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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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鄭素娘幾個才又與圓大奶奶禎娘說話,趙五兒是其中最按捺不住的,耐煩什么剝瓜子。一會兒就放下,在每個人手里看看走走。最后看上了圓大奶奶這暖閣里一盆開的正好的茶花,上頭花開的好生精神,滿滿的的,每朵有茶杯大小。 這在這時節(jié)也不容易,也就是蘊了火炕,暖閣里溫暖如春,又有人時常經(jīng)精心照料才有這般。于是拿了小噴壺澆水,過后又道:“大jiejie,你這里開的好花!也就是你這里這時節(jié)才有這樣的了,我們那里的放在暖閣也早就凋了殘了?!?/br> 圓大奶奶不理會她這話里綿里藏針,故作出十分慷慨高興,與小香玉道:“既然聽到還不趕快把話掐了,與你幾個娘一人一朵戴著玩兒。其余的浸在翠瓷膽瓶里,等著客來了一起戴?!?/br> 說罷花兒便掐了下來,一些備在翠瓷膽瓶里,另一些用小洋漆茶盤盛了,端上來給幾個人選。禎娘是客,自然由著她先選,推脫了兩句,圓大奶奶干脆自己上手把開的最好的那一朵與她戴上。 有了這個開頭,嘻嘻鬧鬧一陣,后面客人就接著來了。大概來了幾個,其中還有一位陳奶奶是家里開錢莊的只不過不像禎娘之前認識的徐太太家那樣,兩京十三省都有自家的營生,也就是一兩家而已,這樣的錢莊天底下好多。 這時候大家人到了,吃點心做茶會,讓唱的們唱一回,最后免不得要說東家長西家短。女人家什么話最時興當然是關(guān)于漢子們的,那真是如何也說不厭煩的。無論是誰家漢子是個好的,還是如何用手段管住,都是被說的透透的。 就有人與禎娘還算相熟,道:“有的婆婆大姐好生讓人厭惡,夫妻兩個過的好好,偏看不上。忙不迭地與兒子弟弟送什么丫鬟妾室,打量屋子里不夠亂?也不想天道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不怕那一日同一樣的事兒應(yīng)在自己身上?” 這是說到了禎娘身上,可是哪一個不是感同身受。最讓禎娘說不出話來的是,旁邊聽著的周世鑫幾個妾室也忙著點頭。話說她們怎么好點這個頭,實在不懂禎娘不知道她們這些人,一但進了門,不管自己是妻是妾,再多人來分丈夫都是不肯的。 圓大奶奶聽到這段話,挨著禎娘問她:“住在鼓樓東街那邊的也好意思!正經(jīng)婆婆大姑才敢這樣罷!他們算哪門子正經(jīng)長輩?按理說隔房的就該收斂,成日插手別人家算是怎么回事!你以后只管頂回去,外頭如今只有說他們家無理的!若是誰家都有這樣多上桿子的,日子還過不過!” 所謂往丈夫身邊放人,當然不是隨便一個人就能做的。一個是誰會心血來潮往遠著的人家家里送,這能有什么收獲么。另一個就是收的人家的觀感,一句話便是,我家事兒關(guān)你什么事。真成了宗族里誰家都能送人過來,那些熱門的人家只怕會煩不勝煩。 禎娘搖頭道:“我是原本不在乎,我家里一個月回來一次,并沒有空閑搭理別個。既然他是這樣,有沒有這樣的人,我哪里上心!說起來他比我還不耐煩一些,家里有生人他還不高興,特地去說?!?/br> 禎娘當然不會把事情全說出來,她和周世澤的事情她也不樂意拿出來做談資,只不過泛泛說了幾句,不過就是這幾句也讓婦人們眼睛發(fā)亮之前那件事周世澤跑到鼓樓東街去了如何瞞得住! 鼓樓東街那邊也不是一個管家管的嚴的,只是沒像周世鑫家人篩子一樣。只是想那邊人口多,自然人多口雜,當時在場的小廝丫鬟也不是沒有。就算從曹老太君到太太們,每一個都下了封口令,那也不是真能風過水無痕的。 