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片无遮挡高清免费久久,在线亚洲高清揄拍自拍一品区,成熟女人色惰片免费观看,久久噜噜噜久久熟女精品,综合激情平台夜夜做,avt天堂网手机,久草色网视频国产

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禎娘傳在線閱讀 - 第39節(jié)

第39節(jié)

    這時候禎娘對著鏡子見小丫頭正把冰往冰鑒里頭安放,就道:“待會兒去廚房要寫鮮果子來,先冰鎮(zhèn)著。等到日頭高起了用倒是最好不過。”

    那丫頭應了,立刻就往廚房里頭去。不一會兒提了個攢盒過來,里頭有七八樣鮮果子,有紫晶晶葡萄、沉甸甸西瓜、桃粉粉桃子、酸甜甜楊梅、紫紅紅李子、甜津津荔枝、黃澄澄芒果、鮮泠泠蓮子。

    一時又有幾個丫頭去幫忙,或者剝蓮子,或者切西瓜,總之是要把這些果子整理一番。然后才尋來一套十八隔琉璃牡丹攢盤,一樣樣放好。這才存到冰鑒里頭,既是更容易涼透了,也是吃起來更加方便干凈——就是看起來整整齊齊的,也討人喜歡一些不是。

    等到收拾完畢,鳶尾看了一眼冰鑒就笑道:“說到這個原來還有好些笑話,我第一回進院子的時候哪里知道這是什么,只看著當時的jiejie常常往這里頭放果子等。就心里納悶,這大夏日的,鮮果子不趕緊吃了,封在柜子里可不是要壞了。后來小姐給咱們賞些冰果子的時候才知道里頭是擱了冰的,專用來放些冰飲小食和果子。”

    微雨正給禎娘梳頭,禎娘倒是不好回頭,便對著鏡子道:“你們又是這樣,看個東西也只看一樣,其余的地方就不大管了。將離,你教一教鳶尾?!?/br>
    將離這時候把捧著的幾樣釵環(huán)遞出,道:“這里頭還有好多機巧,可不只是擱了冰,讓你們放些冰飲小食的。你只怕沒見過里頭的樣子——一共是分了三層呢!”

    說起來這冰鑒也不過是個古稱,古時候的冰鑒并不是這個樣子,只不過用處是一樣的罷了。因此也有人并不叫冰鑒,而叫這樣家具做冰桶——實在說來這又不是一個水桶的樣子,更像是一個柜子箱子之類。

    這箱內掛錫,門邊用皮條做墊,箱底有小孔。分上中下兩層,一層能冷凍,一層能保鮮,最底下一層是擱置冰塊。冰鑒頂上有兩塊蓋板,其中一塊固定在箱口上,另一塊是活板。若要用時,將活板取下,箱內放冰塊并將時新瓜果或冰飲鎮(zhèn)于冰上,隨時取用。

    這樣的冰鑒大都采用木、鉛和錫為里,這樣的料子最是抵擋外頭的熱潮,里頭的寒氣也最難散出,冰便能用的長了。木頭冰鑒里頭掛著一層錫或者鉛,還可使冰水不致侵蝕冰鑒,反而從底部的小孔中流出。

    除此之外,冰鑒里頭冰融還使得屋子里頭格外涼快——涼氣透過蓋上鏤空的氣孔排除,有了這個只要不到最熱的下午時分,禎娘只在這冰鑒近處,還不用冰盆這些東西。

    禎娘房里這個冰鑒是用柏木做胎,外頭還有螺鈿裝飾,也不是一般人家會用的了。

    等到日頭高起時候,禎娘果然讓人把冰果子取出一盤來。這時候這些果子不只依舊新鮮,還透著一股寒氣,一出冰鑒就沁出水珠——這夏日里吃到這樣的果子,最是解暑了。

    禎娘看到眼前的水果,指著其中荔枝、芒果等幾樣道:“這幾樣都不是咱們這兒能有的,都在嶺南那邊——我記得前幾日說打嶺南過來運水果的船不是在路上出了事兒?這是哪里來的?!?/br>
    從廚房拿東西的丫頭道:“大娘說今日出去采買的人見到了,只知道是比往年貴了好多??墒羌依锾徒銉憾际菒鄢缘?,因此并不在意幾兩銀子,也就采買回來了?!?/br>
    旁邊紅豆正給禎娘剝荔枝,聞言笑道:“往年這時候南邊的果子也該一船一船運到了,也不知是出了什么變故,今歲偏這樣。倒是讓整個金陵沒得水果吃了,我聽說因此咱們本地的桃李之類這幾日都長了兩三層的價兒呢!”

