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節(jié)
第179章 襄陽伯夫人忙道:“打聽是都打聽清楚了的,斗膽想請王妃給做這個冰人……只是,這還是我和老爺一廂情愿的想法,陸大人那邊,我們都不熟,也不知道人家是怎么想的?!?/br> 楚恪寧道:“陸大人平常和襄陽伯來往嗎?” “不來往,我家老爺還是聽別人說起,這位陸大人發(fā)妻早喪,一直沒有續(xù)弦,才著意打聽了一下?!?/br> 就是說,陸慕那邊其實還不知道他自己被襄陽伯看中了。 楚恪寧想了想,笑著道:“當然可以了,我先讓王爺給打聽打聽,打聽出來更多的事情,在跟夫人說?!?/br> 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想想這話怎么說,笑著道:“夫人,不過我想給個建議,你和襄陽伯商量一下看看如何……” 襄陽伯夫人忙忙的點頭:“好,王妃請說?!?/br> 楚恪寧道:“月兒的婚事,我建議還是讓她自己有選擇的權(quán)利,如果這個陸慕真的各方面都合適,看看能不能有個時機,讓月兒見見,當然,不一定是讓陸慕知道,就是一些大戶人家,小姐們坐在天窗上看看……那種也行。” “月兒心寬,這是好事,也是她自己的好品質(zhì),但再心寬的人,遇上之前的那種事情都難以釋懷,她現(xiàn)在看不出來,也有可能是安撫父母親之意。所以,我覺著她的下一樁婚事,真的要慎之又慎,她自己看看,說說她自己的想法,這種事情其實很簡單,只要雙方都愿意,那就是美事,但有一方勉強,那一輩子都未必如意?!?/br> 想不到襄陽伯夫人倒是馬上就連連點頭了,道:“王妃真是說到我的心里去了!這件事我和老爺也說過很多回了,上一次真的是我們做父母親的把她給害了……”一說到這里襄陽伯夫人眼圈就泛紅,頓了頓,調(diào)整一下才繼續(xù)道:“這次我們一定要謹慎,也要問問月兒自己的意思。” 楚恪寧便放心了,點了點頭笑著道:“瞧我,倒是白cao心,你們自然會想的的?!?/br> 襄陽伯夫人忙道:“王妃也是為了月兒好?!焙攘丝诓瑁值溃骸爸皇菫殡y之處在于,就算是看好了,我們是女方,總不能我們太主動……還有,總得先詢問他的意思,他若有意才好……” 楚恪寧笑道:“我明白你們的意思,先打聽一下詳細的情況,如果都合適,問過那邊也愿意,自然是讓他那邊主動求親,到時候請王爺出面就是了?!?/br> 襄陽伯夫人感激不盡的道:“就是這樣的想法,只是太麻煩王爺和王妃?!?/br> “沒事的。”楚恪寧笑道。 這事就這樣定了,說了一會兒閑話,楚恪寧到底想去看看那個海棠苑,便和襄陽伯夫人起身坐車輿過去了。 海棠苑在靠北這邊,離主院比較遠,因此楚恪寧還沒有來過。北方的海棠花花期晚些,加上園子里花匠調(diào)養(yǎng),從五月開花到七八月。 楚恪寧一進院子就看見滿園子的白色,著實美的驚人。 這新的王府真的太漂亮了,很多漂亮的地方,她都沒發(fā)現(xiàn)呢! 找到了趙月兒,趙月兒一身紅裙在白海棠花中,又明艷又顯眼,看見她們過來,笑著跑了過來。 襄陽伯夫人看見樹下有石椅,便過去坐下了休息,楚恪寧和趙月兒在海棠花樹下面走走。 今天,趙月兒才肯敞開心扉說些話了,以前別的人都有些避諱她的話。 “惠妃有喜了,我還沒恭喜娘娘呢?!壁w月兒說著笑道:“娘娘呢,您也不著急?” 楚恪寧笑了道:“王爺都不著急,我著什么急。至于惠妃,”嘆了口氣道:“福禍未料。” 趙月兒默然了一會兒,道:“進了宮的女人就是如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的將來,到底那些事情是福氣,哪些事情是禍事,都不知道。