大家們可是都聽說了周世澤相當‘混不吝’的事兒,不過他們都當周世澤是討厭那邊的人插手他家生活,畢竟前車之鑒,又不是什么好人。如果知道更多是因為禎娘,人想的更加直白一些,只怕會有更多人打聽人就是喜歡八卦跟風一些更‘出格’,更稀罕的事情。 禎娘輕描淡寫又說了幾句,到底不愿意多提,不然就要把老底兒都掀開,偏她只愿意自己和周世澤兩個自己知道,對于宣揚一點想法都無不愿意說一件事的最好辦法不是避而不談,而是轉(zhuǎn)而說起其他,大家總是知情識趣。 于是禎娘便對那位家里開著一家錢莊的陳奶奶道:“說這些有什么意思,左右那點子事情罷了。倒是有一件正經(jīng)事情我要問你!我打聽你家營生是專門做了一家錢莊,想與你打聽這行當?!?/br> 這倒是讓大家措手不及,只因禎娘如今身家豐厚。如果單論錢財,她其實起頭大錢莊也早就夠格了。只是這種事情不是銀錢多少定下的,中間門道多著呢。但就是因為這個,也不能放眼那些小錢莊啊。 這個說到收入,只怕只是和典當鋪子相當。而做生不如做熟,家里靠著典當鋪子起家的,何必換了本錢?要知道錢莊也不是包著賺錢,每年死在山西的錢莊好多呢! 陳奶奶心里詫異自然問出來了,真心實意道:“怎么與我問這個?你就是真心想做這個營生,也該直接去問那些更稱頭的人物才是啊。你平常不是和徐太太格外相契,不過是問些話題的話,她哪有不說的,說不得還要與你幫忙打通人脈呢?!?/br> 雖然這就增加了同行,但實在來說他們這一行也不差一兩個同行了不曉得多少有資本的都往里頭擠,每年多少要新的要開,多少舊的要倒。再這樣的行當里,每個人都是仇人冤家,每個人也都說不上有什么相爭的地方,總之不是針對一個來防備的。 禎娘卻擺擺手,一個是她現(xiàn)在第一步真不在這個上頭,不愿意一下步子走的太大,至于心里的所圖不是開頭就能和別人開門見山的。另一個倒是能說,便道:“那樣的人情不好使,走人家的人脈算怎么回事,最后怎么算,說不得還要虧些。且我與你說最好,不過是家里的產(chǎn)業(yè)多了,連著我娘家的產(chǎn)業(yè),想做個錢莊專門中間周轉(zhuǎn)。有沒有別的業(yè)務(wù)賺錢,倒是無所謂。” 她這話說出來眾人反而信服,好多產(chǎn)業(yè)多的有錢人家都會這樣做,錢莊開著不是對外做,而是方便自身之前禎娘家的典當鋪子其實偶爾也做這個用途。 與其沒頭沒腦地想要摻活只有‘自己人’才能順利玩的錢莊生意,大家更愿意信任是這個用途。只是誰能想到禎娘沒說實話,或者說沒把實話全說出來一開始只是簡單一家錢莊是真的,主要是為了自家周轉(zhuǎn)也是真的。但是一家會變成許多家,后頭也能做外面的業(yè)務(wù)。 曉得是為了這個,陳奶奶就知無不言了。實在來說,這些賣弄在錢莊窩子的山西并不算什么機密,聘請大掌柜伙計等,旁邊問話都能說出來。只是陳奶奶自家開著一家錢莊,很多地方格外實用,也更加深入淺出。 禎娘從去歲起就在想錢莊的事情了,中間卻一直按兵不動。一個是沒有迫切所需,另一個就是這行里水太深。現(xiàn)在她是打算涉足了,但也不是莽莽撞撞就上,不管怎么說,先試著做一家練手和入行。 包括今次和陳奶奶等人談到這個,也不是一切要開始的信號,這是禎娘無時無刻不在關(guān)注這件事。在漫長的準備中,讓事情越來越好,更加有底氣,每一點都做到?jīng)]紕漏罷了。 在這樣夾雜著準備當中,一年就算是過去了,到了臘月里頭,中間禎娘手邊的情形也迎來了大變樣。 在這時候她最多的關(guān)注當然是放在了毛紡織作坊以及毛皮作坊上,這一年的出貨當然比上一年多得多。織機紡車和其他機器大量增多,工人也是一樣越聘越多,太原城里好多人都成了靠著禎娘吃飯的了。 再加上有越來越多的人瞄上這兩個產(chǎn)業(yè),禎娘特意加緊了做大的速度,這一年的增長可以說是看的到了如今從北到南毛紡織品和毛皮制品,就數(shù)禎娘出貨最多,幾乎掐住了一半的流通。 