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貢院里備有很多大缸盛水,這一點蘇靖宛倒不是十分在意,“下官愚鈍,許大人可否說說這歷年考生如何作弊的?!?/br> 許梁看了蘇靖宛一眼,雖還有些看輕,但到底是開口,將往年比較典型的藏納小抄的地方同他二人說了起來。 一通說下來午時剛過。 “今日多有打擾許大人,我已在醉意軒訂了一桌,并且討到了一壺醉意釀?!币娫S梁魏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謝殊笑道,“不如中午同我們一道過去品嘗一二?!?/br> 醉意軒是京城里近幾年新起的酒家,而讓這家酒肆名聲大噪的便數醉意釀,一月只供五壇,有市無價。 蘇靖宛沒想到謝殊準備的如此周全,不由更加欽佩了幾分。 “還是謝大人有門路?!毙炝郝牭阶硪忉劊豢诖饝讼聛?。 正是飯點,醉意軒門庭若市。雖說醉意釀每次都會被達官顯貴先訂了,但老板總會在一個月中某天打開一壇,供店里食客享用,所以大家都想著碰碰運氣,這里平日里的生意都非常好。 門口小廝見到謝殊,直接將人引上三樓雅間。 蘇靖宛走在最后,想要進門的時候,小廝將她攔了下來。 “蘇大小姐,有貴客請您去隔壁?!?/br> 還未坐下的謝殊也是一愣,倒是一旁的許梁開口,“既然蘇大人有人相邀,還是去看看為好?!?/br> 蘇靖宛點頭,隨那個小廝往前又走了一段,來到一個名為清涼苑的門口。 “客官,蘇大小姐到了。”小廝站在門口,恭恭敬敬對著里面喊道。 門被人從里打開,開門之人身配彎刀,正是玨王李清玨的貼身侍衛(wèi)。 蘇靖宛轉身想走但還是忍住了,今日若是不見也只是躲得了一時而已。 “王爺?!碧K靖宛行禮。 李清玨坐在位置上單手執(zhí)壺,倒了一杯,頓時酒香四溢。 蘇靖宛并不好酒,但這酒清甜讓她忍不住動了動鼻子。 “蘇大小姐也喜歡醉意釀?” 上輩子她是愛喝這個,那時候即使她頗為得寵,玨王也要不來幾壺給她,不過是偶爾來一杯解解饞。 見蘇靖宛并未回答,李清玨輕笑了一聲,“佳釀難尋,坐下來共飲幾杯?!?/br> 蘇靖宛也沒推托,坐了下來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確實是好酒?!?/br> 李清玨給自己也斟了杯,一口飲下。又喝了一杯,蘇靖宛在他準備再次斟的時候,開口道:“不知王爺尋下官過來,所為何事?” 李清玨又倒了一杯一口飲下,道:“當初蘇相可把你許諾給了我?!?/br> 酒盞放在桌上,一聲輕響。李清玨看著蘇靖宛,以為她會驚訝、質問、憤怒,結果從她臉上,李清玨什么都沒有看到,好像她早就知道此事。 “你不吃驚?” 蘇靖宛一臉平靜,“我早就知道此事?!?/br> “難道你去青羅庵就是因為這個?”李清玨怎么也沒想到,他和蘇義俞私下的交易竟然被蘇靖宛知道,難道是蘇義俞告訴了她?隨即,李清玨就否了這個答案,蘇靖宛此時做了李文桓的家臣,而蘇義俞即使背棄了他,也斷不會選擇桓王。 那只有一個可能,這事是蘇靖宛暗中發(fā)現的。看著蘇靖宛,李清玨愈發(fā)有些后悔,為什么當初沒有將此人納入麾下,如今便宜了李文桓。 “如果王爺沒別的事,那下官就先告辭了?!?/br> “聽說你最近很愛去飲馬巷,那里有什么值得蘇大小姐過去的?” 李清玨一直沒叫她蘇大人,態(tài)度很明顯,沒認她這位女官。 蘇靖宛也不在意,開口道:“下官如今做了會試監(jiān)考,自是想去那飲馬巷看看三教九流人龍混雜的地方,有沒有什么下官沒見過的作弊手段?!?/br> 蘇靖宛說的坦然,李清玨沉默了片刻,也不知信了還是不信,待蘇靖宛再次請離,便讓她走了。 “王爺,就這么輕輕放過了?”彎刀侍衛(wèi)看著蘇靖宛離開,很是不解,明明李清玨邀人過來,就是打算敲打一番,然后將人拉攏過來,如今怎么這般沒說幾句就讓人走了。 “不急。”李清玨看著桌上剛才蘇靖宛沒喝完的酒,端起來一口喝下,“如此佳釀,浪費了就真的可惜了。” 蘇靖宛逃似的離開了醉意居,秋月剛才沒有進去,一直駕車在外,見蘇靖宛出來便趕著馬車到了門口。 “大小姐,我們回府?” 蘇靖宛想了下,“去桓王府?!?/br> 待蘇靖宛坐穩(wěn),秋月駕車直接離開。 剛到桓王府,門房就迎上來,“王爺帶小丘子去了飲馬巷?!遍T房現在也摸不準蘇靖宛過來究竟找誰,還好今天兩人同時出去了。 蘇靖宛眉頭微顰,李清玨已經注意到了飲馬巷,原本她不打算過去,就是怕玨王再探聽到什么。李文桓這時去那,無疑會讓李清玨注意到。 “快點去飲馬巷?!?/br> 秋月點頭,駕馬快速駛離。 飲馬巷 桓王帶著近身侍衛(wèi)進入客棧后,就將此處團團圍住,周圍人以為這里出了什么大事,雖是好奇,但保命要緊,全都躲了起來。 掌柜見過李文桓,知道他身份顯貴,此時見他帶著一堆人進來,心中大驚,慌忙跑出了帳臺。 “這位公子,小店是哪里得罪了貴客,請息怒,息怒?!?