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節(jié)
三月上旬,薄縣關(guān)口前,已經(jīng)擁堵了將近十萬的流民。 他們推車扶擔(dān),衣衫襤褸,一心想著北上分田授地,也不知道這些人被堵在這里多久,但是他們的耐心從來沒有被動搖過,因為北面有他們渴望的土地。 今日林預(yù)當值,看著漫山遍野的饑民又都往關(guān)口這邊涌來,只能苦勸說大家退后。 雖然他無比可憐這些人,但是宗門的命令還是他所不能抗拒的,別說是他,就連廖云奎師叔都在無奈之下去閉關(guān)了。 “這位爺,這么多日了,你是唯一一個來走到我們面前勸退的,但是我們只是想知道,我們祖上就生活在榆城嶺,雁蕩原,以前妖蠻殘暴,每每寇邊,十不存一,我等能理解郡牧庇護我等的苦心??扇缃瘢惡畲騽倭税?,我家大小子是同袍軍的,戰(zhàn)死在榆城嶺下,可他的同袍說了,咱們勝了啊。陳侯已經(jīng)在筑城了,我們?nèi)兔χ嵌疾恍忻??”一個胡須花白的老者顫顫巍巍,老淚縱橫的問道。 是啊,我們大勝了啊,榆城嶺往橫山一線,土地肥沃,數(shù)十年荒蕪,物產(chǎn)極其豐富,我們?yōu)槭裁匆柚惯@些流民去墾荒筑城呢? 林預(yù)也是萬分不解,難道為了維持宗族的權(quán)勢,就要犧牲這么多人的利益么? 眼前這位老者,在抵抗妖蠻的過程中都犧牲了,明明人族已經(jīng)能夠控制住雁蕩原了,為什么還不讓這些沒有土的貧民北上墾荒,林預(yù)實在想不通,但是他還做不了什么。 “退后退后!再往前一步,統(tǒng)統(tǒng)格殺勿論!”林預(yù)身后的幾個甲卒看到流民群情涌動,大聲呵斥著,手持著長戟往前進逼,想要逼退流民。 一眾人等緩緩?fù)笸巳?,突然一聲大吼,剛才言之切切的老者猛的往前撲去:“我已?jīng)沒有幾年的好日子了,此生不能拜回宗祠,倒不如今日死了算了?!?/br> 誰也沒有想到會發(fā)生這樣的變故,林預(yù)都沒有來及得制止,就眼睜睜看著無情的長戟還是穿透老漢的胸膛,鮮血綻放,還濺了他一身。 時間仿佛凝固了一般,林預(yù)就見左右,無論是兵卒還是面前的流民,一下子都被眼前的鮮血震驚了,有激動往前推搡著、嘶喊著,但甲卒所接授的命令,就是闖關(guān)者格殺勿論,只能狠心,將一柄柄戰(zhàn)戟刺穿手無寸鐵的平民。 林預(yù)多希望這是一場噩夢啊,這一刻感覺內(nèi)心壓抑的喘不過氣,待他清醒過來,已經(jīng)有數(shù)十平民倒在血泊之中,他喘著粗氣,渾身汗如雨下,大叫喝斥左右的甲卒回退,說:“不要動手,退回去,守住關(guān)口……” 這時候,北方的天空傳來一陣呼嘯,林預(yù)愕然回頭,就見蔚藍的天空中數(shù)十巨禽從云層后飛掠而來,相隔甚遠,卻有一道沛然莫御的氣浪似狂風(fēng)怒浪席卷過來,將他及身周數(shù)十甲卒一起掀翻在地…… 第401章 沖突 一道沛然莫御的氣浪,似狂風(fēng)怒浪狂飚過來,將位于沖突最核心的數(shù)十甲卒一起掀翻在地…… “戰(zhàn)禽營!是龍驤大營的戰(zhàn)禽!” 