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jié)
盛湯、擺盤后,開昕舉起手示意自己完成了。時刻關(guān)注著選手動態(tài)的主持人道:“8號選手完成了,現(xiàn)在請他為四位嘉賓呈上他做的菜?!?/br> 開昕將托盤擺到嘉賓席前的那張黑色大理石長桌上,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一些選手的作品被品嘗過了,被擺在邊緣的位置。 四位嘉賓盯著開昕,攝像機也在側(cè)面拍攝著開昕和嘉賓們的反應(yīng),開昕后背出了一層薄汗,有些緊張地放下了托盤。 美食評論家胡慧芳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問開昕:“8號選手為我們介紹下你的菜品吧。” “我選用的食材是筒子骨和木瓜,”開昕邊說邊將四碗清香四溢的骨湯擺到四位評審手邊,又將那一盤沙拉擺在了四人的正中間,“請四位評審先品嘗沙拉,再喝湯?!?/br> 石天華最先動筷,夾了一筷子沙拉放進了口中,慢慢咀嚼品嘗著。 清脆鮮甜的木瓜絲上沾著酸辣的沾汁,骨邊rou軟硬程度剛好,不柴不爛,輕輕咀嚼一下竟然還有些彈牙,強烈的刺激瞬間將口中的味蕾全部打開。 石天華忍不住又細細回味了一下,才端起面前的那碗淡橙色的清湯喝了一口。 木瓜香味全部融進了湯里,吃不出來調(diào)料修飾的痕跡,只有甜、鮮、暖、香,仿佛整個人都被安撫了,湯汁順著口腔一路向下,沿著喉嚨直達胃部,讓人覺得十分舒坦。 石天華放下碗,表情很滿意:“這道沙拉和湯完成了餐前開胃的職責(zé),將食客的胃口充分調(diào)動了起來?!?/br> 一旁的胡慧芳也放下了筷子,道:“我本來以為你會做醬大骨或者僅僅是煲個湯。木瓜骨邊rou沙拉讓我很意外,但是很好吃。” 開昕深呼吸了一口氣,不敢松神,轉(zhuǎn)而看向剩余兩名嘉賓評審。 米其林三星餐廳主廚sabina彎起了碧綠的眸子,通過翻譯同樣表示了對沙拉中加入骨邊rou這一創(chuàng)意的贊賞。 “這兩道菜很合我的口味?!陛喌疥P(guān)昱時,他臉上漾著笑意,“說實話我挺想再多吃幾口,但是肚子不夠大?!?/br> 開昕彎起了嘴角,向四位嘉賓評審鞠了一躬。 聽到四位嘉賓評審的一致好評,開昕略微松了口氣,可是沒聽到最終宣布的結(jié)果,仍然沒有放下心來。 回到自己的料理臺前時,45分鐘的計時剛剛結(jié)束。開昕看著一名名選手依次將自己的作品送上去,又帶著或喜悅、或沮喪的神情走了下來。 大家心中都十分緊張,靜靜地待在原位等待最終的評審結(jié)果。 四位嘉賓品嘗完32名選手的菜肴后,在嘉賓席后經(jīng)過商量,將一份用紅色信封包住的最終結(jié)果,送到了女主持人的手中。 “緊張而又精彩的第一輪比賽正式結(jié)束了,嘉賓們根據(jù)‘變’這一主題選出了晉級的16位選手,進入下一場比賽。下面我來宣布晉級的選手名單。恭喜2號選手王建章,請問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感受?” 蒜頭鼻男王建章接過工作人員遞來的話筒,得意洋洋地答道:“下一場比賽我一定會繼續(xù)贏的!” “我們也期待你接下來的突出表現(xiàn)?!迸鞒秩诵χf,“下一位是7號選手賀嫣,恭喜你?!?/br> 賀嫣微微一笑:“謝謝老師們的肯定,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 開昕聽著女主持人念出的一個個名字,從不知道自己的心跳有一天可以跳得這么快,快到幾乎要從喉嚨里蹦出來一樣。 女主持人看了眼手中的晉級名單,抬頭笑著對攝像機說:“恭喜8號選手開昕也晉級了!” 第31章 “爸爸!” 第一場比賽的錄制歷時3個小時終于結(jié)束了。開昕出來的第一件事, 就是把手機開機。 屏幕亮起后,一連彈出了好幾條通知,有阿姨發(fā)來的團團的小視頻, 有保鏢發(fā)來的個人定位,最后是阮寒山發(fā)來的詢問情況的信息。 開昕彎起了嘴角。工作人員搬運著各種設(shè)備、廚具, 像水中的魚兒一樣在開昕的周圍不斷穿梭著。