    禎娘這時候微微閉著眼睛,輕輕道:“若是古時候,南邊來的果子是十分難得的。只是現(xiàn)在大家都趕著趟兒走海路自嶺南那邊運來,自然價兒就降下來了,以至于都忘了南邊隔著千里,物產難得的事兒?!?/br>
    “現(xiàn)在往年霸道占了南邊鮮果生意的商戶出了事兒,竟然滿城都吃不上水果了——至于現(xiàn)在世面上的,說不定是從杭州、蘇州那邊截來的。畢竟不是一家獨占了全部生意,這時候蘇杭沒得事。只是自蘇杭來,多了一道腳錢,又是占著物以稀為貴,自然不同了?!?/br>
    禎娘說過,便一樣樣嘗過這些果子。對身邊幾個女孩子道:“你們各自分一些吧——去廚房要些新做的酸奶來,又那一些葡萄干、堅果碎,咱們澆了吃,人人都分一份兒?!?/br>
    夏日吃冰飲自然是開心的,禎娘這樣說上下都沾光,一下也不管之前說的是什么事兒了,都商量著自己要吃什么果子的?;蛘咚崮桃灰喾?,葡萄干等要不要。

    禎娘見過這個也是不自覺微笑,有與身邊站著的紅豆道:“你讓個小丫頭去一趟廚房,問一問這些荔枝、芒果之類,家里還有多少,報與我知道?!?/br>
    等到跑腿的小丫頭回來,禎娘先讓紅豆分了她一碗芒果澆酸奶讓她吃。等到小丫頭吃過,忙不及道:“問過了廚房里的大娘,這果子也是要最鮮的,特別是南邊的果子,又是出了名的不耐放,不像西瓜這些。所以廚房采買并不多——大娘說‘反正已經來了果子了,橫豎以后都會有的,最多就是價兒高些’?!?/br>
    禎娘聽過后忽然撲哧一笑:“我這才知道廚房采買上頭也有這樣通透的——是了,既然來了果子,以后定然就是還有的,最多就是價兒高低了。即使這樣,你再去一趟廚房,告訴里頭的采買,讓明日多買些南邊果子,就說我是要送人的?!?/br>
    禎娘吩咐這話是為了回人情,前些日子楊梅還沒大上市的時候玉涓就送來了兩筐子楊梅,這是她母親莊子里出的,各處姐妹都送了,也沒忘記禎娘這里。禎娘這時候安排底下人采買,也就是為了給其他同學送去——總不能單送玉涓一個罷。

    其實這些東西送來送去都是人情,難道她們這樣小姐還差著幾個果子吃了?楊梅沒有大上市,但是多花銀子難道嘗不到這個鮮兒。至于現(xiàn)在的南邊果子也是一樣,顧家是采買了的,難道盛國公府就不采買?

    禎娘沒想到的是盛國公府真沒采買——這倒不是顧家比盛國公府還要來得有錢,也不是盛國公府連個府里水果都供不起了。只是這家大業(yè)大子孫繁茂的,稍微動動身就是海了的銀子。

    這一點子果子是小事,只是按著王夫人訂下的規(guī)矩,這樣額外的開銷是沒有的——每歲夏日水果開銷有數(shù),只是去歲的銀子能買別省水果,如今就只能用金陵近郊的了。不過似王夫人、小王氏這些人自然不會少,人家用自己銀子另外開銷著。

    只不過這些也不關禎娘的事兒,等到第二日她送去東西往幾個同學院子里去后,再等一日她就鄉(xiāng)下茶園去了——之前不是在溧水縣買下過一個小茶園么。這夏日里頭實在炎熱起來了就只有鄉(xiāng)下去,雖然沒得冰,但是那兒背靠茶山,又有河網密布,倒是比城里涼爽多了。

