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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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貞面色驟變,景泰帝曾經(jīng)與太子單獨會面說話,她是知道的;但那種臨別之語,她本著尊重隱私的原則一直沒有問過內(nèi)容,所以并不知道具體情況??商哟藭r話里的意思,分明是景泰帝曾經(jīng)對他透露過什么。 饒是她日常對太子再怎么親近信任,但在這關(guān)乎性命的隱密泄露危機之前,也不由得震驚慌亂,回頭問太子:“他怎么跟你說我的?” 太子遲疑片刻,將侍從都摒退了才道:“說的也不多,就是說你的故鄉(xiāng),不在我們這里,在……另一個讓人想求長生超脫,夢寐以求的好地方?!?/br> 景泰帝已經(jīng)離開了四年,而這四年來,太子明明知道了她的隱秘,竟然一直都沒有顯露絲毫異樣,仍然待她如常,問都不問一聲!萬貞心中百感交集,怔怔的看著他,好一會兒才澀然問:“你就不怕么?” 少年詫異的反問:“怕什么?”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yīng)過來,喔了一聲:“怕你害我?” 他說著忍不住笑,道:“你這想的都是些什么呀?你一直在我身邊陪著我,難道因為來歷有些許不同,就去懷疑這種荒謬的事?” 萬貞看著少年笑得眼淚都快出來的樣子,心情真是莫名復(fù)雜,喃道:“要是別人知道,多少是要忌諱的?!?/br> 少年斂去笑容,走到她身邊,握住她的手,認真的說:“可是我才不會!我只感激你能來到我身邊,能讓我遇到你!” 少年的眼神清澈明凈,那么誠摯溫柔的看著她,一瞬間竟她慌了一下,有些不敢對視,趕緊移開目光,甩開他的手:“不行不行,你毀約了!趕緊回去回去回去!” 少年又被她趕出了內(nèi)室,但這次他嘴里雖然抱怨,心情卻好得很。 就在太子被萬貞趕走的時候,逯杲急匆匆地進了宮,見到皇帝急道:“陛下,查清了!” 皇帝見他面色惶急,知道情況必然不妙。但他享過無雙尊榮,也受過無邊屈辱;嘗過云端墜落的滋味,又重新執(zhí)掌了帝王的權(quán)柄。論到心性之堅忍,歷代皇帝中少有人及,在這種情況下,還很能沉得住氣,先令侍從給他賜茶,等他緩過這口氣了,才徐徐問:“查到什么了?” 逯杲急道:“石彪在邊關(guān)私制蟒衣龍袍、龍床,大囤私兵。如今總兵之位雖然未得,但大同全鎮(zhèn)兵力,已然盡為他所握?!?/br> 皇帝嘿然一笑,半點都不感到意外,直接問:“如何拿他?” 逯杲有些為難:“石彪麾下兵強馬壯,自身又武藝超群。若是不將他調(diào)離大同,只怕錦衣衛(wèi)拿他不下!” 皇帝搖頭:“他使人討要大同,卻不自身進京。乃勢到自重,害怕入京有變。朕若無故召他,他必不肯來。” 逯杲咬了咬牙,低聲道:“密探回報,石彪驕橫自滿,卻屢討東宮內(nèi)侍長萬貞兒不得,每以為恨,怨憤大罵!若有機會,這應(yīng)該是個好人選?!?/br> 皇帝怔了怔,長長地舒了口氣,道:“萬貞兒于吾家有功,你要用她,定要保她性命周全。” 第一百四十七章 毒燎虐焰北沖 二月二皇帝親耕禮后,沒有直接回宮,卻帶著錢皇后、萬宸妃、諸妃、子女住到了西山行苑賞春。因?qū)O太后近年精力大不如前,時不時瞌睡,基本上只愛在仁壽宮里靜養(yǎng),便留下太子和周貴妃侍奉太后,監(jiān)理朝政。 雖說皇帝住在不到百里的西山行苑,閣臣和六部要員都已經(jīng)隨駕而去。