雖說這兩個行當做不到體量大,矮子里面拔高子,也不能否認禎娘的臉色許多人要看。特別是南邊的毛皮商人和海商,找不到禎娘這邊的門路,曉得首尾的,都快把顧家的門檻踢爛了。 同樣的價格,把貨物給誰或者不給誰是一門學(xué)問。沒有直接的銀錢好處,卻有別的更加考驗眼光和經(jīng)驗的算計。顧周氏那邊不缺這些,靠著這個也得了好些人情,貼補了家里其他事業(yè)就是了。 另外最重要的大概就是珍珠生意了,要知道她家還有一個珍珠顧家的花名呢,雖然山西這邊并不知道她是珍珠顧家就是了。這獨門生意做得可賺,再憑著家里有錢,經(jīng)得起風險,不怕中間因為氣候等帶來珍珠顆粒無收的風險,一直是擴大海中洲那邊的規(guī)模的。 在沒得天災(zāi)的時候所得的利益確實越來越驚人,如今珠商們無不看顧家每年產(chǎn)量并不是說笑的不過禎娘也知道自家不見得能把這門獨門生意做到永遠,已經(jīng)聽說有的人家辦了養(yǎng)珠場,或許一時之間不會見到收獲,但是只要有一家有收獲,之后也是可以想見的了。 然后是海商上的事情,這些年武天明掌柜帶著船隊出海,中間雖然也有遇到海盜這種**和船貨盡失這種添在,最后還是大賺了。特別是這幾年,海貿(mào)真是越來越好了,別的不看,只說海貿(mào)許可在市面上轉(zhuǎn)讓越來越貴就知道了。 這些年顧家因為越來越有錢,反正存的銀子也沒有用處,拿來走通關(guān)系競標每年新發(fā)許可和買失業(yè)人家流出的貿(mào)易許可可以說是兩頭并進。即使再難也有了一些進展比不得那些積累深厚的海商大家,卻也不是中間小蝦米了。話說真是不到海商不知道錢少,饒是顧家原本那樣已經(jīng)算是大戶了,在海商里面依舊是再小不過的。 在這幾宗大生意的基礎(chǔ)上,顧家體量立刻大增,憑借一系列手段,再cao作別的生意簡直手到擒來典當鋪子、指甲油、火柴廠,以及別的雜七雜八。若說典當鋪子還要有厲害供奉坐鎮(zhèn)才能擴大,其余的就是任由顧家馳騁,或者說任由禎娘進出。 這明顯是禎娘生意的上升期,甚至就算是她這段時期也不會一輩子保持。也就是現(xiàn)今年輕,想方設(shè)法擴張。等到將來心思沒這樣高漲,精力也沒這么充沛,甚至點子也不是這樣唾手可得,那必然會慢下來。 不管這段時間是長是短,總之越來越不能忽略的人物已經(jīng)在商場上成長起來了世上有錢人是多,在本地方做個財主的,出去沒人知道是常事。但是也不能真把有錢人當作不值錢,禎娘現(xiàn)在就是將出未出的樣子。 還不到最頂尖的一批人尖子,卻也到了很接近的地方。多少人一輩子也就是這樣,這是最難突破的位置不過考慮禎娘的年紀,發(fā)家的時間,以及如今的勢頭。但凡是有遠見的人家,當然會看一眼,記在心里。 當有錢到這個地步以后,到底多有錢反而外頭的人看不真切了平常和禎娘交往的人,除了少有的幾個,未必知道禎娘的身家,因為到那地步,說出數(shù)字來也沒得什么實感。 在這上面保持低調(diào)一些當然沒什么,悶聲發(fā)大財么。但是也不能一味這樣做,禎娘現(xiàn)在接觸的事情她過去不敢想象,實際上也是有從紹興聘請的師爺在打理,她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理清楚這些事情。 家鄉(xiāng)和山西這邊的捐助還好,架路修橋,修繕會館,協(xié)助朝廷幫助賑災(zāi),大量購入朝廷的債券??傊褪浅雒牟怀雒幕ㄥX做著,和朝廷、地方衙門、想吐做好關(guān)系。然而給新近的進士人手資助,朝廷大佬少不得的敬奉,這些就真不是禎娘能夠玩得轉(zhuǎn)的了,她甚至想回避這些。 只是武宗皇帝留下的規(guī)章再好,如今的圣上再看重商人,在現(xiàn)有王法下,生意做到這個地步,少不了就是這樣的。 