    所以這時候她就是指揮丫頭們打包行李,準備好各樣要緊的東西,等到去時也便宜。

    這一回避暑還格外不同,不只禎娘要去,顧周氏也是要去的。倒不是她也如禎娘一樣怕熱,只是想到禎娘在家的日子也不多了,因此竟是格外不能離了女兒了。至于一些生意上的事兒,若真有個著急的,那就快馬加鞭送到溧水縣鄉(xiāng)下茶園就是了,況且這大夏日的,又能有什么緊急事兒呢。

    既然是兩人一起出行,那事情就更多了。不過這樣的忙碌也不是禎娘和顧周氏的事兒,她稍微指揮了兩下,就交給了將離看著。然后就內室與顧周氏一起吃冰酒釀——室內冰盆用著,比之外間舒適多了。

    顧周氏曉得女兒苦夏,雖然現(xiàn)在臉色看不出來,依舊是霜雪一般,不要說汗珠,就是緋紅都不見。但是內里已經是熱的不行了——因此十分擔憂,還問了幾句這幾日的起居,才稍稍放心。

    過后又想了想,叮囑身邊金孝家的道:“你把這件事兒記下,讓我記得給禎娘添一座太原那邊的莊子。也不要多大,最好是有一座高大山林。這樣能在里頭建筑避暑宅子——若是有現(xiàn)成帶著避暑山莊的就更好了。這件事也不抓瞎,就與周家那邊聯(lián)絡,讓幫著相看,總不會有錯的。”

    叮囑過后與禎娘道:“山西那邊地薄,那邊買地意思不大。若真給力置莊子,哪怕不是你要的桑田、茶園這些,就是普通的田地也不好——稍微像樣的都被當?shù)睾雷迦α?。不過若是避暑山莊,那就只能就近了?!?/br>
    這一次禎娘倒是難得沒有個反駁的——她自知自家事兒,她是個極怕熱的,夏日里準備個避暑去處確實應該,算不得什么浪費。

    說過這個顧周氏就不再說嫁妝的事兒了,她也知最近說的太多,女兒似乎有些見不得這樣過于奢靡的樣子——就當她是暴發(fā)戶一回了,這是女兒一輩子的事兒,她再不肯推讓的。女兒將來能不能真的長久幸福,她不能保證,最多的傍身錢是她最能做到的了。

    轉而說起了到鄉(xiāng)下有什么可玩的:“你上一回去的時候是初冬,那時候有什么可看的。這時候是夏日里頭就不同了——只可惜你是一個怕蟲子的,不然我還能帶著你捉蛐蛐兒。我記得我小時候清明節(jié)總是要捉蟲驗流年,從蟲子看一年年景,我還因此得過賞,是再不怕這兒蛾子蟲兒的。”

    說到這里顧周氏又戳了戳禎娘的額頭,納悶道:“也不曉得是哪里來的緣故,我是不怕這些的。你父親也不怕,她還愛著玩兒這些呢,當初他養(yǎng)過一只蟈蟈王,斗了十一場,未見敗過。反正是愛這些東西不行,我記得家里還收著他的蟈蟈罐子?!?/br>
    說到這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或許是過去一些吉光片羽——禎娘不知道,她只能猜測這是過去的,父親的、母親的、父親與母親的,然而與自己無關的,一些很久很久以前或長或短的故事。

    顧周氏忽然嘆息道:“這么久了,原來辰光過得這么快?!?/br>
    禎娘忽然想起這一兩年的歲月,這正是自己發(fā)生巨大變化的歲月。似乎所有的大事都擠著在這時候發(fā)生,但是卻沒有把這段歲月拉長,以至于禎娘覺得一切都是倏忽而過。

    禎娘想著這其中的快速,也是道:“是呀,辰光就是這樣快的?!?/br>
    第70章

    說著時光就這樣快, 也并不是虛言。時光從來都是來去匆匆,顧家上下忙碌著夏日如何使禎娘安然度過還是方才的事情, 轉眼之間已經是夏去冬來——萬物凋零就在眼前, 竟一時想不起來夏日是是什么樣子了。