太子所謂的監(jiān)理朝政,大體上只是把下面的奏折看一遍,然后分門別類的揀一下,送到西山去,連個貼條問政的權(quán)力都沒有。但好歹這也是太子第一次以學(xué)生以外的身份,獨立性的在文武朝臣面前露臉,向世人展現(xiàn)國家儲君的風采。 東宮上下都精神振奮,萬貞雖然緊守著防線,仍然不肯去前殿,但卻也為太子有這樣的機會高興——太子住東宮近五年,要說皇帝朱祁鎮(zhèn)對太子不滿吧,教育上還是很花心思的;但要說皇帝對太子很喜歡,卻也不算。 至少,皇帝除了逢五經(jīng)筵會把太子帶在身邊,聽諸學(xué)士論政講學(xué)以外,日常是不會讓太子參加朝會聽政的,更沒有給太子加冠的意思??商娱L到十五歲,那是無論如何也該開始進入朝堂,聽父親和群臣議政理事,開始為將來繼位做準備的年紀了。 皇帝不給太子進入朝堂聽政的機會,那并不是什么好信號。 能在這種局勢下,得到監(jiān)理朝政的機會,再怎么沒有實權(quán),也是刷經(jīng)驗、刷名望、刷力量的機會,對于現(xiàn)在的太子來說,越多越好。 不過太子坐鎮(zhèn)禁宮監(jiān)理朝政,與皇帝相距太遠,得到機會的同時,也怕有小人從中離間,令這父子倆互生猜忌。因此每日除了往西山行苑送奏折外,這去與皇帝、皇后問安的人選也很重要。 本來王綸由皇帝親選,是皇后信重的人,相當于帝后在東宮的耳目手腳,讓他每日去陪同通政司官員去送奏折最為合適。奈何這太監(jiān)權(quán)欲太重,生怕自己去送奏折,位置會被梁芳頂了失勢,無論如何也不肯去。 至于梁芳,雖說當初也是錢皇后選出來的人,但錢皇后被囚南宮多年,原來的故主情分已經(jīng)消磨得差不多了。后來又被王綸排擠得沒有機會彌補,在皇帝皇后面前說話的分量不夠。 這么左右掂量的一下,萬貞嘆了口氣,道:“我與梁芳一同前往,如何?” 王綸等的就是她這句話,連忙道:“萬侍放心,您與梁公公來往辦差,咱家在宮中一定將殿下侍候得妥妥帖帖,不讓您為家里cao半點心。” 二月草長鶯飛,花紅柳綠,雖然時不時便要下些春雨,趕路辛苦,但對于現(xiàn)代就已經(jīng)習(xí)慣在外奔忙的萬貞來說,倒也不算太難過。反而是錢皇后見她每日來往,心生憐惜,問安送禮之余,總讓近侍的女官安排她在廡房里休息一番,養(yǎng)足了精神再走。 萬貞知道錢皇后在皇帝心中的分量,每到皇后這里問安,都打點了全副精神應(yīng)對皇后,替太子刷親情分。 周貴妃性情尖刻,時不時便要在宮中張顯一下自己是太子生母的貴重,常惹閑氣。而最得皇帝寵愛的萬宸妃溫柔可親,連生四子,又對皇后恭順謙讓。因此錢皇后對太子雖然仍然看重,但更多的是偏于禮法和患難之情而生的倚重,親昵之情卻少了些。 現(xiàn)在周貴妃被留在京師,錢皇后的日子快活,萬貞再這樣每日問安送禮,為太子多敘對母親的孺慕之情,對于調(diào)和東宮和中宮的關(guān)系,卻是大有俾益。 皇帝眼看妻子在行苑住得高興,三不五時便要提一提東宮送了她什么東西,不由好笑:“也就是些小孩子家的字畫筆墨,小吃玩件,又不是什么天上有世間無的奇珍異寶,怎么就把你稀罕成這樣?” 錢皇后笑道:“太子尚在讀書,有些兒珍奇,那也是皇爺和母后所賜。奴這做娘的,難道還去掯勒自家孩兒?日常間有這些小東西送來,叫奴見著他是怎么過日子的,才見親情?!?/br> 皇帝心里微微嘆氣,道:“太子是好孩子,只是周氏……” 錢皇后裝聾作啞,可周貴妃仗著自己是太子生母,同樣有南宮陪住共難之功,對后位虎視眈眈,他這做丈夫、當皇帝的人又怎能不知道? 說來這也是他至今不肯讓太子入朝聽政的最大原因。他實在怕東宮屬官正式成為勢力派系后,周氏仗著自己是太子生母,謀奪后位。