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車，她眼前一片白，難忍暈眩地蹲下，然后暈倒，將陳詩敏嚇一跳，也幸虧詩敏在，直接把她送進(jìn)醫(yī)院。做完檢查，醫(yī)生還說，“還好你蹲得快，不然要摔成腦震蕩?！?/br>
    接下來幾個(gè)月，她有謹(jǐn)遵醫(yī)囑，多吃魚和谷物，隨身攜帶一小袋即食蜂蜜。沒見復(fù)發(fā)，胰島也沒出現(xiàn)問題，也就漸漸不放在心上了。

    梁明軒說，“以后不許抽煙了?！?/br>
    “我沒有上癮，是因?yàn)闊o聊?！?/br>
    “不管有沒有，不要再碰，記住了？”

    昨天才說不介意他管束自己，她只能好好答應(yīng)，“嗯。”

    馬上吃完早飯，卓楚悅才想起，“下次，下次你整理房間的時(shí)候，不要拿起我的畫來欣賞?！?/br>
    擔(dān)心他誤會，她趕忙解釋，“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覺得……見不得人。”

    他有些納悶，“你小時(shí)候很樂意拿到我面前展示?！?/br>
    “好漢不提當(dāng)年勇?！?/br>
    “這句話可以這樣用？”

    她毫不謙虛地說，“我在年少時(shí)，可是非常有才氣?！?/br>
    長大以后，見多世面，泯然眾人矣。

    他笑笑。

    卓楚悅迫切地說，“你答應(yīng)我！”

    “好，我答應(yīng)你。”他順從的說。

    她起身收起碗筷，梁明軒順手接過去，放進(jìn)洗碗池，開啟水龍頭。

    卓楚悅站在原地，看著他洗碗的背影，忽然想不到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她走來打開冰箱，從前孤高的只有水果和牛奶，今日填滿了新鮮蔬菜、rou、罐裝醬料，一碗活蝦，一盒花膠，十分有煙火氣。她犯懵，不知道從哪里下手。

    “你是幾點(diǎn)起來的？”她粗略翻動，詩敏帶來的兩瓶比利時(shí)啤酒，不見蹤影。

    梁明軒說，“八點(diǎn)鐘左右?！?/br>
    “睡得不好？”

    “我有時(shí)差?！?/br>
    她找到一盒圣女果，關(guān)上冰箱，“哦，我還以為……”

    他抬抬眉，“以為什么？”

    噼噼啪啪扯開塑料盒，卓楚悅吃掉一顆圣女果，狡黠的笑，“年紀(jì)越大，起得越早?！?/br>
    他從水龍頭下借了點(diǎn)水，往她臉上甩去。

    她笑著躲開，又回來，從他身后抱上去，把頭貼在他的背上。

    年少的卓楚悅，不僅有才氣，而且膽子大，為了逃課，敢翻兩米多高的防護(hù)欄。

    而她有一件，一直沒有膽子做的事情，就是現(xiàn)在這樣抱住他。

    “我們搬到寬敞的地方??？我需要一間書房，你也可以擁有自己的畫室。”梁明軒扭頭過來，點(diǎn)了下她的鼻子，“你覺得呢？”

    來不及回答，她的手機(jī)響起。

    電話是余軍打來的，對接工作。

    卓楚悅聽著手機(jī)從臥室出來，對余軍說，“我還沒想好接不接?！?/br>
    他說，“那高老師叫我打什么電話？我要說什么？”

    “問我做什么，你問他呀?！蹦荒蜔?/br>
    余軍已經(jīng)習(xí)慣她的語氣，“算了，我去睡覺，掛了?！?/br>
    她搶先掛下電話。

    梁明軒正坐在沙發(fā)上喝水，“你的同事？”

    卓楚悅點(diǎn)頭。

    “關(guān)系不好？”

    “也不是，我單方面不喜歡他?！?/br>
    他產(chǎn)生好奇，“為什么？”

    她答非所問，“我煮一杯咖啡給你？”

    梁明軒揚(yáng)起下巴，報(bào)復(fù)地說，“我以為你買chemex當(dāng)擺設(shè)?！?/br>
    “飯我不會做，但是咖啡我煮得好?！?/br>
    卓楚悅走到廚房燒開水，從柜中取出一罐洪都拉斯的咖啡豆，開始研磨。

    她在這里說，客廳可以聽到，“我的這位同事，十六歲考上risd，十八歲開始得不完的獎(jiǎng)，因?yàn)檎疹欁婺?，留在申市，所有人都捧著他，他一定聽厭那些贊美了，如果他是資歷豐富的老人，我會心安，可他今年二十一歲?！?/br>
    “每次與他接觸，我就會意識到，我是普通到不可能再普通的人?！?/br>
    她將濾紙放進(jìn)chemex，就在一旁，等待水燒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