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節(jié)
“大清早就來惹我,嗯?”身體力行,沉下腰,讓她知道自己惹了什么。 剛睡醒的嗓音,沙啞慵懶,輕嗯一聲,就讓程諾迷醉。她捧著他的臉,嬌俏嘟唇:“就是惹你了,你能怎樣?” 他能怎樣,他還能怎樣?伸手掀起被子,將兩人兜頭蓋住,往她身上胡亂吻下去。使壞一樣,專往程諾癢癢的地方親,逗得她嬌笑不停,一句話也說不完整。 “別、別鬧了……哈哈,癢、癢??!起床吃、啊哈哈、吃飯……” 宗朗不依,拽了礙事的衣物,一路向下。程諾的笑聲戛然而止,幾息間,面色潮紅,再也笑不出來,只余低低哀求聲,在空曠的老屋里輕蕩。 …… 程諾終于可以坐在桌上吃飯時,已經是兩小時后,面條早已經糊成一坨,宗朗去重新煮了兩碗。 他一大早就費了體力,餓得狠,滿滿一大碗面條吃得精光。吃完了,想起早間的事,意猶未盡,眉眼飛起,一臉春光地對著程諾吹了聲口哨。 “美女,歡迎以后每天都來招惹我呀?!?/br> 程諾瞪他,滿面飛紅?!帮堃踩蛔∧愕淖靻??” 他笑,“塞不了,只有你才能塞……” 話沒說完,程諾羞急地抓起桌上的抽紙朝他扔了過去,“吃飽了干活去,不是說要給小狼做個窩嗎!” 宗朗做了個敬禮的動作:“得令!” 吃完早飯,宗朗就找齊了工具材料,動手給小狼做房子。 小狼像是知道即將有個新家一樣,圍在宗朗身邊,跑過來跳過去,興奮得很。 宗朗動手,程諾設計,做成小房子的樣式。人字形的屋頂,留了門窗。程諾還找了塊巴掌大的小木板,做了個門牌,上面寫著‘小狼的家’,讓宗朗釘在小門的旁邊。 完工后,程諾讓小狼進去試試,看合不合適,誰知道它進去就不出來了,只伸出個頭,嗚咽地叫喚,好像在說:我不出去不出去,就是不出去。 程諾沒辦法,只能隨它去,把它的小飯碗也拿來,放在它家大門旁邊。 給小狼做房子的過程,以及上次給小雞小鴨做窩的過程,程諾都拍了視頻。中午宗朗要一顯身手做午飯,她無事就鼓搗視頻,編輯上傳后,順手點開了自媒體的收益看了一眼。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才不過短短半個來月的時間,她竟然已經有近三千的收益,相當于她以前半個月的工資了。 這真是意外的驚喜,一時抑制不住,低低地驚呼出聲。宗朗聽見,以為她怎么了,拿著鍋鏟就跑出來。 “怎么了?” 話落音,程諾已經撲進他懷里,手勾著他脖子,腿攀在他腰間,樹袋熊一樣掛在他身上。 “我賺錢了!宗朗,我賺錢了!” 她一面笑著嚷,一面將手機往他眼前湊,讓他看清楚她掙了多少。 手機屏幕逆著光,宗朗瞇眼才看清楚,做出驚訝的表情:“哇,這么多?!我老婆厲害??!” 程諾順口答道:“當然了!”說完才覺得不對,眉目含羞,“誰是你老婆?!?/br> “你啊。” “才不是。” 宗朗板著臉,“說什么?膽肥了你,敢再說一遍試試!” 程諾剛要開口,他拿著鍋鏟的手繞到她腦后,另一手托在她腿根,低頭吻住她的嘴,讓她不能再出聲。 許久,程諾掙了出來,喘著氣,問他:“什么味?” 宗朗皺皺鼻子,“糟糕,菜糊了!” 一番搶救,那盤小白菜也沒能救過來,只能再另炒了一份。吃飯的時候,程諾問宗朗這兩天還去不去市區(qū)。 “房子里太空蕩了,我想去買點家具擺設?!彼?。 宗朗道:“正好,我下午就要過去,一起吧。不過我可能沒時間陪你逛,還得去開個會。” 程諾說不用,“你告訴我哪里有家居市場就行了,我自己用地圖找過去?!?/br> 宗朗說行,又叮囑她:“手機記得充滿電,隨時給我打電話,別走丟了?!?/br> 程諾笑,“我又不是小孩子?!?/br> ************** 吃完飯,程諾安頓好小狼,鎖了門,和宗朗一塊,打車去市區(qū)。鎮(zhèn)上打車不方便,等了二十多分鐘。 上車后,宗朗說:“最近總要往市區(qū)跑,看來還是得備輛車了。” 程諾不免想起方婷開的那輛車,不明白,他為什么會把車給方婷用。想到了,也就問出口,她不想亂猜,讓他們之間存在誤會和隔閡。 “你的車,為什么給方婷用?” 宗朗答道:“不是給她用,是給她哥方越用的。