他在,能護著錢皇后;若他不在了,錢皇后可怎么辦? 但要改立太子吧!太子侍奉錢皇后與生母無異,且還有著接濟拜望南宮,父子共患難的親情,他又不忍。且太子以長子身份見立,并無過錯,廢長立幼,師出無名,也不利于皇統(tǒng)傳承更迭。 錢皇后聽到丈夫提起周貴妃,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過了會兒才道:“重慶和太子都是周meimei所生,終是奴奪人子女在先,對不住她,些許小事,也便罷了。” 晃眼間皇帝在行宮已經(jīng)住了大半個月,萬貞從東宮前往西山的路走得爛熟,隨行的禁衛(wèi)也從一開始的慎戒慎懼變得懈怠輕慢,把這差事當成了散心游玩的機會。 京師首善之地,像這種因為皇帝閑居別苑,而導(dǎo)致每日都有部堂要員,閣臣學(xué)士來往的大路,幾乎隔里許便能看到大臣或者勛貴的家人親衛(wèi)。別說這些親衛(wèi),就連萬貞自己,也從來沒想過會有什么危險。 因此這天他們一行人在途中遇到牛羊馬匹混合的牲畜堵路時,都只勒馬靠邊,想等人把牲畜驅(qū)走了再上路。 不料東宮的侍衛(wèi)剛上前驅(qū)趕牲畜,想尋了管事人搭話時,前面的拐彎處突然一聲虎嘯,一頭猛虎撲了出來,登時便將牲畜馬匹驚得嘶鳴亂竄,四下奔逃,猶如冷水激了熱油鍋,大亂失控。 萬貞坐下的馬也被驚得撒蹄奔逃,她一面控制驚馬,一面大喊:“快把人護??!看好奏折!” 可前有猛虎捕獵,后有牲畜發(fā)狂,他們這一行人仰馬翻,早被沖得七零八亂。她正努力想把場面控制住,官道上又是一陣密集的馬嘶人聲,一彪人馬縱橫呼嘯,洪流般的直瀉而下,剎那間把本就混亂的場面沖擊得稀爛。 萬貞于混亂中看見后面這十幾騎人壯馬肥,剽悍之氣外發(fā),帶著完全不同于京師居民的煞氣,頓時心中一個模糊的念頭閃過,原來還有些顧忌道邊的莊稼,想控制住坐騎不要踏壞了麥苗,此時卻是什么都顧不得了,強行勒轉(zhuǎn)馬頭想取直線穿過這截彎道,往人多處跑。 可那彪人馬的騎藝精熟,來勢快疾絕倫,她才將馬頭拉轉(zhuǎn),坐騎已經(jīng)被騎隊包夾,幾道扣索兜頭向她罩來。她伏腰躲了下去,腰間織帶一緊,卻被人自上而下伸手擒住了往前一帶,將她從馬上拎了過來。 一瞬間萬貞驚得頸后寒毛直豎,下意識的伸手往后一抓,想將敵人打開。不料身后的人武藝之強,實為當世無敵,這種臨陣對仗的應(yīng)變極快,她手臂都還沒展開,胳膊便被對方反折壓下。 說時遲那時快,她的坐騎才堪堪被眾騎裹住,她的人也已經(jīng)被反剪了雙臂擄到了敵人身前,被縛得嚴嚴實實。對方雖然頂著蓋耳氈帽,將臉遮得只剩眼鼻,一身北方客商的打扮,但萬貞這幾年實在躲這人躲得辛苦,一見便眼神便知道是誰,怒喝:“石……” 一個彪字還未出口,石彪已經(jīng)捂住了她的嘴,嘻嘻一笑:“別叫!你叫我就要殺人了!” 萬貞這身體天賦異稟,自身的力氣就很不小,學(xué)武容易上手。但赤手空拳的與石彪這種自小打磨力氣,膽敢孤身強沖敵陣的猛將來說,無論武藝本身還是臨陣應(yīng)變,都差了一截。此時被他捂著嘴往后一扣脖頸,幾乎窒息,眼睜睜看著東宮侍衛(wèi)還在沒頭蒼蠅似的亂撞,絲毫沒有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被人擄走了。 石彪將人擄過來就走,一彪十七騎連馬的去勢都沒緩一緩,直接就從官道邊的小道穿了過去,在京師與西山行苑中間的路段劃了個圓弧,便直接轉(zhuǎn)馬北歸。 萬貞驚怒交集,試著掙扎了幾次,可石彪外面穿著袍子,里面卻藏著軟甲。