲:“太太?!?/br> 花玨皺了皺眉:“太太?為什么不叫娘親呢?” 玄龍道:“我以前看書,知道杭州那附近有幾個地方,將母親喚作太太。其他地方,許多人用這兩個字稱呼主家的媳婦,也有人將奶奶或者奶奶的祖輩叫做太太,他們大約是杭州人?!?/br> 花玨仔細(xì)打量那個洗干凈了手,乖乖幫娘親端碗筷的孩子,瞧見一張白凈細(xì)膩的臉,大眼睛亮晶晶的,嘴唇紅潤,是一個好看得像女孩子的小伙子,已經(jīng)能窺見長大后那般的動人顏色。大約真是江南水鄉(xiāng)出來的人,白凈水靈,嫩得像剛出鍋的白皮灌湯包,讓人想要咬上一口,十分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