誰知道方越那家伙,干什么都行,就是不會開車,駕照考了三年才到手,上路不到三個月分就扣光了。所以才把車給方婷開,平時他有事,就讓方婷給他當司機。” 說完了,宗朗忽然想到什么。笑著湊近她:“你是不是,不高興?。俊?/br> 程諾說沒有,轉頭看窗外,嘴角彎起?!澳愕能嚕瑦劢o誰用給誰用,我生什么氣啊?!?/br> 宗朗使勁地嗅了嗅,“唔,好酸?!闭f著問出租司機:“師傅,你不是把醋當空氣清新劑用了吧?” 出租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早就聽到他們倆在后面低低說話,聽了宗朗的話,笑道:“你這小伙子,明明是自己隨身帶了個醋瓶子,還賴我?” 程諾臉紅,又不好意思再當著出租司機說什么,伸手在宗朗腰間掐了一把。宗朗捉到她手,緊緊攥著。 “那車本來就是放在店里給他們用的,放心,我自己用的車,沒讓別人碰過?!?/br> ********* 到了市區(qū),直接去了店里。程諾不準備進去的,宗朗卻非拉著她一起。 “你上次來了一趟后就再沒來過,要是一直不出現(xiàn),員工還以為我們分手了呢,到時候再有人對我動心思怎么辦,我可應付不來。” 程諾笑罵他臉皮厚,“看來你很受歡迎啊?!?/br> “那是。”宗朗毫不謙虛,“你的男人,能差嗎?” 進了店,正是上班時間,程諾再次受到了全體員工的注目禮,像嬌羞的新媳婦一樣,垂著頭,任宗朗牽進了辦公室。 進了辦公室,程諾問他家居市場的位置。宗朗在微信里,將幾個稍近的市場地址都發(fā)給了她。再次叮囑:“找不到就給我打電話,別瞎跑,知道嗎?” 程諾覺得他這樣,特別像她奶奶,有些嘮叨,一件事要說好多遍,可是嘮叨的背后是關心,讓她心中泛暖。 她在他唇角輕吻,“知道啦!” 宗朗捉住她,加深了這個吻。要不是下午的會必需參加,他肯定要把自己綁在她身上的。 以前他不知道,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原來是如此美妙,讓人一分一秒,也舍不得分離。 宗朗趕著去開會,拿了材料后,先行開車離開。程諾因為要等出租,所以送宗朗走后,在店外的路邊站著等車。 上次來,她還覺得這個城市陌生,可是今天站在路邊,程諾卻覺得熟悉。路邊的行道樹,兩旁的高樓,五顏六色的廣告牌,隱隱都還記得。 她想,她會越來越熟悉的吧,因為她已經在這座城里,有了牽絆。 看見來了空車,她抬手招停,打開后車門正要上車,身后卻突然有人喊她?;仡^看,是方婷。 方婷直接關上了程諾打開的車門,對出租司機說了聲不好意思,讓車走了。 程諾看著開走的出租,不悅地皺眉。 “你有什么事嗎,我還要趕時間?!?/br> 方婷滿臉笑意,“放心程姐,我就說幾句,不會耽誤你時間的。” 第48章 有你真好 兩人也沒回店里, 就在路邊說話。 方婷穿的工作服,很單薄,程諾看著都替她冷。心里有絲不耐, 不明白, 為什么方婷會這么執(zhí)著地找她麻煩。如果是為了宗朗,接電話那次宗朗應該說得很清楚了。她仍舊這樣, 又有什么意義? “程姐?!狈芥玫? “都是聰明人,我也不拐彎抹角了。我承認, 我喜歡宗哥,喜歡他八年了??伤傆X得我小, 把我當meimei看,沒動過別的心思。我雖然不甘心,但也沒辦法。感情嘛,總要兩個人你情我愿才好?!?/br> 說到這里, 她頓了頓, 看著程諾?!翱墒呛髞砟愠霈F(xiàn)了。程姐,你的出現(xiàn)讓我意識到, 我很可能再也沒有機會了,所以我嫉妒。有句話是怎么說的來著, 嫉妒使人發(fā)瘋。所以我說了一些過分的話,做了一些過分的事,只是想為自己八年的單戀做最后一搏?!彼猿暗匦Γ翱上]什么效果。直到上次宗哥當著我的面摔了手機, 告誡我。我才知道,我徹底沒機會了?!?/br> “說了你可能不信,那次之后,我已經決定收拾心情,忘了宗哥,重新開始,甚至想祝福你們。畢竟是我喜歡了八年的人,他如果能幸福,對我來說,也算圓滿?!闭f到這里,她突然轉折:“可是,昨天我才知道,你竟然離過婚,而且很可能再也沒有孩子。” 方婷直直地看著程諾,“程姐,你不覺得,這樣對宗哥很不公平嗎?” “他是孤兒,最渴望的就是家庭、孩子,你卻給不了?!?