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辛苦了，回來好好給你找補找補，想吃什么，你說？”左寧薇捏了捏她的臉。

    風(fēng)嵐抱著抱枕盤膝坐在沙發(fā)上，一聽這話就來勁了，連忙興沖沖地說：“好啊，不過我要吃大戶，你得請我吃一頓好的?！?/br>
    左寧薇當然一口答應(yīng)。

    風(fēng)嵐靠在抱枕上，半瞇著眼說：“今天就算了，太晚了，不想動，明天吧，正好咱們一起去逛逛街。”

    “好啊，我也許久沒逛街了。”左寧薇笑瞇瞇地應(yīng)下，“不過咱們今晚吃什么呢？”

    最后兩個人都懶得動，叫了外賣，湊合了一頓。

    吃過飯后，洗漱完躺在床上，兩人拿著手機邊玩邊聊，聊著聊著，左寧薇就發(fā)現(xiàn)風(fēng)嵐開始走神。

    從吃飯那會兒，左寧薇就瞧出來了，風(fēng)嵐這一趟出去回來后，似乎是有了心事。原以為，過一陣就會好，但現(xiàn)在看來是她想得太簡單了。

    左寧薇將手機放下，拿起大枕頭墊在背后，轉(zhuǎn)過頭看著風(fēng)嵐：“說吧，遇到什么麻煩了。”

    風(fēng)嵐將手機丟到一邊，雙臂往后一盤，抱著頭：“其實也沒什么，就是……就是看到了一些事情，感覺有些不得勁兒，你說咱們女人結(jié)婚究竟是為了什么？”

    這個問題連戀愛都沒正兒八經(jīng)談一回的左寧薇沒法回答，她瞅了風(fēng)嵐一眼：“好好的，怎么發(fā)這種感嘆？”

    風(fēng)嵐的性格隨了她的姓氏，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開朗直率，這種多愁善感的模樣還真是不適合她。

    風(fēng)嵐側(cè)頭委屈地看了左寧薇一眼，憋屈地說：“你就不知道，自從我去了婦聯(lián)后，不知見了多少怨婦癡婦，都快對婚約失望了。就說這次去的那個青山村吧，村子里有個五六十歲的阿姨，老公常年賭博，好吃懶做，喝醉了老打她，還跟村子里的寡婦有首尾，家里什么活兒都那阿姨做。她兒子也是一個德行，二三十歲的人了，做什么事都三天打魚兩天曬網(wǎng)，沒個定性，最后反過來還要老母親養(yǎng)他，將這阿姨氣得尋死覓活了好幾回。你說這樣的家庭有什么好留戀的，偏偏領(lǐng)導(dǎo)還叫我去給她做心理疏導(dǎo)，疏導(dǎo)個屁，我直接慫恿那阿姨離婚，結(jié)果那阿姨不但不愿意，還將我罵了一頓，領(lǐng)導(dǎo)也批評了我一頓。你說憋不憋屈？”