她手被綁得死死的,用不上力,腿腳的又限于姿勢無法攻擊,連想咬他一口,隔著軟甲也咬不上。 石彪把人擄到手上,得意不已,渾不在意她這試探性的小動作渾不在意,笑呵呵的道:“你不用白費力氣了!老子破城滅族,殺人盈野,要是連個小娘們都制不住,還配稱王稱霸嗎?” 萬貞本來還想用襲擊通政司送奏折的官員,形同謀逆來嚇他,但聽到他在她面前連“稱王稱霸”這樣的話都說出來了,便知道皇權(quán)之于他,制約威力已盡乎沒有。用謀逆恐嚇他,不僅起不到應(yīng)有的作用,反有可能激怒他殺人,便換了語氣怒道:“你堂堂侯爺,功勛蓋世,居然偷偷摸摸地入關(guān),干這種強擄女人的勾當,也好意思自許英武!” 第一百四十八章 山路難日易斜 石彪挨了萬貞的罵,半點不好意思都沒有,嘿嘿一笑:“這有什么?關(guān)外那些部族的漢子,有幾個的婆娘不是靠搶靠奪的?搶得到,才叫英武!搶不到,那叫無能!” 兩個世界的人,觀點不同,無法溝通。萬貞索性不再白費口水,用心辨識方向和道路。石彪見她不說話,便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笑問:“怎么?不說話了?” 從京師往西北方向走,若是暢通無阻,快馬不停只要六七日時間。近年來石家權(quán)力大盛,目前只有居庸關(guān)守將還算景泰年間的老臣,沒歸在石家一系。萬貞在居庸關(guān)內(nèi),還屬于皇家勢力范圍;出了居庸關(guān),那就算石彪的天下,生死都難以自主了。 萬貞心急如焚,再想想石彪的性子,哼道:“跟你有什么好說的?你不是用強就是耍橫,什么時候能有心情跟人說話了?” 她這嗔怪帶著女子在男人面前恃寵生驕的任性,與真正的生氣惱怒有差別,在石彪聽來跟撒嬌也差不多了,笑道:“男子漢大丈夫,說話一言九鼎,哪能跟吃軟飯的小白臉那樣,在女人面前低聲下氣?老子就是這么說話的,你奈何我個鳥?” 萬貞氣急大罵:“鳥你妹!心平氣和的說話就叫低聲下氣,你怎么不管喝酒叫灌湯?” 石彪最討厭女人在他前面搞什么琴棋書畫,動不動就感情傷心的做派。聽著萬貞爆粗口罵他,反而心頭暢快,原本還存著的幾分殺意更淡了些,伸手拍了她一掌,笑道:“行行行,以后我就好好跟你說話!” 萬貞被他擒著橫架在馬鞍上,隨著坐騎的奔馳而起落,本來就是個很折磨人的姿勢,再挨這一掌,頓時呻吟一聲,不再說話。 她不求饒,反而是石彪摸著她滿頭大汗,知道必是痛得很,笑著放緩坐騎,將她托高換了坐姿,問她:“是不是痛了?” 萬貞剛才被顛得五臟六腑都快倒出來了,眼眶都紅的,瞪了他一眼,問:“換你這么挨著,你痛不痛?” 石彪哈哈一笑,但見她一副皺眉難受,想吐又吐不出來,干嘔難受的樣子,倒是心軟了一下,停下馬來拿水囊給她喂水。 萬貞也不求他松綁,就著他的手喝水。她深知出關(guān)這條路上,能讓石彪多留片刻,自己便多一分被救的指望。含著水想咽,又被她吐了出來,搖頭道:“不行,這水不鮮,有氣味,越喝越難受?!?/br> 水囊里裝的水,哪能沒有氣味?石彪皺眉道:“忒嬌氣,喝個水還嫌不鮮!” 嘴里埋怨,但見她唇白臉青,一頭虛汗的樣子,終究還是看準了前面的山谷,尋了個泉眼讓伴當去折樹葉子給她捧了水喝。 萬貞喝了幾口水,臉色便也緩和了些,斜眼看著石彪,道:“我就是這么嬌氣!是你自己起的這份心,再嬌氣你也受著罷!” 石彪面相不好,偏又性好漁色,正經(jīng)求娶不得,強擄強買的姑娘又有幾個能心甘情愿?不是大罵尋死就是啼哭認命,沒有哪個遇到這種情況還能正常和他說話的。 然而世上的人,再怎么混賬橫霸,也沒有不希望有人對自己敬多于畏,相處時能態(tài)度自然的。石彪對萬貞起意是因為好色,但這么長時間糾纏不舍的執(zhí)念,卻是因為萬貞曾經(jīng)敬過他衛(wèi)國戎邊的功勛。 