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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都市小說 - 你聽起來很好睡在線閱讀 - 第10節(jié)

第10節(jié)

    林棉抬頭看闕清言,覺得自己在他心中的標(biāo)簽除了“上課睡覺”以外,還多了一條“參加小黃漫社團”。

    “……”她臉燙得都能煮蝦子:“闕、闕教授,我我走了,晚安!”

    等林棉臉熱耳朵熱脖頸熱地抱著東西回到自己的公寓時,已經(jīng)接近凌晨兩點。

    她確認(rèn)了一遍原稿,打包郵箱發(fā)給了編輯,剛想關(guān)電腦,卻停頓一瞬,鬼使神差地新開了一篇word文檔。

    文檔題目,思考十五秒:《論俘獲闕教授少男心的戰(zhàn)略成功率》

    想了想,林棉把少男心改成了老男心,剛打完字覺得不太對,又刪掉了。

    沒到三十歲,好像也不老……

    思考三十秒,改成了芳心。

    《論俘獲闕教授芳心的戰(zhàn)略成功率》。

    林棉保存了空白文檔,滿意地去睡了。

    第10章

    柏佳依靠在臥室飄窗前打了十幾個電話,臨近中午的時候,電話終于打通了。

    對方接起來,好半晌傳來輕微的動靜,拖著鼻音“喂”了一聲。

    另一頭,林棉剛醒,聲音軟得一塌糊涂,聽見是柏佳依就想掛了電話繼續(xù)睡,連忙被叫住了:“誒棉寶!別掛,我有急事要問你?!?/br>
    林棉緩緩翻坐起身,半瞇著眼,坐在床邊用腳尖找拖鞋,揉眼問:“怎么了?”

    柏佳依期待:“昨天晚上你在闕清言家里,留宿了嗎?”

    留宿……

    林棉回憶,她不僅沒有留宿,畫的曖昧少女漫還被他看到了。

    他肯定以為她學(xué)術(shù)不正,整天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就這樣還妄想追他。

    昨晚發(fā)生的事情太多,現(xiàn)在回過味,鋪天蓋地的羞恥感才后知后覺地涌上來。拖鞋找到一半,林棉不找了,回頭就把自己重新悶回了被子。

    “孤男寡女,都停電共處一室了,居然還沒發(fā)生點什么?”正在被禁足的柏大小姐好不容易能找到八卦的樂趣,聞言大為遺憾,想了想勸道,“棉寶,不然還是算了吧。”

    柏佳依心說,這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段位的,現(xiàn)在幸好是棉寶一廂情愿,闕清言對她還沒什么意思。要是等哪天他突發(fā)奇想地想逗逗她,她肯定一點都招架不住,一腳就淪陷下去了,最后怎么被吃干抹凈的都不知道。

    “不要闕清言了。就算找不到硬件條件像他這么好的,要在圈子里找一個優(yōu)質(zhì)男人,還怕找不到嗎?”柏佳依勸得很含蓄,“等到哪天你又喜歡上了別人,就會發(fā)現(xiàn)這些都是過去式,就像以前中學(xué)那會兒你為一個人寫了幾十封情書,現(xiàn)在還不是已經(jīng)忘得一干二——”

    “是他?!?/br>
    柏佳依一愣:“誰?”

    “我寫了幾十封情書的那個人,”頓了頓,林棉才小聲回,“……就是闕清言?!?/br>
    .

    九年前,林宅。

    桌上的牌已經(jīng)換了三輪,正巧阿姨推著銀色小型餐點車進來,躬身將換上一壺新的花茶。阮麗淑看了一眼手上的牌面,見阿姨進來,問了句:“蘭姐,棉棉還睡著嗎?”

    “還在睡呢?!卑⒁坛返舫酝甑狞c心碟,補了句,“先生剛才打電話來,說晚上有應(yīng)酬要晚回來,就不在家里吃飯了?!?/br>
    阮麗淑應(yīng)了聲:“知道了,喊張姨多燉一個湯,等他回來正好醒酒?!闭f完頓了頓,“蘭姐,你去叫棉棉起來吧,睡一個下午了,順便把蛋糕帶一點上去。”

    牌桌上圍著四個女人,舉手投足間都是貴氣,雖然看起來都上了年紀(jì),但勝在保養(yǎng)得當(dāng),連摸牌的手都是白皙細(xì)膩的。旁邊的太太聞言,調(diào)侃道:“麗淑不知道有多疼女兒?!?/br>
    “要是我家那個也像棉棉這么乖,我也放手心里捧著?!绷硪粋€太太接過話,突然想起來什么,問一直沒開口的人,小心賠笑,“闕太,都放圣誕假了,清言是不是要回來了?”