/br> “給不了愛的人幸福,卻仍霸占著他,程姐,你這樣,是不是太自私了?” 方婷咄咄逼人,用最戳心的話,往程諾身上插刀。 程諾還沒對宗朗提起過不能懷孕的事,不是想隱瞞,她沒想過要隱瞞這件事,只是每次想提起時,總覺得時機不合適。現(xiàn)在被方婷毫不顧忌地提起,她才發(fā)現(xiàn),或許是有合適的機會提起的,只是在她心底最深處,或許還藏著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憂慮,所以才不敢提起。 當她第一次從醫(yī)生口中得知這件事的時候,不異于天崩地裂。她曾經最大的夢想,就是有個孩子,有個家。她自認是個沒什么上進心的人,只想守著自己的小家,一家人相親相愛,平平淡淡一輩子??墒沁@個夢想卻不能實現(xiàn)。 她還記得,告訴林以安這件事時,他安慰她沒關系,現(xiàn)在醫(yī)學這么發(fā)達,想要孩子,有很多途徑,實在不行,還可以領養(yǎng)。那段時間,他對她格外關心,下班就回家陪她,希望她能忘懷。她的心情也的確因為他的舉動而平復,漸漸地不再去在意。 直到他父母知道了這件事,不能懷孕,就不再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林以安是獨子,他父親也是獨子,傳后,對于林父那個年紀的人來說,大過天。 林母弄了許多中藥,給程諾調養(yǎng),中醫(yī)西醫(yī)輪著看。久不見成效,也就有了怨言。自古婆媳難調,程諾為了林以安,千忍萬忍,始終沒有對林母說過一個不字。倒是林以安看不過眼,和他父母頂過幾次嘴,兩代人之間,為此而鬧得不愉快。那段時間,家里的氛圍冷到讓人窒息。 也正因為如此,不能懷孕,在那個時候,成了程諾心里的一根刺。深埋在心底,無人知道。 后來出了丁嘉的事,她心如死灰。之后很多次想起的時候,都會下意識地想,如果她沒有流產,如果她能正常地生育,那么一切,是不是都不會發(fā)生。 情緒最崩潰的時候,她曾將不能生育,視為原罪。但是冷靜下來,她又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知道,一切,不過是她遇人不淑。 來到荷葉洲后,她決心忘記過去,也就將不能生育的事埋在更深的地方,深到,她自己偶爾都會忘記。和宗朗在一起后,也曾想提及,但每次,她都能給自己找到借口,認為時機不合適,而遲遲沒提。 現(xiàn)在,方婷將她心頭的那根刺直接曝曬在陽光下,讓她無法回避。 她以為會痛的,但是奇怪的很,她發(fā)現(xiàn),她已經能夠坦然面對。雖然對這件事仍抱有遺憾,但不再憂慮。因為她現(xiàn)在沒有理由地相信,宗朗不會介意。 她笑著看向方婷:“你說的沒錯,愛一個人,就要讓他幸福。但你要知道,真正相愛的人,不會因為這樣或那樣的原因而退卻。對于我和宗朗來說,最幸福的,莫過于,我知道他會永遠在,他也知道,我會永遠在,其它的,不重要。” “愛有很多種,我也敬佩你八年的感情,但是你知不知道,有時候,一廂情愿的付出,對別人也是一種壓力。” “站在你的立場,八年的光陰,宗朗都沒有給出回應,會讓你痛苦。但站在宗朗的立場,他憑什么要對一個,他并不在乎的人包容?你的付出是你自愿的,沒有人逼迫你,你也就無權讓宗朗做出回應。更沒有立場,對他的生活,指手劃腳?!?/br> “方婷,其實有時候,學會放手,才會更幸福?!?/br> 就像她對林以安,如果一直糾纏,只會讓她浸泡在無邊的痛苦中,掙脫不出。但放手了,回頭看,那些也不過只是一段回憶。會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蒼白,直至消失。 程諾說完,看見方婷眼眶微紅。她嘆了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卻看幾步外的銀杏樹下,站著個人,對她微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