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jié)
娘這么為他說好話,明明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滿意,這讓我不滿起來, 真正的女兒在這里,我才是親生的, 太子不是啊?!斑€說呢,還不是都送回去了,將來也是要給孩子的,又回到他們家了?!?/br> “那不是你的孩子?”娘點(diǎn)了點(diǎn)我的額頭, 不滿意,又道:“剛成親三天,就敢說孩子孩子的,真不害臊,我告訴你, 私下說說就行了,不準(zhǔn)擺到臺面上去?!?/br> 剛剛催我的明明是她啊,現(xiàn)在又讓我不準(zhǔn)再提, 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女人啊,你的名字是善變。 和娘又說了一會兒話之后,得知太子回我的院子休息了,娘就趕緊催我回去伺候著,我也確實(shí)不放心,怕怠慢了他,就趕快回去了。 回去的時候,正撞見江玉繭出來,神色有些慌張,臉紅紅的,身邊連一個丫鬟也沒帶。 “這是怎么了?”我還以為她生病了,忙叫人去請大夫。 “不用,我沒事?!苯窭O解釋了一下,神色有些緊張,我以為是燒的發(fā)抖,忙上前親自扶著她,伸手摸了摸臉頰,“確實(shí)有些熱,是不是病了?難道是吹了風(fēng),最近天氣確實(shí)冷了?!?/br> 江玉繭連忙后退,擺手道:“真的沒事,我就是來找jiejie說話,結(jié)果不小心遇到了太子,有些慌亂,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br> 原來如此,她之前并未與太子有過過多的接觸,現(xiàn)在這樣的反應(yīng)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我招手讓身邊的人都下去,想了想,還是扶著她到亭子里,安慰道:“放心吧,太子人很隨和的,你沒事吧?!?/br> 江玉繭低頭,“沒事,就是去找jiejie說話,沒想到碰到了太子,心下有些慌亂罷了,既然如此,沒有沖撞了便好?!?/br> 原來是這個,不知她要找我說什么,我想了想,院子里應(yīng)該有人伺候,而且現(xiàn)在這個時間,太子慣例是要午休的,我去了也無甚大用,江玉繭說要找我說話,不如聽聽她要說些什么。 畢竟說起來,我們也好久沒有好好說話了。大婚之前,我疲于應(yīng)對宮里的嬤嬤們,學(xué)的規(guī)矩甚多,因此也顧不上她們,此時正好可以聽聽,莫不是受了什么委屈。 雖然江玉繭和江玉芙都是庶女,但是江玉芙的親娘蔣姨娘可不是好惹的,性格潑辣不說,在父親面前也頗能說的上話,因此江玉芙看起來溫溫柔柔,卻是個不吃虧的性子,她就是想吃虧,也要看蔣姨娘同不同意。 而趙姨娘呢,因?yàn)槭茄诀叱錾?,所以總有那么一絲的卑微在性格里,也養(yǎng)成了遇事退縮的習(xí)慣,比如一塊料子給江玉芙和江玉繭兩個人,趙姨娘一定是要讓江玉芙先挑,挑剩下的才給江玉繭,因?yàn)榻褴绞莔eimei。 而如果是我和江玉芙,那一定是讓我先挑的,因?yàn)槲沂谴蠼悖沂堑臻L,所以江玉繭的性格是很矛盾的,既有不甘心的倔強(qiáng),又有隱忍的情緒在里頭,此時來找我說話,神色又吞吞吐吐的,怕不是遇到了什么難事。 “到底有什么事,你和我說說。這大中午的過來,肯定不是說話的事兒?!蔽抑苯亓水?dāng)?shù)脑儐枴?/br> 江玉繭低了頭,“真的沒事,就是好久沒和jiejie親近了,想來看看?!?/br> 我皺著眉頭,“二妹,有話你要直說,咱們姐妹之間,如何這么外道了,還是你覺得我嫁了人,不再是家里人,不肯和我說?”此乃激將之法也。 果然,江玉繭聽了這話,猶豫了一番,攥著手帕,眼圈兒都有些紅了,還是低著頭,揉弄了一番之后,將情況告訴我了,原來,張公子之前收的那個通房,竟然已經(jīng)有了身孕。 “什么?”我驚呼一聲,問她消息哪兒來的。 江玉繭此時已經(jīng)將話說出來,也就不再避諱,告訴我,是趙姨娘托人打聽到的。