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節(jié)
陳海猜想房奚儼不親眼看到姚文瑾咽氣不會甘休,笑著說道:“我賭他熬不過晨曦初陽之時,姚大人你覺得呢?” “我賭他能熬到日上三竿之時,要不要咱們就賭上一賭?”房奚儼自然是要親眼看到姚文瑾咽氣才會離開大帳,“要是某家賭輸了,便奏請文大人,給龍驤大營多拔兩成的糧草。” “成!”陳海哈哈一笑,撇過頭跟齊寒江說道,“這滴水成冰的日子,這還沒潑上水,我跟房大人這個賭怎么開始?去,給姚家這根硬骨頭,波了兩桶冷泉,看他們能熬到什么時候?!?/br> “陳侯,你啊你……”房奚儼是似笑著責(zé)怪陳海作弊,卻也沒有阻止的意思。 孫干、蘇原、葛同等不忍,但當(dāng)下的情形也都明白房奚儼是一定要看到姚文瑾才會罷休,坐在一旁,也是強忍住沒有上前勸陳海饒姚文瑾一命。 齊寒江乃大寇出身,就看不慣姚文瑾這些看著大義凜然的宗閥子弟。 嘩的兩聲,兩桶冰水潑到了姚文瑾的身上,饒是他以前道丹,被真元淬體過,但在這零下數(shù)十度的天氣中還是忍不住的打了個激靈,只感覺渾身好像處在冰窖之中。 可他頗為硬氣,強忍著刺骨的冷意硬是一言不發(fā)。 當(dāng)這桶水潑在姚文瑾身上時,被擋在軍營外的姚玉瑤看著都要窒息過去,渾身冰冷、恨不得闖進大營,將陳海、房奚儼這兩個狗賊一劍剁成碎塊。 “姚興!就算我?guī)熥鸲嘤械米?,但你身上也有著姚氏一族的血脈,你為何如此狠心,你不怕天誅地滅?”看著師尊受不住寒煞侵體、渾身都止不住的發(fā)抖,姚文瑾的大弟子厲聲呼號。 姚文瑾自身修為極高,天資可以驚艷絕倫,但選授弟子的水平有限,三名弟子及嫡女姚玉瑤都沒能踏入明竅境,在韓文當(dāng)?shù)逆?zhèn)壓,想沖入軍營搶人,都被韓文當(dāng)擋在外面。 姚文瑾另兩名隨侍弟子,這時候忍不住苦苦哀求起來。 “嘶,不要求他,嘶,我姚氏一族頂天立地,就算死也不能向著與閹黨同流合污的狗賊低頭!”姚文瑾凍的直抽冷氣,哆哆嗦嗦的大聲斥責(zé)弟子丟他的臉面,又痛斥陳海棄宗忘祖,一直罵到深夜,才漸漸力盡。 陳海只是面無表情的招呼著眾人喝酒。 齊寒江忍不住了,端著酒杯說道:“爺,殺人不過頭點地,要不給姚賊一個痛快?!?/br> “砰”的一聲,陳海拍了一下桌子,怒氣沖沖地說道:“給他個痛快?他姚氏當(dāng)初可曾給我痛快?要不是我福緣深厚,得以重修,哪里有我的葬身之地?” 陳海此時正端著杯酒準(zhǔn)備咽下,忽然間駢指一揮,一道厲芒透過大帳,將一柄從南面電射而來的靈劍擊落,卻是姚玉瑤趁韓文當(dāng)?shù)仁刂祵⒐俨粋?,看著父親即將不行,出劍想要解救姚文瑾;卻不想靈劍都沒能斬斷繩索,就被陳海一道厲芒將靈劍斬成兩截。 姚玉瑤受劍斷反噬,七竅溢血,當(dāng)即就萎靡的跌坐在地。 這時候姚文瑾三個弟子見狀也狀若瘋虎,揮劍而來,但韓文當(dāng)一腳踏出轅門,踏在姚文瑾三名弟子所御的靈劍之上,仿佛山岳一般,就壓得姚文瑾三名弟子目紅耳赤,沒有反抗之力…… “趕出城去!”這時候陳海不怒自威的聲音,從大帳里傳出來。 這時候姚文瑾的神識已經(jīng)陷入迷離,隱約聽到陳海最后一句話,心知自己逃不過此劫,但玉瑤她們沒事,他心里反倒踏實了。 