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女配又在禍害世界[快穿]、嬌寵女官(重生)、她活不過二十八歲、天子掌中寶、軍少霸寵二婚妻、穿書成蛇也是條正經(jīng)蛇、一見鐘情[快穿]、重生哈利波特、我的竹馬天天找打、擁有三個游戲未婚夫
話一說完,只見高景便招呼著奶娘上來,將阿蒼從許濛懷中接了過去,許濛有些擔(dān)心,道:“阿滿,你快看看,阿蒼是不是餓了?!?/br> 滿娘在一邊心中吐槽,太子上次沒吃著,這次估計要得逞,雖然心里這樣想,她還是上前,把阿蒼抱在懷里,道:“這就下去給小殿下喂東西吃,孺子請放心?!?/br> 只見小彘一雙大眼使勁看著許濛,而阿蒼則是撇了撇嘴,一雙大眼里迅速包了兩滴眼淚,真是太可憐了,小彘像是感應(yīng)到了什么似的,擠了擠自己的眼睛,頓時眼圈兒便紅了。 “這……”這就有些反常了,其實這兩個孩子平時很少會哭,這種可憐的樣子實在是頭一遭。 許濛立時心就化作了一團,她吸吸鼻子可憐兮兮地看向陳昱,道:“殿下。”說著仿佛是習(xí)慣了撒嬌似的,伸手拉住了陳昱的袖子,道:“殿下,小彘和阿蒼特別乖,也不會哭的,妾就在一邊給他們念書,哄著他們睡覺,好不好,絕不敢發(fā)出聲音打擾殿下?!?/br> 陳昱看看三張臉都看他,搖頭笑了笑,道:“算了,你哄睡著了便叫人帶他們下去?!?/br> 許濛笑,“多謝殿下?!?/br> ———————— 殿中燃著燈火,陳昱身著寬袍,長發(fā)披散,坐在一旁的小幾邊,細細翻閱時不時低頭靜思,一旁榻邊,許濛則低聲給兩個孩子讀書,一邊讀書一邊手上輕拍著兩個孩子,聲音輕柔,卻讓陳昱不由自主地會分神,他的余光會看向那里,這女人讀的居然是《地方風(fēng)物考》這樣的書,看樣子她的確懷念并且向往從前的游歷生活,不知為何,這樣的認知讓陳昱覺得不太舒服。 他似笑非笑,神情中帶著些譏誚。 這天下竟有人覺得皇宮帝王身邊并不是風(fēng)景最好的去處,最好風(fēng)景在山川河流之中。 可是,即便曾身為帝王的陳昱也有些疑惑,人生再來一遍,若非為了求生,帝王位也不是他認定的最好的去處。 他有些啼笑皆非,如今情勢不明,他竟然在這里分神想起了這么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的人生除了帝位,其他的都是無間地獄。 阿蒼一開始努力支撐著自己的眼皮,時不時還想用小拳頭揉揉自己的眼睛,旁邊的小彘也是一副死撐的模樣,可也許是因為母親的聲音太過溫柔,伴隨著一句一句的楚地風(fēng)物,她們漸漸地合上了眼睛,沉入了夢鄉(xiāng)。 許濛放下手里的書,起身來到陳昱身邊,小幾上奏章堆得小山一般,許濛道:“殿下,妾略通文墨,有什么需要妾幫忙么,天色晚了,殿下也該休息了。” 陳昱低頭看手上的奏章,仿佛剛才分神的不是他,他道:“你把這些奏章按照內(nèi)容分類,把關(guān)于案件的奏章單獨剔出來,那些歌功頌德的都放在一邊?!?/br> 見許濛有些遲疑,陳昱道:“都只是鄉(xiāng)間的小案子,并無什么大事,你看了也無妨?!?/br> 聽陳昱這樣說,許濛才放下心來,她開始整理這些案卷,入目來看,都是洛陽這段時間以來報上來的一些關(guān)于喊魂的案件,有些比如洛陽周邊鄉(xiāng)里有孩子發(fā)熱,結(jié)果發(fā)現(xiàn)最近來了一個做生意的楚人,便一致認為是這個楚人施咒的緣故,這種看起來荒誕不經(jīng)的案件,居然在短短的兩月之間發(fā)生了十?dāng)?shù)起。 