這種被人發(fā)自于心的認同和理解,于石彪來說本就難得,若是理解的人還是他也看中了,喜歡了的女子,那就更是他此生僅遇的緣分了! 萬貞臉色一好,他也就松了口氣,笑道:“有點道理!行,我受著!” 不過他將人擄來,心里究竟是沒底的,伸手將她抱回馬背上,又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道:“乖乖跟我走,別打歪主意,回了大同,我不虧待你?!?/br> 萬貞嘆了口氣,無奈的道:“我倒是不想認命,只不過宮里傾軋爭斗,我沒錯別人都會想栽我個污名害我。現(xiàn)在被你這么一搶……嘿,不知道有多少人等著毀我名聲,壞我差事。只怕就是跑了,也沒法再回宮當差的?!?/br> 她這話真的不能再真,石彪聽得卻是眉飛色舞,大笑:“這么說來,我倒要謝他們的大媒!” 萬貞苦笑道:“這世上,果真是一力降十會!任你千般謀算,萬般籌劃,也敵不過人勢大力強,雷厲風行,想到就做!” 石彪得意洋洋地道:“你知道就好,老子縱橫關(guān)外,靠的就是來去如風,一擊必中。想了這幾年才出手,若還不能把你搞到手,那還不得拿塊豆腐撞死?!?/br> 萬貞神色不豫,搖了搖頭,沒有說話。石彪將綁著的套索松開了些,低頭看著她的眼睛,慢慢地說:“從見到你那天,我心里就喜歡得緊;后來發(fā)現(xiàn)你不止不怕我,還能陪著我說話談天。一點也不像那些女人,認得幾個字,就鄙棄我粗野,我心里就更喜歡了。貞兒,我是真想好好待你,可是……你也別逼我殺你!” 他冒險潛入關(guān)中,本來就是抱著這個目的來的!得不到,就殺了!萬貞感受到他這股殺氣,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戰(zhàn),道:“我知道了!” 石彪見她答得爽快,反而有些意外,重復(fù)了一句:“我可不是說笑逗你!” “我知道!”萬貞看了眼圍在四周的伴當,澀然道:“你不奉君命率親衛(wèi)私自入關(guān),這本來就不是能開玩笑的事?!?/br> 石彪端詳了一下她的臉,笑道:“我就知道你不是那些蠢里蠢氣的小姑娘!” 說著翻身上馬,用斗篷將她整個罩住抱著懷里,招呼伴當縱馬獨飆,徑奔西北方向而去。 他從聽到消息到?jīng)Q定強擄萬貞,有近十幾天時間。雖然居庸關(guān)的守將不是他們石家的人,但以他家現(xiàn)在的勢力,除開官道,另找商道通行,并在途中安排幾個接應(yīng)點卻不是難事。從事發(fā)地逃出二十幾里地外,竟沒有被人看出絲毫不妥來。 東宮的親衛(wèi)和通政司的官員頭昏腦脹的奔忙了半個時辰,總算放槍射殺了猛虎,把牲畜趕開,這才發(fā)現(xiàn)萬貞不見了。通政司的官員還當萬貞是被驚馬沖散走遠了,梁芳卻是多年與萬貞共事,知道按萬貞的性格,若是驚馬實在不受控制,她會寧愿棄馬步行,也絕不可能任馬把她帶入險境去。 兩名打死老虎的東宮侍衛(wèi)舍不得這么貴重的獵物,正在商量著找附近的村民幫忙將老虎送回家去,梁芳急忙沖過來,喝問:“快看看,這老虎是山里的?還是人養(yǎng)著放出來的?” 兩名侍衛(wèi)一驚,再仔細看端詳這老虎,也面面相覷:“皮毛這么光滑,身上也沒個樹膠刮傷……還真像是人養(yǎng)的啊!” 梁芳一聽這話,頓時雙腿一軟,撲倒在地,喃喃地道:“完了!完了!萬侍……” 黃賜在這批小宦官中里,與萬貞最為親近,聽到梁芳的話醒過神來,連滾帶爬的上了馬,調(diào)頭往京師方向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