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節(jié)
平安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法,只朝福伯道:“福伯,您老人家認為這樣的處理可行不可行?” 福伯是個明白人,知道平安已經(jīng)讓了一步,立馬道:“平安姑娘處理得十分合理。” “舅舅!”呂建成滿腔不滿。 福伯瞪了呂建成一眼,皺眉道:“你給我閉嘴!再有多話,就是舅舅也保不了你!” 呂建成陰郁著一張臉不吱聲了。 福伯原以為此事就此揭過,沒想到平安提出了要求:“要我只罰一月工錢也可以,呂建成,你代表所有經(jīng)手此菜的師傅幫工們跟我去包間向客人道歉!” “憑什……”呂建成剛一開口,福伯就喝止了他,“呂建成!隨平安姑娘上去!現(xiàn)在!馬上?。 ?/br> 呂建成看著自己舅舅已經(jīng)到了暴怒的邊緣,只得咬了咬牙,慢慢道:“好!”平安看了一眼他腮幫子上的青筋,冷著一張臉出了廚間的門:“跟上!” 自家舅舅態(tài)度這么強硬,呂建成沒有辦法,只得跟了平安上得樓去。 才將將進門,平安就看見了熟面孔!可不是白緒寧和秦姝雯李承瑜幾人?白緒寧一見是她,有些奇怪地問:“顧小姐,怎么今日這么巧?” 平安笑笑:“真是對不住大家,我是來賠禮道歉的?!?/br> 秦姝雯自上次落水之后與平安就生疏了許多,不知是不是身體緣故這些天都未出現(xiàn)在平安的院子里過,此時一見她,臉上陰郁之色瞬息掃過,眉頭一蹙一松之間已經(jīng)帶了笑意:“怎么?難道平安meimei和這‘醉清風(fēng)’掌柜的有關(guān)?還是說meimei就是掌柜的?” 秦姝雯朝李承瑜看了一眼,挑了挑眉,心里頗有些不屑。哪家的大家閨秀會出來做這樣拋頭露面的事兒?即便是在民風(fēng)開放的云慕封地,這樣的舉動也是十分稀少的。 平安并不理會她言語間隱隱的利刺,朝大家點點頭:“我是‘醉清風(fēng)’的掌事的,特此來向大家賠罪的?!笔聦崝[在面前,解釋多了反倒顯得不夠?qū)嵳\,平安如此想著。 李承瑜長這么大頭一次對男人產(chǎn)生好感,可那男人在眾人面前卻與眼前這丫頭有些牽扯不清的感覺,縱使是出生武將之家的李承瑜心里不免也對平安有些吃味起來。她本就生性直率,此時更是直刺刺道:“顧小姐,幸好今兒這一桌咱們是相識,否則,定不會這么好商量。我們幾個剛才還在說怎么掌柜的說好了當(dāng)面賠禮,到現(xiàn)在還不來,正準備下去責(zé)問呢!” 平安笑道:“李小姐這是原諒了我們‘醉清風(fēng)’了,今天實在是平安運氣,遇到了熟識。要是遇見別人,定不會像幾位公子小姐一樣寬宏大量呢!” “承瑜做事最為潑辣爽快,剛才還鬧著一定要去問個說法呢!”白緒寧溫和笑道,“平安,現(xiàn)在她這么說,態(tài)度可是大轉(zhuǎn)變了!” 平安給大家鞠了個躬,說起話來卻依然不卑不亢:“既然是熟識,今天這桌,算在咱們‘醉清風(fēng)’頭上。” “都是爽快人!”白緒寧說。 “平安,聽說小公子傷得特別嚴重,不知我……”秦姝雯有些支吾道,“能不能和你一起前去顧府看看他?” 平安皺著眉頭,有些疑惑:“表姐,你進出顧府還需要我一起陪同嗎?” 440收買人心 秦姝雯嘆了一口氣:“哪里,以前我進出顧府自然是跟進自己家一樣,可是自從小公子受了傷……他就發(fā)了話,所有非顧府中人要進府都得等到他身體完全康復(fù)之后。” “小公子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白緒寧說,“畢竟那賊人太猖狂了些!在碧水雅閣都敢動手!而且,那動手之人還是他身邊的親信!叫他現(xiàn)在如何還敢相信別人!” 平安思慮片刻,才說:“小公子的命令,平安沒那個膽子敢違抗。”已是明確地拒絕了。 秦姝雯神色一黯,垂下眼睫掩了眼中狠戾之光,再抬起頭來已經(jīng)笑顏如花:“平安,聽說安親王已經(jīng)將你倆的婚事定了下來,慕小公子愛重你,大家可是都看在眼里的。帶我進顧府,他一定不會說你什么?!?/br> 平安輕笑一聲,若有所指道:“表姐,看來你對小公子的為人還不大了解啊……” 白緒寧連忙道:“姝雯,慕小公子那脾氣可是摸不準的,你就別為難平安了,探望也不差在這幾天,等他身體稍稍恢復(fù)了些,我們再一同前去,豈不是正好?” 秦姝雯這才沒了話??吹贸鰜?,白緒寧在一眾人之中威望挺高的。 平安又同他們聊了幾句,無非是大家讓她轉(zhuǎn)達對慕欽揚身體的關(guān)心之類,臨走時李承瑜叫住了她,說是這月十五還有詩會,問她去不去。