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修長好看的手指靈活地剝開個棒棒糖，糖還沒塞嘴里，指尖突然卷過一片濕熱。他下意識地縮起指腹，凸起的指節(jié)被吮吻了一下，留下個濕漉漉的紅印。

    男人舔了口嘴角的糖漬，他沒有說話，眼神卻讓步蕨的指尖極不引人注意地顫抖了一下。他狠狠擦去指節(jié)上的濕?。骸伴_車！”

    葉汲囂張又得意地吹了個長長的口哨，在某些方面他還是希望步蕨能和他勢均力敵的，總他一個人發(fā)/sao太寂寞了不是；可大部分時候，他又覺得步蕨這種溫和禁欲，切開是黑的偽圣母樣更讓人有征服欲，不論是床上還是床下。

    他囂張了沒半分鐘，就被一個電話潑了一頭冷水，接完電話后他扭頭深沉地看著步蕨：“媳婦兒，別和我鬧別扭了，你的話應(yīng)驗(yàn)了，老宗快嗝屁了?！?/br>
    ┉┉ ∞ ∞┉┉┉┉ ∞ ∞┉┉

    所以說當(dāng)神的就不能信口胡謅，一個小時后葉汲站在手術(shù)室外，如是教育他家武力值跌破地平線，但仍有一語成讖?fù)Φ亩纭?/br>
    “你看你，一句話把人老宗給弄到了醫(yī)院里。”葉汲依墻不停地看時間，又看看人影攢動不停的醫(yī)院，“老宗的弟弟不是愛演兄友弟恭那套嗎，他老哥都出車禍撞個稀巴爛了，都不來瞧一眼？話說醫(yī)藥費(fèi)單位能報(bào)銷嗎?！?/br>
    步蕨好脾氣地沒有去和葉汲爭辯，宗鳴的車禍和自己沒有任何因果理論關(guān)聯(lián)，反正爭辯了也沒用。他站在窗邊看著底下幾乎人滿為患的急診大廳：“這兒的人是不是太多了點(diǎn)？”

    葉汲起先沒聽出他的意圖：“冬天快到了，流感爆發(fā)了吧?！?/br>
    步蕨沒有吱聲，仍然專注地看著差點(diǎn)為排隊(duì)掛好打起來的病患，從旁穿過的醫(yī)護(hù)人員各個步履匆匆，連勸架的功夫都沒有。葉汲感覺到不對，循著他視線看去，摸了把下巴粗糙的青皮：“這家醫(yī)院生意是好過頭了。”

    “不止這家，”步蕨有一下沒一下地敲著欄桿，“你沒聽送宗鳴進(jìn)手術(shù)室的醫(yī)生說嗎，這段時間全市醫(yī)療資源都很緊張，要不是宗鳴情況危急，他們也不會就近收了他?！?/br>
    葉汲聽出他話里意有所指：“你的意思是？”

    “不是疫癘，要是疫癘，這已經(jīng)是座死城了?！辈睫б徊讲綏l理分明地將自己的思路清理出來，“如果不是大面積的疫情爆發(fā)，很有可能有什么在吸取這里的人的陽氣。一點(diǎn)陽氣，不會致命，但足夠使陰邪入體，時間一久就容易患病?！?/br>
    他說著，肇事司機(jī)跟著護(hù)士找了過來，見了步蕨和葉汲兩人噗咚跪了下來，佝僂的身軀往地面直撞，連說對不起。

    “這位同志，你先起來好不好?！比~汲單手將人給拎了起來，“出了事咱們讓交警走程序，你磕破頭，咱手術(shù)室里的兄弟也不能提前出來啊?！?/br>
    肇事的司機(jī)說是四十多歲，常年跑長途讓那張臉老了有十來歲，淚水順著皺紋一串串向下落。他頹然蹲坐在地上，滿是老繭的雙手捂著臉痛哭不止，反復(fù)地說：“我真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br>
    葉汲望著他眼底的青黑搖搖頭：“疲勞駕駛害死人啊。”

    步蕨敏銳的視線掠過司機(jī)的肩頭，突然他凝視著某一點(diǎn)，彎下身，在司機(jī)的衣領(lǐng)邊捻起什么來。在司機(jī)不知所措的目光，步蕨拉了拉那根細(xì)到快看不見的絲線，輕輕一撮，一縷淡得看不見的柔光漂浮了起來，嗖地穿過他指尖飛向遙遠(yuǎn)的某一處。