許濛覺得這種案件與其調(diào)查是不是喊魂,倒不如仔細著人查查最近有沒有時疫發(fā)生,畢竟開春入夏乃是各種病疫流傳的高發(fā)期,不過這都不是她能隨便妄言的,只得自己內(nèi)心小聲說說。 許濛整理完了手上的奏章,可見陳昱還在燈火的映照下伏案工作,許濛輕手輕腳地給他換了一盞茶,又去看了看榻上的兩個孩子,她接著拿著那本《地方風(fēng)物考》,在陳昱小幾旁邊找了個軟枕靠著,借著燈火,開始看書。 陳昱一開始會分神觀察許濛,但是漸漸地也就更集中精力去看自己手上的奏章,不知過了多久,陳昱才將手上所有的奏章和案卷翻完,他抬頭,只見許濛已經(jīng)枕著他小幾的一角,熟睡過去了。 許濛算不上太美,只是又可愛,又讓人舒服,陳昱自重生以來,惶惑、憤怒、猜疑無數(shù)的情緒都掩藏在他的心中,無法排解無法發(fā)作,可是在此刻,他忽然覺得踏實。 陳昱不自主地露出了一絲笑,將許濛輕輕抱起,二人的臉貼的很近,陳昱似乎能夠感覺到許濛呼吸間透出的那點熱意,能夠聞到許濛身上淡淡的奶香,他把許濛放在榻上,看著床榻內(nèi)側(cè)兩個熟睡的孩子。 空落落的心,忽然就脹滿了,這是他從來沒有過的感情,讓他覺得陌生極了。陳昱將許濛腮邊的黑發(fā)撥開,帶著些興味,自言自語道:“不知不覺,竟讓你逃了?!?/br> 他仔細傾聽,黑暗中更漏之聲提醒他快要天明了,他直起身子,走向?qū)m室大門處,伸手拉開了宮室的殿門。 風(fēng)中夾雜著微甜的花香,陳昱邁出殿門的時候,看了看身后的床榻。 遠方可見朝霞密布,一輪紅日將將露了個頭,他,陳昱,是大魏的太子,天生的君主。 隱約的霞光中,陳昱目光悠遠,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 小彘:想睡我娘,沒門兒。 阿蒼:大豬蹄子,想得美。 哼~~~~ 第7章 暴雨 又過了幾日,距離宮中舉辦驅(qū)儺儀式還有一天,宮中各處都裝上了彩色絲線繡制的香囊,或者掛上了艾葉等香草,這不過是個普通的節(jié)日,卻還是在不同的情況下被人解讀地鄭重其事起來。 時間到了傍晚,天色忽然陰沉了下來,宮人們都道今晚恐怕是要下一場大雨,所以更忙碌了幾分,因為到了下雨的時候很多事便就不那么方便了。 陳昱去宣室殿的路上便有大顆的雨滴砸了下來,他只得在高景幾人的護持下,快速往宣室殿去,可惜還是被弄濕了衣物。 宣室殿里門窗緊閉,陳昱一進殿便覺得有些氣悶,皇帝身邊的內(nèi)侍梁琥是個五十上下微胖面白無須的男人,看著很是和氣,見了陳昱便道:“雨這么大,陛下方才還念著殿下呢,說是殿下若是來了怕要淋濕,是以已經(jīng)備下衣物,讓殿下更換。”說著便遞上來一盞熱茶。 陳昱身邊的高景將茶接過去,陳昱隨著梁琥入了內(nèi)殿,任由殿中宮人們給他替換衣物,他墨云一般的長發(fā)微微濡濕,粘在臉龐一側(cè),原本斯文儒雅的面龐在微濕的長發(fā)映襯下顯得分外昳麗,多年上位者的身份,讓他身上那種捉摸不定的斯文貴氣,掩蓋了他本身的俊美。 “快一些,不好讓父皇久等,孤還有事像父皇稟報。” 梁琥笑道:“殿下莫急,陛下正在看書?!?/br> 陳昱沒說話點了點頭,這樣子讓梁琥心驚,不知怎么的,最近這位太子殿下居然愈發(fā)讓 人捉摸不透,隨侍他的時候甚至有一種隨侍的皇帝的感覺,看著和顏悅色,實則冷漠無情。 陳昱穿戴好隨著梁琥進了宣室殿的偏殿,只見書架旁,魏帝正依著小幾看書,陳昱同他有三分相似,其實若讓陳氏皇族站在一起,便能看出陳氏男人的共有特點,不過分侵略的英俊,讓人看了心生好感。 