    風(fēng)嵐才出校門，性子還沒被社會磨平，保持著校園里的純真和義憤填膺，只是在這種工作中并不是什么好事，因為婦聯(lián)這個平臺更多的是勸和不勸分。

    左寧薇伸手輕輕拍了風(fēng)嵐的肩：“當然憋屈，可是阿嵐，你光顧著勸離，離了這阿姨去哪里呢？丈夫家的房子應(yīng)該是丈夫家的宅基地，很可能是長輩修的，按照村里的規(guī)矩，不可能分給她的，她的父母要么是年事已高，需要人照顧，要么已經(jīng)不在人世了，根本顧不上她。兄弟姐妹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誰會愿意長時間的接納她？沒有存款、沒有房子、也沒有養(yǎng)老保險，她若是離婚了連個遮風(fēng)避雨的地方都沒有?！?/br>
    風(fēng)嵐聽了，嘴角泛起苦笑：“你說得對，離了婚不說村里的流言蜚語，光是去哪兒對她來說都是個大問題。她那么大年紀了，頭發(fā)都白光了，進城也找不到工作。是我考慮不周，也許我真不合適做這個工作吧?！?/br>
    “不是你的錯，別攬到自己身上。這個阿姨現(xiàn)在沒多少選擇權(quán)不代表她年輕的時候沒有選擇的機會，那時候她年輕力壯，也許還沒有孩子，完全可以及早止損，是她自愿忍了這么幾十年的?！弊髮庌睖厝岬貏窠獾馈?/br>
    風(fēng)嵐側(cè)過頭看著她笑了笑：“也許吧，可這個工作真的是做得我膩味得很。天天勸解一堆被家暴、被出軌、被冷暴力、被丈夫輸光了錢的婦女，我真的要瘋了，要我說啊，這種垃圾桶里撿來的老公就該丟回垃圾桶活埋了，偏偏這些婦女抱怨歸抱怨，只要一提離婚，她們就翻臉。她們哪是來做心理咨詢的啊，純粹是把我當成了倒苦水的垃圾桶?！?/br>
    左寧薇不知道該怎么勸解她，每份工作都有她的艱辛和煩惱。在外人看來，風(fēng)嵐這個工作是事業(yè)編制，捧著國家的鐵飯碗，沒事看看報紙，刷刷手機一天就過去了，穩(wěn)定又安逸，是個打著燈籠也難找的好工作，可她做得很不開心。

    人生只有這么幾十年，若是一開始工作就這么不開心，那剩下的幾十年怎么過？可左寧薇也不能貿(mào)然勸她辭職換工作，誰知道下份工作是怎么樣的？興許比這份還不如都有可能。

    “城里的條件比鄉(xiāng)下好多了，你再試試吧，若是真的不合適，不開心，再考慮其他?！弊詈笞髮庌敝荒苓@么保守地建議她。

    “嗯?！憋L(fēng)嵐有氣無力地點點頭，抬起頭看向左寧薇，“你呢，有想過接下來做什么嗎？”

    左寧薇倒是想過這個問題：“我打算開個小工作室，安城這邊，除了升華珠寶，業(yè)內(nèi)其他公司的規(guī)模都很小，全都老板一個人說了算，根本不重視設(shè)計，去了各方面的待遇還不如升華。”

    “自己做老板也好，自在?！憋L(fēng)嵐贊許地說。

    左寧薇笑了笑沒說話，這開工作室也不是那么簡單，要辦營業(yè)執(zhí)照，要租房子，多少還得請兩個員工，開銷很大，又沒客源，一切都要從頭開始，她心里也很忐忑。

    好在風(fēng)嵐對這一行不了解，沒有追問，興致勃勃地搭了一句，轉(zhuǎn)而問道：“怎么，最近又開始相親了，有沒有遇到有趣的?！?/br>
    “有?！弊髮庌睂⒔裉煊龅降倪@個極品跟她說了一遍，然后很苦惱地說，“哎，我媽現(xiàn)在退休了，整天盯著了我，還真是頭痛?！?/br>
    風(fēng)嵐同情地看了她一眼：“你說咱們這些家長是怎么回事，上中學(xué)那會兒，視早戀為洪水猛獸，千防萬防，上了大學(xué)也一個勁兒叮囑著咱們好好學(xué)習(xí)天天向上，不要談戀愛，結(jié)果這一大學(xué)畢業(yè)，就天天逼著咱們相親結(jié)婚，恨不得明天就帶個人回家把婚給結(jié)了。每逢佳節(jié)倍相親，現(xiàn)在的年輕人都快得節(jié)日恐懼癥了?！?/br>
    左寧薇心有戚戚焉：“可不是，我最近賦閑在家，更是飽受摧殘，還是想辦法早點開工吧，等忙起來，也有借口拒絕我媽這層出不窮的相親了。”

    隨后兩人又開始聊共同的朋友、新出的電影，直到半夜才睡。第二天自然起晚了，兩人吃過飯趕到商業(yè)街已經(jīng)快11點了，一路走走停停買買，等到一點鐘，兩人胳膊上都挎了好幾個袋子。

    “好累，好熱，咱們找個地方吃飯吧?！憋L(fēng)嵐拿出紙巾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說道。

