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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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一切不安都是她患得患失的心理在作怪吧,程遐從來沒有欺騙過她,即使此刻她筆直地看著他的雙眼,那里也沒有欺騙。 “……我相信你?!北傻穆曇翡螞]在煙花綻放的聲音里。 程遐幅度微小地揚了揚嘴角,那抹笑意仿佛劃過天空的流星,短暫而耀眼:“夜里風(fēng)冷,回去吧?!?/br> 薄熒伸手去拿他手中的單鞋,被他往后輕輕一躲:“你的腳濕了,我背你吧。” 薄熒一愣,程遐卻已經(jīng)背過身半蹲下來。 “上來。”他背對著薄熒,不容置疑地說。 薄熒停頓片刻,趴在程遐背上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下一秒,她就被程遐背了起來。 薄熒從沒想過僅僅是視野提高十六厘米,眼里的景象也會變得新鮮起來,明明眼前的大海和夜空和上一刻的大海和夜空沒有本質(zhì)區(qū)別,但是在薄熒看來,目之所及的世界都隱晦地透出一股甜蜜。 薄熒因為羞澀而故意將半張臉都埋在程遐寬廣的肩膀上,她悶聲說:“原來你眼里的世界是這樣的?!?/br> “嗯?!?/br> “以后你還能背我嗎?” “我想一直背下去,背到我再也抱不起你、背不動你的那一刻?!?/br> “你會把我寵壞的?!?/br> 在短暫又漫長的沉默后,以滿天繁盛絢麗的煙花為景,一聲嘆息如煙飄散。 “還不夠……遠遠不夠?!背体诤鋈唤谐鏊拿郑骸氨伞?/br> “什么?” “把我的一切都拿走吧,成為這個世間最幸福的人……”他低聲說:“讓我成為你獨一無二的王冠?!?/br> ☆、第 263 章 四十多分鐘的路程, 程遐穩(wěn)穩(wěn)地背著薄熒一路走回。到了民宅門口, 程遐剛準備蹲下放薄熒下來, 她就默默收緊了雙手。 薄熒聽到一聲輕微的笑聲,有些不好意思, 但是環(huán)著程遐脖子的雙手卻沒絲毫放松, 程遐直起身, 直接用指紋開了電子鎖。關(guān)上門后,程遐繼續(xù)背著薄熒走到客廳, 問:“公主殿下, 想下來自己走了嗎?” 程遐的聲音低沉悅耳, 還帶著一縷淡淡的笑意, 薄熒忽然有些臉紅,她忍著臉上的熱意, 搖了搖頭。 程遐背著薄熒直接走進了她的臥室, 一直走到臥室里的獨立浴室中才停下。他蹲下身,讓薄熒坐在放下的馬桶蓋上, 然后取下了淋浴頭調(diào)節(jié)水溫,在他小心調(diào)試的時候,薄熒已經(jīng)自覺地將雙腳搭上了浴缸邊緣。 程遐低下頭笑了笑,一臉無奈和寵溺地將溫?zé)岬乃鳑_在薄熒腳上。 “我在的時候你可以什么都不做, 但是我不在的時候, 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彼p聲說。 “你為什么會不在?”薄熒不解地歪了歪頭,綢緞般光滑黑亮的長發(fā)從她肩上垂落:“難道塞維利亞政府那里已經(jīng)定好會面時間了?” “還沒有?!背体诘椭^,認真地洗著薄熒的雙腳, 她的腳很瘦很白,小小一只,和她的人一樣柔軟纖弱,即使水流已經(jīng)沖盡了海邊的砂礫,他依然慢慢地、仔細地清潔著她的雙腳,連指縫間也沒有放過。還是薄熒感到害羞難忍,一邊不好意思地笑,一邊往后縮著腳,躲過了程遐的手指。 “聽說塞維利亞的天氣更好,我會做好旅行攻略的,到時候你去談事,我就在家里等你——我們是像現(xiàn)在這樣短租民宅,還是去住公寓酒店?等你有空閑的時候,我們就出去玩——欸,塞維利亞不像這里,如果我們被狗仔拍到怎么辦?”