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我喜歡霍陳玖
星期五晚上。 依照凱倫給的行程,霍陳玖在前天回國了,他仍然沒有與她聯(lián)系,在他們倆最愛的星期五,他也沒來,也許,喜歡星期五的一直只有她。 從認(rèn)識霍陳玖以來,她從未跟他隔這么長時間沒見過。 她敏感的察覺到,霍陳玖從離開派對后,他的轉(zhuǎn)身或許不該解釋成「離開」,而是逃離。 他分明在前幾分鐘還好好的,還跟她說會對她解釋關(guān)于不讓她留在派對的原因,所以,霍陳玖在這之前是有計(jì)劃要與她繼續(xù)相處的,可是后來是什么轉(zhuǎn)變了他? 安允詩,輕捏下唇思考著。 地震。 是在那場地震之后。 霍陳玖來保護(hù)她時,這短短幾分鐘的時間,有東西影響他? 安允詩像來到一團(tuán)復(fù)雜的繩結(jié)前,她細(xì)心逆抽、反繞解到剩最后一個結(jié),用盡所有逆向推論,也解不開的死結(jié),還是霍陳玖親自打上的。 打上死結(jié)的霍陳玖,沒留下一句話,自己走的干凈利落,卻沒把他帶來的眷戀一起打包走,許多天了,沒帶給她一點(diǎn)消息,他想逃離她的決心是存在的。 她想念他,他不會不知道。 叮咚。 突如其來的門鈴聲把安允詩從深沉混亂的思緒中拉起。 這時間有誰會來? 是……霍陳玖嗎? 安允詩到門前透過貓眼看外頭,出現(xiàn)的是風(fēng)sao無比的美男和貪財(cái)貪睡的傻妞,能獲得這稱號的除了范和雁珊外,還能有誰? 門開啟,范一手抵在墻面,一手夸張的撥弄頭發(fā),雁珊還半蹲在他腰間,拿著小本子幫他搧風(fēng),制造飄逸效果。 「我的安,原諒范爺我近日身陷情欲間,居然沒注意到妳這幾天心情悲傷流水流鼻涕,爺現(xiàn)在前來賠罪了。」說著,便與雁珊兩人提起兩大袋消夜,其中還包含她喜歡的海鮮小食。 看他們逗趣耍三八的模樣,安允詩不噴笑都難。 「哈哈哈哈哈裝什么樣子啊你們,快進(jìn)來?!?/br> 范和雁珊見安允詩笑起,兩人不由得互看一眼,再蹦跳的進(jìn)門。 今天下班后,雁珊跟范說了安允詩心情不佳的事,雖然在公司時她坐在安允詩旁邊,可是安允詩就是這樣,工作時認(rèn)真無比,同事間也開朗地說笑,心情上那些雜七雜八的,都自己壓抑住,沒個兒地方去發(fā)泄,她善于掩飾壞心情,直到連續(xù)好幾天她發(fā)現(xiàn)安允詩對中午時刻的電話,似有流露失望之意,她才敢確定安允詩肯定發(fā)生什么事了。范聽聞后,更自責(zé),他近日繁忙于工作外,也糜爛于情欲間,誰叫那個男明星跟他神之合拍,雖然他們只是炮友不談愛,但以個性來說,兩人所謂無話不談。 安允詩跟他們坐在地上的坐墊上,他們將買來的消夜全部攤開,她瞪大雙瞳,再瞧瞧他們兩人,在眼前的這些分量,她懷疑不只她沒吃晚餐。 「吃,盡量吃!反正都是范付錢的!」雁珊大氣的張開手。 「對,妳盡量吃!這里有一半的錢我會從雁珊的薪水里扣?!狗对诿咳说拿媲皵[著一罐水果酒。 「欸哪有這樣的?!寡闵和兜拇笸扰南隆?/br> 一小時下來,他們在哄笑聲渡過,范沒提前問她什么,只想先幫她放松心情,好讓她這幾日的沉悶?zāi)芟?/br> 「允詩,有能說的說出來沒關(guān)系,不想說也沒關(guān)系,反正我會陪妳?!寡闵禾稍诘厣希橆a被酒精催紅。 安允詩輕輕笑著,瞥眼閉眼說話的雁珊。 「夸張,真的超夸張,這只是水果酒,酒精也才百分之四,這也能臉紅!那妳看我裸體會不會七孔流血???」范瞪著躺在地上的雁珊,搖搖頭說。 「我只是喝酒容易臉紅!看你裸體……呵,何止七孔流血,我連月經(jīng)都提早?!?/br> 范作惡的翻白眼?!笂吙纯此f話變得這么骯臟!一定是開始醉了!」 「我覺得我們的臟和賤是被你引領(lǐng)出來的,范哥。」安允詩對他輕拋眼。 「在社會染壞你們之前,我先引領(lǐng)妳們,這叫超前!」范挑眉。 范又拿起酒罐朝安允詩手中的酒罐敲一下,接著飲下一大口,他爽快地吐口氣。 「妳跟霍陳玖是不是怎么了?」 安允詩曲起腳,臉頰貼在迭在膝蓋的手臂上。 「我喜歡上霍陳玖了?!?/br> 范噴口氣,嫌棄地說:「小姐,妳在公布年度廢話嗎?」 「我沒對他說過。」 「安跟霍陳先生很配,才子佳人、郎才女貌、魚水之歡……天雷……地火,阿咿咿……」躺在地上的雁珊,含胡亂語著。 