開昕左手舉著手機、右手提著節(jié)目組發(fā)的贊助商華天廚具送的全套刀具小心地避開他們, 邊往外走邊給阮寒山打電話。 阮寒山心神不寧了一上午,雖然知道開昕只是去參加比賽, 也和自己報了平安,可一想到他手機還關(guān)機還沒把保鏢帶在身邊,心里就不由自主地開始擔(dān)心起來。 節(jié)目組應(yīng)該沒人刁難他吧?選手會不會給他使絆子?還有做飯的那些明火,會不會把錄比賽的地方給燒了? 他灌了好幾杯黑咖啡,不但沒有鎮(zhèn)定下來, 心跳反而跳得更快了。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 阮寒山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急切:“怎么樣?順利嗎?” 開昕下意識點了下頭,臉上帶著壓不住的興奮和激動,翹起唇角道:“第一輪過了, 導(dǎo)演說下周一再錄制第二場比賽?!?/br> “太好了!”阮寒山立刻笑了,心中覺得比自己簽了一個億的合同還要開心,“你做得很好, 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的, 晚上好好給你慶祝一下!” 聽到阮寒山毫不余力地夸贊自己, 開昕有些不好意思, 可心里像有只小麻雀在跳一樣, 走路都輕快了許多,臉上帶著笑意回道:“好,那我先回家了。” 阮寒山忙叮囑開昕道,“讓司機和保鏢送你,小心安全?!?/br> 開昕應(yīng)了聲好,讓阮寒山不要擔(dān)心,就掛斷了電話。 周一錄制的比賽,要到周五晚上才會播出。開昕坐到車上后,將節(jié)目組發(fā)過來的宣傳照和個人介紹視頻,上傳到了自己的微博上,號召大家到時候準(zhǔn)時收看節(jié)目。 評論里一片撒花、支持,有人詢問開昕是不是要轉(zhuǎn)行當(dāng)藝人了,還有人問開昕什么時候做直播。 開昕挑有代表性的問題一一回了,終于回到了家。 從三樓電梯出來后,開昕便直奔團團的嬰兒房,結(jié)果壓根沒看見寶貝的小身影。 開昕有些著急,沒換衣服就順著樓梯往下走,喚道:“阿姨!” 阿姨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開少爺,你回來了!我和團團在下面呢!” 開昕循著聲音下去,果然看見了一樓起居室里的阿姨和團團,這才放下心來。 起居室的外墻是整片的落地窗,透過窗戶就能看到院子里的游泳池。正午金色的陽光灑在碧藍的水面上,一陣微風(fēng)輕輕拂過,水面泛起了層層褶皺,那粼粼的波光便因為光線折射照進了室內(nèi)。 團團rou嘟嘟的小臉被印上了金色的光斑,他微微瞇起眼睛,兩只小rou手在面前一捏一捏地想要抓住礙眼的光。 開昕被他那副可愛的模樣萌到了,連日來的疲勞和緊張瞬間一掃而空,笑著喚他:“團團!” 團團小手一頓,側(cè)過頭來看見開昕,原本還皺起的小眉頭瞬間舒展開來,臉上露出一個又甜又乖的笑容,揮著小手喊道:“叭!叭!” “是爸爸,團團要叫爸爸,懂嗎?”陪團團坐在爬行墊上的阿姨,一字一頓地說道。 團團歪著小腦袋,眼中滿是疑惑,小小的手指指著開昕,又喊了一聲語氣詞:“叭!” 開昕的心咯噔一下,臉上的笑也淡了。 團團現(xiàn)在已經(jīng)快8個月了,可依舊只能發(fā)出這種單音節(jié)的叫聲??蓤F團平時和大人之間的互動,卻又處處透著機靈,一點也不像智力發(fā)育有障礙的孩子。 開昕不禁想起團團上輩子一直不會說話的情況,心中更加擔(dān)心了,臉上的表情也愈發(fā)凝重了。 阿姨瞥了好幾眼開昕,遲疑了半天道:“開少爺,團團其實應(yīng)該已經(jīng)會叫爸爸了。” “什么?”開昕回過神來,一顆心瞬間提得老高,語速也加快了,“什么時候的事?” “就前兩天,當(dāng)時我正在廚房里給團團做輔食,團團在外面看你的直播視頻,遠遠的我似乎聽到他喊了聲爸爸?!卑⒁逃行├⒕蔚乩^續(xù)說,“我當(dāng)時聽得不清楚也不敢確定,所以就沒跟你和少爺說?!?/br> “那后來呢?團團有沒有再說過別的話了?”開昕忙問。 阿姨搖了搖頭:“沒再聽到,所以我才怕我那次聽錯了。” 開昕的心又沉了下去。 阿姨自覺自己說錯了話,惹開少爺不開心了,忙道:“開少爺別擔(dān)心,團團這么聰明,過段時間肯定就會喊爸爸了?!?