這時候被堵在關(guān)卡前的流民以及守住關(guān)卡阻止流民通過的天水郡兵,都看到從云層后飛掠而出來的數(shù)十頭巨禽,巨禽背上都安有騎鞍,御卒銳卒身穿戰(zhàn)甲,往這邊快速飛來,為首之人,身穿青色戰(zhàn)甲,負手站在一頭展翅有十米高寬的巨鷹上,目光犀利的盯著腳下的一切。 隨著蒼羽靈鷹一聲厲嘯,陳海飛落下來,沒想到事情拖到今天,竟然還真就醞釀今天的血腥場面,他心里也是惱怒異常。 “齊寒江,傳我軍令,著王拱辰調(diào)派一部人馬,接管此間的關(guān)壘,安排流民北遷!”陳海沉著聲音,下令齊寒江立即給駐守在南邊數(shù)十里外的王拱辰所部傳令,要王拱辰調(diào)派一部人馬,接管這邊的關(guān)壘,確實后續(xù)流民不會被堵在這里不能北上。 “陳侯,此乃我天水郡蒲縣之境,非是龍驤大營防區(qū)……”林預(yù)沒想到天機侯陳海會親自過來,而陳海過后竟然直接下令將他們驅(qū)逐出去,還要調(diào)龍驤大營的將卒過來接管這邊的關(guān)壘,此事非同小可,很可能意味著天水郡與龍驤大營的徹底決裂,惶然爬起來勸告道。 “滾!”齊寒江早就看不慣華陽宗的弟子竟然對平民下手,一聲厲吼,一掌拍出數(shù)十道氣勁,將林預(yù)及他身后十數(shù)想著過來礙事的甲卒,再次打翻在地。 “所有手里沾染鮮血的將卒,都給我扣押起來!誰敢阻攔、拒捕,殺無赦。”陳海又下令道。 林預(yù)等人駭然色變,卻不敢有反抗之心,任憑陳海身邊的扈衛(wèi)過來將他們捆綁起來。 蒲縣北境的這座關(guān)壘,天水郡總共派駐千余甲卒阻止流民北上,但甚至不用等到王拱辰調(diào)派兵馬過來,看到齊寒江率著百余扈衛(wèi),氣勢洶洶的撲過來,守兵就惶然撤了出來,將關(guān)壘讓出來。 等王拱辰率千余輕騎進入蒲縣境內(nèi),陳海就要他率部將關(guān)卡前的拒馬等障礙清除掉,安排流民北上,這時候數(shù)十道劍光仿佛長虹般,從西邊電射而來。 卻是吳澄、周同等人聞訊緊急趕過來。 幾人停在半空中看到下面鮮血淋漓的場面,又看到被龍驤大營將卒逼出關(guān)壘的上千天水郡兵,饒是吳澄、周同長袖善舞,一時也是臉色鐵青。 “陳侯,你這是什么意思,這里可不是龍驤大營的防區(qū)?”周同朝陳海這邊飛過來,陰沉的問道。 陳海就袖手站在關(guān)壘前,怒極反笑,指著地上數(shù)十具平民尸體,盯著周同陰戾的眼瞳,質(zhì)問道:“妖蠻叩邊,諸閥無能,盡失橫山以北千里沃土,數(shù)以百萬計的民眾流離失所,何其慘也。而到今日,龍驤大營數(shù)番苦戰(zhàn),收復(fù)雁蕩、潼口等地,正是大舉遷民北上實邊,將妖蠻永遠封堵在榆城嶺北面不得南進的良機,你們在這里建關(guān)設(shè)卡,是為何意?而諸閥受萬民供奉,不憫麾下民眾失地之苦、看不到他們流離失所,無視他們獲得一片耕種土地的渴望,竟然刀兵相向,將數(shù)十名平民屠戮在地、血流成河,你們竟然問我是什么意思?既然你們過來,那我就再告訴你們一聲,所有傷人、手染平民鮮血的甲卒,橫山府都會判處他們流刑,送往雁蕩山筑城戴罪立功!” 看著林預(yù)等弟子,都要被押上囚車,吳澄、周同等人頓時色變,但他們還沒有動彈,他們身后數(shù)十扈衛(wèi)、弟子就氣憤不過,已經(jīng)將一柄柄飛劍、法寶祭出。 頓時間場上劍氣縱橫,殺氣四溢。 