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節(jié)
第178章 聽說你,要殺我證道?27 被那個人親自念出名字, 蕭問水的心一陣波動, 就像被無形的手捏了一下心臟。 蕭問水沉默了一下, 搖搖頭:“師尊,我不記得了?!?/br> 里面的人并不惱,平淡的說:“不記得就回去好好想想,明日再來答?!?/br> 那人的話說得淡然, 眾人卻無有不從, 夢游一樣從里面出來。 云非貍瞪著眼:“不見了一個師姐,師尊都這么淡定不管,我們現(xiàn)在怎么辦?” 葉安沉思著什么,看了所有人一眼:“為什么我們會沒有一個人記得師尊的名諱?” 蕭問水也在想這個問題:“師尊為何會問我們這些問題?” 掌門何沉夢也思忖著:“或許,這是師祖在考我們, 師伯是不是故意藏起來了?” 可是怎么也解釋不通,究竟是什么讓大家忽然之間忘記了一個人? 整個修真界也沒有聽說過這樣詭異的手段, 能瞬間作用到所有人的。 葉安看向蕭問水:“只有大師兄記得, 大師兄是做了什么跟我們不一樣的事嗎?” 蕭問水想了想:“昨夜我心緒不寧,沒有入眠也沒有打坐修行?!?/br> 葉安便沉沉的點了頭:“即是如此, 從今開始, 事情未解決前,所有人都不要睡也不要隨意打坐冥想。沉夢你記錄一下所有弟子的名姓,我擔(dān)心師姐或許不是唯一一個?!?/br> 蕭問水對整個五蘊宗并不熟悉,這時候能做的并不多:“我去探探外面的云霧里有什么?!?/br> 幾人分開,不久葉安卻追上來,叫住了云非貍。 “師妹, ”葉安斯文儒雅,最是沉穩(wěn)可靠,他眉上隱隱添上三分憂慮,“師尊一別百年,大師兄也是跟我們不甚相熟,如今宗門有異,你切記小心。師兄唯一能信的,只有你?!?/br> 云非貍驚訝至極,她不笨自然聽出來葉安話里的意思。 師尊太冷漠了,完全不把那位師姐的死活看在眼里。而大師兄,看上去對他們都沒有什么久別重逢的態(tài)度,好像剛認識不久的陌生人一樣。 云非貍緊緊盯著葉安:“師兄,我們真的有一個師姐嗎?為何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葉安搖搖頭:“大師兄如此肯定,那些云霧也不能作假,我現(xiàn)在想的是,我們真的就師兄妹四人嗎?” 什么意思,不是四人,難道還是五人? 云非貍震驚,但她知道師兄向來最是謹慎細心,絕不會無的放矢。如果是五人,豈不是早就有一個人消失了? 五蘊宗到底什么時候出現(xiàn)不對的? 云非貍越想越不敢細思,凝神道:“我聽師兄的,師兄怎么說我就怎么做?!?/br> 葉安點點頭,他看上去依舊冷靜:“你做兩件事,找一個誰也不知道,但只有你自己清楚,明日起來必定會看到的地方,寫下你知道的一切。如果又少了誰,一定能發(fā)現(xiàn)不對。我懷疑這一切只是開始?,F(xiàn)在我們不確定對手是誰,也不知道對方的目的,只能防守。” 云非貍點頭:“我記得了。第二呢?!?/br> 葉安溫和的望著她,勉強笑了笑:“你小時候跟大師兄最是相熟,發(fā)生了這樣古怪的事,大師兄久別歸來,或許更是迷茫。你跟大師兄多聊聊,他見多識廣,或許能有什么發(fā)現(xiàn)?!?/br> 云非貍又有點糊涂,葉師兄一面讓她小心,一面又讓她親近大師兄。 難道他的意思不是懷疑師尊和大師兄? 不過云非貍自己并不覺得這兩個人有問題。 師尊雖然這次回來態(tài)度冷漠,但是小時候?qū)λ麄兡敲春?。這兩個人任何一個若是要害他們,都是既沒有動機,也沒必要這么迂回費勁的。 …… 蕭問水望著那團奇異的云霧,試著用斬厄刀劈開,發(fā)現(xiàn)確實可以做到。可是很快就又會合攏來。 這云霧看上去跟凡間的自然氣象并無區(qū)別,卻能完全阻隔他們的神識。 蕭問水想了想,打算親自走進去,看一看里面到底有什么不對。 他縱橫修真界百年,去過無數(shù)秘境險地,從未有怕過什么。就算忘記了大概,本能的戰(zhàn)斗意識卻是根植神魂的。 