/br> 開昕知道她是安慰自己,扯開嘴角笑了下,岔開話題問阿姨白天都帶著團團做什么了。 傍晚阮寒山回來時,開昕正陪著團團在游戲房里玩小汽車。他邊幫團團組裝小汽車模型,邊想著寶寶說話的的事情。 正常的孩子都是七八個月大的時候會說話,時間前后會有些浮動,所以現(xiàn)在團團沒說話,也不代表他就有問題。更何況上輩子醫(yī)生給團團做過精密的全套檢查,結(jié)果顯示團團沒有任何身體缺陷。 阿姨說曾經(jīng)聽到過團團開口喊爸爸,雖然她說不敢確定,但開昕隱隱有一種直覺,那就是阿姨沒有聽錯。 所以他決定再等等看。如果等到九個月大時團團還不能說話,那時候再帶著團團去醫(yī)院。 阮寒山回到家時,第一件事就是去找開昕,想問問他今天比賽的具體情況。 阿姨看見他回來了,忙叫住他:“少爺,我有些事想和你說?!?/br> “怎么了?”阮寒山邊問邊松開束縛脖子的領(lǐng)帶。 阿姨將中午發(fā)生的事說了一遍,又將開昕悶悶不樂連午飯都沒怎么吃的狀況告訴了阮寒山,隨后滿臉歉意道:“都是因為我的話,讓開少爺不高興了?!?/br> 阮寒山的動作一頓,眉頭皺起:“開昕呢?” “在游戲房里陪小少爺呢。”阿姨答道。 “你去準(zhǔn)備晚餐吧?!比詈?jīng)]有指責(zé)阿姨,轉(zhuǎn)身便往樓下走。 游戲房本來是阮寒山專門用來休閑娛樂的房間,300平方米里布置了投影儀、家庭影院幕布、各種游戲主機和高級立體聲環(huán)繞音響設(shè)備,聽音樂看電影打游戲都可以。 可團團來了以后,阮寒山就找人重新裝修了一下游戲房。房間正中的區(qū)域用乳白色的兒童安全圍欄圍住,里面鋪上舒適的爬行墊;里面還搭了一個房子形狀的小帳篷,變成了團團的專屬小城堡。 阮寒山下到一樓,輕輕敲了敲游戲房的房門,隨后擰開了門鎖。 房間里,團團趴在綠色屋頂?shù)男づ窭?,露出個小腦袋,直勾勾地看著正在組裝小汽車模型的開昕。 一人一娃聽見門響,不約而同地側(cè)頭看了過來。 開昕直起身子,眼睛亮亮的,笑著喚阮寒山:“你回來啦?!?/br> 團團也稍稍抬起了小腦袋,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呀!” 阮寒山心中一暖,忽地涌上一股沖動,想把這一大一小一并抱進懷里好好揉搓一番。 可開昕是個成年人,不可能讓自己抱。阮寒山跨進圍欄里坐下時,懷里只有一只軟糯的小團團。 團團依賴地靠在阮寒山的懷中,小手輕輕抓住阮寒山的西裝外套,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開昕組裝小汽車模型的動作。 開昕將最后一個零件裝上,用手心托著亮黃色的小汽車遞到團團的眼前,揚起嘴角道:“團團,這是送你的小汽車?!?/br> “呀!呀!”團團發(fā)出喜悅的呼喊,伸出右手將小汽車一把捏住了。 阮寒山笑了,對著團團rou嘟嘟的臉頰猛親了一口。 見開昕開始收拾墊子上的雜物,阮寒山極為自然地提起了下午的事:“我聽阿姨說團團之前開口叫爸爸了?” 開昕聞言動作一滯,聲音也低沉了下來:“阿姨也說可能是聽錯了?!?/br> 阮寒山話鋒一轉(zhuǎn),悠悠道:“我以前說話就挺晚的,到了一歲還不會開口說話。我爸媽一直沒管過我,只有我爺爺急得幫我聯(lián)系各地的名醫(yī),但是都說我沒問題?!?/br> 開昕看著阮寒山臉上淡淡的神情,莫名有些心疼,又有些焦急地問:“后來呢?” 阮寒山順了順團團的背,繼續(xù)道:“后來就是等,老爺子說等到我三歲終于學(xué)會說話了,他才徹底放下心來。” 開昕怔住了,即便覺得很不科學(xué),卻仍忍不住想:團團會不會是因為遺傳了阮寒山,所以說話也要等很久呢? 阮寒山繼續(xù)道:“咱們找兒科醫(yī)生給團團做個檢查,如果沒問題咱們就耐心地等,好不好?” 阮寒山表情和語氣充滿著讓人信服的能力,開昕原本還有些忐忑的心穩(wěn)定了下來,輕輕地點了點頭。 第二天一早,阮寒山和開昕便帶著團團去了高級私人醫(yī)院。 自從開昕帶著團團到了阮家后,團團就不再在公立醫(yī)院里打疫苗,而是換到了這家高級私人醫(y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