今天也許還是福氣的事情,說不定明天就給自己帶來的禍端。” 楚恪寧想了想,道:“月兒,有些話我也不知道合不合適說。以前的皇帝,雖然對我們來說是仇人,是惡人,但他到底是你的丈夫。王爺親自動手……” 趙月兒搖了搖頭:“其實你我都清楚,先皇到底是什么樣的人。雖然確實是我的丈夫,但……我進宮之后的那段時間,并不能真正的思考一些問題,有喜了,自己覺著應該歡喜的,于是便歡喜了。仿佛任何事情該怎么樣的反應,事先已經(jīng)想好了,到時候便會是那種反應……” 她看著楚恪寧苦笑:“就是如此而已。雖然不至于提心吊膽,但基本上也不會想別的了,每天想的都是,如何避過皇后,如何讓皇上注意到我,如何跟其他的婕妤相處……” 搖了搖頭:“那天從后宮出來,突然就覺著輕松了很多,只想放聲大哭一場,然后就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br> 說著看著她道:“王妃,你也不用覺著對我愧疚,我對先皇真的是……愛不起來,他死了我也不是很傷心,除了……” 想到孩子,面色黯然,眼圈也紅了。 楚恪寧忙道:“好在現(xiàn)在都過去了,就不說了?!?/br> 趙月兒輕輕搖搖頭,忍住了,笑著道:“我沒事。說出來心里還能好受點……對于先皇,我只是怕他,懼他,卻又必須想盡辦法接近他,讓他注意我。跟他說話,心里只盤算這樣說對不對,會不會惹怒他,做什么事情,要想會不會被皇后誤會,被其他婕妤懷疑……只是這種心情而已?!?/br> 楚恪寧嘆了口氣,道:“所以,接下來的人生好好的過,自己選擇喜歡的人。” 趙月兒抿著嘴笑了,臉蛋也紅了些,低著頭走著,過了一會兒突然問道:“王妃,剛剛我母親把我支開,是不是就說這件事?” 楚恪寧笑了道:“你怎么猜到的?” 趙月兒低著頭看著腳下,笑:“母親現(xiàn)在還能有什么重要的事啊,哥哥弟弟都成親了,獨獨只有我了。何況還那么緊張,鄭重其事地。” 楚恪寧笑道:“是啊。你父親相中了一個,想讓王爺在多打聽一些,我做冰人……”想了想,笑道:“你想不想知道是誰?” 趙月兒頓了頓,很輕聲的問:“誰?” 楚恪寧本想讓她先知道,也好選擇考慮,不過話說出來,又有點不知道說不說好,似乎那邊條件實在有點…… 頓了頓,才道:“是個鰥夫。二十九歲了,刑部侍郎,據(jù)你父親之前的打聽,人是不錯的,比較上進,從做知縣開始,一步步走到今天的,應該也是有真本事。但家里頭有兩個姨娘了,還有三個孩子,一個兒子兩個女兒。” 說著看了看趙月兒道:“你若是不愿意,直接和你母親說,你母親應該不會再違拗你的意思了。” 趙月兒終于抬起頭來了,臉倒是紅紅地,想了想道:“我覺著不錯啊……他的夫人去世多長時間?” 頭一句還讓楚恪寧愣了愣,才道:“具體幾年我倒沒問你母親,說是好幾年了了?!币活D問道:“你覺著不錯?年紀好像很大?!?/br> 趙月兒笑了,卻嘆氣:“我現(xiàn)在總不能還找少年郎……”聲音輕了點道:“我也想,年紀大點好,懂事……二十來歲的,總還有玩的心思,后宅人太多了,我實在也不想……折騰?!?/br> 楚恪寧就道:“兩個姨娘,也不少了……”她都有點窘,還有三個孩子呢,而且,誰知道還有沒有通房? 當然,這年代的正房夫人把通房丫鬟從不放在眼里的,有沒有似乎都沒什么打緊的,仿佛那些連正經(jīng)的人都不算的。不像楚恪寧,覺著此事很嚴重。 果然,趙月兒一下就笑了道:“這種事情……哪個大宅門里沒有?。俊闭f著笑看著楚恪寧:“王妃,像王爺這樣的男人,真的很少的。