    平時沒事的時候,闊太太們的社交大多是聚在一起逛逛街,喝喝下午茶,再推幾把牌。閑談的時候聊起闕家兒子,語氣多多少少都是艷羨的。

    闕家家風(fēng)自由,充分尊重兒子的個人規(guī)劃,從法不從商。闕家兒子二十歲就已經(jīng)從海外一流學(xué)府碩士畢業(yè),聽說還要繼續(xù)修博,在學(xué)術(shù)界的成就斐然,跟自己家那個不成器的比,不知道要好多少。

    談?wù)撈鹱约旱膬鹤?,闕太欣慰一笑:“清言中午就下飛機了,等下會過來接我?!?/br>
    另一邊,阿姨來到二樓的臥室,把還在睡著的小姑娘叫了起來。

    林棉前幾天被林母帶著,剛從布魯塞爾玩過一圈回來,已經(jīng)倒了兩天的時差。

    端上來的蛋糕精致的一小塊,小巧地裝在瓷盤里。阿姨拿了三塊上來,林棉塞了一塊就飽了,把剩下的都推給了阿姨。

    小姑娘一口一聲“蘭姨”叫得又甜又軟,招人喜歡得要命。阿姨收了盤子要下樓,關(guān)門前笑著囑咐:“太太還在茶廳里跟人打牌喝茶,剛才外面下過場雪,等等小姐你下樓的時候要多穿兩件。”

    沒想到小姑娘前腳甜甜地應(yīng)了聲“好”,后腳就踩著拖鞋出了露臺,只穿了睡衣,連多一件衣服都沒帶披的。

    時間還是午后,剛下過一場雪,薄薄地積在露臺的白漆欄桿上,不仔細(xì)看根本分辨不出來。

    林棉趴上欄桿往下看。

    她本來想在露臺看雪,視線卻捕捉到了一個人。

    林宅是復(fù)式別墅,林棉臥室所在的樓與茶廳所在的樓之間用花園分隔了開來。從她的角度看下去,二樓露臺后面是白雪茫茫的花園,枯枝禿杈,下面站著一位男人。

    套了件黑色大衣,雙腿筆直修長,黑色馬丁靴踩進雪里,色調(diào)異常醒目。

    天光昏沉,小姑娘踮起腳,努力把腦袋從欄桿后探出來打招呼:

    “你——好——”

    男人聞言仰起臉,注意到二樓露臺上正趴著個十六七歲的小姑娘,唇紅齒白,一雙眼睛亮晶晶的。

    林棉見他目光投過來,停頓兩秒回應(yīng):“你好?!?/br>
    他的聲音低緩好聽。林棉扶著欄桿的手無意識攥了攥,問:“你為什么站在這里啊?你在等人嗎?”

    “你在等誰呀?剛剛下過雪了,外面很冷的,你要不要進來?”

    小姑娘問題很多,一連串地問了出來,末了才小聲夸:“你長得真好看?!?/br>
    “……”闕清言一怔,失笑收回目光,沒有回她。

    林棉愣愣地看了幾秒,手指已經(jīng)被凍麻了,還是沒動作。

    層云疊壓,天開始下起了細(xì)雪,順著露臺飄進來,落在林棉的眼睫和鼻尖。她瑟縮了下,呵著白氣問:“你還要待在這兒嗎?”

    闕清言一手抄著口袋,又抬眼看向這位扒拉著露臺的小姑娘。

    隔得不遠,林棉甚至看見他微挑起眉,低低笑了聲,反問:“怎么不進去?”