李承瑜醉翁之意不在酒,在蕭煜祁身上呢!平安笑著推脫了。 上來這么長時間,呂建成全程緊咬牙關(guān)陰沉著一張臉,半個字都沒吐出來。平安離開“醉清風(fēng)”的時候皺眉看了他一眼,心想:這呂建成很明顯一副不知錯的樣子,若是不知悔改,不知還會鬧出什么幺蛾子來。她捏了捏拳頭,也罷,若真是有下一回,就休怪她手辣! 和四兒約好要研究新菜譜的,平安并沒忘,在去碧水雅閣的途中順道去了一趟鐵匠鋪子,畫了幾張圖紙細細和鐵匠說了,又討價還價一番,這才出了門。 云慕城的物價比畫水縣城高出不少哇,平安想著,更別提和郭鐵匠相比了!想當(dāng)初郭鐵匠的小火鍋爐子不過五六十文一個,在這里打竟然高到一百八十文!而且還是砍了價的。只可惜現(xiàn)在交通不發(fā)達,不然這以后所有“醉清風(fēng)”的鐵器方面的生意都該交給郭鐵匠做,這能節(jié)省多少錢?。?/br> 來到碧水雅閣,平安和四兒研究了三個新品,小火鍋爐子就是其中一個。還有兩個分別是鴛鴦鍋和自助炭烤,都很適合現(xiàn)在的時令。自助炭烤因為有煙,所以平安建議四兒到時候就放在花園中。只是園中桌椅不夠,看來又得添置。 四兒聽了她所說,嘖嘖稱奇,連一旁跟著學(xué)的大師傅也驚嘆不已:“原來平安姑娘還真是吃的行家啊!這些個做法……確實有些新奇。” 平安看那大師傅一眼,他和盧海一樣身高體胖,但是一雙圓圓的眼睛里卻沒有盧海那抹精光,說起話來語速不快,像是個老實人。 “大師傅您想說的是有些做法怕是上不了臺面吧?”平安笑瞇瞇地問。 那大師傅姓杜,他知道被平安看穿了心思,有些窘意,他撓撓后腦勺:“呃……這炭烤,怎么感覺和城郊城隍廟那些花子做吃食一樣……” “大師傅,好吃不分貴賤,同樣也應(yīng)該不分手法。爆、熘、炸、烹、煎,煨、焗、扒、燴、烤,這‘烤’可也是二十八種烹飪手法中獨擋一面的呢。咱們做菜的人,更不應(yīng)該對某種手法有偏見呀?!逼桨舱f。 “是是!平安姑娘說得對。是小的見識短淺了。”杜師傅忙道。 四兒在一旁道:“大師傅,平安姑娘當(dāng)初在‘醉清風(fēng)’的時候都挺有一手的呢,據(jù)說畫水縣城和我們云慕城東城‘醉清風(fēng)’的大廚都虛心求教!”說完,又對平安說:“平安姑娘,杜師傅做了好幾年大師傅的副手了,以前沒有做過大師傅,現(xiàn)在暫代大師傅的位置,可能還有些生疏?!?/br> 杜師傅聽四兒這樣一說,更不敢有半分怠慢,安安靜靜地站在平安身邊看著她cao作。 平安見他是生手,非但沒有瞧不上,反而更加認真地將自己所知道的講述給他聽,與原先在畫水縣城全然是兩個態(tài)度了。只因為那時候那店鋪并不是自己的,她還要靠著菜譜謀生呢。而現(xiàn)在與當(dāng)時情況已經(jīng)截然不同,自然也沒有那么多遮遮掩掩保留的余地了。這是其一。 另一個原因就是越是初來乍到者,你對他越好,越能快速地將其收買。平安可不想自己店里冒出個盧海一樣的人物來!到時候大師傅帶著后廚搞小團體,叫還是生手的四兒如何管理! “既然是火鍋,味道全在湯底上,不然咱們這樣的模式很容易被別家學(xué)去,要做就做最好的湯底,到時候就算真的云慕城中酒樓時興起了,食客們也知道哪家味道更強?!逼桨舱f著開始準備牛骨。將剁成小塊的牛骨洗干凈,放入冷水鍋中煮,水開后浮去血沫,三四次之后差不多干凈了又加入老姜蔥段等調(diào)味品。 “需要注意的是,燉牛骨的鍋內(nèi),水要一次加足,可不能中途添加,燉的時候不要放鹽?!逼桨蔡嵝训溃俺诉@牛骨清湯可以做湯底,還有羊雜雞骨等都可以做湯底,不同的湯底鮮味兒不同?!?/br> 不愧是久在后廚浸yin的,杜師傅馬上就領(lǐng)會了:“平安姑娘,這湯底可以根據(jù)自己的喜好來調(diào)制?” 平安笑笑:“可不是?比如羊雜湯底,羊rou有些腥膻,我們可以在里面加上白芷、桂圓rou、草果、陳皮、杏仁等,既能提鮮又能去腥。湯底煮好之后,火鍋底料的各種主料切片要均勻,厚薄要一致。在刀工上我的手藝肯定就不如杜師傅了?!?/br> 杜師傅憨厚道:“那哪些東西可以做主料呢?” 平安想了想:“我認為一切可吃的東西都行?!闭f著她在廚房收集了各種原材料,每樣一點兒,“這些都是可以的。只是,今天咱們這湯底燉的火候還不夠,怕吃起來沒有那么鮮,今天這濃湯繼續(xù)熬著,明天中午咱們只當(dāng)加個餐了。若是味道還不錯的話,不幾天咱們就推行這新菜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