    幾乎同時，葉汲卷起的袖口也躥出一條蛇狀光束，游走向高空，緊追那縷柔光而去。

    步蕨沒有阻止他，只是說：“跟不跟意義不大，你應(yīng)該也猜到它的去處了?！?/br>
    葉汲淡淡道：“宗家敢玩這一手，也不怕連累后幾代子孫輪進(jìn)畜生道，豬狗都做不了。”

    “后幾代不夠，”步蕨大致算了下，“起碼十代開外?！?/br>
    痛哭流涕的司機(jī)蹲在地上呆呆地看著氣氛陰沉的兩人，哽咽的聲音莫名變小。葉汲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宗鳴的手術(shù)持續(xù)了兩個多小時了，要不是門口沒出現(xiàn)陰差，他都懷疑下一秒醫(yī)生就要推門而出，摘下口罩：“對不起，我們盡力了?！?/br>
    步蕨站在煙繚霧繞里沒有任何不適的表情，在偶爾被葉汲挑動神經(jīng)流露出鮮明的情緒外，基本上他對外界都是保持一種溫和的疏離。對于將宗鳴撞入手術(shù)室的肇事司機(jī)，他也并沒有過多的憤怒和譴責(zé)：“你家人呢？”

    在他平靜的注視下，司機(jī)皸裂的嘴唇張了張：“我，我剛給我婆娘打了電話?！?/br>
    “哦……”步蕨問過一句話就沒多問了，忽然道，“不用了?！?/br>
    葉汲和司機(jī)兩人都愣了一愣，就見他快步走向右前方端藥的一個小護(hù)士。小護(hù)士的神情從驚訝到茫然再到一絲羞怯，單手托盤，將別在胸前的手帕抽出來遞給了他。

    步蕨禮貌地道了聲謝，接過絲帕，掌心輕輕撫過，很快又將帕子還給了她。

    在小護(hù)士羞澀又遺憾的眼神里，他走了回來，葉汲靠著走廊拋著打火機(jī)，似笑非笑地看他：“老二，什么時候?qū)W會撩妹了？”

    步蕨對他調(diào)侃充耳不聞，翻開手掌，青色的紋路流動不息，幾秒間構(gòu)成了只振翅待飛的鳥：“這是繡在那方絲帕上的圖案?！?/br>
    “這么一看沒毛病。”

    步蕨不說話，拇指撫過鳥頭，復(fù)雜的紋路迅速散開。

    再聚攏時葉汲懶洋洋的神色收斂了起來：“符文？”

    步蕨語出驚人：“這個符文是我創(chuàng)造出來。有一年上元夜是唐晏三萬歲生日，太清境開天門，數(shù)百名天官賜福人間。沈羨見到那盛景，便請教我修行之輩如何將自己的功德散于人間，惠及世人。我便畫了這道符文，可以將自身道法轉(zhuǎn)為生氣，贈與持符人?！彼徛啬缶o五指，“這道符文并不復(fù)雜，但是對于修行的人來說，增進(jìn)道法都來不及談何饋贈他人。那時候我就應(yīng)該發(fā)覺沈羨的異樣……”他微微闔了下眼，“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這個符文被人篡改過了，暗藏在刺繡的圖案里吸收他人的生氣?！?/br>
    “沈羨？”葉汲冷然道，“我就知道這個小崽子道貌岸然，不是個好狗！”他難掩語氣里躍躍欲試的興奮，摩拳擦掌，“老二，早八百年前他就該被天雷劈成焦炭，滾進(jìn)輪回了。這次他自己作死，別管他了?！辈粌H不管，他還要難得好心地幫天道一把，買一贈一，多送他幾道天雷助興。

    步蕨沉默了片刻，困惑地?fù)u搖頭：“沈羨修得是正統(tǒng)道法，就算他走了邪路，以他現(xiàn)在的能力并不足以cao縱這么大規(guī)模的符文。再說，他和宗家狼狽為jian的理由是什么？”

    葉汲回答得理所當(dāng)然：“錢，權(quán)，女人??！”