    左寧薇也走得有些累了，遂即點頭：“好，看看路上有什么好吃的?！?/br>
    ***

    丁然簡直不敢看自家上司的臉色。

    他昨日篤定了左小姐今天還會過來，一大早就特意讓秘書處定了一大束香水百合放在接待室里，然后又讓人去裕芳齋買了好幾樣深受安城百姓喜愛的點心，還早早地在星期八西餐廳預(yù)定了位子。

    結(jié)果呢，這都到中午了，連左小姐的影子都沒見到，丁然都替自家上司臉疼。雖然從頭到尾，賀總都沒什么太反常的反應(yīng)，可丁然還是總覺得辦公室里籠罩著一層低氣壓。

    尤其是現(xiàn)在都過飯點了，賀總還是不動如山，決口不提吃飯的事，丁然不由在心里替他鞠了一把同情的眼淚，讓你信誓旦旦，這下踢到鐵板了吧。

    不過心里偷偷吐槽歸吐槽，身為一個合格的萬能助理，不但要幫老板處理公事，也得照料老板的生活。

    丁然假意低咳了一聲，等賀翊抬頭，他立即問道：“賀總，已經(jīng)一點了，你該吃午餐了?！?/br>
    賀翊低頭瞥了一眼腕表，蹙緊眉頭：“這么晚了？把飯端到休息室吧?！?/br>
    丁然抽了抽嘴角，提醒他：“賀總，你今天在星期八西餐廳訂了位子，就沒讓家里送飯過來。”

    賀翊默然了幾秒，站了起來說：“走吧?！?/br>
    丁然大囧，這是什么意思，賀總還是要去吃西餐？他們兩個大男人去吃西餐，再插上幾根蠟燭？光想他就覺得惡寒啊。

    星期八西餐廳離他們公司并不遠，就在旁邊的商業(yè)街上，步行只有幾百米，兩人下了樓直接走過去。

    走著走著，丁然忽然看到自家老板停了下來，神情專注地看著一家火鍋店。

    大夏天的吃火鍋？老板不會有這個嗜好吧？丁然怕吃辣，但若是老板說今天中午吃火鍋，他也只能舍命陪老板了。

    等了好幾十秒，丁然見賀翊仍然站在那兒不動，只得走過去，認命地說：“賀總，聽說這家火鍋很有名，也蠻衛(wèi)生的，咱們進去嘗嘗？”

    他本以為賀翊很可能不會答應(yīng)的，哪知賀翊竟然點了點頭。

    丁然吃驚極了，非常好奇這家火鍋店有什么特別的，能吸引他家老板這大熱天的跑去吃火鍋。于是他順著賀翊的目光往里一瞅，這一瞅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透明的落地窗前，左寧薇背對著他們而坐，露出姣好的側(cè)臉。她拿起菜單，在上面點了點，又笑盈盈地將菜單遞給了對面那個女子。

    可能是與親近的人在一起，今天她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美好，宛如冬日里陽光，看著就很舒服，與上回在茶樓里的疏離和客套完全不同。

    賀翊抬起手掌，按在左心房，衣服下的那顆心臟咚咚咚地跳個不停，像是要蹦出來一般。這是賀翊第三次在同一個姑娘身上體會到這種激動的情緒。

    在此之前，他對老爺子的那番說辭一直持懷疑態(tài)度，總覺得言過其實，不過是封建迷信罷了，不足為信。直到在法院上，左寧薇那回眸一瞥，僅僅一眼，短短幾秒，卻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那一刻，他的腦海中一片空白，連身在何處都忘了，只有心臟噗噗跳個不停。

    用一眼萬年來形容他當時的狀態(tài)再合適不過。

    這還不夠，賀翊當時都不知怎么想的，從看到她的那一刻開始，哪怕還沒開庭，他就相信那張設(shè)計圖是她的。所以等庭審一結(jié)束，他就尋了個借口，先一步去了升華珠寶，從房銳手里要回了她的設(shè)計圖。