    禎娘穿著一件里外雙燒的灰鼠大褂子, 自自己的寶瓶軒往安樂堂去。旁邊有兩三個丫鬟跟隨照料, 禎娘走的快了,似乎是有著急的事兒。也確實是這般,這一回可不同往?!媳緛砹恕?/br>
    按說孟本來了又是什么大事, 掌柜的往東家走動也不稀奇。就是孟本來的少,也是來過的, 之前也不見說什么不同往常。只是這回真的不同,他是為了明年初春的珍珠生意而來。

    不說明年初春的珍珠比前兩年都要多了許多, 就說如今形勢也不同了。之前人都不知道顧家有了養(yǎng)珍珠的事兒,少些曉得顧家脫手太湖劉家大批珍珠的也只是知道顧家有貨,而不知道顧家是養(yǎng)珍珠。

    至于顧家遮掩自己的貨源, 也沒得人覺得奇怪。畢竟珍珠是俏貨, 只要有拿貨的路子, 就沒有不賺的, 人家做什么要把這個平白讓別人知道。因此大家都拼命打聽顧家與什么人交往, 只想跟著喝湯,倒是一時沒有發(fā)現(xiàn)海中洲上的事兒。

    知道今年秋天,到底還是有精明的人發(fā)現(xiàn)了。只是一開始傳揚出去都是嘩然一片, 再沒有想到能有這樣的事兒的。天底下自然有養(yǎng)珠的,但也沒有顧家這樣的。人家都是佛頭珠之類, 不是不養(yǎng)普通珠子,是普通珠子劃不來。

    佛頭珠這樣的異種珠自然能昂貴許多——哪怕這樣的珠子比天然珠子品質要差了許多,到底珠核用的是鉛錫之類,本就不是同源,自然壞的快了。

    要知道養(yǎng)珠花費巨大,多少人力才能‘巧合’成一顆來。大家心里有本帳,若是換成普通珠子,實在是賺不到銀子的。只是顧家偏生養(yǎng)的就是圓珠,這能說明什么,已經是昭然若揭了。

    顧家必然有著新的養(yǎng)珠術,憑借這個能夠養(yǎng)出與市面上一般的珍珠來——那樣多的數(shù)量本就說明了這一點了。

    況且當數(shù)量多了起來,反而是圓珠更能賺錢——佛頭珠本就是賣個物以稀為貴,多了自然不值錢,但是圓珠卻是有多少要多少。顧家新出那些珠子看著多,丟到天底下那又是一個水花都沒有了。

    曉得這些了,是個人都知道顧家這養(yǎng)珠術值錢了,這時候就該想著如何學到。那些普通商賈自然是只能空想,畢竟顧家也不是沒得準備。真正曉得技術的都是家里簽了死契的奴仆,外頭的勞工也就是打雜,至于伙計們就更不要說了,除了孟本一個,都是只管經營,而不能偷窺技術的。

    但是一些豪族就不同了,人家權勢大的多,自然有法子可以想。倒不是權勢壓人,盡管人家想這樣。只是顧家不是軟柿子,珍珠生意的利潤為什么要分潤盛國公府,不就是這時候用上的么。

    盛國公府和劉家能抵擋許多明面上的直接探聽了,再還有武宗皇帝以后朝廷對商賈自家秘方的保護——雖然不能算真正的□□,至少能讓一干人等不至于過于明目張膽。

    明的不行自然就有暗的,人家想著暗暗混到養(yǎng)珠的小島上。只是十分艱難,這可是海上小島,四面是海就是天然屏障,有誰能悄無聲息地來到,總歸是要坐船的吧。

    只有幾家倒是買通了幾個勞工——就算不知道技術,也多少曉得一些什么。按著他們所說,已經有些人準備起來了。孟本和顧周氏還有禎娘都知道這件事,是不過是冷笑罷了:真當是那樣容易的,自家也不會在有明確思緒的情形下依舊做了幾年才成。

