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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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眼,”沈南逸說,“叔叔累了?!?/br> 第三十九章 魏北覺得沈南逸這老混賬極其惡劣。 昨晚突然來訪,嚇得魏北不敢出聲。兩人擠在一個帳篷內,沈南逸guntang的呼吸噴灑在他耳邊,半張臉的神經(jīng)完全僵硬,禁不住發(fā)熱。索性光線實在晦暗,魏北覺得自己那臉已紅到不行。 沈南逸甚至沒多做什么,僅僅是摟著他,真就睡了。熟悉的拿破侖之香繞在鼻尖上,魏北咽口唾沫,撐不住nongnong睡意。 這是近段時間睡得最安穩(wěn)的一夜,盡管魏北唾棄自己沒拒絕,可他不得不承認,他在沈南逸的懷里相當踏實。 果真還是習慣作祟。 早間醒了,身側已沒人。帳篷拉鏈緊閉,要不是睡袋里留有極淡的香水味,魏北會認為昨晚只是一場夢罷了。 他穿好衣服鉆出帳篷,抬首便看到不遠處圍了一群人。中間那人高大英俊,手里夾著煙,姿態(tài)瀟灑隨意。除了沈南逸還能有誰。 魏北冷眼,開始穿鞋。他埋著頭想,按照以前的套路,他需要和沈南逸互相裝作不認識。想到這兒,又是一陣不甘酸楚,誰叫擁有遠見卓識且迷人的“前輩”,總令人心生仰慕。 他其實挺羨慕那些旁觀者、無關緊要的人,他們總能毫無顧忌地站在沈南逸身邊,全心全意表達自己的敬仰。 王克奇叫人給沈南逸單獨搭個帳篷,就在魏北斜前方不遠。魏北剛從帳篷里露出臉,沈南逸便看見了。發(fā)絲軟軟地搭在額前,魏北最近瘦了,下頜線清晰明朗,整張俊臉瘦削到有些刻薄。 拍戲的日子不比在家,以前魏北為了照顧沈南逸,做菜都得變著花樣來。營養(yǎng)均衡搭配,自己也跟著吃得不少。 這個月基本在吃盒飯,雖然比起一般的套餐好得多,但還是很難吃。王克奇常說這種“工業(yè)餐”沒有靈魂,倒是他的體重沒見下降,吃一碗添兩碗。 沈南逸果然沒有和魏北說話。年輕人感覺一道熱烈的視線照過來,下意識抬頭。等他們對上眼,魏北心底震動還沒散去,沈南逸就撇開了。 原來不是夢,魏北怔怔地想,這老東西真來了。 思緒胡亂飛,跟頭發(fā)似的纏在他心頭。怎么梳理都是一團糟,又脆弱又韌性十足。直到今日的戲份開拍,魏北才強迫自己集中注意。 十月末的天山北麓極其寒冷。高原湖像顆碧藍貓眼,嵌在山巒間。流動波濤似眼珠轉動,凝視深空。連綿的側峰冰川罩頂,雪片滾在寒風的軌道上,四處亂舞。 這場戲太具挑戰(zhàn),魏北需要吊著威亞展示輕功,還得演示被朝廷走狗追逐的狼狽。最后墜入湖泊,再抓著蔣雨的衣擺從水面探出。他們一人在水下,一人跪于陸地,要接一個綿長熱辣又絕望的吻。 這場戲用于電影后半段,朝廷走狗識破狐貍精jian計,正展開趕盡殺絕的戲碼。魏北要拼了命地勾引他——況且在這之前,他就已成功地勾引蔣雨數(shù)次。 朝廷走狗需要在“忠義”與“性愛”之間做出選擇,這場戲是劇情走向的關鍵轉折點。 魏北的戲服比昨天更薄,輕飄飄一件雪白中衣掛身上。電影里的千年狐貍不怕冷,可現(xiàn)實中的魏北冷得嘴唇發(fā)青。好在涂抹口紅后,瞧不出什么端倪。 開拍時,魏北腳尖輕點樹枝,晃得積雪撲簌簌下墜。蔣雨策馬窮追不舍。噠噠馬蹄落于地面,堪比一陣陣揪人心魄的鼓聲。 奔往湖泊這一段路途相當危險,王導本意是用替身。