您也是出類拔萃的,王爺肯為你守身,一般的男人哪有如王爺這般的心思?恨不能越多越好呢。” 這個話題楚恪寧真的不知道如何談下去。她也知道,趙月兒把自己當成知心閨蜜,才會說今天這些話,不過,關(guān)于這個問題,她很嚴重的不同意趙月兒的想法。 不過,估計大部分的女人都是和趙月兒一樣的想法,社會就是如此,大家都是這樣定的觀點,所以,自己的想法反而叫別人無法接受。 所以還是不說自己的想法了。 “既然你覺著還行,那我就讓王爺好好的打聽。如果差不多,我就在府里辦個宴席什么的,到時候請了那個陸慕過來,你偷偷看看好了?!背幮χ溃骸澳阆嘀辛?,咱們就正經(jīng)議親,你相不中,就再找別人?!?/br> 趙月兒一下就笑了,卻點了點頭道:“好,那就勞煩王妃了……這一次,我確實要看清楚了。” 趙月兒這一點比較好,直爽想得開,心寬,也不無謂的扭捏。之前的經(jīng)歷確實也讓她警惕起來了,想要好好的過這一輩子,就自己要對自己負責,若是還有著父母親,雖然他們總是覺著是位自己考慮過得,但總沒有自己本人親眼看見的更真實。 這一點,趙月兒是想明白了的。 第180章 她們在海棠樹下走了半天,終于走回到襄陽伯夫人休息的地方,夫人看見她們忙過來笑道:“走了這么許久,王妃累不累?”又埋怨趙月兒:“你也是,拉著王妃走這么長時間。” 趙月兒笑道:“這花太美了,走著走著就忘了?!?/br> 楚恪寧也笑道:“是啊,走在這里面,風景好看,所以倒是不累?!?/br> 過來樹下休息,丫鬟上了茶,就在海棠樹下喝茶聊天,一起在這邊玩了大半天,襄陽伯夫人母親告辭,楚恪寧親自送到了院子門口,這才晃晃悠悠的走回來。 到了內(nèi)院住的這個院子,見韓耀庭坐在院里的葡萄架下面,背著手轉(zhuǎn)悠,楚恪寧笑著上前道:“王爺什么時候回來的?” “回來好半天了?!表n耀庭笑著道:“你玩的高興嗎?聽說發(fā)現(xiàn)了一個新的花園子?” 楚恪寧笑了道:“是啊,一院子的海棠花……幸好在花謝之前發(fā)現(xiàn)了,明天在過去玩,那園子太美了。” “晚上就過去看看唄,被你這樣一說,我也著實想看看?!表n耀庭笑著道。 說著,夫妻倆進屋,楚恪寧又沖了個涼,出來飯菜也擺上了。 吃了晚飯,坐車輿往海棠苑這邊走,這才問朝堂上的事情,韓耀庭簡單說了說:“梁啟明那些人自然是不滿意,我也想到了,今天也許會動動誰,只是沒想到被打的居然是梁啟明本人。” 已經(jīng)到了海棠苑了,一進院子,韓耀庭瞅了一眼,‘哦’了一聲道:“還不錯。” 楚恪寧白了他一眼:“只是還不錯嗎?” 韓耀庭笑道:“你喜歡就好?!崩氖滞镒?。 海棠花已經(jīng)處于凋謝的時候,所以滿地都是海棠花瓣,夫妻倆走在上面,就好像走在白色的云端一般。 兩人在家穿的也輕松,楚恪寧穿著件藕荷色碧紋長裙,韓耀庭如今很自然的就選和她一樣的顏色穿,正好衣柜中有件藕荷色紗衫偏襟直裰,雖然顯得粉嫩,但他本就是年輕英俊的王爺,穿的粉嫩些,更顯唇紅齒白,俊俏雋永。 置身一片白色中,仿佛身處棉花團里,倒是真的非常美麗。 一棵樹下有石桌石椅,丫鬟們上前去鋪了軟墊子,兩人去坐下。楚恪寧說了襄陽伯夫人來說的事情。 “誰?刑部侍郎陸慕?”韓耀庭聽了,語氣驚訝的道。 楚恪寧一聽道:“怎么了?王爺熟悉不熟悉?是有什么事嗎?” 韓耀庭失笑道:“倒是巧了,今天在朝堂上,他倒是說了幾句話的?!币活D又道:“我不熟悉?!?/br> 楚恪寧忙問:“是幫誰說話?” “自然是幫我。朝廷里的人,我沒幾個熟悉的,所以今天誰會幫我說話,我自己都不知道?!