原來,自從知道張公子收了通房之后,趙姨娘表面上安撫江玉繭,實(shí)際上卻是一刻也不敢放松的。 不過此事終究不能光明正大的放到明面上來說,爹也不會在乎這等小事,而娘當(dāng)時正忙著cao持我的婚事,因此也沒空理會,趙姨娘就出了私下攢的銀子,讓人盯著張家。 張家雖是官宦之家,到底清貧,底下人也不是訓(xùn)練有素之輩,何況財(cái)帛動人心,因此竟然打聽出來那通房有了身孕之事,趙姨娘是個沒見過世面的,雖然這消息只她自己知道,可是她的性子如何瞞的住,因此很快江玉繭也發(fā)現(xiàn)了。 只是當(dāng)時并無可商議之人,因此事情就一點(diǎn)點(diǎn)的拖住了,直到這次我回門,她才悄悄的過來,想找我商議。 我皺著眉頭,沒想到竟有如此之事,這張家也太不體面了,嫡妻尚未進(jìn)門,就弄了個庶子出來,何況,若當(dāng)初是為了沖喜,也無可厚非,畢竟不能攔著人家盡孝。 可如今,若是知禮的人家,就應(yīng)該將人打發(fā)出去才是,再不濟(jì),避子湯總該用的,這倒好,直接弄了個孩子出來。 “什么時候的事兒?”我問道? 江玉繭低了頭,“三個月之前。” 三個月!若知道有孕,至少也是一個多月之后,如今過了三個月,孩子大概快有五個月了,這張家很顯然是打算把孩子生出來的。 我知道,那是一條人命,當(dāng)然應(yīng)該有來到這個世上的權(quán)利,可這樣一來,張家就應(yīng)該早早的通知我們,或退婚或接受,都應(yīng)該由我們家來論斷,如何能悄不聲的就想把孩子生下來? “趙姨娘怎么說?和爹娘講了嗎?”我問江玉繭,雖這事我知道了,可是如今畢竟是外嫁女,即使嫁給了太子,那也是外嫁女,出主意可以,家里的事兒也就輪不到我來決斷了。 江玉繭搖搖頭,“姨娘若有主意,也不會拖到這會兒了,我倒是聽她和爹隱隱提過,可爹的意思,我便是庶出,如何能?”說到這便哽咽了,爹也真是糊涂,庶出和庶出還不一樣呢,趙姨娘雖是姨娘,那也是正經(jīng)在嫡妻進(jìn)門后才納的,何況,自己的女兒嫁過去就當(dāng)便宜娘,很有趣嗎?若是別人不知情的,還以為我們家軟弱呢。 “那娘怎么說?”我問道。 “姨娘不讓說,不過即使說了又如何,爹都這么說了,又有什么辦法?!苯窭O用帕子擦著眼淚,“可我就是不甘心,我不信,在家的時候是這樣,將來還是這樣。因此才來找jiejie商議,jiejie一向有主意,又疼我,不肯因?yàn)槭鞘龅妮p賤了去,如今又是太子妃,此時就來找jiejie討個主意?!?/br> 在家如何?難道娘對她們還不夠好?我有些氣悶,不過此念頭轉(zhuǎn)瞬即逝,她到底是受了委屈,還是應(yīng)該安慰一番。 不過我能有什么主意呢,要我說,干脆退婚的好,可是娘和爹未必同意,想了想,決定還是找人商議一下,不過此時人也是要安慰的。 我給江玉繭擦干了眼淚,安慰道:“我此時也是沒什么法子,要我說,干脆退婚的好,咱們家退了婚,你還能找更好的,但是那個姓張的,有庶子,又被退婚,我看將來找個體面的妻子才是難事呢?!?/br> 江玉繭搖頭,“若為此時退婚,爹定然不許的?!?/br> 也是,我爹是個傳統(tǒng)的純正直男癌,若是為了此事退婚,他一定不會同意,說不定還覺得江玉繭不賢良淑德,沒有做到女子的本分,也許娘和趙姨娘都會因此受連累呢。 我想了想,“那還是等等,我問問娘,你不好意思說,我去說,她一定有法子。” 沒想到江玉繭還是搖頭,“爹不許的事情,娘也沒法子?!?/br> 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我有些氣悶,那還能有什么好法子不成? 江玉繭抬頭看看我,低聲道:“其實(shí),也不是沒有法子。” “什么?”沒想到她還有想法,我問是什么。 “不如讓太子下一道旨意,就說婚事作廢,那爹也沒有法子了?!彼A苏Q劬Γ煺娴牡?,睫毛上還掛著淚珠。 “不行!”我斷然拒絕,這法子雖可以,但是乃下下之策,若真這樣,少不得落個以勢壓人的名聲,還不如光明正大退親來的爽利。 何況爹若是知道了,我繞過他直接求太子行事,心里指不定怎么想呢,若是多心些,怕是心中會有芥蒂。 