    步蕨淡淡地說：“他活了這么久，這些東西真想要，不是伸手可得嗎？“

    葉汲默然了，步蕨對著掌中的符文沉思不語。

    蹲在地上的司機(jī)畏懼地看著這兩人，小心地向后挪了兩步，心下惋惜，模樣俊生生的兩小伙怎么就入了邪教呢？他還沒琢磨透，走廊拐進(jìn)了個胖乎乎的女人，見了他二話沒說沖過來對著他又哭又打又罵。

    聲勢之大，直接驚動了葉汲他們，葉汲厲聲吆喝道：“干嘛呢！沒看這是醫(yī)院嗎，怎么的，嫌我兄弟命不夠大，想一嗓門把他吼進(jìn)鬼門關(guān)？”

    女人見是事主家屬，忙揪著她男人的耳朵過來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賠罪，她順手揪著脖子上的絲巾擦鼻涕眼淚：“老娘就知道他是個喪門星啊！家里地債還沒還完，就捅出這么大簍子！以后的日子怎么過喲??！”

    一個喲字拖了老長，女人兩眼一翻，竟是蹬腳暈了過去，花里胡哨的絲巾下一張臉白得發(fā)青，沒有一絲血色。

    與此同時，醫(yī)院大廳里爆發(fā)出數(shù)道高亢的驚叫，那幾聲驚叫如同瘟疫一般迅速蔓延向醫(yī)院各處，乃至整個城市……

    第四十四章

    尖叫聲響起的剎那, 步蕨的身體忽然晃了一晃，掛在墻上的油畫哐當(dāng)?shù)袈湓诘厣? 碎玻璃灑了一地。短短一瞬的震蕩, 沒有引起驚慌人群的任何注意。葉汲立即看向步蕨, 步蕨的視線卻是投向窗外。

    窗外，烏云驅(qū)逐走了晴空里下最后一縷陽光。灰色的霧氣從地面升起, 從四面八方涌入到這座城市的每個角落。數(shù)不清的光點(diǎn)從迷霧里升起，化成密集的流星群, 急速墜落向東南某地。

    步蕨與葉汲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的眼中看到了不可置信的驚訝：“宗家的護(hù)山大陣動了?！彼f著取過葉汲夾在指尖的煙蒂，嫻熟地一彈煙灰。點(diǎn)點(diǎn)星火落在婦女脖子上的絲巾，沖起陣難以描述的惡臭。絲巾化成飛灰, 暈厥的夫妻二人沒有血色的臉龐勉強(qiáng)恢復(fù)了點(diǎn)人樣。

    “救這兩個不管用?！?/br>
    “都倒在眼前了, 放著難受。”步蕨淡淡地說，旁若無人地和他穿過兵荒馬亂的叫喊聲，推開手術(shù)室的門。手術(shù)室的時間靜止在了他們推門的那一刻, 葉汲伸手向虛空一抓，扭動的灰霧頃刻在他掌間灰飛煙滅，升起的光點(diǎn)又徐徐落回暈倒在地的醫(yī)護(hù)體內(nèi)。

    步蕨走到手術(shù)臺邊，宗鳴血rou模糊的胸腔正大喇喇地對著空氣開放, 儀器的顯示屏上他的心跳已經(jīng)成了一條直線。步蕨握住他肋骨間拔到一半的鋼筋，青色的火光繞著鋼筋游走而下。

    一只手?jǐn)r住了那道青火, 葉汲這時候還不忘?？?，單手插兜：“你那點(diǎn)神力省著點(diǎn)花, 老宗用不到你救?！北伙L(fēng)霜磨礪得蒼勁的手掌捏住鋼筋猛然一提，四濺的血花剛飛起就被氣流卷回宗鳴的胸腔，水流覆蓋住他軀體的剎那凝固成白花花的冰層。

    步蕨默然看著瞬間凍成個冰棍的宗鳴，不忍直視地挪過目光。

    葉汲還樂呵地拍拍宗鳴硬邦邦的軀殼：“專業(yè)保鮮，別無分號。”

    這個逗比……步蕨撫額。

    醫(yī)院外，隨處可聽見轟然的撞擊聲和警車刺耳的鳴笛，灰霧源源不絕地從地面升起，輕盈地勾出一縷縷鮮活的生氣。從街頭噗咚倒下第一個人，眨眼間宛如繁華熙攘的街頭，宛如被惡魔推倒的多米諾骨牌，人們一個接一個倒下。車禍，火災(zāi)，數(shù)不清的意外讓整座城市陷入了絕望的恐懼里。

