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逃嗎？”

    地下室的門虛掩著，從縫隙里隱隱透進來一些陽光。切茜婭站在地毯上，索斯亞拿了條很長的小指粗細(xì)的銀制鎖鏈，一端在她左腳腕上打了個扣。他示意她看向門，一邊微笑一邊將銀鏈在她右腿上繞了幾圈。

    她心驚膽顫地?fù)u頭，連視線也不敢往門邊稍移。是在試探她嗎？天知道他突然發(fā)什么瘋，他都那樣說了，她怎么可能敢逃。她還不夠乖嗎？她以為他們關(guān)系稍微近了一些，他之前不是說她對他很特別嗎？

    “索斯亞……”切茜婭小聲喊他，眼睫不安地眨動。

    少女的身體纖細(xì)而脆弱，像是隨時會倒。索斯亞又將銀鏈從她身前扯過在她脖頸上纏了兩圈，她被昏色的燈光籠罩，肌膚更顯潔白無瑕，像美玉也像冰雪。遠(yuǎn)觀便足以讓人癡迷，更不要說動手褻玩。

    他用力扯緊手中銀鏈繼而放開，看著她不住咳嗽。

    “真的不逃？你現(xiàn)在可以求我放手。”索斯亞從她背后擁住她，下巴擱在她肩上，語調(diào)懶懶地像在閑聊。

    她搖著頭。那恐怕他下一秒就會翻臉，但他這么說是意味著他要做些喪心病狂的事嗎？他究竟要她承受到什么地步？

    他不是不能溫柔地對待她，但是他應(yīng)該并不很喜歡這樣，或者說，他在克制什么？他喜歡弄疼人，還有呢？他說他真的想囚禁她，也真的試過囚禁她。但他這次應(yīng)該不是真的要囚禁她，和上次完全不同。他這次更像是想要她只能有他，要她完完全全地依賴他——天，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怎么回到了原點？

    “輕一點……求求你……”她聲音放軟央求他。

    “小貓?zhí)珛蓺饬??！彼麚u搖頭。鎖鏈由背后向下從她腿間繞過去，緊貼著她私處。

    稍涼的觸感激得她顫了下，她可憐兮兮地望著他，“主人……”

    “寶貝的身體很漂亮，怎么玩弄都很漂亮。”索斯亞低聲說著，眼神迷戀地?fù)崤念^發(fā)。

    切茜婭輕吟了一聲，看著銀鏈在她右手臂上纏繞。

    她被他完全束住。

    索斯亞拉著一端稍微用力，在她身上勒出艷紅鏈痕，他凝視著她被染上紅痕的身體，滿足地低嘆了聲。

    “待在我身邊就是會痛苦的啊?！彼宄@點的同時依然愛他，要她心甘情愿地滿足他的所有——哪怕漆黑的欲望。

    切茜婭咬著唇，眸光水滟滟的，身體向他傾斜。

    “咳……那你……那、你想不想要我留下嘛……”她咳了幾下，泣不成聲，帶著哭腔的聲音軟得像水。

    索斯亞微愣，他把她擁進懷中，從她圓潤的肩膀一直吻咬到她耳后，咬得她肌膚泛紅，又舔濕她的耳垂，才道：“想的。”

    她又哭了，“那你能不能對我好一點……”

    哪有他這樣傷著她還想要她乖乖待在他身邊的人。他真的只是要她依賴他嗎？但這種事……這種事她反而駕輕就熟，是她所愿啊。

    “不知好歹啊小貓咪。”索斯亞嘆息一聲，他連她更重視別人這種讓他煩躁到極點的事，都肯給她重來的機會了。

    索斯亞把她身上的束縛摘下，吻了吻她脖間的紅痕。

    是習(xí)慣了這些天對她的溫和嗎？他有注意到他沒辦法把她弄到疼得受不住了嗎？可他分明喜歡看人痛苦，以人的恐懼為食。他究竟是在遵守她和他之間孩子氣的不會把她弄得太疼的拉勾約定，還是根本他自己也無法舍得了？

    索斯亞究竟是在馴養(yǎng)她還是在馴養(yǎng)自己啊。

    他坐在床邊，把她拉到懷里和她接吻，他知道她想要的好是什么樣的。

    不，他不想那樣，他也做不到。他想讓她看到他……他沒對她說謊，他會保護她，也想囚禁她，他想要她的所有，他要她接受這樣的他。任何偽裝都有被拆穿的一天，他不允許她在看到他真實的一面時落荒而逃。與其一個謊接著一個謊直到末路窮途，不如從一開始就攤牌，他從未否認(rèn)他是個極其惡劣的人。