見我拒絕,江玉繭眼中的淚珠又有凝聚的趨勢。 作者有話要說: 謝謝讀者糊糊的十瓶營養(yǎng)液。 ☆、第38章 “此事不必再說了, 我也做不了主。”我皺著眉,看江玉繭傷心我也不忍,不過此事卻是萬萬不能答應(yīng)的。 到底是不忍心,“我雖然不能和太子說, 但是和娘提一下卻是沒問題的, 不如讓娘想想辦法, 爹雖然當(dāng)家做主,但是內(nèi)宅的事情,難保不會聽母親的意見?!?/br> 江玉繭點(diǎn)頭是,雖然不太滿意, 但是到底聽進(jìn)去了。我又安慰了她幾句,見她臉色不太好, 便招手讓丫鬟送她回去了,自己則回到院子里,不知道此時太子午睡醒了沒有。 出乎意料的,他居然沒有入睡, 而是在我的書桌前畫著什么。 見我進(jìn)來,忙招手讓我過去,笑著讓我看他的畫。 我遠(yuǎn)遠(yuǎn)的看著顏色鮮艷,還以為畫的是園子里的景致,到了近旁才發(fā)現(xiàn), 他畫的竟然是人物,一個騎馬的女孩子,坐在馬背上英姿勃發(fā)的樣子, 只是并未畫五官,不過造型我倒是熟悉,正是他送給我的那件騎馬裝。 “這是,我嗎?”因?yàn)椴⑽串嬌衔骞?,所以我不太確定的問了一句。 太子笑了一笑,“正是。我閑來無事,便想畫一畫你,沒想到還不錯。”說著得意的又在旁邊提上自己的字。 “可是,為什么沒畫五官?”我有些不高興,這連臉都沒有,難道我沒有臉嗎? 太子聞言,有仔細(xì)的觀察了一下我的臉,“本來是想要畫上的,可是怎么都下不去筆。閉上眼睛的時候,你的臉就像是出現(xiàn)在我面前一樣,可是若真的想要加上五官,卻又下不去筆,覺得怎么畫都不太對?!?/br> 說著,自嘲的搖了搖頭,“可能是孤的功力還不夠吧?!?/br> 我看不是不夠,分明是剛才記不清我的臉才這樣,現(xiàn)在不好意思說罷了。不過此時我已經(jīng)站在他面前了,這副畫看起來不錯,將來掛起來讓人家欣賞一下我的英姿也是好的,因此提議道:“我現(xiàn)在就站在殿下面前呢,不如將我的臉補(bǔ)上?這樣看著也是一幅話啊?!?/br> 太子聞言點(diǎn)頭,沒想要看了一會兒,將筆懸在紙上后半天不動,又搖搖頭,嘆息著讓人將紙好好的收起來,頗為遺憾的對我道:“即使你在我面前,我也是畫不出來的,功力不夠,反而糟蹋了這幅畫。不如先讓人收起來,等將來再補(bǔ)上。” 說著真的命人將畫紙好好收起來,來人應(yīng)了一聲,卷起畫下去了,我看著畫被收走,頗為遺憾,這還是我人生中第一幅畫像呢,沒想到就這么沒了,說來也是頗為遺憾之事。 只是他是太子,自然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也不好強(qiáng)迫他的。 因他沒有午睡,此時時間也還不算太晚,知道他向來有這個習(xí)慣,我便問他要不要休息,沒想到太子攜了我的手往床邊走,笑道:“還說呢,睡不著都是因?yàn)槟?,這兩天有你陪著睡,今日乍然一個人,還頗為不習(xí)慣呢,正好,你回來了。咱們一起睡?!?/br> 其實(shí)我也有午睡的習(xí)慣的,何況剛才安慰了江玉繭半晌,此時確實(shí)也有些累了,因此便和他一起到臥房里休息,只是此時時間不早,因此便吩咐了丫鬟在外面守著,到時辰了便叫起。 回門最久也不能超過一天,今日晚飯之前是必要回去的,即使這樣逗留的時間也夠久了,知道的說是盡孝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多么狐媚,迷惑著太子在娘家多待呢。 這臥房是我之前的,并沒有做任何改動,連被褥都是舊日用的,每日也有人打掃,因此很是干凈,我今日回家,也是剛剛看見呢,往日閨中的事情,一下子浮現(xiàn)在眼前,眼圈兒險些又濕了。 這樣一來,難免有些傷感,連心也軟了,罷了,這屋子江玉繭也是經(jīng)常來的。我們一道做功課,一道刺繡,如今她遭了難,我也是不能不管的,不如待會兒和太子說說,讓他勸勸我爹罷了。 沒想到上了床太子便不老實(shí)起來,夸張的將被子蓋子頭上,深深呼吸了一下,“真好聞。”他說。 