    但這確實給顧家敲醒了一個警鐘——沒錯,他們不能阻擋住這些,總有一日天下人都該知道了養(yǎng)珠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們也該盡量拖延這個時間,多拖延一年就是多賺一年的銀子。

    同時也是為了自家擴大體量多爭取了一年時間,這就是先發(fā)了。要知道天底下多少生意沒得秘方也有人做到了龍頭老大,這大多是有人先進了這門。再等別人去的時候,已經十分壯大了自然不是一般人能競爭。時間越久,優(yōu)勢越大。

    禎娘到來的時候孟本正在說話:“如今各家覬覦東家養(yǎng)珠術的倒是還好應付,畢竟這個靠不著速成。別說他們不知是個什么工序工藝,就是知道了也沒有那么簡單,哪里知道中間靠著許多工人的技術和經驗。況且養(yǎng)珠還要幾年呢,再快也不是立刻見效的?!?/br>
    說到這里他還是有些得意之色,只是很快收斂起來了,肅聲道:“但是有一些人卻是不得不立刻特別防備起來——那些養(yǎng)珠大戶采珠大戶如今是打算聯(lián)合起來了。他們清楚的很,如今家里的珠子量其實不大,至少不能cao縱珠子價格漲落。但是這個格局是會變化的?!?/br>
    說到此處孟本已經是意味深長了,大家都清楚養(yǎng)珠是賺錢的,自家當然也清楚。特別等到前頭賺錢后,自然是要立刻使養(yǎng)珠更多,如此才能規(guī)模越大,賺錢越多。

    這養(yǎng)珠全憑人工,不比天生天養(yǎng),只要舍得投入,那自然就能一年比一年多,直到多到一個限度。到時候珠市就該全然不同了,珠子價兒自然是會漸漸下來。顧家不怕,反而賺的多些,這也是‘薄利多銷’了。但是這些養(yǎng)珠戶采珠戶怕,能夠安安穩(wěn)穩(wěn)賺大利,為什么要去賺小利,甚至不賺?

    奪人錢財如殺人父母,哪怕如禎娘說過的,有些賺做頂級寶珠的依舊能安然度日,畢竟顧家這樣養(yǎng)珠可出不了頂級寶珠。甚至因為顯出物以稀為貴來,還能順勢漲一波也說不定。但是顧家養(yǎng)珠只要任其發(fā)展,將來對普通養(yǎng)珠戶和采珠戶來說是催命符也是一定的了。

    所以他們必然不會任由顧家將這門生意做大,出頭的樁子自然是要趁早打進去才是?;蛘哒f真等到顧家成勢了,也就沒他們這些人什么事了。畢竟那時候顧家光耀萬千,他們則是灰敗無比,哪里還能較量呢。

    禎娘站在門口,顧周氏和孟本這才發(fā)現(xiàn)禎娘來了。顧周氏立刻拉過禎娘,自給她暖手,又讓旁邊丫頭給禎娘換一雙烤暖了的棉鞋。

    禎娘擺擺手,道:“娘親和孟掌柜只管說你們的,我顧我自己——我只是聽著,娘親就當讓我漲漲見識?!?/br>
    孟本聽了就笑道:“ 小姐竟然還要長見識?若是不知情的便罷了,遇到個知情的只怕要笑死!小姐本來就足夠有見識了,這幾年一樁樁一件件的哪里是個一般人能做的,把個天下九成九的人都壓下去了,今日說長見識,小姐是在羞我呢!”

    說到這里孟本指了指手上的冊子道:“別的不說,就如今天底下人都恨不得拿眼看到的養(yǎng)珠術不就是小姐提出來的。不只提出這個事兒,難得是有思緒。后頭得的養(yǎng)珠術正是按著小姐思緒才能得出的?!?/br>
    顧周氏在一旁只是笑瞇瞇,禎娘卻是抿抿嘴唇,無奈道:“孟掌柜可是算了,這些事兒我常有靈光一閃不假,只是這和生意上的見識可不同。譬如以后家里就要和一些養(yǎng)珠戶采珠戶有一場硬仗,若是我就不知道如何設計,這又不是靈光一閃的事兒,就該好好學一學,漲了見識才成?!?/br>
    孟本也是嘖嘖笑道:“大小姐如今越大是越上心了,東家家業(yè)再不用愁的。只是這也讓咱們這些下頭人擔憂——大小姐本就是天縱奇材了,只不過在經歷上少些,還要咱們跑跑腿打打雜。若是這個也要學著,以后咱們這些人只能貼墻根兒了?!?/br>
    這當然是戲謔之言,說過后孟本就端正了神色:“大小姐不用著急,這些事情都是經驗罷了。如今大小姐就是十多歲跟著掌柜下水經歷大生意的意思,比起一干小伙計不知強到哪里去。再有大小姐天資聰穎,再沒有擔憂的,等到經歷多了,時候長了,這些事情水到渠成自然會了。”

