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節(jié)
第7章 竹馬來襲 楚家一直在接濟著梁家。 這座宅子便是楚家花了重金保下來的,否則梁家一屋子的孤寡就連個遮風(fēng)擋雨之地都沒有,更別提祖宗留下的宅邸。 按照道理,梁家沒有理由落魄的如此之快。 但楚翹重生而來時,發(fā)現(xiàn)梁家接二連三的受到不明來意的迫害。 先是梁溫被休,嫁妝也盡數(shù)被婆家侵.占。之后梁家的產(chǎn)業(yè)相繼被奪,梁老太太又癡傻了。 楚翹覺著自個兒終于成了一個勉強可以獨當(dāng)一面的人了,她當(dāng)皇太后這些年也沒像如今這般cao過心。 她估計是上輩子欠了梁時的。 他一個人歸西了,梁家的老少都丟給她了! 楚翹上輩子貪嘴,因著骨架嬌小,雖說臉上有些嬰孩肥,但也不至于豐腴,眼下的一把小細腰都快成弱柳扶風(fēng)了。 每每嗅到隔壁楚家傳來的飯菜香味,她就嘴饞的不得了,恨不能去了隔壁表露身份,然后好好吃上一頓,再這樣蘿卜青菜的吃下去,她都快入魔了。 兩個繼子照常去了吳家的族學(xué),十一歲的孩子都是長身子的時候,家中卻是快揭不開鍋。 梁老太太身邊的年邁婆子和老管家都是幼時在梁家做工的,楚翹總不能將人給攆走了,再者沒了這三人,誰又來照看梁老太太? 細算了一下,一家子現(xiàn)如今有十口人要養(yǎng)活,楚家每月都會接濟些許銀兩,但這些都要用來供繼子讀書所用,還有梁老太太的湯藥錢。 楚翹覺著肩頭一陣酸脹,壓力甚大,看來是得想個好法子謀生。 想當(dāng)年,就連她身上隨隨便便一件首飾也是價值連城,可現(xiàn)在連件體面的衣裙也沒有,楚翹倒不是愛美的女子,自年幼起,她周圍的人都告訴她,“我們翹翹最是好看了,誰人都不能及?!?/br> 故此,楚翹對衣著打扮從來都不在意,她眼下唯一盼著的就是日子能好過一點,讓她每天吃頓好的即可。 至于報仇一事……她可能真的是胸?zé)o大志,更無鴻心遠略,眼下挨著母親和父兄們?nèi)绱酥灰チ顺揖湍芸吹剿麄?,這便是老天對她的厚待的。 若是她有任何線索,倒是可以旁敲側(cè)擊的告之父親和母親,還有兩位哥哥。但以她如今的身份,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朝廷。 更別提查出她的死因。 楚翹的身子一向很好,又是個不管事不cao心的主兒,偶爾嬌病一下也是應(yīng)付權(quán)臣,怎知那一個月下來,就要了她的小命。 她死之前的一個晚上,炎帝一直坐在榻上,拉著她的手,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道:“母后,兒臣不孝,是兒臣不孝啊,兒臣一定設(shè)法救您?!?/br> 炎帝只比她年幼十歲,那個時候的炎帝早就比她高出了不少。 他卻哭的像個孩子,一直不明所以的懺悔。 楚翹如何能不多想? 梁云玥一臉哭喪著從后院跑了出來,正好讓楚翹撞見了。 三胞胎里面,兩個繼子都是人精,只是這個繼女甚是忠厚,不過楚翹覺得她是大智若愚。梁云玥倒也能吃苦,當(dāng)慣了千金小姐,這兩年卻一直跟在梁溫后面繡花賣錢。 梁云玥一開始對她這個冥婚的繼母還不甚敬重,可自從察覺到楚翹給梁家?guī)砗锰幹?,這丫頭的態(tài)度就變了。 總之,梁時肯定生不出老實巴交的兒女。 楚翹叫住了她,“老三,你好端端的哭什么?” 梁云玥揉了揉眼,她是個相貌秀氣的小姑娘,身上的豆綠色妝花褙子還是前年的樣式,這都入秋了,小姑娘的衣袖還露出了一大截,這是非要換新不可了。 楚翹也憐惜繼女,說到底,人家也是一口一聲的“母親”喚著她。 梁云玥生了一雙具有欺騙性的大眼,但是楚翹也有這樣一雙眼睛,母女二人不分伯仲。嬌病起來,一個塞一個厲害。 