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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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站得腿腳發(fā)麻, 喊他:“六哥?!?/br> “噓——” 屋里,繡瑜已然聽見了這番動靜, 忙收拾心情, 擦了眼淚高聲道:“你們幾個進(jìn)來吧?!弊杂腥舜蛩蟻矸趟麄兡缸觾蓚€凈了臉。 見母親和哥哥都不甚自在, 胤祚忙上前幫著岔開話題,十三十四卻在旁邊擠眉弄眼, 自以為隱蔽地對著口型。 “哭了?!?/br> “明明沒有?!?/br> 旁若無人的嘀嘀咕咕,像兩只關(guān)在一處的小倉鼠。繡瑜被逗樂了:“你們嘀咕什么呢?” 被識破的十三頓時靦腆一笑, 沉默不語。十四卻不同,他聽額娘和四哥說了半晌私房話,早已積了一小壇子醋在心里,聞言干脆得寸進(jìn)尺地纏上去:“我要跟額娘睡。” “翻過年去就四歲了, 還跟額娘睡?” 十四一個勁兒地點(diǎn)頭。 眾人都樂了起來, 胤祚在旁邊拿話逗他:“那幾歲分床呢?出宮建府的時候,還是娶福晉的時候?。俊?/br> 十四卻突然敏銳起來了,擰著眉頭打量了一眼哥哥們臉上不懷好意的笑, 大聲說:“六哥幾歲,我就幾歲!” 眾人愣一下,爆笑出聲。 這下輪到胤祚臉紅了,他可是創(chuàng)下過五歲還賴在額娘床上的永和宮最晚分床記錄。胤禛也笑了, 頭一次正視這個生得過分俊秀了些的幼弟。他抬手摸摸十四毛刺刺的腦瓜子:“你倒會挑人。” 十四得意地躲在額娘懷里,一雙像極了繡瑜的眼睛里含著狡黠的光, 睫毛撲扇著好奇地打量這個不太熟悉的哥哥。 齊齊整整的四個兒子在眼前排開,繡瑜心里又慢慢涌上些溫度。最近宮里新出頭的那些王氏陳氏, 偶爾前往南書房伴駕的時候,迎頭撞上那些鮮花嫩柳一般的面孔,她不是不糟心的。 人都有惰性。繡瑜索性自暴自棄地想,她兒女俱全宮權(quán)在握,便是無為不爭,也能在宮里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剡^尊榮日子。康熙愿找誰找誰去,她還就不伺候了。 可賭氣一時爽,她倒是清凈了,卻苦了這些孩子,尤其是責(zé)任重大的胤禛和最需要庇護(hù)的十四。 如今看來還是宮權(quán)和圣寵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啊??滴蹼m渣,但是卻是孩子們的父親,只把他當(dāng)大爺哄著,也不是不行;裕親王是盟友還需好好安撫一番。至于太子,哼,繡瑜在心底冷笑,敢欺負(fù)我兒子,這事蹊蹺得很,先看看你毓慶宮是不是鐵板一塊吧。 “好了,你們且往別處鬧去,讓你們四哥好好休息?!崩C瑜站起身來,先打發(fā)了兩只潑猴,又叫來伺候的人吩咐詢問一番,把一切打點(diǎn)得妥妥當(dāng)當(dāng)。 只是片刻凝神沉思的功夫,額娘身上那股叫他們擔(dān)憂許久的低落氣息就消失無蹤了,又回復(fù)了往日那股子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利索勁兒,胤祚長舒口氣,沖哥哥比了個安心的手勢。 番麥的事情果然叫康熙大感興趣,剛看到產(chǎn)量報告的時候他還將信將疑,在得知此物可充作糧食食用、又喜陰耐寒正好適合在淮河以北廣大貧瘠的山區(qū)播種的時候,他不由激動萬分,急忙喚了豐澤園主管農(nóng)事的官員來,在南書房來回踱步,盤算著怎樣推廣種植。 