/br> 李文桓并未理他,對身邊使了個眼色,墨燁繞過掌柜,直接進了帳臺把掌柜放在里面的書冊全部拿了出來。 一本本攤在地上,只看名字便知道是小黃書。 掌柜看著地上的書,臉色十分好看,知道捂也捂不住,只能低著頭站在邊上。 李文桓從最上面拿起一本,道:“這本書是何人所作?” 抬頭一瞧,書面上五個字:蘭陵喵喵生,面色頓時難看了起來。 “小的只是買了這本,并不知何人所作。” 李文桓把書冊翻到了最后,嗤笑了一聲,“掌柜的莫不是當本王是傻子,這印刷出來的書都是小楷,這本可不是?!?/br> 掌柜站在一旁冷汗直冒,尤其是聽到李文桓自稱本王的時候,更是腿肚子發(fā)軟。 “你如此仗義,掩護身后之人,那這撰寫違禁之書的罪,掌柜你可要攬下了?!?/br> 說著掌柜便被一旁侍衛(wèi)拿下,準備押出去。 “且慢!” 樓梯間忽然傳出人聲,尋聲望去,正是張澤祥。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完(≧▽≦) 祝大家開學愉快~ ☆、第42章 張澤祥從樓梯上走下來,無視了李文桓,直接到了押著掌柜的侍衛(wèi)面前,道:“放開他?!?/br> “張澤祥你好大的膽子,竟然如此囂張!”墨燁上前拿刀鞘抵住張澤祥。 “王爺不是找這本書的著書人嗎?”張澤祥面向李文桓,輕笑了一聲,“正是在下?!?/br> 蘇靖宛跨門而入,正好聽到這話,腳步微頓,有些不敢相信地看著張澤祥,再次上下打量了這人一番,怎么都不敢相信這么個文弱書生,竟然能寫出那些香艷的東西,不禁咋舌。 李文桓沒隱匿蹤跡,見蘇靖宛過來,眉梢挑起,看了她一眼,便轉過了頭,“你說你是,本王如何信你?!?/br> 張澤祥沒想到李文桓會問這個,他從桓王帶人將這里圍住,就在樓上悄聲聽著下面的動靜,聽了一會便知道桓王要抓的人是自己,而且是有備而來。 桓王明明想抓自己,現在他自己出來承認,桓王卻問他如何證明。 “別說!”被押住的掌柜猛然吼道。 張澤祥看了他一眼,對了李文桓道:“草民有手稿為證?!?/br> 掌柜在張澤祥走投無路時,給他介紹了這個門路,又在桓王的威壓之下,沒有供出他來,張澤祥當然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聽到這,墨燁直接帶人上去。 “且慢!”張澤祥突然激動了起來,說著就要往前沖攔住墨燁,“我去將這些東西取下來拿給王爺?!?/br> 李文桓笑了一聲,“張澤祥,你那屋里莫不是還有些別的,怕本王看到?!?/br> 張澤祥被侍衛(wèi)押住,臉上憋的通紅,但一句話都不說。 李文桓看到這個,面色沉了下來,“上去搜?!?/br> 一聲令下,墨燁直接上樓,張澤祥意欲阻攔,卻動不了分毫,眼睜睜的看著人上了樓,不一會便有侍衛(wèi)抱下來一堆書冊。 有些是游記軼事,也有幾本大學中庸,但更多的都是些小說篆記,只看書面上的名字,就能猜到個大概。 李文桓看著這散落一地的書,笑道:“張解元也是心大,離會試沒有幾日,竟然還看這些東西。” “臨時抱佛腳,不是草民的作風,要記的早已在這里?!睆垵上橹噶酥缸约旱哪X袋,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李文桓嗤笑了一聲,“那張解元可知道,現在你能不能參加會試,全憑本王一句話?!?/br> 張澤祥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這時墨燁也從上面下來,先是一本《蘭陵喵喵生》的手稿,李文桓翻看了幾頁就丟給了手下,然后發(fā)現墨燁手上還有一本,不遞也不放。 “這是什么?”李文桓從他手中將書拿來,墨燁想要阻止,但又覺得這事不能隱瞞??粗钗幕笇⑹指宕蜷_,只看了第一頁兩眼,就啪的一聲將書合上,直接拍到了張澤祥身上,力氣之大,張澤祥后退了幾步才穩(wěn)住了身形。 書飛落到了地上,恰好落在蘇靖宛的腳邊。蘇靖宛彎下了身上準備撿書,結果李文桓先她一步,從地上將書拿起。 看著李文桓如此防備,蘇靖宛愈發(fā)好奇這本書的內容。 李文桓假裝沒有看到蘇靖宛好奇的眼神,轉臉抖動著手里的書冊,怒道:“張澤祥,你好大的膽子!” “王爺息怒,草民也是想混口飯吃?!?/br> “那你為何不寫旁人!”手里這本書,第一頁便是他與蘇靖宛纏綿的場景,活色生香,描寫的十分露骨。 張澤祥此時竟然有種破罐子破摔的感覺,面上露出了與他長相十分不符的猥瑣笑容,“王爺也知道,最近您與那蘇大小姐流言不斷,大家等不到什么后續(xù),那就只能從話本里找些?!?/br> “放肆!” “王爺請息怒,草民不過順應民意,在京城里討生活而已。” 蘇靖宛沒想到那本書里竟然還有自己,想瞧瞧張澤祥到底寫了什么,結果李文桓就是不愿給她。 “別看!”李文桓直接將書丟給了墨燁。 墨燁會意,接過書直接塞進了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