魏帝見了陳昱,放了書,他已經(jīng)看著有些顯年紀了,鬢邊微霜,可皮膚還是光潔白皙,“怎么樣,你要了洛陽關(guān)于喊魂的所有卷宗,可看出點名堂了?”魏帝帶著些寬和的笑意,這般說道。 陳昱下拜,道:“稟父皇,此事兒臣認為應(yīng)當(dāng)當(dāng)做時疫處理,一旦再有孩童出現(xiàn)發(fā)熱癥狀,著良醫(yī)署集中治療,現(xiàn)洛陽各級官員扣押的楚地人應(yīng)當(dāng)立刻釋放,朝廷應(yīng)當(dāng)對喊魂謠言立刻制止,澄清,而非助長?!?/br> 魏帝點了點頭,道:“此事你說的不錯,不過……” 聽著魏帝說起不過二字,陳昱依然面色不變,這番反應(yīng)看的魏帝心中滿意,他這個兒子實在是沉穩(wěn)。 “這事都按你說的去做,對了,朕記得你新添了一兒一女,現(xiàn)在算是養(yǎng)住了?” 陳昱看著魏帝面上的笑,雖然魏帝忽然轉(zhuǎn)了話頭有些奇怪,不過他還是點點頭,道:“雖然是雙生,可也算是養(yǎng)住了?!?/br> 這一番同魏帝的談話讓陳昱有些怪異的感覺,畢竟他覺得他自己做皇帝的時候,也是這樣的,這感覺讓自己熟悉。 魏帝一只手扣在桌上,手指慢慢點著小幾,像是不經(jīng)意一般,道:“今年宮中驅(qū)儺儀式把你們的孩子都帶來吧,喊魂之事也可通過這樣的方法破除,待儀式結(jié)束,便叫人寫了文章發(fā)往民間,張貼于鄉(xiāng)里之中,我陳氏子孫自然無懼所謂喊魂的謠言,阿昱,你覺得呢?” 陳昱微微抬眼,道:“父皇此法可算是從根源上破了喊魂謠言,兒臣愿效父皇所言,帶上幾個孩子進行驅(qū)儺儀式?!?/br> 不過陳昱雖然嘴上是這樣說,可心里卻覺得有些異樣,不過是一些流言蜚語,何故皇帝這般態(tài)勢,有些讓人捉摸不定,不過若是驅(qū)儺儀式能夠平復(fù)他父皇起伏不定的心緒,倒也未嘗不可。 魏帝見陳昱并無什么異議,揮了揮手道:“你下去吧,此事便交給秦昭儀來辦,說來你和你幾個兄弟的孩子這還是第一次全部聚在一起呢,一晃眼,都這么些年過去了?!蔽旱勰樕蠋е┳窇浿?。 陳昱見魏帝陷入了某些回憶,便躬身下拜道:“父皇,兒臣告退。” 陳昱走后,宣室殿中又陷入了一片寂靜,燈火煌煌,魏帝看著手上的書,半天也沒動一下,他忽然像是醒過了神一般,道:“來人,朕要往合儀殿去?!?/br> 梁琥在外面低聲應(yīng)了一聲,便開始張羅起來。 ———— 入夜,整個皇宮電閃雷鳴,傾盆大雨,在雨夜里可見依稀燈火,搖搖晃晃。 合儀殿是秦昭儀的居所,昭儀位同副后,魏帝的元后乃是司空龐呈之女,也是陳昱的母親,出身高貴,性情溫柔,十分聰穎,據(jù)說很是得先帝的喜歡,曾在魏帝登位的時候便起了很大作用,可惜早逝。 魏帝是個念舊的人,后位空懸一方面是懷念自己的發(fā)妻,另一方面更是為陳昱儲君之位的穩(wěn)固。在他眼里,陳昱一向穩(wěn)重,不過在喊魂這件事情上還是有些少年意氣,就從他當(dāng)日砸了東宮的擺設(shè)便能看出,但是魏帝不討厭陳昱的少年氣,他覺得這樣這個有點不太成熟但是足夠優(yōu)秀的太子正是他想要的。 魏帝帶著對自己兒子的欣賞睡去,便是連秦昭儀都能看出,魏帝心情不錯。 深夜,一個炸雷落在耳邊,秦昭儀驚醒,她睜開眼睛,長發(fā)微亂,她雖然年屆三十,但是依然年輕美麗,溫柔和順。 在閃電映照下,她看到身邊的魏帝,臉色慘白,面上帶著大顆大顆的汗珠,牙關(guān)緊閉,嘴角隱隱咬出了血來。 “陛下,陛下?!