片刻之后,康熙突然意識到這是太子的上疏之后,一種更深層次的巨大欣慰感籠罩了他。胤礽終于知道體恤他這個父親,友愛其他兄弟了。這說明什么? 說明太子本質(zhì)還是不壞的,只是老大老三一個率直一個內(nèi)向,都恰好跟太子沒有緣分罷了。 康熙欣慰地捋著胡須,當(dāng)晚就擺駕往永和宮來,拉著繡瑜的手絮絮叨叨說了半晚的話,言語中又透露出幾分“提前退休,去暢春園養(yǎng)老,享受生活”的意思來。 他這樣英明神武的一個人,jian詐如鰲拜、隱忍如噶爾丹都敗在他手里,遇到兒子的事情卻總這樣一廂情愿地犯傻。好容易看穿了點(diǎn)真像,太子隨隨便便放點(diǎn)煙霧彈,他就又一頭栽進(jìn)去了。繡瑜不禁覺得他又可恨又可憐,便耐著性子跟他一問一答。 她好歹也是見過玉米十八般吃法的人,糊弄一個古人綽綽有余了。聊了片刻,康熙見她言之有物,頗有見地,不由愈發(fā)來了興致。 繡瑜趁機(jī)說:“民間百姓大多效仿皇室,吃穿住行所用之物無不以‘貢品’為榮?;噬先粝胪茝V這番麥,不如自皇室起。” 可這番麥以前畢竟是喂馬的玩意,誰知道有沒有什么慢性毒素?康熙不禁猶豫片刻。繡瑜見狀笑道:“您以前為了平定西北,連野草樹根都帶頭吃了,現(xiàn)在身邊醫(yī)藥齊備,又何懼這點(diǎn)東西?” 康熙被她一句話勾起戰(zhàn)場上的豪氣萬丈和親征未竟全功之恥,遂下定決心:“也好!朕就來做一回這天下表率,若是無礙,再叫阿哥們吃。瑜兒可愿助朕一臂之力?” 民間百姓日常造飯,都是妻子下廚做給丈夫吃,遇到大節(jié)大壽,還要招待全族的客人??滴踹@是要她陪著演一出“政治作秀”的戲碼了。 若是往常,繡瑜哪里肯出這個表面光的風(fēng)頭?但是如今外人都當(dāng)她失寵,倒把永和宮看扁了,正好拿這事來立一立威風(fēng)才好,她便欣然應(yīng)允,又道:“十四身子不好,臣妾當(dāng)初跟您商定待他年滿三周歲之后再起名字,您可別忘了?!?/br> “十四養(yǎng)得艱難,朕豈是那等不知所謂之人?”康熙握了她的手在掌心摩挲著,低聲道,“宜妃宮里的王常在那日穿了件天青色團(tuán)繡折枝月桂的袍子,朕覺得不好看,讓她換了?!?/br> 繡瑜心里忽的一涼,又從剛才融洽暖和的氣氛中掉回冰冷的現(xiàn)實:“天青色輕浮靚麗,原來皇上不喜歡,好在臣妾年紀(jì)大了,已經(jīng)很多年不穿了。” 康熙不急不緩地認(rèn)真說:“朕喜歡,只是已有珠玉在前。縱然已經(jīng)時過境遷,也不會錯把魚目當(dāng)珍珠。” 繡瑜喉間酸澀:“臣妾素日看閑書,聽某朝一無名書生說,女人年輕的時候是顆無價的寶珠,可愈老就愈失了光彩,到最后竟成了死魚眼睛了?!?/br> “不過市井之徒的下流之言而已,你幾時也相信這樣的自輕自賤之言了?我滿族女子管家理事,教養(yǎng)子女,以前在關(guān)外的時候偶爾還要上陣殺敵,勞苦功高,理應(yīng)越是年老越受敬重才是!” 康熙耐著性子解釋:“江南大旱,漢人人心浮動,王氏家里原是漢人抬旗,朕總要表現(xiàn)出滿漢一家才是?!?/br> 繡瑜頓時無話可說,兩人沉默著歇下。第二天早上送了康熙去上朝,她坐在銅鏡前面梳妝,望著鏡子里熟悉的輪廓,突然有種落淚的沖動。 不說愛情,只說敬重。前世她相貌平平,又最是個死讀書的呆板性格,聚會中向來都是充當(dāng)背景板的角色,從來沒有異性稱贊她是“珠玉在前”。