他們怎么也想不到陳海強占關(guān)壘不說,還要將天水郡的這數(shù)十甲卒及林預(yù)等華陽宗弟子拘走、判處流刑。 “你們想干什么?”孫干厲聲質(zhì)問道。 孫干也不希望將關(guān)系搞得太僵,也希望陳海能給他更多的時間,跟吳氏、周氏、屈氏溝通,但陳海來了性子,要直接摧毀蒲縣等境阻止流民北上的關(guān)壘,他自然也只能堅定的站在陳海這邊,沒想到周同、吳澄身后的扈衛(wèi),竟然敢對陳海劍刃相向。 “陳海,你若還念及此前攜手抗敵的情誼,有必要將局面搞得這么難看?”吳澄陰著臉問道,制止住身后的扈衛(wèi)、弟子亂動,要他們將法寶、靈劍都收起來,他們沒想到陳海會直接蠻橫的奪關(guān),都沒有什么準備,現(xiàn)在要是起沖突,絕占不到什么便宜。 何況此時朝堂都是閹臣當?shù)?,真要起了什么沖突,文勃源、趙忠等跟陳海穿同一條褲子的閹黨,也絕不會幫他們說半句好話。 陳海原本不想將關(guān)系搞得這么糟糕,想著給大家留下緩沖的余地,但吳、周等族這時候太優(yōu)柔寡斷了,只會想盡辦法要拖延時間,而他偏偏又耗不起時間,要沒有快刀斬亂麻的雷勵手段,流民北遷之事不知道要拖上多久。 拖過春荒,將少一季收成不說,十數(shù)萬流民淹積在蒲縣等地,衣不裹體、食不裹腹,再拖延下去,就會引發(fā)饑荒,而天水郡也完全沒有賑濟的打算,到時候好事就會變成壞事。 見到吳澄這時候拿出年前聯(lián)手抗亂之事當說辭,陳海冷冷質(zhì)問:“我與廖都尉是有聯(lián)手抗敵的情誼,但我且問你們,廖都尉現(xiàn)在在何處?” 吳澄幾人頓時啞了,廖云奎從榆城嶺退下后,就被他們幾個聯(lián)手奪了兵權(quán),同袍軍最后不到三千精銳,也被他們強行打散,混編到其他兵馬之中。 廖云奎一怒之下,也回山閉關(guān)去了。 陳海說道:“雁蕩、潼口、橫山皆是天水郡之府縣,彼此骨rou相連,斷沒有建造關(guān)卡阻絕交通的道理。我也不管你們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這關(guān)卡今天必須拆除……” 陳海說罷,手朝后揮動示意,就見一道道強橫的天地元氣,從四周八方狂卷過來,往從馳道盡頭的那座關(guān)壘處匯聚過去,半盞茶的工夫,就見一道數(shù)百米高的烈焰沖天而起,將關(guān)壘吞噬。 周同他們眼睜睜就看到那座百步見方的小型防壘,就直接在烈焰中,以rou眼可見的速度被燒融成巖漿,往馳道兩側(cè)的低陷地流趟而去。 饒是吳澄、周同都是道丹高手,卻也沒有想到這沖天烈焰會如此的強悍,眨眼間就能將一座小型防壘徹底摧毀掉! 這是什么法陣禁制? 看到這一幕,周同、吳澄也是面面相覷,都不知道是阻攔好,還是不阻攔好,最后也只是冷冷丟下一句“陳侯,你好自為之”,就狼狽的離開。 陳海也不理會周同、吳澄等人,看著漫山遍野的失地農(nóng)民,先是深深的鞠了一躬:“諸位,陳海來遲,讓鄉(xiāng)親父老們受委屈了,但從今往后,將再沒有誰能阻攔大家北上授田!” 關(guān)口前靜了靜,下一刻震天的歡呼響徹天地之間。 馳道上的巖漿很快就冷卻下來,孫干、王拱辰安排兵卒維持著秩序,安排近十萬失地流民,就如決堤洪水般越過橫山,往榆城嶺、雁蕩城那邊涌去。 