鼻卣褍x嚇得渾身發(fā)抖,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魏帝,卻發(fā)現(xiàn)魏帝身上的寢衣居然濕透了。 “大哥……大哥,昌弟愛慕瑤姊……” 昌,魏帝的名諱便是昌。 說完這句話,魏帝忽然又發(fā)抖了起來,他開始呼喊,那聲音十分響亮,短短一句話,卻讓秦昭儀呆立當(dāng)場。 “大哥,是阿父要殺你,是阿父……” 魏帝忽然跳了起來,雙目圓瞪,嘴角流血,形容可怖,他大叫道:“不是我……” 淅瀝瀝的雨聲中,魏帝緩緩醒轉(zhuǎn)來,他的目光從虛空處移到了秦昭儀的臉上,慢慢的那道視線變得冰冷。 “你聽到了什么,不要怕,告訴朕?!贝藭r的魏帝語氣那樣溫和,可秦昭儀同他同床共枕十幾年,怎么看不出魏帝臉上冰冷的殺意,她瑟瑟發(fā)抖,搖了搖頭,結(jié)結(jié)巴巴道:“妾,妾,什么都,沒……沒聽到?!?/br> 魏帝身形一歪,坐在床榻上,右手微微扶住了自己的額頭,聲音平靜無波,道:“梁琥,進來?!?/br> 梁琥立刻推門進來,他見了魏帝的模樣也不驚訝,只是上前把大氅披在魏帝身上,低聲道:“陛下,熱水已經(jīng)備好了?!?/br> 魏帝笑,道:“朕還是老了呀,一個噩夢讓朕精神頭都不好了。” 這樣的語氣神情,看著倒還像是白天那個英明溫和的皇帝,可是,他嘴角的血痕都還沒擦掉。 幾個宮人端著盥洗的工具魚貫入內(nèi),微微低頭,小步上前,就像是一群沒生氣的木偶,沒有誰往癱在地上的秦昭儀那里看一眼。 梁琥親手侍奉著魏帝清理面部,熱水一激,魏帝面色紅潤,神情溫和起來,他又在洗手的水盆里將一雙白皙細嫩的手洗干凈,從容不迫地用絲綿帕子慢慢擦手。 “備上車駕,朕要回宣室殿?!蔽旱蹖⒔z綿帕子丟在一邊,這樣道。 梁琥躬身道:“諾?!?/br> 魏帝起身,一群人往殿外去。 就在秦昭儀要松一口氣的時候,魏帝忽然停住了腳步,道:“對了,昭儀秦氏身染惡疾,讓良醫(yī)署的人好生照顧著。” “諾?!?/br> 秦昭儀忽然瘋狂搖頭,往前撲去,嘴里大聲呼喊道:“陛下,陛下,妾……” 語未竟,只見宮室大門砰得一聲被關(guān)上,秦昭儀雙手瘋狂拍打大門,嘴里喃喃道:“妾,什么都沒看見,什么都沒看見??!” 第8章 驅(qū)儺(上) 清晨,含春殿里許濛正在用早膳,今日早膳果蔬很多,正是許濛喜歡的口味,她一邊吃東西,一邊逗乳娘抱著的兩個孩子,孩子也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很是認真。 “好了,好好吃東西?!睗M娘在一邊料理東西,這樣道。 許濛見滿娘臉上帶著疲色似乎昨晚每太睡好的樣子,便道:“阿滿,你這是沒睡好么,怎么沒精打采的?” 殿內(nèi)沒有旁人,滿娘打了和哈欠道:“昨晚雨下的很大,雷轟隆隆的響,根本就睡不著啊。” 許濛笑道:“怎么會,我昨晚睡得好極了,要我說啊,最適合睡覺的天氣就是下雨了。” “要是下小雨還好,就是這么大的雷聲,讓我覺得整個房子都在顫?!?/br> 二人正說笑著,一個小宮人進來道:“孺子,高常侍派人過來送東西了。” 許濛擦了擦手起身道:“快去請進來?!?/br> 高景派了個東宮的小宮人送了一些東西,許濛一看,都是些小孩子用的玉器飾品,都是老虎模樣,只因阿蒼和小彘是虎的屬相。 這小宮人又道:“許孺子,高常侍還說,午時便要帶著兩位小殿下去參加宮中的驅(qū)儺儀式,請孺子為兩位小殿下準備好,屆時請許孺子送小殿下到太子殿下的明德殿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