    他不要她愛上一個她想要的他，他要她愛上真實的他。他怎么可能允許她愛上一個并非真實的假面？

    他竟然想要她完完全全地愛上一個惡魔？

    索斯亞嘲弄地笑了笑。

    他起身。

    切茜婭止了淚，手指勾住他手指，有些感到心慌。他又要走了嗎？

    “帶你去見個人。”索斯亞牽住她的手。

    她一愣。

    “不想出去么？”他對她笑。

    切茜婭用力搖頭，但是，她現(xiàn)在赤裸著啊。

    索斯亞似乎才注意到，他皺了下眉，把上身脫下來給她。他穿著件寬松的短袖，脫掉露出有些消瘦的上半身，胸口繃帶纏繞了一圈又一圈。

    切茜婭看了又看，實在猜不到他為什么會受這么嚴(yán)重的傷。她垂眸不語，由他牽著自己走出去。

    正當(dāng)午后，大門大開，陽光從門前和窗戶灑進一樓客廳，溫和又有些刺眼的燦爛。切茜婭不適應(yīng)地閉上眼，像畏光的小動物一樣往他懷里靠去。

    索斯亞摸著她的頭發(fā)，眼神不由自主地有些軟。她在他懷中抬了下頭，他一頭柔軟的金發(fā)和陽光相融得恰好。

    站在二樓房間里，切茜婭臉色羞紅地低著頭，不知道自己在她面前穿衣服和由他親手給她穿衣服哪個更不好意思。

    他真的好像是在對待一只貓。

    衣服是藍(lán)色吊帶短袖和紅格子及膝短裙，很簡單的日常系，跟他之前要她穿的衣服風(fēng)格完全不同。還給了她內(nèi)衣，有些稚氣的、上面畫著貓的一套白色內(nèi)衣。

    索斯亞坐在床上，欣賞著她。不愧是他的貓，怎么怎么穿都這么漂亮，當(dāng)然不穿更漂亮。

    她扯了扯衣服，撲到了他懷里。索斯亞順勢倒在床上，躺著擁抱住她。

    “小貓?！彼撬念^發(fā)。

    切茜婭乖乖應(yīng)聲。

    恐怕她很難擺脫在那間陰冷黑暗的地下室里養(yǎng)成的習(xí)慣，不管他想要她如何，但想來她是按照他心意走的。分明窗外陽光明媚，海天一色，白鷗盤旋，她卻感覺不到一樣在渴求他的溫度，身心都在渴求。

    她被他毀掉了。

    他又拿了個項圈給她戴上，切茜婭有些驚慌睜大了眼睛。他要帶她去哪里？以任人可欺的奴隸的身份？

    “小奴隸，你是我的，除非我允許，否則沒人動得了你。與其關(guān)心這種事，不如想想怎么討好我。”他扯了下項圈，笑道，“話說回來，我允許的話，即使你逃到教堂，也只有任人欺凌的份?！?/br>
    她不敢說話。

    索斯亞要帶她見的人在書房，那人負(fù)手站在窗前背對著他們，他個子中等身材瘦削，穿著有點像過去的修士長袍一樣的衣服，遮住整個身體。

    索斯亞坐到沙發(fā)上，把她拉到懷里。

    那人轉(zhuǎn)過身，切茜婭不由驚了一下。

    那人年紀(jì)約莫三四十歲，臉上的肌膚完全被腐蝕掉了，像一個個rou球疙瘩掛在臉上。偏偏他那雙寶石藍(lán)的眼睛又極其漂亮，美丑相容在一張臉上，帶來一股扭曲的違和感。

    切茜婭意識到了他是誰。

    塔奇——安娜曾說過，花宴上有個禁忌是“不能直視塔奇的臉”，她記得她說塔奇曾經(jīng)是個奴隸，后來殺掉了自己主人，給自己毀了容。

    她控制了下面部表情，看了看索斯亞，又不太能確定了。奴隸出身的塔奇，怎么感覺跟索斯亞這種人不會有聯(lián)系。

    索斯亞低頭吻了下她額頭。

    “考慮得怎么樣？”他抬頭問向塔奇。

    “你是代表伊斯契那跟我談合作，還是僅僅代表你個人？”塔奇坐到他對面的沙發(fā)上，從兩人間的茶幾上拿起冒著熱氣的茶，姿態(tài)十分優(yōu)雅。他聲音有些啞，含著些磁性的低沉，實際上是有些迷人的嗓音。

    索斯亞笑了笑，“這就要看你的意思了。”

    塔奇視線落在切茜婭身上，稍微有些驚訝，他似乎才注意到她。

    切茜婭忍不住往索斯亞懷里躲。

    “塔奇閣下，我懷里這個小東西可不太禁嚇?！彼魉箒啺矒嵝缘啬罅四笏难?，在她耳邊低聲說了句別怕。

    “抱歉?！彼嬲Z氣真誠，切茜婭完全想象不到他會是安娜所說的那種，因為別人對他的臉露出不適當(dāng)?shù)谋砬榫蜁e起斧子砍人的人。

    “沒、沒事?！鼻熊鐙I有些窘迫地低著頭，怎么在索斯亞身邊她完全沒辦法正常應(yīng)對人？

    “結(jié)果伊娜·斯坎丁也只是你的一個奴隸嗎？”塔奇收回視線，轉(zhuǎn)而盯著索斯亞，意有所指。

    “你看她和奴隸哪里像了？”索斯亞搖搖頭，“她可是我——真心想要寵愛的人啊?！?/br>
    切茜婭睜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