    嘭的一聲巨響，不知道哪里有發(fā)生了碰撞或者爆炸，升起滾滾黑煙。葉汲駕駛著那輛破轎跑還沒開出兩步，人行道上突然跑出個人影，猝不及防地栽倒在車頭，青灰色的臉貼著擋風(fēng)玻璃，像一幅抽象畫作。

    葉汲目瞪口呆:“臥槽，這時候還碰瓷？！”

    步蕨望著那張形銷骨立的臉龐，凸起的灰白眼球靜靜地注視他，低聲說：“他死了?！?/br>
    葉汲向后倒了幾米車，尸體從車蓋滾下，他將方向盤打了半轉(zhuǎn)繞過尸體，瞅了眼烏云翻滾的天幕，敲定結(jié)論：“宗家完了。”

    天道說是掌控在太清境天官們的手里，實(shí)際上它是個很有想法的獨(dú)立存在，譬如在對待葉汲這種屢教不改的累犯。天道劈到最后連太清境的天官們都看厭了劇本，它仍然鍥而不舍地追著每次犯事的葉汲屁股后面劈。好聽點(diǎn)叫做大公無私，不好聽的就是完美主義強(qiáng)迫癥，眼里容不得沙。

    宗家膽敢在它眼皮底下拿幾十萬條性命開玩笑，葉汲不僅擔(dān)心它要完，更擔(dān)心降下的雷劫把整座城市都給劈沒了。他看著四處亮起的火光，憂國憂民地說：“這得給咱國家gdp拖多少后腿啊?！?/br>
    “……”步蕨不想提醒他扭曲的關(guān)注點(diǎn)，從剛才開始他就留意周圍有無黃泉的氣息。葉汲沒說，可兩人的想法不謀而合，并不認(rèn)為宗家會沒大腦到這種地步，公然挑釁國家和太清境。剛剛一定發(fā)生了某種宗家無法掌控的變故，這種變故直接導(dǎo)致了護(hù)山大陣的失控，讓本來細(xì)水長流采取陽氣的符文在同一時間爆發(fā)出了強(qiáng)悍的力量。

    雖然沒有證據(jù)，但步蕨潛意識里認(rèn)為，宗家護(hù)山陣的失控和黃泉眼脫不了干系。那么鮮美的靈魂和生氣，它來說簡直是無法抗拒的誘惑。

    轎跑艱難地穿梭在崩潰的人流中，步蕨倚著車窗借著補(bǔ)覺的時間思考，突然他搭著車窗的胳膊被青灰色的五指扣緊，霍然向下一拖。胳膊肘劇烈摩擦過玻璃的邊緣，步蕨倒抽一口涼氣。

    就見先前碰瓷的那張青臉攀在車門上，黃濁的液體順著他沒有焦點(diǎn)的眼球流下。他緊抓步蕨不放，鋒利的指甲穿破衣服，幾乎要在他的胳膊上生生摳出五個血洞。

    “我日！”葉汲大罵一聲，叫道“老二！”

    步蕨甚至沒有回頭，反手接住他拋來的軍刺，冰冷的匕首貼著朝他亮出牙齒的青臉擦過，抓著他的五根手指被齊節(jié)斬?cái)?。步蕨手腕一斜，沒有片刻停頓，軍刺橫刀向前，對準(zhǔn)它咽喉拉出道利落的弧光。手起刀落的瞬間，干癟的頭顱咕咚滾落在地上，攀附的軀體應(yīng)聲而落。

    “我尼瑪好好的一部玄幻靈異，畫風(fēng)突變成了僵尸世界大戰(zhàn)？”葉汲破口大罵，方向盤快在他手中轉(zhuǎn)成了個萬花筒，轎跑發(fā)揮了畢生最大的性能，化成城市中一道敏捷的閃電，沖向流星群墜落的終點(diǎn)。

    砰砰砰，無數(shù)撞擊聲雨點(diǎn)般落在步蕨他們頭頂。葉汲英俊的臉龐冷峻到?jīng)]有一絲表情，馬達(dá)的轟鳴聲被他踩到極致，橫沖直撞地甩出一條尸路。步蕨一言不發(fā)地觀察那些“尸體”的動作，突然他按開天窗。