第117章 禎娘生意的情形平常就能察覺, 難道看的賬本是白白看的?但也不如年末掌柜來說的時候來的直白就算是南邊顧周氏幫著掌管的那些也送來了信件算是匯報,身邊生意的更不要提。 實際上只看銀錢出入, 禎娘的生意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確實越來越大。特別是新有的兩座作坊,其中的毛紡織作坊, 或許賺錢也和珍珠差不多,產(chǎn)業(yè)規(guī)模卻是完全不同的,想來再過幾年就能到讓人咋舌的地步,而今年就是騰飛。 也就是與此同時,南北兩邊同時進行的賬目清算,并且在禎娘手里匯總也完成了因為賬目的繁雜和巨大,算上兩邊的話, 動用人手不可以說不多。兩邊本就是一邊一個總賬房了, 然而總賬房下面還要設(shè)兩三個分賬房??偣彩莾擅傎~、五名分賬、七八十個幫賬,這才把所有賬目順下來。 這樣得到的數(shù)字當然也是巨大的,并且由于進進出出的數(shù)字巨大且頻繁這也是生意上升期的標志。時間節(jié)點變得不甚清晰,這時候是這個數(shù)字, 但是再過兩個月看或許就要重新評估了。 也是因此, 禎娘看重這數(shù)字,又不大看重這數(shù)字就是真金白銀也算不了什么,在這銀子越來越不值錢的時代,變化可是大得很。何況還不是擺在面前的真金白銀,只不過是流水的數(shù)字,應(yīng)該更多地沉淀在產(chǎn)業(yè)里罷。 對于銀子不夠多的生意人來說,應(yīng)該是去追著生意走, 對于銀子足夠多的生意人來說,生意追著你走無論做什么都是這樣,特別是那些盤子不大的生意,你略微砸下身家盤子就要軟,等于是拿住了行業(yè)一半。說的明白一些,這時候為所欲為都沒有關(guān)系。 禎娘帶著幾個掌柜,最后盤算了賬目上這一年的可喜變化即使說著銀子再不值錢了那也是銀子??!站在務(wù)實的角度來說可喜可賀,并且其他事情的施展也確實是在數(shù)字變化的基礎(chǔ)上。 這一次不同的是還有這邊的總賬劉德瑞一起說話,他也是最先說的,對著同僚拱拱手便道:“我是頭一回和大家一起議事,就先拋磚引玉一回況且賬務(wù)上的事情有了底,大家說話也有個參照?!?/br> 推辭恭維了一回,才聽劉德瑞接著道:“東家各樣生意欣欣向榮當然是好事,只是有兩個事是要辦起來了。一個是數(shù)字上別人看的分明,另一個是東一榔頭西一棒子不好,這里有許多我的老本行,我就先拿這些說?!?/br> 劉德瑞往下解釋大家都是做伙計出身,不論是跟著師傅手把手學(xué)會,經(jīng)驗豐富。還是在商科學(xué)塾里兢兢業(yè)業(yè)讀書,處理生意更加高屋建瓴,眼界不是一般二般。都不能說是全知全能,除非是專門學(xué)賬房的,不然也就是一個知道罷了。 劉德瑞希望通過禎娘之前提出的錢莊事業(yè)把所有其他生意統(tǒng)合到一個布局里面,不然零散著不容易成大氣候,也不利于對銀錢的利用。數(shù)字也是一個大問題,凡是最頂尖的一撮人,他們到底有多少身家外界根本不知道。 一個是商場如戰(zhàn)場,同行們越清楚你的底細也就越危險。另一個也是防備著不相干的人見財起意凡是對著這樣的有錢人都能見財起意的本身就不會平凡,有見過小老鼠起意老虎的獵物的么,非得是一般的猛獸才是。 這種人你說不準人家是不是有個做閣老的娘舅還是有個做貴妃的jiejie,又或者本身就是最頂級的大豪商,只是跟腳比你厚實多了。這些年吞食商人私產(chǎn)的事越來越少,朝廷抓得嚴,但是多少代都是這樣的,不容易根除呢!無法處處順遂你心意,也就只能讓自己沒那么容易‘倒霉’ ,且低調(diào)一些、隱藏一些。 所有人都聽的認真,禎娘決定道:“這也是我的想法,有個錢莊這些事情都會容易,明歲錢莊就該立起來。