這一次的云霧算不得什么,只是消失了一個大活人,卻沒有人記得,才叫事情有些棘手,匪夷所思了些。 “大師兄等一等,我也去。” 蕭問水回頭就看到云非貍:“云霧里不知有什么,敵我未明,師妹還是等在這里為好。也好為我指引方向。” 云非貍聽出來對方是關(guān)心自己的安危,心里微微感動:“大師兄,我還以為你是疏遠了大家。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溫柔,小時候你帶著我去山上打妖獸,也這么囑咐我?!?/br> 蕭問水怔了怔,他不記得這些人,行動言語間自然少了親密,原來大家都看在眼里。 云非貍眼圈微紅:“大師兄這百年在外,我們聽到你的名字被整個修真界傳唱,雖然與有榮焉,也一遍遍告訴弟子們這是門派第一人大師兄。可我心里總是偷偷想,師兄一個人在外,是不是也吃了很多苦??赡銥槭裁床换貛熼T,也不跟我們聯(lián)系?我猜不著,師兄為什么對我們毫不留戀,像對陌生人一樣。你能不能告訴我,是不是我小時候不懂事,惹你生氣了?我長大了,都改的。我們真的都很想師兄?!?/br> 蕭問水的喉嚨微微哽塞,他自然知道,師門諸人對他的情誼。 大家雖然見面言語間都沒有什么特別熱情,修真中人大多冷情,甚少像云非貍這樣感情外露豐富。 可是,他從未回過山門,百年多時間,一朝回來,從山門口到掌門,一路所有弟子都認得他,知道他。親近熟悉得就好像日日都相識相處。這份惦念比言語豈非更厚重? “小貍,我是真的全忘了,并非有意疏遠你們。晏師妹也發(fā)現(xiàn)了,她記得我小時候也曾有這樣的狀態(tài)。我本想直言,可是師門內(nèi)發(fā)生這樣奇怪的事,我不能再添變數(shù)。” 云非貍訝然:“我也記得的。小時候你總是板著臉不吭聲,什么也不知道,只黏著師尊,看誰都像跟你搶東西的狼崽子。當(dāng)時氣哭我好幾次呢。師尊說你是前塵盡忘,他從妖獸森林里撿到的你。原來如此,知道師兄只是生病,不是故意不要我們就好?!?/br> 蕭問水聽她說起過去,怔愣著:“我小時候,跟師尊這樣親近嗎?” 云非貍看他也很在意師尊的態(tài)度,忽然就放心了:“師尊以前雖然也冷淡,卻是很溫柔的。這一次不知道是不是閉關(guān)出了岔子,對我們好漠不關(guān)心。唉,希望過幾天能好吧。我能不能把你失憶的消息告訴葉安師兄?他最聰明又想得多,你若是不說,反而引得他誤會多思。” 蕭問水搖搖頭:“不必了,在你來之前我就見過葉安師弟了。你都知道他聰明細心了,他當(dāng)然也早看出來我記憶不對?!?/br> 云非貍睜大眼:“葉安師兄居然這么快。他都說什么了?” 真是的,才跟她見面要她跟師兄親近,自己又跑這么快先去搭話了。也不跟她提前吱一聲,害得她差點錯怪大師兄。葉安什么時候這么想一出是一出? “他向我仔細問詢了一下失蹤的晏小瓷師妹的性格處事,跟我說了一句很奇怪的話?!?/br> 云非貍好奇:“什么話?葉安師兄就是這么愛故弄玄虛,也不看都什么時候了。” 蕭問水猶豫了一下:“你不要告訴任何人。藏在心里,哪里也不要說。” 他想了想,這個消息多一個人記得或許更好。 云非貍連連點頭:“好?!?/br> “葉安師弟說,如果明天失蹤的是他,那個人就必然對他們很熟悉。” 云非貍心一沉:“很熟悉,自然就是五蘊宗朝夕相處的人。是了,這里沒有外人,我們師兄妹之間不可能有罅隙。若是有,那也是直接交手。能想出這種陰損詭異法子的,當(dāng)然是知道正面無法取勝的人。難道新一代的弟子里有問題?” 蕭問水搖頭:“我不知道。晏師妹膽大細心,她說她的道最是善于體察人心幽微。顯然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 蕭問水一怔,忽然把晏小瓷說過的話串了起來。 當(dāng)初在廣場等師尊歸來時,晏小瓷說是他傳信回來,告知大家?guī)熥鸾袢粘鲫P(guān)。 