    本來在這里還是正經長輩的諄諄教誨,后頭卻又變成了他慣常的戲謔口吻:“我記得大小姐小時候還說過‘一人什么成就并不由弱點所決,而是由長處所決’,真是大道??!真該讓那些所謂商海巨子聽一聽,人家小姑娘十來歲的時候就看透了你們一輩子摸不著的道理,羞也不羞!”

    禎娘也是無話,能說什么呢,只得趕緊生硬轉回原本的話:“這些事兒可別再提了,不過是小時候的營生??戳藥妆臼窌袀?,就敢對天下英雄品評,如今看來也是沒意思。何況這句話還有個下文‘然而一人如何敗落,這卻是由短處所決的’——咱們還是說回原來,我也聽著一些?!?/br>
    孟本眼前一亮,卻是不管原來的話,只是抓住話頭:“原來小姐還有個下文?‘然而一人如何敗落,這卻是由短處所決的’,有道理有道理,我可記住了——大小姐再不必說什么小時候的營生,這也忒謙虛了,別人可怎么活?!?/br>
    禎娘曉得這是這位叔叔老毛病犯了,止是止不住的——說來也怪,同樣都是掌柜,譬如大掌柜武天明,二掌柜苗延齡,都是對禎娘這個小姑娘有些犯怵的。倒是資歷更淺年紀更小的孟本能對著禎娘玩笑,或者這就是性子不同了罷。

    不過也就是到此為止了,孟本知道事情分寸,曉得如今是正事,說過后就自己主動道:“之前說過東家生意是會變化的,其實明年珠子就不同了,明年珠子可比這兩年多,后年又比明年多。人家緊著動手呢!”

    顧周氏點點頭:“明年采珠種珠是頭等大事,到時候各樣打探的壞事的必定不少。我這里能做的有限,不過是多與公府里走動,或者往海中洲那邊認得的人那里去信幫忙。真?zhèn)€要擔起重任來的還是你,到時候你既要對外強硬厲害,又要對內柔和縝密,總之好與不好,都是全看你了?!?/br>
    聽到這里孟本臉色終于不再輕松,而是有了無可奈何。正以為他是為難的時候,他就拼命用手揉了揉自己臉,直到臉上全泛紅了,這才露出堅定的神色來:“太太不必擔憂,只管交代我孟本了!”

    孟本一直是有些崇敬古俠士之風的,他年少起就受顧周氏看中,這才跟著當時掌柜做事學本事。后來也是顧周氏提拔他,做了顧家最年輕的掌柜。如今這樣大的生意,全權信任自己——要知道真?zhèn)€孟本反水,不說竹籃打水一場空,至少是傷筋動骨。如今又是這樣的囑咐,于是頓生一股士為知己者死的豪情。有什么不能的,只管去做就是了!

    得了這樣堅定的回答,顧周氏也是嘴角帶笑——有時候這股子心氣沒什么用,畢竟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一切用功都是徒勞,反正最后都會化作灰灰。

    但有時候又是最有用不過的了,能否先聲奪人,靠的是一股子氣血。能否相持到最后關頭,靠的是一點韌性。說到底,這都是心氣所致——真有這個三千越甲尚可吞吳呢!