我們一開始不必做的太大,第一步就是專門給自家生意做襯而已。第二步則是像市面上的錢莊一樣生存下去,業(yè)務(wù)并不會有太多改變。第三步則是兩京十三省開張,有我想過的業(yè)務(wù)?!?/br> 既然已經(jīng)定下了步驟,大家都點頭,禎娘就接著往下道:“第一步容易,明年開張錢莊,第一年不過是尋手感,讓伙計掌柜這些人熟門熟路。第二三年才真正摸到門道,然后漸漸轉(zhuǎn)入第二步,這一步估計少則三年,多則五年。最后才能開始做第三步,至于這里多少年能大成,看情形,我做的錢莊和別人的不同,也不能有個估計,倘若是一輩子呢!” 說到這個眾人都笑了,特別是在家的時候就跟著禎娘的那些人。劉文惠就忙笑道:“這算什么,東家可別說這種話。怎么叫不能估計?看別人看不到就看東家自己就是了,做了多少新東西出來,做生意沒有不成的?!?/br> 所有人都信禎娘是好事,有些東家也有才華,卻因為年紀資歷讓手下輕視、不信任,以至于生意上平白多了許多挫折。禎娘手邊這些人卻沒有這個壞處,他們大都非常年輕,說東家乳臭未干的,先看看自己的資歷罷。 同時也是禎娘這些年確實做成了許多事情,成功一直是事業(yè)繼續(xù)成功的基石無論大家怎么吹噓艱難困苦玉汝于成,事實就是一直能做成事情的人能夠讓大家繼續(xù)信任,而一直在困苦里掙扎的人則是會讓人懷疑。 而且不可否認,一直一起獲得成就的話,大家必然心氣高。就是有些許不愉快,些許不穩(wěn)定,也會在一起得利之中被放下。然后大家一起投入做事,心往一處用勁往一處使。 得到禎娘的布置,大家是沒有一個遲疑的,就算是再不明所以的提議也是一樣這就是開疆拓土起家的東家與后面守成的繼承者不同了,權(quán)威在上,大家信任,憑借身份就能把命令執(zhí)行下來。 現(xiàn)在的禎娘手下就像是這個時代的一個小小縮影,自從武宗皇帝正統(tǒng)改新之后,這是最明顯的一次中興居住在紫禁城里的皇帝年富力強并且致力于改革,朝廷也差不多是眾正盈朝,多得是賢能之輩。在這樣的形式里,一切都是上升的,禎娘的事業(yè)是,這個帝國也是。 正是與此同時朝廷里又開始了一次空前的爭論自從與蒙古作戰(zhàn)得到了好處,明明是打仗來的,最后不僅沒有花錢,反而是賺了,連帶著北邊的一大隱患徹底根除。這樣的好事發(fā)生,足夠讓所有人都看向這里了。 從歷朝歷代的禮儀說起,除了特殊皇朝,譬如元朝這樣游牧民族建立的朝代,此前大多的王朝都對于‘蠻夷之地’沒有什么想法,對于征伐他們更沒有興趣。一個是帝國自身的高傲,除了王土之外其余的都是窮困粗鄙之地,有什么好圖謀的。 另一個就是禮儀文化傳承,歷朝歷代大都講究仁義禮智信這些。對于征伐蠻夷這種事,只要外面保證了臣服,不僅不會有征伐,還會常常給予好處。無論是朝貢是回禮的真金白銀,還是遭遇政局動蕩時的派兵,都算是盡心盡力。 就算沒有臣服,只要安分守己表示出安定的意思,帝國也會表現(xiàn)出‘寬和’,大家就相安無事就是了。 然而對蒙古的作戰(zhàn)似乎打開了什么了不得的盒子,大家一下就清楚了其中的利益,明明白白的例子就擺在眼前朝臣們中間有一些還死守著仁義,然而真正做到大佬的可別把他們想的太清。人家黨同伐異清除異己的時候,濁起來不見底呢! 就是這些人里面還有些跨不過這道坎,終究會有人幫他們跨過的,這世上難道有誰是單打獨斗?一個山頭下面就有許多為之搖旗吶喊的小弟,最清楚不過的就是內(nèi)閣輔臣們是如何掌握權(quán)勢的。 不是所有內(nèi)閣閣老都能說得上權(quán)勢滔天,有些甚至不如重要些的六部尚書。一個內(nèi)閣閣老徹底得勢靠的的只有一樣,說起來很不相干,但事實就是這樣主持一次科舉考試就可。 成為一次科舉考試的主考,則意味著這一批進士全是自己學(xué)生。