吳澄、周同離開后,很快天水郡在蒲縣北邊的郡兵也都撤了回去,但天水郡始終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說法,似乎當整件事都沒有發(fā)生過似的。 陳海擔(dān)心華陽宗再有反復(fù),他親自在蒲縣留了三天,見華陽宗那邊都沒有什么動靜,才令孫干留下來代他坐鎮(zhèn),他先返回雁蕩城。 …… 從天空中看,雁蕩城與潼口城、橫山城之間的馳道已經(jīng)初具成型,數(shù)萬流民和甲卒沿著馳道,將猶如螞蟻一般前行。 平民的速度雖然緩慢,但是沒有一刻停歇。 此時血云荒地的情況已經(jīng)不夠樂觀,說不準什么時候,就會有大批的羅剎魔涌入金燕諸州,可偏偏金燕諸州的內(nèi)耗卻愈演愈烈,看不到休止的跡象。 目前卻也不是陳海單方面想要壓制河西的野心,燕京內(nèi)廷、外廷都不希望河西繼續(xù)強盛下去,在內(nèi)廷的主導(dǎo)下,大量淬金鐵料以及諸多天機戰(zhàn)械從瀝泉流入武藏軍所控制的秦山郡,也是順理成章之事,但河西卻將這事算在陳海及天機學(xué)宮的頭上,開始限制天機學(xué)宮的商隊從河西境內(nèi)借道通行了。 陳海每年從鹿城運五六十萬斤八級淬金鐵料進入秦潼山,都是通過商隊進行,河西加大限制之后,龍驤大營鑄造重型天機戰(zhàn)車、重膛弩等戰(zhàn)械的速度,就被迫降了下來。 血魔入侵,河西是抵擋血魔的第一線,陳海這時候也不想再跟河西再起什么沖突,就想著有沒有可能,繞過河西,在太微山的北面開辟新的運輸通道,以便鹿城的淬金鐵料,能批量運入橫山。 只是太微山的北面,位于河西與妖蠻黑石汗國之間,受到兩邊勢力的監(jiān)視,想開辟新的通道,談何容易? 每每想到這個地方,陳海一陣無力感就油然而生,特別是天水郡北部這么大的缺口,他真有可能趕在羅剎血魔大舉入侵前,將這道缺口徹底堵起來,建立堅逾金石的防線嗎? 陳海坐在大帳里,心里煩悶,除了這些雜瑣事務(wù)外,還有趙忠的一封信函,放在他的案頭,令他煩躁難安。 趙忠在這封信函里,已經(jīng)明確暗示要他除掉姚文瑾。 很顯然,一方面是姚文瑾放蕩不羈的言行已經(jīng)將趙忠、文勃源等人徹底得罪死了,另一方面,趙忠、文勃源堅持要借他的手除掉姚文瑾,大概是想徹底斷掉他倒向宗閥的可能吧。 第402章 殺囚 姚文瑾畢竟乃是姚氏閥主之子,被廢掉了修為后,在姚氏的地位都不能算低,就算是觸怒帝君,被放流到榆城嶺來,也是有弟子、嫡女相隨。 現(xiàn)在趙忠要借他的手除掉姚文瑾,真是一石兩鳥之策啊——陳海拿著趙忠要房奚儼轉(zhuǎn)交過來的信函,一聲不吭。 看著陳海微蹙的眉頭,坐在一旁的房奚儼內(nèi)心無比忐忑,實在是琢磨不透陳海心里在想什么,但益天帝身體一天不如一天,燕然宮必須要保證陳海沒有機會反復(fù)倒向宗閥! 帳中二人都不說話,只有陳海食指輕輕的敲擊著桌子,篤篤篤的單調(diào)聲音讓房奚儼精神都有點兒萎靡。 正在此時,帳外傳來一陣吵嚷之聲,把陳海和房奚儼從沉默中解救了出來。 仔細一聽,好像是姚文瑾,陳海讓他進來,兩個扈兵押著姚文瑾進入帳中。 幾日不見,姚文瑾除了衣衫襤褸之外,還是身形挺拔,一雙眼睛燦然生輝。陳海心中暗嘆一下,這種人現(xiàn)在真是不多了,但是燕然宮實在不好敷衍。 