想自己這一生鮮衣怒馬,修道長生,金鑾怒斥,一切的一切,都漸漸的遠(yuǎn)去。當(dāng)年姚氏廢了陳海這個修行天才,陳海又廢了姚氏的未來希望。世事如棋,一飲一啄,莫非天定? 在意識完全歸于黑暗的前一刻,姚文瑾不無遺憾的想著,如果此生能再來一次多好??! 陳海端起酒杯的手驟然一緊,酒杯應(yīng)聲而碎,酒液順著袖子濡了進去,蘇綾連忙幫他擦拭,卻被他攔住了。又拿起了一壇酒,拍開泥封,沖著房奚儼哈哈一笑:“這一局,房大人輸了啊,我要讓房大人輸?shù)眯姆诜?,請房大人派人去查驗一下,接著我們飲這壇酒?” 待房奚儼派身邊劍待檢驗過后,又將一壇酒喝罷,陳海便轉(zhuǎn)身走出大帳,只說自己要閉大關(guān),著樂毅率部從斬馬嶺回來后,與黃雙、孫干、蘇原、吳蒙等人主持軍政事務(wù),無事不要來煩他。 陳海走后,眾人也自散去,只剩下被凍成冰棒的姚文瑾被吊在空中,被微風(fēng)一吹,晃蕩不止。 第403章 復(fù)活 臨死時,姚文瑾就覺神魂似分作一縷縷,從百脈玄竅抽離出去,被困在那沉寂而純粹的黑暗中,沒有徹底的灰飛煙滅,卻也不是活著,就像是被淹沒在萬丈水底,窒息得喘不出一口氣,永遠(yuǎn)得不到解脫。 醒過來時,姚文瑾拼命呼吸著冰涼的空氣,恨不得將吃奶的勁都使上。 姚文瑾勉強撐著虛弱的身體坐起來,就看見陳海穿著一件深灰色的罩袍,露出冷峻如巖的側(cè)臉,兩道乳白色的靈元氣霧,仿佛龍蛇一般在他口鼻間吞吐循環(huán)不斷。 怎么回事? 姚文瑾伸出手,還是他修為被廢后變得瘦骨嶙峋的手,還是在雁蕩做苦役時的衣裳襤褸。 自己沒有死?但自己怎么可能沒有死? 這里又是哪里?姚文瑾看四野荒蕪一片,枯黃的草樹上還壓著殘雪,只有視野的盡頭,有一些不是很高的山嶺起伏著、綿延著。 “房奚儼、趙忠、文勃源要你死,我不得不將你的三魂六魄從你的身體里抽離出來,讓你假死,等瞞過房奚儼的耳目,再讓你死而復(fù)生……”陳海看到姚文瑾已經(jīng)醒過來,幽幽說道。 “怎么可能,燕州怎么可能有這種殺人而活人的秘法?”姚文瑾難以置信的質(zhì)問道,都忘了要問陳海為何費盡心機,最后竟然沒有殺他。 “天地之大,豈拘于燕州一域?”陳海淡淡一笑,“燕州諸宗玄修,勘不破死生之秘,他域未必沒有秘傳?” “你不過明竅境修為,談死生還早,”姚文瑾也不會輕易就被陳海的話唬住,他虛弱得站不起來,也就學(xué)陳海那般盤膝而坐,振奮說道,“你到底還是念及自己身上所流的是姚氏血脈,你這次又能以瞞天過海之計,瞞過房奚儼、趙忠等閹黨的耳目,用計甚妙。你此時送我回燕京,面見閥主稟明一切,閥主自然便會明白你的良苦用心,到時候龍驤大營與西園軍一明一暗,斬除閹黨,清除君側(cè)jian小,燕州必然重回朗朗乾坤!” 陳海輕蔑一笑,說道:“我沒有殺你,可沒有與京郡諸閥、與英王贏述聯(lián)手?jǐn)爻廃h的心思,你不要自作多情、想岔了——而且我不過是借姚興身舍而寄身天地的一縷孤魂而已,也非你姚氏一族的子弟。” 姚文瑾張嘴震驚的看著陳海,難以相信陳海所說的一切,嘴巴都忘了闔上;陳??戳硕既滩蛔∠肴峨u蛋進去。 “怎么可能,你不是姚興又是誰,你不是姚興,你怎么可能救我?” “你出世看到帝權(quán)不興、閹黨弄權(quán)、宗閥割據(jù)、流賊興亂、蠻兵寇邊,以為這就是燕州大劫嗎?