    但是，左寧薇顯然不大待見他，從頭到尾都笑得很疏離和勉強，似乎并不愿意跟他扯上關(guān)系。

    賀翊很失落，但也能理解。想當初，在他十四歲開始，老爺子就一直不斷地給他灌輸，他們賀家男兒姻緣天定，成年后花靈自會帶他們尋找到他們的意中人，所以賀家男兒在找到天定的姻緣前，一定要潔身自好，切不可在外面亂來。

    這話聽得他繭子都出來了，年少時期，他也曾憧憬過找到一個心心相印之人，與之白頭，像爺爺和奶奶一樣，一輩子都不曾紅過臉。于是還曾問過老爺子，怎么才能找到這個人，這個人長什么模樣?？衫蠣斪拥拇饛?fù)總是千篇一律的，只要你看到那個人就明白了。

    一開始，他還真的期待過會遇到這么一個人，但等年紀漸長，知道的、見過的事情多了，又一直沒遇到老爺子說的這個人，他漸漸覺得老爺子這話純屬是忽悠他，在這個對待感情如快餐的年代哪還有這么深刻、難忘，僅僅一眼就能確定的感情。

    所以哪怕賀家一直流傳著若是在三十歲之前沒找到姻緣天定之人，這輩子的婚姻都很坎坷不幸，他的叔祖、父親、小叔這幾個長輩的婚姻也一直很不幸，他也沒當一回事。

    可沒料到，在他不相信賀家這條流傳下來的家訓(xùn)，在他根本沒想過再去找那么一個人的時候，她竟然就這么意外地出現(xiàn)了。

    “賀總，要不要進去打個招呼？”丁然見自家老板都快化身為望妻石了，直直在這大太陽下站了四五分鐘都沒眨過一下眼，很是心酸，于是默默地提議了這么一句，算是推自家老板一回。

    過了幾秒，賀翊收回了目光，淡淡地說：“不用?！?/br>
    根據(jù)老爺子以前所說，姻緣天定之人的感覺是相互的，他第一回見到奶奶時，奶奶也跟他一樣激動，兩人在春花爛漫中一見鐘情，含情脈脈地對視了好幾分鐘，回頭老爺子就上門提了親，兩人和和睦睦過了一輩子。

    若真如此，那么根據(jù)左寧薇那天在派出所對面的飯館里的反應(yīng)來看，她應(yīng)該是很排斥這種不受控制的感覺。這一點也很好理解，若非老爺子從小給他灌輸這種觀念，他曾一度很是期盼這個人的出現(xiàn)，他也不可能會接受得這么快。

    可換了毫不知情又還算比較理智的左寧薇，她一定不能接受這種突如其來的強烈情緒。他現(xiàn)在出現(xiàn)在她，只會引起她的警惕，提醒她盡快將《桃夭》還給他，然后與他劃清界限。

    在沒有想出完全之策以前，他不宜在她面前露面，頂多不時地想辦法在他面前刷個存在感。

    聽說不用過去，丁然無語了，老板先前還點頭說要進去的，怎么現(xiàn)在又改口了。

    很快他就明白是他誤會了賀翊的意思，因為賀翊已經(jīng)收回了目光大步踏進了火鍋店，徑自坐到離左寧薇有兩三張桌子拐角處，然后伸手叫來服務(wù)員，小聲吩咐道：“來一桌跟12號桌一模一樣的菜色?！?/br>
    丁然扶額，已經(jīng)對自己家這位悶sao的老板沒轍了。

    他抱著頭，用沒救了的眼神看著賀翊，無奈地說：“賀總，你這樣是追不上女孩子的，而且這么拖拖拉拉下去，萬一左小姐被人追走了怎么辦？”他就是再沒經(jīng)驗也知道一個詞，烈女怕郎纏，你不露面，天天刷存在感，獻殷勤，掙表現(xiàn)，怎么可能贏得姑娘的好感。