她帶著哭腔道:“母親,今個兒是大娘的忌日,可是祖母她說什么也不準(zhǔn)我去祭拜。”她口中的大娘就是她的生母大興張氏。 說來也怪,三個孩子沒有理由喚自己的親生母親為大娘! 反正,楚翹自己是想不通的,總覺著梁時一定是藏了什么秘密。 楚翹從袖中取出幾塊銅板,交代了一句,“你去買些香火,祭拜的時候切不讓你祖母瞧見了。還有,眼下風(fēng)干物燥,萬不可將宅子燒了。” 梁云玥臉色一僵,“……”繼母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怎會把宅子燒了,這座祖宅可是梁家唯一值錢的了。也不曉得她是怎么想的? 梁云玥接過銅板,又道:“母親,這幾日針線賣不出去,咱們是不是快餓死了?” 哪壺不開提哪壺! 楚翹的確很著急這件事,她思量一番,“實在不行,就先停了你祖母的湯藥吧?!?/br> 梁老太太這病多半是心病,日日服用湯藥也不見得有效果,但楚翹一直不敢提出這事,就怕梁家人到時候指責(zé)她目無尊長。 誰料,梁云玥卻道:“我也覺著,若不就這般辦吧?!?/br> 楚翹:“……”熊孩子,沒一個是善類! 這廂,針線賣不出去的同時,楚翹的香料攤位也出了事。 阿福急匆匆趕回來告訴她,道:“夫人,大事不好了,城西四牌樓下面要收地租,若是咱們交不起地租,就不準(zhǔn)擺攤?!?/br> 沒有攤位的話,梁家就真的沒有銀錢進賬了。 楚翹覺之不妙,又問:“怎的好端端的收地租?是誰在收?”京城乃天子腳下,城西四牌樓可不是私產(chǎn),那只能是地痞流氓收保護費了。 阿福吱吱嗚嗚的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這時老管家上前了幾步,他神色有些異常,像是猶豫了一二,這才道:“夫人,門外有位姓祝的公子要見您?!?/br> 祝公子? 祝英山? 這位不就是她這具身子顏如玉的青梅竹馬么? 楚翹重生而來時,腦中帶著顏如玉的記憶。 要說起顏如玉,她也是個可憐人兒,兩年前被顏家父兄強.行.綁了,之后塞進了一頂小轎,送到了梁家。從此一如花似玉的姑娘就成了沒有盼頭的寡婦。 實則在此之前,顏如玉早有一青梅竹馬的未婚夫。 顏家為了還債,這才將顏如玉換了一千兩的銀子,而且當(dāng)初祝家也有退婚的意思,那樁婚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梁時:我不在的這些日子,總有人惦記著我的媳婦,逼著我詐尸么?祝英山?耳熟…… 第8章 背后靠山 祝英山來的未免也太巧合了。 楚翹沒吃過“豬rou”,可是她見過眾多的“jian豬”賽跑啊。 她看了十年的爾虞我詐,若是就連祝英山的這點手段都看不出來,她豈不是真的僅是個嬌病的美貌傀儡皇太后了? 祝家也是一方富甲,當(dāng)初顏家欠了巨債,祝家并沒有插手相助的意思,反而有退婚之意。 其實,顏如玉的命數(shù)當(dāng)真不順。 父兄不疼,未婚夫也不見得待她有多看重,年紀輕輕就自盡了,這才讓楚翹取而代之。 楚翹現(xiàn)在不止一個人活著,她還得替顏如玉繼續(xù)活在這世上。 思及祝家的財富,以及近日倒霉之事,楚翹對老管家道:“古叔,來者便是客,你將人領(lǐng)進來吧?!?/br> 老管家有些為難,楚翹本是寡婦,又是這般年輕貌美,加之祝英山還是她的“竹馬”,她這若是熬不住了,梁家日后就更沒有主事的人了。 楚翹自是知道老管家的顧慮,楚翹不拿他當(dāng)外人,上輩子她來楚家串門時,老管家總會提醒她走路慢些,若是楚家小姐磕著碰著哪里,鎮(zhèn)國公和楚家兩位公子一定會大鬧一場。 楚翹笑道:“古叔放心,我自有分寸,眼看著再有幾月就要入冬,兩個哥兒,還有老三也該添置衣裳了?!?/br> 老管家雖是依舊顧慮,但還是照辦了,怎么聽著夫人話中的意思,打算從祝英山身上敲一筆? 