薄熒雀躍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她擔憂地看著程遐:“和我產(chǎn)生緋聞,會不會對你造成不利影響?” 程遐沒有回答,他面無波瀾地關(guān)掉花灑的水流,又拿了塊毛巾給薄熒擦拭腳上的水。 “沒關(guān)系,那我們就在家里休息好了?!币娝聊?,薄熒連忙說:“你有想看的電視劇嗎?我們——” 起身洗手擦干后的程遐忽然毫無預(yù)兆地攔腰抱起了坐在馬桶上的薄熒,薄熒低呼一聲,下意識地緊緊摟住了程遐。 “好了,不要說話了?!背体谡f。 薄熒以為他生氣了,心里咯噔一下,抬頭看去,卻發(fā)現(xiàn)程遐嘴角掛著一絲微笑。她反應(yīng)過來后,紅著臉,將臉埋在他的肩上,不說話了。 程遐將她抱出浴室后,把她在床上放下,接著就想離開,然而一只手拉住了他。 程遐抬起眼睫,黝黑深邃的眼眸里露出一絲詫異,薄熒鼓起勇氣直視著他的眼睛,低若蚊吟地問:“你要走嗎?” “我就在隔壁,隨時都在。”程遐放輕了聲音,眼中露出溫柔的神色:“……晚安。” 那只薄熒留戀的,即是牽引,也是鎖鏈的手,堅定地從她的手中抽了出去。 “……晚安?!背体谠僖淮稳崧曊f。 然后,在薄熒的注視下,他就這么離開了。 薄熒臉上的笑一點一點隱沒,她慢慢縮進被子里,先是閉上眼,消極凌亂的思緒卻猛地淹過她的口鼻,她只能再度睜眼,怔怔地注視著空蕩蕩的吊頂。 這一晚,薄熒輾轉(zhuǎn)反側(cè),睡得很不安穩(wěn)。她模模糊糊地睜開眼時,一道閃電正好把屋內(nèi)照得亮如白晝。 她慢慢找回清醒,掀開被子,下床拉開了落地窗前的窗簾。窗外風(fēng)馳電掣,大雨傾盆,一聲驚雷,乍然在天邊響起。 這一刻,她最先想起的是隔壁屋的程遐。他的母親在雷雨夜自縊身亡,在同樣的雷雨夜里,他能否睡得安穩(wěn)?如果他需要人陪,薄熒希望自己能第一時間出現(xiàn)在他的面前,就像無數(shù)次,他在她最需要幫助的時刻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 薄熒匆匆披上外衣,打開臥室房門,連燈也顧不得開就往隔壁走去。走到程遐房門前的時候,她準備敲門的手和到了喉嚨口的聲音在看到虛掩著的房門時一起停下了。她懷著一絲疑惑,輕輕地推開了房門,臥室里空無一人,兩米的大床上被子鋪得整整齊齊,看不出絲毫被人躺過的褶皺。 薄熒的心中瞬間被程遐不告而別的恐懼充滿,她快步走出臥室,第一時間確認程遐的鞋是否還擺在鞋柜邊。 黑色的男士皮鞋安靜地放在原地,薄熒心中稍安,在昏暗的夜色中一邊試探地呼喊程遐的名字,一邊往其他房間找去。 她找遍了所有房間,最后在廚房里找到了程遐。在沒有開燈的廚房,他如一座沉默的雕像,一動不動地站在洗菜池旁,晦暗的月光在他深邃冷峻的面孔上覆上一層冷淡的陰影,掩蓋了他的所有表情。薄熒不安地走近,再次喊出他的名字: “程遐?” 如同大夢初醒,眼前的身影終于動了,程遐的第一反應(yīng)不是轉(zhuǎn)過身看向薄熒,而是立即打開水龍頭和垃圾處理器的開關(guān)。 水池里幾張用過的紙巾隨著水流迅速消失不見。 薄熒滿懷疑竇地向他走近,卻在踩到什么尖銳異物的同時聽到了玻璃破碎的聲音。 薄熒還沒反應(yīng)過來,程遐已經(jīng)轉(zhuǎn)過了身,將她從碎玻璃上推開了。 “回去休息吧。” 他的聲音一反常態(tài)的冷漠,仿佛每一個字調(diào)都結(jié)著厚厚的冰霜,薄熒已經(jīng)很久沒有聽過這樣的聲音了,一瞬間,她似乎回到了剛剛認識程遐的時候,那時候他對她充滿了抗拒,但凡薄熒靠近一步,他就恨不得后退十步。 就像現(xiàn)在一樣。 薄熒退后幾步,摸索著打開了墻上的頂燈開關(guān),她無所適從的目光掃過地上玻璃水壺支離破碎的尸骸和水泊,略過臺面上空空的玻璃水杯,最后落到程遐面無表情的臉上。 “我喊了你很久……”在程遐冷淡的目光下,薄熒不由變得膽怯:“你為什么不回答我?” “沒聽見。”他的神色越發(fā)冰冷:“這里我會收拾的,你回去休息吧?!?/br> “……程遐,你怎么了?”薄熒不安地靠近他,伸出的手卻在碰到程遐手臂的前一秒被躲開了。 程遐面無表情地看著她,“回去吧?!彼俅螐娬{(diào),低沉冷漠的聲音沒有留下任何商量余地。這是命令,不是勸告。 薄熒心中的忐忑不安已經(jīng)接近臨界點,但是她依然努力甚至拼命地維持著平常的樣子。 薄熒避開程遐冷漠的眼神,強笑著打開冰箱門:“你是要喝水嗎?冷藏室里還有我上次買的蒸餾水,我給你倒吧——” “不用了。”程遐說。 薄熒恍若未聞,近乎殷切地拿出水瓶遞給程遐。 面對著薄熒帶著央求的目光,程遐面無波瀾,那雙曾蓄滿溫柔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酷。 “我說不用,你聽不見嗎?” 他一動不動,雙手穩(wěn)穩(wěn)地垂在雙腿旁,而薄熒的手指卻微微顫抖起來,仿佛手中的水瓶重如千鈞。 在漫長的半晌寂靜后,程遐先動了起來。 他冷漠的目光從薄熒身上收回,徑直走出了廚房。 擦肩而過的瞬間,薄熒感受到了程遐身上的熱度,留在她心里的,卻是程遐冰冷的目光。 那瓶不被接受的蒸餾水,終于落到了地上。 薄熒呆站許久后,轉(zhuǎn)過身朝外走去。程遐虛掩的房門后亮著燈光,薄熒推開門,怔怔地看著將行李箱從衣柜里提出的程遐,他緊抿著嘴唇,面色冷硬,即使知道薄熒就站在門口,他也無動于衷,連一絲眼角余光都沒有施舍給她。 “你要去塞維利亞了?”薄熒不知道自己該哭該笑,她努力抬起嘴角,露出一個即使沒有鏡子,她也明白萬分狼狽難看的笑容:“怎么走得這么急?我和你一起去吧,我不用收拾,我什么都不帶,馬上就可以走……” 程遐還是不看她,他拖著行李箱大步朝門外走去:“不用?!?/br> 薄熒追在他身后:“你什么時候回來?” “你還不明白嗎?”程遐頭也不回,冷冷地說:“回國去吧。” “現(xiàn)在的我很幸福!”薄熒停住腳步,忽然大聲喊道。 在她喊出這句話的同時,她的淚水也奪眶而出。 程遐決絕的身影一滯,慢慢停下了腳步。 薄熒流著淚,看著眼前的背影,顫聲說道:“現(xiàn)在的我很幸?!?/br> 這是她在五個小時前對程遐說過的話。五個小時前,程遐一步步把她背回了家,漫天的燦爛煙花,芳香的捧花,甜蜜的情愫,一切都如幻影般,盡數(shù)消散了。 程遐啞聲說:“……我知道。” “你不能讓我繼續(xù)幸福下去嗎?”薄熒努力擠出一個笑容。 小丑在臺上傾力表演。 唯一的觀眾卻始終不肯看她一眼。 她早就模模糊糊地預(yù)感到,這一刻早晚都會來?,F(xiàn)在,它終于來了。 過了許久,久到仿佛時間都停止了流逝,程遐冰冷的聲音和重新向外走去的動作打破了時間暫停的魔法。 “……不能?!彼f。 大門打開的一瞬間,瓢潑的大雨和蒼白的月光一齊躥進玄關(guān),照亮了客廳里薄熒孑然獨立的身影。她注視著眼前冷酷的背影,看著他毫不留戀地走進大雨,看著門扉在她面前慢慢合攏,一動不動。 房子外傳來汽車發(fā)動引擎的聲音,隨著一聲由近到遠的低鳴,薄熒知道程遐徹底走了。 完完全全關(guān)上的門扉擋去了外界的風(fēng)雨,也擋去了外界的月光,隨著月光消失,薄熒眼中的光亮也熄滅了,她慢慢蹲下身,仿佛很冷似的抱緊了自己。 ☆、第 264 章 對薄熒來說, 這是她有生以來最漫長孤獨的一個夜晚。 她一動不動地抱膝坐在玄關(guān)處的臺階上, 那雙在黑夜里因淚光而璀璨閃爍的眼眸, 在太陽升起后徹底失去了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