    這個道理，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知道好不好。他簡直要對他家老板的情商絕望了。

    賀翊斜了他一眼：“放心，不會的。”花靈不會出錯，左寧薇是他天定的姻緣，他同樣是左寧薇天定的姻緣，沒有比他們更合適的人了，參考他奶奶爺爺?shù)幕榧s就知道了。

    丁然被噎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他實在不知道自家老板哪來得這么大的自信。

    ***

    左寧薇完全不知道，賀翊暗戳戳地坐在她后面，還跟她點了個一模一樣的菜。

    她跟風(fēng)嵐都比較喜歡吃辣，吃火鍋又是最容易熱鬧氣氛的，兩個人一口氣點了二十多盤菜，吃得老半天，結(jié)賬出門的時候都下午兩點多了。

    天太熱，他們又買了這么多戰(zhàn)利品，兩人都沒了繼續(xù)逛下去的動力，便決定打道回府。

    商業(yè)街不允許機動車輛通行，要打車只能走到街頭，兩人拎著東西一前一后地往街頭走去。街頭附近因為沾了商業(yè)街的光，人、流量不小，經(jīng)常堵車。左寧薇和風(fēng)嵐站在路口，等候出租車，沒多久一輛送外賣的電動車從擁擠的人群中擠出來，不知是不是人太多的緣故，小哥的準頭不好，車子歪歪斜斜的，忽然歪倒了下來，摔在地上。

    左寧薇見了，連忙拉著風(fēng)嵐往后閃，結(jié)果一時不察卻被后面一輛三輪車撞倒，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風(fēng)嵐見了，嚇得臉都白了，連忙蹲下身關(guān)切地問道：“寧薇，寧薇，你怎么樣了？”

    左寧薇按住右邊膝蓋，齜牙咧嘴地說：“好痛，破皮了……”

    那三輪車車主見撞了人，連忙停下車，跑了下來，緊張地說：“姑娘，對不住，來，我扶你上車，送你去醫(yī)院，三醫(yī)院就在這附近。”

    這段路堵得很，汽車經(jīng)常排成一條長龍，反倒不如小巧的三輪車和電動車方便。風(fēng)嵐見左寧薇痛得臉色發(fā)白，膝蓋上又在流血，也顧不上其他，連忙應(yīng)道：“好，你小心點，她的右膝蓋傷了，別碰到了?！?/br>
    兩人合力將左寧薇扶上了三輪車，直奔三醫(yī)院而去。

    因為膝蓋出了血，風(fēng)嵐直接將左寧薇送到了外科。

    下午醫(yī)院的人少了許多，左寧薇掛完號就直接去看診了。當風(fēng)嵐將她扶進診室，左寧薇一眼就看到了那個坐在電腦前，穿著白大褂的熟悉男子。

    “是你！”

    那男人也很意外，抬起頭挑眉看了左寧薇一眼：“是你，哪里受傷了？”

    第二十九章

    風(fēng)嵐將左寧薇扶到椅子上坐好，然后將她的裙擺往上拉一些，露出還在滲血的膝蓋：“醫(yī)生，我朋友被一輛三輪車撞倒了，傷到了膝蓋?！?/br>
    那男人點頭，飛快地打開抽屜，拿出一副橡膠手套戴上，然后俯身按住左寧薇的膝蓋看了兩眼，很快就下了結(jié)論：“還好，只是皮外傷，沒有傷到骨頭，先清洗創(chuàng)面?！?/br>
    說完，他拿出工具，用生理鹽水將左寧薇的傷口沖洗了一遍，將泥沙、灰塵和污血全沖走了。

    鹽水澆在傷口上，疼得左寧薇眼淚都滾了出來，醫(yī)生見了，笑了笑，兩出滿口的大白牙，溫柔地安撫她：“忍一忍，很快就好了。創(chuàng)面不清洗干凈，容易化膿留疤。”

    左寧薇死死咬住下唇點點頭算是應(yīng)和他這番解釋。

    見狀，醫(yī)生加快了手上的動作，很快便將傷口清洗干凈，然后涂上了碘伏，最后用一層薄薄的紗布包好，囑咐她道：“傷口切忌沾水，天氣熱，紗布每天一換，這幾天飲食忌辛辣，宜清淡?！?/br>
    左寧薇點頭，瞟了一眼他別在胸口上的名字，笑道：“好的，謝謝杭醫(y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