你覺得為重振贏氏帝權(quán),即便是犧牲性命真的就值得了嗎?”陳海不屑地笑道,“我來讓你看看,什么才是燕州即將面臨的真正大劫!” 陳海伸手往姚文瑾的額頭點去,就將他的一縷神魂強行拖入血云荒地。 神魂無形無質(zhì),飄蕩在血云荒地的上空。 雖然不敢太靠近神殿谷,但俯視生機勃勃與充滿無盡殺戮的大地,姚文瑾都震驚得難以言語。 姚文瑾此時的神魂太弱,陳海也不敢讓他的神魂在血云荒地滯留太長的時間,只是讓他看清楚血云荒地的真相,便又將他的神魂從血云荒地收回來,還回他殘破不堪的身舍之中。 “血魔!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血魔在這異域里存在!” 姚文瑾曾經(jīng)的修為畢竟不凡,不難想象理解在金燕諸州之外還有其他天地的存,但又無法相信眼前所看到的一切。 他似癡瘋般坐在那里喃喃自語,短短半盞茶的時間,陳海帶給他太多的震驚、太多的沖擊,他跌在雪地里,完全不知道要說什么才好。 羅剎血魔不是沒有侵入金燕諸州,在黑山等地的上古巖畫里,都留有血魔入侵的痕跡。 姚文瑾身為姚氏最核心的人物,特別是早年姚氏也與贏氏一起攻伐道禪院,獲得道禪院收藏的不少秘典,因此也知道血魔之事。 只是,上一次燕州通過血云荒地與羅剎域連接時,龍帝蒼禹、左耳他們還沒有今天這般虛弱,勉強還能憑借神殿等諸多難以想象的強大法寶,苦守住血云荒地,僅有小股的血魔能夠繞過神殿,進入金燕諸州。 即便是這樣,也給上古人族帶來極慘痛的回憶。 這一次的大劫,再沒有龍帝蒼禹、左耳等上古大能,也極可能無法借助到神殿的威能,金燕諸州只能憑借自己的實力去阻擋億萬血魔入侵的大劫。 “你到底是誰?”姚文瑾所有的震驚,都化歸到一個問題上,想要趴到陳海的身上,扒開他的腦殼,看一看眼前這具身舍里,到底寄存著怎樣的靈魂。 “金燕諸州的天地大劫,萬千年為一循環(huán),上古大能憐憫眾生,為守御金燕諸州,上古時才在蒙昧人族里挑選傳人,創(chuàng)立道禪院,以弘揚玄修之法?!?/br> 陳海神神叨叨地說道,內(nèi)心卻將左耳、龍帝蒼禹這些思想化的家伙鄙視得一糟糊涂,繼續(xù)給姚文瑾洗腦道。 “道禪院顯脈創(chuàng)立近萬年來,所秘不外宣的傳承,就是以守衛(wèi)金燕諸州、抵御血魔為己念,這么多年來,也是苦苦扶持宗閥崛起,以實金燕諸州抗魔的實力,卻不想最終遭受燕州宗閥的反噬而遭滅亡。我乃道禪院隱脈傳法,身前也是因為遇劫,毀了身舍,只剩一縷孤魂寄在異域神器之中苦修。原本燕州大劫與我也無關(guān)系,燕州宗閥為貪念而滅道禪院,滅亡也是自取,只是我終究是不忍心看金燕諸州億萬眾生最后都淪落為血魔口里的血食,才借你姚氏子弟姚興的身舍出世,只是這一世的修為有限,不得不與宗閥、宦臣、義師虛與委蛇。你自許為億萬民生請命,為天地立心,卻是井底之蛙一個,以你的鼠目寸光,竟然敢質(zhì)疑我的用心,竟然跑過來要壞我的大計,我現(xiàn)在都懷疑,饒你這井底之蛙的性命,到底是對還是錯……” “……”姚文瑾愣怔怔似中了瘋魔咒一般,半天不言不語,癡癡坐在那里,一時間根本無法消化陳海所貫輸給他的一切。 特別是奪舍重修這事,燕州千百年來諸多道胎境強者,都沒有誰能成功過,然而姚文瑾清醒的意識到自己在假死前,神魂都徹底的離開身舍,也唯有如此才能瞞過房奚儼的耳目,此時又實實在在的活了過來,有些事就由不得他不信。 