    當然,也不能就說只靠著這一點子心氣了。這不就是兩軍對壘只管著擂戰(zhàn)鼓提高士氣,至于糧草如何、武器如何、戰(zhàn)陣如何、天時地利如何都不管了么,這樣就是蠢了。

    顧周氏自然不會讓孟本這樣,她還要與他商議如何布置種種——這就是禎娘原本說的要聽的長見識的的事兒了。

    其實這件事說難是真難的,畢竟敵方是在這行當打滾多少年的了,好些還是百年世家呢。不說資產的事兒,關鍵是人家有多少人脈,又有多了解這行當。與之相比,顧家在這上頭可是薄弱。

    然而說是簡單也很簡單,畢竟這世上有力能破巧,恰恰好顧家就有一樣力大無比的大殺器——話說要不是這般,那些天底下的養(yǎng)珠戶采珠戶也不會一起如臨大敵,也不會如今結成同盟戰(zhàn)戰(zhàn)兢兢。

    這一樣大殺器也不是收著的,而是明擺著的養(yǎng)珠術——靠著這個顧家就立于了不敗之地。大不了顧家放棄長遠大利,把這養(yǎng)珠術賣給天下巨商,這些養(yǎng)珠戶采珠戶能對付一個顧家,難不成能對付那許多巨商?

    況且就是這般做了,顧家也不是就此沒了珍珠生意。要知道顧家依舊是是第一個做出了真正養(yǎng)珠術,走在大家前頭,以后不過是大家公平買賣競爭,騎驢看唱本罷了。說到底依舊能賺錢,只是一個行當里討食的同行多了而已。

    若是不把這養(yǎng)珠術傳揚出去,顧家其實也是占著便宜的——我家就是有量多價好的珠子,你們能攔著天下珠商想采買我家的不成。他們常年同珠商打交道,已經有了自己一套渠道,而且熟人可多。

    只是生意就是生意,一百兩銀子的事兒他們這樣的人還能一笑而過,當上萬兩以后就只有真正人情深厚的能無動于衷了。但是當每年十萬以上的不同出來后,別說這些珠商了,就是朝廷大員見有這樣好處,該下死力氣的還是要下死力氣,該跪的還是得跪!

    最該防著的其實是一些陰損的招數(shù),如今正是敵暗我明——人說‘只有千年做賊的,沒有千年防賊的’,可不是難對付!

    顧周氏只道:“這個倒要從兩處防起,一個是要同官面上、行會里打好招呼。官面上不只是我在國公府里走動,還要你在海中洲多多用心??h官不如現(xiàn)管,你把海中洲的父母官都籠絡地死死的,這就是地頭蛇了,還怕什么?!?/br>
    孟本一個勁兒點頭,顧周氏又道:“再有一個就是咱們自己了,打鐵還需自身硬呢,何況這個!不要怕多花銀子,比起咱們這門生意,什么銀子竟都成了小錢了。你只管多給那些簽了死契的奴仆許諾——賞錢、老婆之類的。還有勞工也要注意照看,一個是多多防備,一個就是多給些銀錢。最后就是要請來一些打手看護,總歸是守著咱們那邊,謹防人家的壞主意。處處提防到了,也就不怕了,他們還是要從一處想主意,而不能憑空來不是?!?/br>
    兩人又是商量良久,到最后孟本忍不住道:“其實也是這門生意好,財帛動人心啊!別看如今百工俱興,只要有心做什么都是賺的,其實哪有那么容易,不然天底下就沒得窮苦人了?!?/br>
    孟本也算是做老了生意的,這才有了這樣的感嘆——做生意哪有那么容易,要么是要有本錢,這個就把天底下一半的人去了。世上多的是將將能活下去的,每日要吃飽飯尚且難呢,何況積攢出本錢做生意。

    要么是有大本錢,小本錢只能做小生意,大本錢才能做大生意。從小本錢積累,年復一年最終成大本錢也不是不可,只是這時光可就用的多了,中間還不能出錯,不然本錢賠完了,也就是要重新開始。

    當然也有從小伙計當起,白身一個沒得本錢的,最終大成的。只是這樣的人太少——天底下伙計萬萬千千,這樣出頭能有幾個?有自己的產業(yè)就算出頭了,若是還要富甲一方,那真是非得有大機緣不可,十年也出不了一個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