但魏北表示想親身上陣,正要答應的蔣雨只好閉嘴。 “前輩”身份使他驕傲,一個籍籍無名的新人都敢逞強,他怎么著也不能落人口舌。 可整治魏北的辦法多得是。蔣雨抬首盯著那抹雪白且纖細的背影,心底冷笑。 王克奇坐在屏幕前盯著,鏡頭跟隨主演飛快移向湖邊。沈南逸在他身旁抽煙,眼神就沒從屏幕前離開過。 魏北每一次飛躍的身影,每一個驚艷的瞬間,盡數(shù)刻在他心里。沈南逸從不知道,拍戲時的魏北有著別樣光芒。 年輕人認真的神色,哪怕一個細微的蹙眉、嘴唇輕顫,都令沈南逸幾度攀上顱內高潮。他吞云吐霧,手指輕輕在膝蓋上敲擊。一下一下,想象著敲在魏北嘴唇上。 王克奇偶爾會跟沈南逸閑聊幾句,“說實話我真沒想到你會來,昨天那電話就是誆你的?!?/br> “四十歲的人了,咋還經(jīng)不起挑逗。” “我還沒必要把你的屁話放心上,”沈南逸說,“就是想了?!?/br> 王克奇一頓,撇嘴笑。 想了,想什么了,這老東西。 王導伸了懶腰靠著老爺椅,棉服裹得里三層外三層。他咬住煙頭,撇頭看向沈南逸。 “我有點搞不明白,既然那么怕這小子遠走高飛,當初干什么要讓他走?!?/br> 沈南逸:“辛博歐還沒走?!?/br> 王克奇點頭:“也是,一山不容二虎,還都是兩個爪子尖利的小東西?!?/br> “那——” 沈南逸又說:“以后有什么好的資源,可以給辛博歐介紹?!?/br> “哦,”王克奇應一聲,“等他學兩年再說吧,他不如魏北老道,演技差了點火候。一看就曉得是洪賦教出來的學生,辛博歐目前只曉得照本宣科,沒法兒自由發(fā)揮。” “不過我說你這情人做得也真到位,哪個都不虧欠。就說以前那些養(yǎng)到二十四便拜拜的吧,房子車子票子,真沒少從你這兒拿?!?/br> “畢竟都是小孩兒,”沈南逸不在意道,“他們付出青春,稍微有點良知,我也該給他們后路?!?/br> 王克奇笑,“怎么,我看這魏北就不像后路。分明給的是前路嘛。” “啊,我的沈乖乖!到底是不是老心臟開春花,你他媽給爺一個準話!” 沈南逸睨他一眼,冷淡極了。 沒討著好,王導也不在意。他早已心里有數(shù),便哈哈大笑繼續(xù)跟進拍攝。 現(xiàn)在兩人追至湖邊,魏北毫不猶豫地縱身躍進湖泊,千年寒水冷刺骨,濺起的水花慘白。王克奇隔著屏幕打了個冷顫。 好他媽冷,王克奇說。 依然在下雪。蔣雨身著純黑暗紋的夜行裝,與大地一片白茫茫形成鮮明對比。他在岸邊瘋狂呼喊狐貍的名字,眼睛瞪得大大的,不斷充血,眼角似要裂開。他額頭青筋直冒,既憤怒又恐慌。 他怕再也見不到這只誘人的狐貍精,他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什么,但他不愿失去他。 一只修長蒼白的手忽然伸出水面,骨節(jié)發(fā)青,手背肌膚白得透明,完全能看見偏烏的血管流動??蛇@只手又那么美,美得叫人想要匍匐下去,跪在指尖之前,用舌頭狠狠舐過每一寸。 這畫面幾乎讓人心顫。 沈南逸緊盯著,煙頭燙了手指,下意識一抖,煙灰掉落。他順著那只手,見魏北鬼魅般鉆出水面。波瀾以他為中心四散,湖面再次動蕩。 魏北拉下蔣雨,兩人對視片刻。狐貍精此時看來又美麗又易碎,發(fā)絲沾在臉頰上,眼睫深深。他深情凝視半晌,蔣雨忽然就捏住魏北下巴,猛烈發(fā)狂地吻下去。 沈南逸眼皮一跳,眼神瞬間就變了。 他蜷起手掌,幾秒后才緩緩松開。 這場戲是舌吻。 王克奇正準備喊收工,到目前為止進行順利。