在大明帝國的官場上,學(xué)生與老師就是天然的同盟。老師會在學(xué)生初出茅廬的時候給予庇護,學(xué)生也要在官場上無條件支持老師。這當然是某種陋習,但是存在的即是合理,從內(nèi)閣有了自己特別的完整的游戲規(guī)則以后,這一條就成為金科玉律! 即使這些學(xué)生,一百多到幾百名不等的進士,一開始不過是官場上的小蝦米,但是終有一日會成長起來。分布在六部科道以及地方,成為大明官僚的中堅力量。有這樣一班徒子徒孫幫襯,當然可以說權(quán)勢驚人。 也不只是有搖旗吶喊的小弟,還有的是坐鎮(zhèn)后頭的大勢力從根子上來說,整個朝廷權(quán)勢的洗牌就是各方全是的角逐。山西晉商、安徽徽商、東南豪族、金陵老勛貴、京城豪門世家、松江派系...... 多得是比帝國還要長壽的勢力在暗中發(fā)力,就算大臣們自己想要在這個事情上遵循過去的事例,已經(jīng)吃到甜頭的背后勢力卻不肯的。他們許多都是地方豪強鄉(xiāng)紳,半是商人半是地主,然而就算是高門勛貴,這些年也該知道了還是金銀兩樣最硬挺,撐得住場面。 這樣的時代他們就是吃過rou的豺狼虎豹,讓他們回過頭去吃素,那也就是做夢!他們會用全部的力量,集合起來,像驅(qū)趕著牛羊一樣驅(qū)趕著大臣換而言之就是整個朝廷。再次興兵,無論有沒有理由,從債券中得到利潤,從被擊垮的敵人那里得到財富、土地和人口,這些才是最重要的。 兵部左侍郎,不管他是站在了哪邊,總之他確實掀起了朝廷新一輪的爭吵即使在他上奏之前,這件事就已經(jīng)甚囂塵上了。但是在那之前,大家還可以充耳不聞,沒經(jīng)過朝議的決議,在群情沸騰那也就是一句空話,但是說出來就不同了。 “臣有本上奏!之前有眾位大人議過遼西增兵之事無非是因為蒙古那邊天下太平,不妨移動那邊的九邊兵力過來,以平穩(wěn)如今是女真。然而堂堂□□上國不至于如此,既然之前廷議對蒙古只方略是那般,如今也能照章辦理女真。比之之前大人們提出種種,無疑此法更加一勞永逸。為大明江山永固,臣請允準!” 下朝之后又是內(nèi)閣商議今日的事情已經(jīng)是明擺著的了,這樣的新主意,還不是內(nèi)閣提出,無疑是已經(jīng)得了皇上支持,不然誰敢?沒得兵部左侍郎還會有工部左侍郎,反對的人如果只想著扳倒上奏的人就能重歸平靜,自然是妄想。 更何況內(nèi)閣自己也不是什么鐵板一塊,凡是能夠從中攫取驚人利益的勢利都在行動了。留著半推半就的多,那不過是因為內(nèi)閣多得是南邊人,離的太遠,很難說能夠從中撈取利益。 然而即便是這樣,態(tài)度上依舊是偏向積極的。就算暫時得不到什么又算什么,等到這樣的事情成了常事弄不好以后都能回本難道能動刀兵的地方只有蒙古女真?當東南開海這么些年是白來的么,誰不知道周圍不遠處的海域上有多少富庶的小島,只不過是一些毫無戰(zhàn)力的土著,過去統(tǒng)治是輕而易舉。 或許會給本來平靜的生活帶來災(zāi)難,不過不要緊,人家又不是大明子民,誰會替他們cao心呢。特別是這一些為了金錢,無限壓榨工人的大明本土豪商,他們就算是同胞也不見得多仁慈罷,那樣繁重的勞力,又是那樣微薄的報酬。 “我依舊覺得這也太草率了,只因為對蒙古用兵得勝,后面就要對女真這樣。后面豈不是要窮兵黷武?料理蒙古還能說師出有名,這些年蒙古鬧騰,邊境上不得安寧,對付女真怎么說,到時候贏了自然好,有個萬一,朝廷臉面到哪里?” “話不能這么說,如今是什么時候,張大人不看內(nèi)參和邸報?外面在沿海和我們做生意的夷人,來自萬里之外。他們位的就是一點利益,如我大明一樣天威赫赫,不能進犯的就通商互利。然而那些弱小國家,對著他們一船百十來個水手都不能敵這就占據(jù)土地并把這些當?shù)赝寥水斪髋`做工!” 