待老管家將祝英山領(lǐng)到堂屋,楚翹就讓他老人家先退下。 印象中,祝英山是個蘭枝玉樹的俊朗男子,他或許真心待過顏如玉,只可惜這份薄情依舊抵不過錢財勢力。 在顏家落魄之后,祝英山還不是另外他娶了門當(dāng)戶對的女子為妻? 換言之,反正顏如玉“嫁”入梁家,那也是守著清白之身過日子,祝英山并不著急?,F(xiàn)在兩年過去了,再過一載,三年的服喪期就結(jié)束了。 屆時,也不是沒有法子讓楚翹與梁時的牌位“和離”。 如今的楚翹當(dāng)真是楚楚動人,翹而清媚,加之一身素寡的穿著,更讓人起了憐惜之意。 祝英山一直對她念念不忘,見眼饞了兩年的小人兒就在眼前,祝英山?jīng)]有把持住,上前一步,就激動道:“如玉,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曾經(jīng)的我了,如今我已不受家中控制,我一定能娶了你!” 楚翹的父兄都是男兒中的翹楚,她見慣了達官貴人,根本不把祝英山這類的男子放在眼里。若說兩位哥哥是玉一樣的男子,那么祝英山就是一塊糙石了,根本不值一提。 聞此言,她故作懵懂,問道:“哦?你怎么的不一樣了?我瞧著你,還是你啊,只是兩年下來,像是老了些?!?/br> 楚翹說話從來沒個把門的,想懟誰就懟誰,這都是上輩子被寵出來的,眼下的性子也沒改掉多少。 祝英山?jīng)]有盼來小女子哭哭啼啼的投懷送抱,更沒有在楚翹的美眸之中看到絲毫的眷戀與愛慕,這讓祝英山很受打擊。 未及祝英山準(zhǔn)備說辭,楚翹又道:“你不是早已娶妻么?又何談娶我?你莫不是喪妻了?” 祝英山唇角猛的一抽,“……”這叫什么話?眼前這小婦人還是當(dāng)初那個乖順的顏家女么? 以楚翹如今這身份,肯定不能做正妻的,祝英山以為她明白這個道理,能讓她當(dāng)貴妾,已經(jīng)是看在青梅竹馬的份上了。 祝英山笑了笑,依舊用了柔情似水的眼神看著楚翹。 美人兒總是格外受到關(guān)照,即便是內(nèi)心丑陋之人也不舍對這樣的小女子露出他最為原始的卑劣之態(tài),他道:“如玉,你先嫁我做貴妾,我日后肯定不會虧待了你。你若給我生下一兒半女,那就更好不過了?!?/br> 楚翹悠悠看了他一眼,長而曲卷的睫毛就像黑色蝶翅一般忽閃了幾下,眼底的狡黠隱露而出,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所以,你大費周章壞了我的買賣,就想逼我無路可走,然后再給你做妾?” 城西西牌樓是誰的地盤,楚翹還是有所耳聞的,不就是祝家么! 祝英山聞言,先是一愣,既然楚翹都猜出來了,他也不裝了,“如玉,梁家害你如此之慘,你難道還要繼續(xù)留下來?跟我走吧,我的為人,你難道還不相信?我不會嫌棄你的?!?/br> 楚翹又笑了,她大約知道顏家的欠債已經(jīng)還的差不多了,否則視財如命的祝英山也不會想再招惹她。 祝英山看著近在咫尺的佳人,內(nèi)心癢癢,加之梁家如今已經(jīng)沒有什么人了,他上前就想預(yù)謀不軌,就算不能干什么,偷香竊玉一下還是可以的。 楚翹后腿了一步,與祝英山拉來了距離,她可沒有心思與這種人糾纏,索性就直言道:“這可如何是好?今個兒嚴大人的家眷還約好了去我攤子上選香料,你這般一搗鬼,不曉得會不會耽擱了嚴大人的家眷?” 嚴家父子二人在朝中權(quán)勢頗大,不是祝家這樣的商戶可以招惹的起的。 祝英山眉頭一簇,懷疑的看著楚翹,“你,你說的都是真的?”他怎就不信的?但想起幼時的青梅顏如玉,她就連踩死一只螞蟻也會愧疚不安的,她怎會扯謊? 祝英山將信半疑,楚翹又道:“在城西收保護費,你膽子也忒大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