    看你呀。

    林棉單方面宣布自己已經(jīng)在心里回答了這個問題,嘴上沒敢回。她想了想,執(zhí)拗道:“我去給你拿把傘好不好?從這里扔給你,很快的。”

    生怕他拒絕,說完她也沒含糊,揣著一顆活蹦亂跳的心轉(zhuǎn)身跑回臥室,翻箱倒柜好半天才翻出把長柄傘,走出露臺前腳步停了停。

    十六歲的少女心怦然而動,林棉抱著傘看了又看,偷偷親了下傘柄。

    而等她臉紅心跳腦熱地重新回到露臺時,人已經(jīng)不見了。

    .

    柏佳依那邊沉寂了足足兩分鐘,震驚地問:“那幾十封情書,闕清言當(dāng)初看了嗎?”

    林棉心想,她當(dāng)初還沒把寫好的一沓情書遞給他,就被拒絕了。

    這么多年過去,現(xiàn)在闕清言早就不記得她是誰了。

    回憶了遍重新見面開始自己做的樁樁件件,林棉邊咬吐司邊心虛,心說幸好,幸好他不記得了……

    真要數(shù)數(shù)她迄今為止干了多少狗膽包天的事的話,會發(fā)現(xiàn)還真的不止一兩件。假裝許彤,上課睡覺,壯膽追他,騙說畫社團報,居然還聯(lián)合他的學(xué)生一起騙他……要是到時候闕清言知道了,數(shù)罪并罰下來,后果……

    不、不敢想。

    一個謊言十個圓。木眠老師心里在追逐愛情和珍惜生命中掙扎一秒,憂郁地把吐司嚼吧嚼吧吞了。

    昨晚寫的空白文檔還在電腦桌面上,林棉撕了袋牛奶,盯著《論俘獲闕教授芳心的戰(zhàn)略成功率》的題目盯了會兒,開始戳開微信給徐逐發(fā)信息。

    追人也要講究基本法,實踐出真知,要一點一點來。

    這是林棉昨晚參悟出的真理。

    木眠老師追人課堂第一課:見縫插針。

    徐逐馬上就回了消息:【我老板今天下午要給研究生上課,經(jīng)濟法的大課,大概四五點結(jié)束吧,你找他有事???】

    林棉道了謝,回得很真誠:【我想去看看。】

    徐逐以為他這個老同學(xué)是為自己導(dǎo)師高精尖的氣質(zhì)風(fēng)華所傾倒,是去看上課的。壓根就沒往非分之想這個層面想。

    事實是,林棉確實是為闕清言的氣質(zhì)風(fēng)華所傾倒。

    ……是去看人的。

    .

    下午林棉出門的時候下著小雨,她順手捎了把傘。

    公寓就在k大附近,林棉是算著闕清言臨近上課的時候過去的。她本來想挑個小角落偷偷看他上完一節(jié)課,誰知道k大的地形實在復(fù)雜,除了她平時慣走的那幾條路線,其他的……

    林棉在雨中不知道第幾次繞回了原位,打開手機,再次確認(rèn)了遍徐逐發(fā)過來的教學(xué)樓地址。

    算算時間,他都該下課了……

    “學(xué)妹!”

    誰是學(xué)妹?

    一道清朗的聲音自后傳過來,林棉茫然回頭,撐著傘看向不遠處的男生。

    男生正在教學(xué)樓下躲雨,她走近了才回想起來。

    是那個幫她在國際經(jīng)濟法課上占過座的小男生。

    “我剛剛看背影就覺得特別像你,一直沒確認(rèn),就沒好意思叫你。”男生笑得有些不好意思,問她,“你怎么在這里?也是來上課的?”

    林棉應(yīng)了一聲。她有求于人,憋了又憋:“學(xué)——”

    “學(xué)……長。”

    男生:“……”為什么有種叫得非常不情愿的錯覺?

    看了一眼林棉手上的地址,男生恍然:“學(xué)妹你找不到路嗎?怪不得我剛剛看你在這轉(zhuǎn)了好幾回了?!彼噶酥赴倜组_外的一幢樓,“就是那棟,那棟是研究生的老樓,樓牌擦漆了,不太能看得出來。”

    也是湊巧,林棉目光跟著看過去,隔著近百米的雨幕,樓里三三兩兩出來幾個學(xué)生,接著是一道熟悉的身影。

    闕清言撐著傘走出來,在三兩的人中顯眼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