爭論到這里,這位明顯是和前輩思想不一樣的語氣越發(fā)嚴肅了,鄭重道:“就算不看萬里之外的國度,看我大明周圍。哪一家不是征伐他國,沒個停休!不過是為了利益罷了。既然都是這樣,大明想要獨善其身何等幼稚可笑!別說什么□□上國,這些小國不足為慮,歷史上多少小國崛起邊境一度圖謀中原!我們要做和他們一樣的事。” 這段話簡直震耳發(fā)聵,沒有人能不說是這樣的時代,除非把耳朵堵起來,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聽十年前這樣對外一點了解的也沒有的人或許還能身居高位,但是按照今上的喜好是不可能的,所以在座的大明金字塔塔尖,哪怕對外的確沒有興趣,處于投其所好,也是研究過外面的形勢的。 不看不知道,看過后才知道世界比知道的大多了。雖然依舊免不了覺得別扭,世界是圓的,或者□□竟不再世界之心這樣。但是新打開的世界確實讓這些腦子不蠢的人想到了很多。 從科舉上脫穎而出,然后在官位上熬能力與處變,得到今天的地位,有哪個平庸,只說眼界就不是一般可以比擬。放下以前的成見,許多事情想清楚就是必然的了。所以,這時候自然能夠聽明白話,不過就是叫醒了裝睡的人罷了。 商議事情的值房安靜了一會兒,知道有一名內(nèi)侍突然求見,相當恭敬地給大明閣老們行禮。這才傳口信道:“皇爺讓小的來說一聲,今日之事茲事體大,閣老們謹慎一些是應(yīng)當?shù)?,只是國之大事也不能猶豫不決。就算決定了,準備的時候也多,請各位萬以國事為重?!?/br> 其中暗含的話語當然是為了敲打,黨爭什么的是允許的說不定沒了黨爭才會著急。但要維持在能夠讓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樣子,不然倒把國事丟到一邊了,那也是笑話! 內(nèi)侍退了出去,忽然有個原本主和派的閣老清了清嗓子道:“既然圣上都這樣說了,當然是要以國事為先。決定定下來也好,支持主戰(zhàn)也沒什么,時代確實不同了,意氣用事實在用不著。不過,其他的事情不能輕輕放過,我們細細商量罷?!?/br> 說到這里,其余的主和派并沒有反駁,這也就是默認的意思。沒有利益交換,沒有拖拖拉拉,沒有陰謀算計,這樣爽快干脆應(yīng)下來的確可疑。但是不管原本主戰(zhàn)派有什么懷疑,主和派這一刻確實不是為了私心。 時代、大義、家國天下這些東西,似乎只能是一般才讀書的儒生,或者文脈鼎盛的文社成員才會常常念叨的。換成在官場和人世浸yin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人們,只怕會覺得幼稚可笑。然而不能輕視這些,當一些人什么都有了的時候,能夠驅(qū)動他們的不也就是一點熱誠? 在不說什么的時候,內(nèi)閣閣老,大明最高權(quán)勢完成了一起默契的交換?;蛘邥闹虚g有什么小把戲,只有自己一個想到了熱誠,單單只為了朝廷,但還是決定如同少年時代抱定信念一次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想要完成。 然而這并不影響之后的商量,為了各自身后所屬的派系爭取利益而大動肝火互相攻訐債券往哪里發(fā),兩京十三省配額各自多少。軍隊多大,用多少人,用那一支。后勤如何采購,訂單交托哪里。等等等等,分派的時候只是內(nèi)閣下發(fā)天下的幾張紙而已,其中蘊含的利益確實力重千鈞,誰也不可能輕易舍棄的。 “糧草這些當然是在東北征發(fā),了不得了從天津海港得到國外一些。難道大人還打算從南邊走海運運來,中間憑空不知道吃掉多少,還是算了罷!就算是大人也別吃相太難看,難道兵部不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