陳海也不理會姚文瑾,繼續(xù)盤膝打坐恢復(fù)剛才消耗過劇的精神念力,待日頭西斜,氣溫又降了下來,才取出一件獸皮縫制的罩袍給姚文瑾披上。 姚文瑾這時候似被雷殛一般,怔怔的看了陳海片晌,突然伏身跪地慟哭起來:“文瑾鼠目寸光,身在天地之間,不識天地大劫,性情乖張,差點壞了上師的大事,請上師責(zé)罰!文瑾雖然修為被廢,上師滅魔時無法助力太多,但殘軀在此,上師有所差遣,文瑾絕不會稍有推辭?!?/br> 姚文瑾的迂直,造成他即便身為姚氏最核心的二代子弟、有著道丹境修為,在當(dāng)前的世道下最終的結(jié)局也只能是被流放及迫害致死,但也恰是姚文瑾頑固到極點的迂直,陳海能夠放心的將血魔大劫的秘密坦言相告。 而一旦益天帝駕崩,燕京的形勢必然會發(fā)生劇變,姚文瑾也將成為陳海手里最關(guān)鍵的一張底牌——陳海自然舍不得真就殺了姚文瑾。 “上師為何不將這些告之宗閥?”姚文瑾忍不住問道。 “消息泄漏出去,你覺得董氏是會極盡全力加強鐵流嶺等防線,還是舉族東遷避禍?你覺得有哪一家宗閥,能有站出來力挽狂瀾的勇氣與決心?寧氏有嗎?屠氏有嗎?姚氏有嗎?”陳海盯著姚文瑾的眼瞳,說道,“我現(xiàn)在也不妨告訴你,血魔再入燕州之地,就在金州大漠之中,你此時再去想想,我這些年苦苦布局,是為了哪般?天機學(xué)宮要是不能變成一把尖刀,抵在董氏的背后,令他們退無可退,天機學(xué)宮要不能再變成一道鐵關(guān),鎖死秦潼山,令血魔無法東侵,如何保存燕州人族的血脈不滅亡?” 姚文瑾此時腦海里閃過億千念頭,細(xì)想陳海這些年來,在金燕兩州種種作為,當(dāng)真是無言相對。 “上師既然已經(jīng)在榆城嶺立足,此時又孤身前往何地?”姚文瑾問道。 “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我必須要冒險北上一趟!”陳海說道。 “北上……”姚文瑾不知道北上能有什么作為,但見陳海此時也無意事事跟他說透,又說道,“文瑾修為被廢,怕會連累上師?!?/br> “你自己先毀去面容,不要在外人面前暴露身份,暫時留在我身邊重修武道,要是別人問及,便說是我的侍者就可以了,”陳海說道,“我這次北上只是要說服一個人,又不是去打打殺殺的,也不知道那人念不念故舊之情。我已將武道秘形刻印在你的神魂深處,以你的天資,重新修煉起來,應(yīng)該不難……” 陳海這時候要助姚文瑾盡快恢復(fù)修為,普通的傳授、參悟、修煉,可能需要數(shù)年或者十?dāng)?shù)年之久才能有成效——這個速度絕不能算慢了,但陳海身邊太缺乏能用的道丹境強者,他這時候只能不惜自傷神魂,分出一縷神魂凝聚基礎(chǔ)步法、腳法、拳法、掌法所涉及的數(shù)十種秘形,直接打入姚文瑾的神魂深處,讓他能夠直接掌握這些秘形,省去參悟的過程。 這樣,以姚文瑾五旬就修成道丹的無上資質(zhì),恢復(fù)修為的速度,絕對會讓世人瞠目結(jié)舌…… 也只有這樣,陳海才不會因為姚文瑾拖慢北上的速度。 第五卷 瀚海 第404章 遺跡 二月初,南襲的黑石大軍在太微山、榆山城、雍山以及黑山一線連番受挫,趁著冰雪融化之前,狼狽北撤。 