轉(zhuǎn)頭對我笑道,“這被子上面還有你的味道呢,想是用久了,物似主人型,連你的氣息也帶上了?!?/br> “胡說!”我紅了臉,也顧不得說話的語氣,“被子上怎么會有我的氣味,我身上哪兒有什么氣味?!?/br> “真的?!碧舆^來認(rèn)真的看著我,又伸頭在我脖頸間細(xì)細(xì)嗅了一番,“真的有,想是你去的日子不多,還沒散呢。” “呸!”我呸了他一句,此時也不客氣起來,“趕緊睡覺吧你,待會兒還要叫起呢?!?/br> 他躺了一會兒,又不老實(shí)起來,喟嘆道:“蓋著這被子,我怎么覺得你壓在我身上一般,周圍到處都是你的味道,勾的我都睡不著了?!笔忠查_始亂動。 我忙按住他,低聲道:“你可老實(shí)點(diǎn)兒吧,在這樣我叫人了?!?/br> 沒想到這話反而讓他更惡劣起來,“你叫啊,我看你敢不敢?!闭f著,居然在我腰上一陣亂撓,我腰上有癢癢rou,最禁不得了,沒想到他成親后第二天就發(fā)現(xiàn)了,此時來呵我的癢,我哪里禁受的住,小聲低笑起來。 同時,自然不能坐以待斃,對他也采取同樣的行動,很快兩個人就滾成一團(tuán)…… 起來的時候,天已經(jīng)快黑了,我對著鏡子整理頭發(fā),也不敢叫丫鬟來幫忙,這屋子里的氣味還沒散呢,同時白了他一眼,死不正經(jīng)的,害我出這么大的丑,沒想到他只是低笑一番,過來幫我整理頭發(fā)。 賠笑道:“好啦,這次是我不對,下次再陪你回來好了?!?/br>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我便讓他將窗子都打開通風(fēng),等差不多了,我也整理好了,讓他看了一番,沒有什么疏漏,才攜手出門去。 因?yàn)橐菹?,家里自然是無人敢打擾的,但是出來的時候是必須要回去的了,我還有好多話沒和娘說呢,本來想下午說的,結(jié)果被攪亂了計(jì)劃,但是時間不等人,只好和娘依依惜別一番,回宮去了。 回去的馬車上,我賭氣不理他,他大概也知道這次不太好,因此便來哄我,又是說笑話,又是答應(yīng)條件的,就是不敢呵癢了,我也不能真不理他,只好妥協(xié)了。 回到宮里,正是晚飯的時候,我們吃過飯,因?yàn)橄挛缢^了,也沒有休息的意思,便在一處下棋看書解悶,因第二天他還有事,稍微晚點(diǎn)兒也去歇息了,沒想到第二天,太子走后,便有人來說,皇后有請。 因上次拜訪的時候皇后對我的態(tài)度還好,我便以為不是什么大事,稍微換了件正式點(diǎn)的衣服便過去了。 沒想到,先是讓我等了有一炷香的時候才讓我過去,等我進(jìn)了門,她也只是看著我,并不讓坐下,自己端著盞茶喝。 我素日里算是身子強(qiáng)健的,但是走過來,加上站這么長時間也是有些頂不住的,何況還要保持端莊的造型。待我稍微有些站不住了,皇后才放下茶盞看著我,眼中有藏不住的怒火。 “太子妃,你可知我找你何事?”沒有親切的叫我的名字,而是這樣,我心下一哆嗦,對皇后還是有些懼怕的,何況確實(shí)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事,因此搖搖頭。 沒想到皇后冷笑一聲,放下茶盞,訓(xùn)斥道:“既然不知道,那就想?!蔽覠o法只好繼續(xù)站著,卻想破頭也想不到自己究竟哪里惹到她了。 過了半晌,我還是站在那里,頭上已經(jīng)出了汗,但不得不保持著姿勢,皇后終于肯大發(fā)慈悲的訓(xùn)斥我。 “你公然挑唆太子,賴怠事情,大白日的不起床,宮里幾時有日上三竿才起的規(guī)矩了,何況還是太子!更何況,”說著,皇后氣憤起來,眼睛中似乎要冒出火星子,“還有白/日/宣/yin/之事?!?/br> 這話一出,我悚然一驚! ☆、第39章 我白著臉辯解道:“并沒有, 只是貪睡了一些,兒媳自到宮內(nèi),都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并不敢狐媚什么?!?/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