    “我擦？！”葉汲忙里抽閑空出一只手，想將天窗關(guān)上，“老二，別胡來！你特么這時候放大招，不是招雷劈嗎！”

    “你開車，別管我，我心里有數(shù)。”步蕨在他的阻撓下依舊不管不顧地開啟天窗，濃灰的霧氣霎時涌入車內(nèi)，那一瞬間步蕨以為自己要被溺死在有如實(shí)質(zhì)的霧氣里。他屏住呼吸，手提軍刺，按著葉汲的肩膀借力而起，腳蹬座位將自己送出天窗之外。

    被死霧籠罩的城市天昏地暗，已經(jīng)分別不出來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接觸不良的路燈時亮?xí)r滅。

    人間恍如煉獄。

    他們已經(jīng)行駛到了城市的邊緣，再往前就要到宗家的山腳下，尖叫和血腥已經(jīng)離他們有段距離了。車上仍然不依不饒地掛著幾個人影，毅力頑強(qiáng)到令人驚嘆。他們一見步蕨現(xiàn)身在車外，就像水蛭聞到了血腥味，咔咔咔地沿著車身攀爬過來。

    葉汲在車內(nèi)聽著他們指甲滑過車皮的聲音，聽得他毛骨悚然，吼道：“老二，要不要我搭把手！”

    “不用！”步蕨回答得干脆，他夾起一張紫色的符咒裹在軍刺的刀身，符咒與軍刺擦起一串激烈的火光。在活尸飛撲而起的瞬間，他提刀而起，一掌無比精悍地壓下他的左肩，軍刺挽過流光，卻是對準(zhǔn)他斜上方橫切而去。

    撕拉，空氣里響起清脆的斷裂聲。電流沿著無形的線條燒起一片曼妙的花火，照亮了晦暗的空間。只見步蕨他們四周布滿了千絲萬縷的銀線，那些尸體就是絲線下被cao縱的傀儡，一波波，不知疲倦地朝著他他們追趕廝殺。

    縱然葉汲見多識廣，也被這盤絲洞似的奇景驚呆了，嘴里叼著的煙差點(diǎn)都掉下去了：“什么鬼？”

    “不是鬼，是妖?！辈睫в终燮鹨粡堊戏麏A住軍刺，這一次暴起的電光猶如巨蟒，突吞著蛇信瘋狂地席卷盡所有銀絲。

    葉汲的眼睛沒給閃瞎了，憑著本能順著道路繼續(xù)狂飆：“老二！你悠著點(diǎn)！亮瞎了你男人的眼，誰來欣賞你的貌美如花！”

    “有的是人?！辈睫娌桓纳卣f。

    “……”葉汲連著車一同打了個擺，他盡量心平氣和地說，“老二，你知道你現(xiàn)在這個思想，就是在出軌的邊緣試探嗎？咱們的家庭才建立沒多久，家庭關(guān)系還比較脆弱。我這人又比較自卑，你看你那么優(yōu)秀，我……”

    “葉汲！九點(diǎn)鐘方向！”

    “啥？”葉汲不明所以，但依然朝著步蕨所說驟然轉(zhuǎn)了個方向。

    “砰！”車頂傳來重物落地的聲，砸得葉汲心疼地瞅了眼凹下去的鐵皮，“老二，你接個啥回來？”

    下一秒，步蕨矮身迅疾地退入車內(nèi)，另一人也跟著他隨之落下，還順手關(guān)上了車窗。

    那人抹了把臉上的灰黑，露出雋雅的眉目，狼狽又尷尬地叫了步蕨一聲：“師父?！?/br>
    “……”葉汲恨不得時光倒退后一分鐘前，將這小子甩進(jìn)“喪尸堆”里當(dāng)狗糧。

    步蕨瞥了他一眼，將紙巾盒遞給沈羨：“你怎么跑這來了？”

    葉汲露出虛情假意的笑容，還摸出瓶礦泉水扔給了沈羨：“就是啊，乖徒兒，你看外邊多危險(xiǎn)，你不去看著咱的小徒孫瞎跑啥下?！彼肋~地一揮手，“不過，瞎跑也沒事，有師爹罩你！”

    沈羨的表情一瞬間像吞了口屎。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啊，又遲了十分鐘。真日狗qaq我就不該摸魚~

    第四十五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