如今有了,可這個人跟她隔著皇權(quán)朝政、隔著其他女人,更隔著整整三百年的三觀差異。 真是造化弄人,去tm的老天爺。 繡瑜在心里暗暗詛咒那股讓自己生錯朝代的神秘力量,旁邊卻突然伸出一只小手在她眼角抹了抹,幼兒稚嫩的肌膚觸感柔軟得像要化了似的。她回頭就見十四在旁邊伸著胳膊要抱。 十四把腦袋湊到她脖頸處蹭著,扁扁嘴:“額娘,你別哭?!彼恢趺窗参咳?,就是仗著自己體積小,在母親懷里一通亂揉亂蹭,小胳膊小腿撲騰著,像只劃水的小青蛙。 繡瑜瞬間被治愈很多,某皇帝的一句好話,哪有自己累死累活生下來的小兒子重要?繡瑜想著掛起笑容,拉著十四的胳膊搖晃:“十四今天早膳用了什么呀?” 這一搖晃不要緊,繡瑜頓時發(fā)現(xiàn)十四的袖子破了個小口子。她登時沉了臉色。呵!她就說這小子哪有這么甜,一大早起床來做額娘的貼心小棉襖? 十四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暴露了,還在渾然不覺地裝乖巧:“只用了兩個勃勃就過來了,兒子想跟您一起用膳。” “是嗎?十四今天甚是懂事啊?!崩C瑜假做不經(jīng)意地問道,“可你今天怎么沒有跟你十三哥一起來請安呀?” 十四渾身的得意勁兒頓時一縮,片刻又強(qiáng)裝鎮(zhèn)定:“兒子,兒子也不知。” 繡瑜一個眼神過去,十四的嬤嬤就哭喪著臉出賣了自己的主子:“早上用膳的時候,奴才們沒有看好兩位阿哥,十三阿哥的手背給抓破了一點(diǎn)兒。” 繡瑜惡狠狠地瞪了自家的黑心包子一眼,還來不及開口教訓(xùn)他。那邊宮女已經(jīng)通報道:“十三阿哥來了。” 胤祥毫無察覺地進(jìn)來請了安。繡瑜眼尖地發(fā)現(xiàn)他手上戴了一雙薄羊羔皮手套,不禁問道:“怎么戴上手套了?” 胤祥頗為厚道地說:“兒子跟十四弟待會要去騎馬,圖方便就先戴上了。十四弟,你可要再吃些東西再去?” 十四垂著頭不說話。 胤祥終于覺出些不對來,趕緊把手背到背后,尷尬地笑笑。他跟十四一處長大,小的時候總搶東西打架。如今他也懂事了,十四生得漂亮,但是略弱了些,跟個姑娘似的叫人又喜歡又憐惜。 十四的額娘和兄姐待他都好,以鐵血天驕成吉思汗為偶像的愛新覺羅胤祥,怎么能跟只有他肩膀高、細(xì)胳膊細(xì)腿兒的弟弟計較呢? 繡瑜瞥了一眼低頭裝鵪鶉的十四,冷笑道:“只是因為騎馬么?額娘還以為哪個不長眼的抓傷了你,不敢承認(rèn)呢。我最討厭這種人,下次若再犯,我們就沒收他的小猴子匕首,不許他出去騎馬、劃船、抓蛐蛐,直到他給哥哥道歉為止?!?/br> 第93章 補(bǔ)更 康熙一向是個雷厲風(fēng)行的人, 第三天就帶著繡瑜去了豐澤園觀看番麥?zhǔn)崭畹膱鼍?,隨即前往天壇祭天, 感謝上天賜予新的食物;并且以新收割、剛剛脫粒的番麥為食, 布施窮苦百姓。 德妃全程陪在皇帝身邊, 接待宗親大臣、打理宴席用品,儼然一副主婦的姿態(tài)。這番做派震懾六宮。 掌管廚房、做菜招待族中親友, 這向來是滿人主婦地位和權(quán)利的象征。對應(yīng)宮里的習(xí)俗,就是每年坤寧宮祭神時, 由后宮身份最高的女眷用大鼎烹煮豬rou賜給宗親群臣。 以往這都是皇后的職責(zé),后來則一直由溫僖貴妃主持。如今德妃主持烹煮番麥,雖然沒有在年節(jié)、坤寧宮這樣充滿政治意義的時間地點(diǎn),卻勝在食用的人除了宗親, 更多了無數(shù)窮苦百姓, 如今京里誰不道她圣恩隆重、心地善良? 