一進帳,房奚儼身后的兩個劍侍就逼著姚文瑾下跪行禮。 陳海揮了揮手,示意算了。 房奚儼心里倒是咯噔一下,難道這陳海真有其他的想法?想到這里,握著椅子的手就緊了一下。 “你來見我,有何要事?”陳海一遍處理文案一邊問道,連頭都沒有抬起過。 看著眼前的這位族侄,姚文瑾心里一陣翻騰,他這些年一直都在祖地潛修,陳海被逐出宗族,他也是事后知道一個大概,當初是很惋惜宗族這個繼自己之后的另一個修道天才,就此殞落,他即便想找父親求情也是于事無補,卻沒想到此子投奔陳烈之后,竟然有另一番際遇。 姚文瑾是極痛快陳海投靠閹黨,但他心里也清楚,要是此子鐵心站在文勃源、趙忠等閹賊那一邊,即便他日帝君駕崩,閹黨勢力失去最大的根基,但燕京還是少不了會有一番腥風(fēng)血雨。 想到這里,姚文瑾也不管房奚儼在場,說道:“我聽說龍驤軍與天水郡兵日前起了磨擦,有幾句話不知當問不當問?” 陳海愕然問道:“你都吵吵著闖進來的,又有什么事情是你不當問的?” 姚文瑾說道:“龍驤軍大肆遷流民進雁蕩授田墾荒,是龍驤軍準備在橫山、雁蕩之間,成一郡之強藩否?” “夠了!”陳海揮手制止姚文瑾繼續(xù)說下去。 要是姚文瑾私下找他說這話,陳海卻也相信他是在好意,然而當在房奚儼的面說這話,離間計未必太拙劣了。 也許姚文瑾并不介意房奚儼會看穿他的離間計,只要在房奚儼、在趙忠、文勃源等人心里種下相疑的種子就足以令燕然宮戒備這邊了。 卻非陳海揮手制止,姚文瑾就會住嘴的,瞥了一眼眼藏遲疑的房奚儼,繼續(xù)跟陳海說道:“要是你有如此雄心,我倒是可以幫你說服吳周等氏,也可以幫你說服京郡一些失勢的宗族,過來投附于你,助龍驤軍在雁蕩扎下根基!” 陳海大怒,一掌將姚文瑾轟出帳外。 陳海雖然沒有用什么力氣,但姚文瑾修為全廢,也是被陳海一掌拍得七竅流血,在帳外守值的韓文當不知道發(fā)生什么事情,走進大帳詢問。 “這姚文瑾觸怒帝君、得罪趙大人、文大人,饒他不死,還是狗改不了吃屎,竟然敢跑過來離間我與趙大人、文大人,今天不給他一點教訓(xùn),當真以為我還是當日在姚氏任人宰割的小兒,”陳海鐵青著臉,對韓文當下令道,“將姚文瑾扒光,在帳外給吊起來示眾,讓所有人看看不敬趙大人、文大人是什么下場!” 韓文當嘿然看到姚文瑾兩眼,就像老鷹捉小雞似的將他提起來,扒得就剩條內(nèi)褲,拿繩子直接綁到大帳前的旗桿。 雖然已是開春,但雁蕩原還是寒風(fēng)凜冽、滴水成冰的季節(jié),姚文瑾修為已經(jīng)被廢,又被陳海一掌拍得重創(chuàng)吐血不已,這時候被扒光吊到三五十米高的旗桿上,寒煞侵體、絕不好受,沒過一會兒,就熬不住直抖擻起來。 陳海又直接大帳里設(shè)宴款待房奚儼,兩人還讓將大帳簾子揭開,看著姚文瑾受刑、飲酒為樂。 這時候姚玉瑤和姚文瑾的三名弟子也聞訊趕過來,但被韓文當他們擋在軍營不敢輕易妄動,強闖軍營是殺無赦的死罪。 孫干、蘇原、葛同、蘇綾等人也聞訊過來,想要勸說陳海手下留情,但走進中軍大帳看到房奚儼,也不好直接勸說什么,他們倒不是想同情姚文瑾什么,但他們也不希望姚文瑾真死在雁蕩城。 “陳侯,你說這滴水成冰的天氣,這姚文瑾能熬上多久?”房奚儼飲著酒,瞇眼笑著問陳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