好演員的優(yōu)勢就在于領悟夠快,ng不多。就連王導手中揚起的劇本已舉到一半,蔣雨貼上魏北嘴唇的那一刻,忽然就笑了。 真正的笑場。 蔣雨往后仰坐在地上,一直趴在湖邊的魏北冷冷看著他。那時魏北便明白了,蔣雨故意的。 他們兩人心照不宣,但誰也不說。直白赤裸地盯著對方,眼里滿是挑釁。 “你他媽在搞什么!?。 ?/br> 王克奇沒喊出收工,干脆順勢站起來朝遙遠的湖邊大吼。 “蔣雨你他媽的腦子瓦特啦?!這個時候笑場?你笑你媽個錘子!還想不想演了!” 趕回出發(fā)點的蔣雨牽著馬,連連賠笑。 “不好意思王導,真不好意思。我以前沒親過男人,真有點不習慣。” “哎喲也真對不起啊魏北,我跟你不一樣嘛,我沒親男人的癖好。” “下一條試試,王導我們再來一條?!?/br> 王克奇壓著怒火,鼻孔喘氣像頭公牛。他揮揮手,表示換衣服補妝再次準備,又窩回老爺椅里,等待第二條拍攝。 不出意外,前面一切都很好,進行得相當順利。可一到接吻,蔣雨偏要笑場。 魏北冷眼看著,依然不置一詞。他沉默地爬上岸,單薄中衣死死箍在皮膚上。風吹過,仿佛萬千把小刀往他骨子里戳。 冷得早已沒了知覺。只有麻木,唯剩麻木。 同樣的狀況多來幾次,是個人都看得出咋回事。王克奇終于不再按捺怒火,暴跳如雷地朝蔣雨大吼,“你他媽耍個屁的大牌呢!當我們這群人是傻逼嗎!” “你給老子要拍就拍,不拍趕緊滾蛋!什么玩意?!” “這里是片場!不是你粉絲給你造的溫柔窩,想靠臉吃飯立馬滾蛋!老子要的是有演技有職業(yè)cao守的人!” 罵得著實難聽了。蔣雨這才沉下臉,神情爛得不行。魏北在一旁哆哆嗦嗦地換第四件中衣,工作人員把姜湯喂到他嘴邊,愣是喝不下去。 牙關已經(jīng)僵硬了。 沈南逸始終坐在那里,好像看著這一切,又好像壓根沒有放心上。 魏北控制不住地朝他瞥一眼,發(fā)現(xiàn)沈南逸低頭看劇本,再低罵著挪開視線。 王克奇氣呼呼地回來,壓得椅子嘎吱響。他喝了口水,說得極為不屑,“我看那蔣雨是真傻逼,也不曉得這誰的片子。” “他媽的給我?;ㄕ??!?/br> 沈南逸:“這個蔣雨是簽在哪家公司?!?/br> 王克奇想了會兒,“好像是天諭?就京城那家,老總咱們都認識。前段時間忙著巴結你弟呢。” 說到沈懷,王導猛地閉上嘴。他輕抽自己一巴掌,拿余光瞄著沈南逸。這倆兄弟從來都不對盤,不過王家與沈家倒是交好。 沈南逸聽聞他弟,沒什么過多表情,只淡淡嗯一聲。王克奇趕緊把注意力集中在視屏上,大喊一聲a! 這次拍攝終于順利了。千年狐貍與朝廷走狗在湖邊吻得難舍難分,兩根鮮紅的舌頭被鏡頭放大。翻滾著,糾纏著。 他們身后雪山巍峨,湖泊似海。雪花紛紛下,也似無邊的情欲紛紛下。 美極了。劇中那段感情真是美到絕望。 “卡!” 王克奇跳起來,“好了好了!收工收工!” “蔣雨還你媽的吻什么吻!剛剛吻不下去,這會兒跟他媽落女人逼里似的?!?/br> “還拔不出來了,cao?!?/br> 劇組人員互相傳話收工,蔣雨居高臨下得睨一眼魏北,轉身就走。 第五次了,魏北差點沒從湖水里爬起來。他渾身凍得直抖,睫毛上、發(fā)絲里全是碎冰渣子。他感覺自己頭輕腳重,剛撐起半個身子上去,又突然失了勁兒地砸回水里。 好在附近工作人員沒走遠,聽到水聲趕緊過來將他拽起。 魏北換衣服時,將冰涼中衣褪下,撕扯著,似蛇艱難蛻皮。他的外套忘帶進來,工作人員給他圈了個臨時遮蔽處,正犯難,有人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