市井里的歌謠傳進(jìn)宮來,其余三妃聽了,宮室里不知換了多少瓷器擺設(shè), 偏偏最有理由生氣的溫僖按兵不動,永壽宮悄沒聲息的?;蒎隋热穗m氣,但誰都不愿頭一個出手對付永和宮,叫旁人“漁翁得利”。 連太子也暗暗心驚。老四老六且還嫩著呢, 可他額娘卻是個厲害的。以往永和宮不顯山不露水,得寵了十幾年, 旁人提起德妃也不過是一句“有點(diǎn)姿色,運(yùn)氣好能生罷了”。 可今天在豐澤園, 看了皇阿瑪跟德妃互動,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間默契十足,分明是多年心意相通。 這樣聰慧的女子,又合皇阿瑪心意,五年之后豈不比惠妃母子更成大患?太子跟在后頭,心里忽的沒了底。 偏偏德妃又一改往日對他避而不談的作法,反而巧笑嫣然地在皇阿瑪面前多次提起他,言辭之中全是希望他提攜老四。 不過是君臣大義、兄友弟恭的話,從她口里說出來卻叫皇阿瑪格外歡喜。聽聞太子的妾室李佳氏有孕,德妃又賞了當(dāng)年她懷老六的時候用過的玉如意給李佳氏安枕,哄得皇阿瑪對這個未來的長孫也喜歡起來。就連在北方三省推廣番麥這樣的大事,太子原以為她會提裕親王或是舉薦娘家族人,沒想到最后差事卻落到了太子的奶父凌普頭上。 平白無故得了這么大一個助力,太子心里一面將信將疑,一面又舍不下這后宮有人的許多好處。 正在猶豫之時,是夜兩人在天壇外偶遇,月色下幾句閑話之后,太子終于忍不住開口提起:“聽聞貴妃娘娘身體不適,德額娘素來跟她交好,可有去探望過她?” 溫僖跟太子就差撕破臉皮正面剛了,太子豈會真心關(guān)心貴妃的身體?這話是在問她立場轉(zhuǎn)變的原因罷了,繡瑜遂笑道:“此一時彼一時,貴妃娘娘出身不凡心氣高傲,本宮跟她原不是一路的人?!?/br> 太子不置可否。 繡瑜又說:“識時務(wù)者為俊杰,比起貴妃,本宮反而覺得宜妃才是這宮里最聰明的人。” 太子心里一動,宜妃性子潑辣,處處爭風(fēng)吃醋,樣樣都想占上風(fēng)、拔頭籌,宮里認(rèn)為她聰明的人可不多。唯一比旁人強(qiáng)的,就是郭絡(luò)羅家搶先投靠他罷了。 “可本宮的心,比她稍微要大那么一點(diǎn)點(diǎn)?!?/br> “哦?”太子知道重頭戲來了,掛起驕矜的笑容,“愿聞其詳?!?/br> 繡瑜正視他,緩緩開口:“所謂無志空長百歲,光是富貴清閑又有什么用?本宮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老四有佐政輔國之能。本宮認(rèn)為,主管戶部、一旗領(lǐng)主、親王爵位世襲罔替的責(zé)任他是擔(dān)當(dāng)?shù)闷鸬?。?/br> 太子猛地抬眼看她,臉龐的線條驟然僵硬,憤然開口:“娘娘的心,可不只是大了一點(diǎn)?!?/br> 主管戶部倒還罷了。大清開國以來,除去被奪爵的多爾袞兄弟,一共才封了六位世襲罔替的親王,全是在入關(guān)戰(zhàn)爭中立下汗馬功勞的宗親,后來順治和康熙的兄弟就再也沒有得封的。 更不要說八旗戶籍制度以佐領(lǐng)為基礎(chǔ),佐領(lǐng)管著人口,宗室的權(quán)利大小就看分封了幾個佐領(lǐng)。而領(lǐng)主是某一旗中眾佐領(lǐng)之首。滿洲八旗八分之一的人口,都是他的家奴。那一旗所有人就算做到一品大員,在主子面前都要磕頭行禮,口稱奴才。 皇阿瑪兒子眾多,不可能單單給老四一個人這樣大的權(quán)利。難怪德妃這樣圣寵,還要籠絡(luò)于他。 