昨日最后一面,晏小瓷說有一個問題唯有師尊能回答了,那就是師尊當(dāng)初是在何地閉關(guān)。 似乎一旦她知道了最后一個問題的答案,此前懷疑的事情就得到了答案。 而葉安方才尋找他,聽了他陳述的晏小瓷的性格,就斷定如果下一個是他,此人就必是宗門內(nèi)熟悉他們的人。 蕭問水的直覺也很敏銳,他覺得,葉安的話保留了什么。 很可能,葉安是已經(jīng)知道那個人是誰了。 “大師兄小心,有什么不對?!痹品秦偤鋈惶嵝训?。 蕭問水猛地回神,發(fā)現(xiàn)那云霧慢慢蔓延過來了,他們明明之前在云霧之外,現(xiàn)在卻已經(jīng)被包圍。 斬厄刀的毫不猶豫劃出一刀,閃電一般劈裂到云霧深處,傳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很快卻戛然而止。 蕭問水面不改色,凝神之下,在那條暗黑的細縫之間,看到了快速游走而過的動物肢體。 “是妖魔!”蕭問水厲聲道,“小貍快回去通知整個山門戒嚴,妖魔來襲。” 以蕭問水的修為絕對不懼這些魑魅魍魎,云非貍立刻放心應(yīng)聲退走,整個山門需要注意的是那些低階弟子們的安全。 蕭問水殺退一波敵襲,那些妖魔便速速避開他來,極有謀略頭腦。 但整個五蘊宗其他方位未必就退散了。 蕭問水速速趕回去。 廣場正殿前,掌門何沉夢正在清點人數(shù)。 “除了下山未歸的弟子,名冊上四十二名弟子都已經(jīng)在這里了?!?/br> 葉安對趕來的蕭問水點頭,立刻說:“護山大陣我已經(jīng)開啟,你們發(fā)現(xiàn)報信的及時,暫未有弟子受到襲擊?!?/br> 云非貍也一臉輕松:“幸好有大師兄在?!?/br> 隱藏的敵人才是最可怕的,對方主動跳出來了,他們反而松一口氣。 是妖魔的話自然可以做到混亂他們的記憶,但有修真界第一人的斬厄刀蕭問水在,還有什么可怕的? 葉安的神色從始至終很穩(wěn),除了早上去師尊面前求救,其余時候他都很沉穩(wěn)冷靜,不驕不躁。既沒有太多恐慌,也沒有完全不在意的放松,始終鎮(zhèn)定思索著什么的樣子。 “既已知道敵人是誰,接下來就是敵人所求為何?五蘊宗有什么是他們覬覦的?他們帶走師姐,抹去我們的記憶,又是為了什么?沉夢,你有什么想法嗎?” 云非貍也跟著點頭:“是啊是啊,太奇怪了。沉夢你聰明又細心,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 何沉夢搖搖頭,謙虛地說:“有師尊師伯在,沉夢不敢擅居。妖魔行事向來鬼蜮,五蘊宗內(nèi)一向并無什么貴重事物?!彼D了頓,“但這是以前?!?/br> 所有人跟著他看向蕭問水。 云非貍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是啊,我們當(dāng)然沒有什么值得圖謀的,但修真界第一人和斬厄刀……天啦,它們真敢想。大師兄,你真是不容易。怪不得你之前一直不回來。所到之處腥風(fēng)血雨,的確是不好跟人透漏行蹤,聯(lián)系緊密?!?/br> 她的話把所有人的想法都說盡了,其余人只能點頭了。 低階弟子們眼里盡是狂熱,沒有絲毫畏懼,甚至還有躍躍欲試的興奮。 葉安的神情卻還是沒有放松,蕭問水也覺得事情并沒有這么簡單。 蕭問水示意大家走開一些,豎起結(jié)界隔絕外面的聲音,這才望著殿門說:“你們稟告過師尊了嗎?他怎么說?!?/br> 云非貍的神情有點沮喪:“沉夢去說了,師尊說,師尊說……” 何沉夢善解人意的替她說了出口:“師祖原話——修行百年,這種事還要我來教你們怎么做?” 葉安頜首,淡定的說:“這種事自然不該打擾師尊修行?!?/br> 云非貍不開心:“哪里是要他出手?我們只是想他了,想見見他嘛?!?/br> 蕭問水眼里有一瞬的悵然:“師尊渡劫不順利,一心專注修行,這樣確實是打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