這時候一場數(shù)百年未見的大震,令北境瀚海西南的黑石汗國境內(nèi),屋舍崩塌無數(shù),大地開裂,瀕臨瀚海南岸的堯山也是山崩地裂,崖石斷塌無數(shù),但在大震中,堯山深處有一道精玄的青色神華,沖天而起,照徹夜空。 青色神華雖然就亮了一會兒,但即便是遠(yuǎn)在黑石城的汗宮之中,猶能清晰的看到這道沖天而起的青色神華。 堯山位于黑石汗國東部的邊境,當(dāng)?shù)氐牟孔搴芸炀蛡鱽硐ⅲf堯山西麓的主峰在大震中折斷,大地裂開,露出一座極為雄偉的地宮式建筑群。 境內(nèi)發(fā)現(xiàn)上古遺跡,黑石之主穆豪隨即就點齊一萬精銳蠻勇,往東部邊緣的堯山而去,在堯山西麓扎下行營,派兵進堯山,挖掘、探索這座存在可能有數(shù)千年歷史的地宮建筑群。 妖蠻盤據(jù)北境將近萬年,部族間征戰(zhàn)不休,崛起、蓑弱、滅亡,又有新的部族崛起、蓑弱、滅亡,不知道輪回了許多輪,不要說數(shù)千年前就存在的這座地宮建筑群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即便是千年之前的事情,妖蠻諸部也都沒有留下什么文字記載。 黑石之主穆豪身高將近一丈,臉頰覆蓋青黑色密鱗,仿佛鐵塔一般坐在鋪有雪猿毛皮的巨椅上,迎著從瀚海經(jīng)山口吹過來的凜冽寒風(fēng),盯著山谷的入口。 建筑群早年應(yīng)該是建在西麓主峰的洞xue之中,不知何故廢棄了,不僅內(nèi)部部署大陣,外部的入口也被封死,這次大震才暴露出來。 只是山峰垮塌,才露出地宮的一角,絕大部分還被大量的石土掩埋,也沒有辦法直接進入。 黑石之主穆豪從堯山附近的部族,征用數(shù)萬人族奴隸要將石土挖走,想要看看這座地宮式的巨大建筑群里,到底藏著怎么的寶藏,只是這地宮里除了防御大陣還在運轉(zhuǎn)之外,還有諸多小巧而歹毒的機關(guān),數(shù)日來,令征用的人族奴隸死傷極巨。 黑石之主穆豪自然不會憐憫這些從南方掠奪過來的人族奴隸的死傷,他得知南方戰(zhàn)事不利,他就沒有太多的時間留在堯山,得知整座建筑群的入口已經(jīng)挖出來了,就直接率領(lǐng)數(shù)千余扈兵,走入山谷,要親自走進入口,一探地宮里到底藏著怎樣的秘密。 地宮的入口是一條巖洞式的甬道,雕刻著上古荒獸的石像,入口十分的高大,甚至能讓冰原蠻象輕松通過。 進進入口后,穆豪發(fā)現(xiàn)里面并沒有想象中的昏暗,在沒有在地震中垮塌的甬道頂部,有發(fā)光的磷石,將穆豪及隨后百余的扈兵照得幽明。 穆豪輕輕的摸了一下墻壁,入手處卻并不是一片冰涼,有一縷縷不弱的能量波動在墻壁上來回游動,強度不是很高,但穆豪能肯定這是人族宗門的防御大陣吸納天地元氣之后自行運轉(zhuǎn),所特有的跡象。 沒有人主持,在建筑群的邊緣,就有這么強烈的能量波動,這座防御大陣絕對不會比燕州傳說中的十大天地絕陣弱上多少。 他興奮了起來,邪惡的眼神中充滿了渴望。 黑石汗國的蠻兵、蠻將,絕不比燕州的宗閥子弟、宗門玄修稍弱,但這些年始終不能攻陷太微山、雍山,差就差在太微等宗門,除了擁有更精良的兵甲、戰(zhàn)械之外,還擁著強悍到極點的防御大陣,守住宗門根本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