繡又瑜淡淡地說:“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雖然都是忠于您,但這聰明人的價碼跟蠢貨必然是不同的。若用做買賣來打比方,是本宮先出力,將來您坐擁天下之時才付出報酬,這是穩(wěn)賺不賠的買賣呀?!?/br> 太子松了口氣,她這樣明碼實價地提出要求,反而叫人安心。所求雖然不小,但德妃把聰明勁兒用在跟自己要權(quán)要爵位上,總比用在跟自己打擂臺、唱反調(diào)上要強(qiáng)得多。 如果放在早些年他還有那股皇位“舍我其誰”的信心,當(dāng)然可以駁斥這樣的無理要求,但是大阿哥在兵部權(quán)勢日盛,弟弟們逐漸長成,他只得應(yīng)道:“那孤就與娘娘定下這君子之盟了!” “一言為定!” “呼——熱死了,熱死了?!崩C瑜回到行宮的臥房里長舒口氣,踢掉了腳上的花盆底子,靠在榻上雙手張開,一個勁兒地用手扇風(fēng),笑道:“可還有加了西瓜瓤的冰碗子,快端兩碗上來吃了?!?/br> 竹月依言去廚房尋了來,俏皮地笑道:“恭喜娘娘,心想事成。只是您就不擔(dān)心太子出爾反爾嗎?” “傻丫頭,這只是安太子的心罷了?!?/br> 太子盯上了他們永和宮,非要“達(dá)成聯(lián)盟,收為己用”,否則就要出手打壓了?,F(xiàn)在這個階段,太子地位還穩(wěn)固得很,繡瑜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暫時低頭。 可怎么個低頭法,卻是個大問題。若是讓太子直接找上胤禛,那是以君對臣,以兄壓弟,以年長算年幼。胤禛十成十是要吃虧的。 于是繡瑜果斷向老對手宜妃學(xué)習(xí),自己親身上陣,把兒子護(hù)在后頭。以庶母對嫡子,這身份的差距就沒怎么大了,至少太子總不能讓皇阿瑪?shù)腻咏o他磕頭吧? 指望太子給胤禛封爵賜官的話本來就是瞎掰的,她現(xiàn)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再過個三五年,胤禛胤祚都在朝堂上立住了,她只管往后宮一縮,太子還能來永和宮揪著她兌現(xiàn)諾言嗎? 繡瑜愉快地把手指浸在熱水里:“回宮之后你親自把如意送到李佳氏房里,記住,先給太子福晉請安,當(dāng)石氏和太子眾姬妾的面給,瞧瞧她們是什么反應(yīng)。” 自古門戶不嚴(yán),就是打這內(nèi)宅不合上來的??v然太子福晉石氏是康熙親自挑的,賢惠識大體,可未必人人都是如此。 繡瑜想到御花園里那個路遇毒蛇還能穩(wěn)穩(wěn)站著、不失儀態(tài)的姑娘,心里隱隱一顫。 以前學(xué)校流行一句話叫“外交無正義”。為了自己國家的利益,就算明知道是瞎話也得掰扯,明知道是損人利己的事也得做,宮廷斗爭又何嘗不是如此? 她雖然不喜歡這樣的內(nèi)斗,但在這樣復(fù)雜的局勢里,她能堅定自己的立場和原則,保護(hù)幾個孩子平安長大,不管男孩女孩、志向如何,都教他們不枉渡一生,也就足矣。 窗外漸漸響起淅淅瀝瀝的雨聲,行宮多樹,雨點(diǎn)擊打樹葉的聲音朦朧幽遠(yuǎn),好似嗚嗚的笛聲從遠(yuǎn)方飄來。宮女去關(guān)窗,木頭撐子被取下,一陣風(fēng)卻帶著清新的泥土香味涌進(jìn)屋里。竹月笑道:“娘娘,雨好大呀,明天可就涼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