闭f著韓耀庭笑道:“襄陽伯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如果是這樣,我叫人問問他的情況?!?/br> 楚恪寧點點頭,因為說朝堂的事情,她還有很多話要問,便暫時放下了趙月兒的事情,道:“王爺,之前就想問你了,不顧你考慮的多,我暫時也沒問……皇上那邊的想法,你可都了解了?” 韓耀庭點頭:“大致的能想到?!闭f著轉(zhuǎn)頭看她:“你呢?” 楚恪寧道:“我就是想問問王爺你的意思。皇上……讓你輔政,這一步棋實在有些明顯,不但是咱們看得出來,朝臣們明眼的估計都能看得出來,你這一出頭直接變成了靶子了。但是,皇上到底是就為了樹你當靶子,然后遮掩他的其他想法和做法,還是真的……有這個想法?” 韓耀庭想了想,道:“你是說,如果皇上等不到孩子生下來,或者生下來的是女孩,皇位會傳給我?” 楚恪寧道:“這應該是皇上會考慮的一種情況吧?這也是現(xiàn)實,且他選了你輔政,明顯是有這個意思?!?/br> 韓耀庭點頭道:“應該是?!边@事他還沒有和任何人正經(jīng)商量過,高源提過一次,他也只是說,先看看再說。 想了想,韓耀庭道:“我知道你擔心什么,你擔心皇上其實另有打算,但把我拱出來當靶子,讓梁啟明那些人專心對付我,他做其他的事情便好布置一些……” 楚恪寧點頭。 不是她心歪,想的多,實在是這關(guān)系的是皇位,皇位的爭奪一向是波譎云詭,誰有詭計恨不能全都使出來,皇上登基也不是順利的,吃盡苦頭才奪回皇位登基的,現(xiàn)在卻要拱手讓給別人,他如何能甘心? 韓耀庭道:“這種可能性我也想過,不過,不太可能?!?/br> 說著他看著她道:“現(xiàn)在真實的情況就是,皇上無子,病情嚴重。他當然希望他自己能撐到孩子生下來的時候,另外希望孩子是龍子,這樣皇位能傳給他的孩子。這當然是最好的情況,但現(xiàn)在皇上必然也要考慮另一種可能性,便是撐不到那時候,或者生下來是女孩,該怎么辦?” “不論哪個皇上,到了什么時候都不會忘了皇權(quán),即便是之前的那個昏君,我想出了事他也會保住家族的皇權(quán)。更何況如今的皇上是正統(tǒng)出身,從小就封了太子,受的是正統(tǒng)皇家教育,這種想法更加的深至骨髓。他當然會希望皇位由他的孩子一代代的傳下去,但如果這一點實在做不到,就只能退一步,在家族中維護住這種皇權(quán)?!?/br> 韓耀庭說到這里嘆氣道:“原本如果是這種情況,皇上自己不用考慮,真的要是身故了,膝下無子的話,自然有老臣、皇族、各地藩王們商量,在血脈近的王爺中選一個出來。只是,皇上的經(jīng)歷卻又讓他不放心,怕他身后,皇權(quán)真的被外姓人搶走了,改朝換代了,那他就成了大豫朝的亡國之君了,他自然不會允許這樣的情況發(fā)生?!?/br> 楚恪寧明白了,點點頭道:“所以皇上寧可現(xiàn)在多費心想想。安排好這些事情?!?/br> 韓耀庭點頭:“讓我輔政,就是為了萬一走到那一步……”說到這里頓了頓,然后道:“就讓我登基吧?!?/br> “但是,”不過他馬上道:“現(xiàn)在皇上還是比較為難。第一,因為局勢已經(jīng)明了,所以必須讓我開始輔政,可是,輔政之后,又怕我權(quán)利越來越大,慢慢的他這個皇上也控制不住了。第二,我輔政,權(quán)利變大,如果皇上的孩子生下來了,是男孩,只怕我有異心。畢竟,在別人看來,我是已經(jīng)快要摸到龍椅的人,如果皇上生了龍子,我便落了空,如何甘心?” 楚恪寧點頭,對,她正是想說這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