「還好她閉嘴了,她再講下去根本就在播報(bào)A片?!狗哆呎f著邊拿手機(jī)來拍雁珊的丑樣。 安允詩撇過頭,提醒著自己,千萬別比范還早醉,否則畢生最驚恐的照片,絕對在他手中成為把柄。 白木電視矮柜上的手機(jī)突地響起,安允詩伸手接起。 「喂,梁仲棋?!?/br> 『怎么臺灣夏天到晚上還是這么熱?』 臺灣晚上? 「你在臺灣?完全回來了???」 『昨天回來,剛把行李那些整理好?!?/br> 「你住外面嗎?還是家里?」 『外面,妳在──』梁仲棋話還沒說完,電話另一頭傳來活躍的男音。 「梁仲棋嗎?叫他過來呀!」范問。 「他今天在整理家里,應(yīng)該很累吧?!拱苍试姲櫭颊f。 「拜托,他梁仲棋一個打十個都不是問題,搬家算的了什么,」范一把拿來安允詩的手機(jī),對著電話另一端的人喊:「不多說,現(xiàn)在來安她家,這里有美女美男還有美酒,也有睡美人??!」 范那簡略又帶聒噪的命令下達(dá)后,不出半小時,梁仲棋很快就抵達(dá)她家。 「歡迎回臺!」安允詩扯起笑容,握起小拳擊在他胸膛上。 他穿著深灰色的上衣,淺藍(lán)色的刷破牛仔褲, 「告訴我那是拿來喝的,不是拿來砸我頭的?!狗峨p手食指指著他手上提的紅酒盒。 「拿來喝的?!顾蜷_紙盒,拿出里面的紅酒。 范放心的呼口氣。 梁仲棋邪魅地?fù)P起嘴角。「喝完就能砸了?!?/br> 范僵住,嘴角抽蓄著。 誰可以管管這家伙的黑道基因! 安允詩拿來酒杯,他們坐在地上,靠在矮桌前,當(dāng)梁仲棋倒好第三杯后,倒在一旁的雁珊忽然坐起來。 「怎么沒有我的……」 「妳還行嗎?」安允詩問,只見雁珊閉著眼比著OK的手勢。 她又拿來一只高腳杯,梁仲棋質(zhì)疑的看傳說中的睡美人,半蘇醒狀態(tài),頂著亂七八糟的頭發(fā),倒第四杯都讓他疑惑是對還錯。 正當(dāng)他們舉杯要干杯時,雁珊失控的一口氣喝下去,不顧在場眾人,又倒回去當(dāng)睡美人。 「她以前酒量有那么差嗎?」范瞪著倒下去的雁珊。 「你們這是第二攤嗎?」梁仲棋問。 「或許她在出門前吃了好幾碗燒酒雞?!拱苍试娬f。 她的話,換來兩個男人的愣眼。 「現(xiàn)在是夏天,小姐?!沽褐倨宄冻蹲旖?,大夏天誰會吃燒酒雞! 「梁仲棋,把你看神經(jīng)病的眼神收回去,告訴你,這是有可能的,她以前曾經(jīng)在冬天找我去吃雪花冰,夏天吃麻油雞?!拱苍试姺薹薏黄降卣f。 摸著下巴,凝起眉峰的范,突然擊手。 「我想起來了,她出門前跟我說她跟她弟邊吃燒酒雞,邊喝酒,想試試看哪個酒味重?!?/br> 「……」安允詩和梁仲棋瞬間無語。 「妳能不能交點(diǎn)正常的朋友?像我這種?!沽褐倨逡荒樥J(rèn)真道。 「欸欸欸,什么正常?我們雁珊只是很奇葩又不對勁,其實(shí)很正常好嘛。」范保護(hù)自己人,反駁道。 ……安允詩抿起嘴,怎么這句聲援聽起來特沒用。 「你上網(wǎng)查看看,看正常的同義詞里有沒有奇葩和不對勁?!惯@兩項(xiàng)根本是反義詞!他懷疑安允詩交友的功力是以大愛和慈濟(jì)為出發(fā)點(diǎn)! 「告訴你,我們做設(shè)計(jì)的就是討厭照著規(guī)矩走?!?/br> 安允詩扶額,老天……這兩人每次一碰頭就吵得頭疼,而且都是沒意義的聒噪。 「好好好,兩位哥,我們干杯、干杯。」她伸手止住他們斗嘴。 安允詩舉杯,笑臉啟唇:「來,我們干杯,愿──我們友誼長存。」 兩位男人斜眼看向她,嚴(yán)重鄙視她的賀詞。 他,梁仲棋除了出席派對,做作的讓自己優(yōu)雅的品酒外,跟朋友喝酒可是直接捏罐的,哪還說這么文藝的詞。 「愿,安允詩交友標(biāo)準(zhǔn)提升。」梁仲棋舉杯。 安允詩眼神往旁邊一殺。 「愿,安從半醉半醒的愛情上走的穩(wěn)當(dāng)當(dāng)?!?/br> 她眼神往另一邊又一殺。 梁仲棋若有所思的看向安允詩。 接收到安的殺人視線,他沒出息的改口?!负?,我改詞,愿,范爺我俊俏永在,干杯!」范控制力道的敲杯,又故意的在梁仲棋的杯上,敲一次。 三人吵吵鬧鬧過了半小時后,他們皆躺在木地板上,本來就不大的客廳,就這么躺了四具尸體。 范手臂蓋在眼上,溫潤的薄唇吐出淡淡酒氣。 「想再繼續(xù)說嗎,安?」 安允詩沒應(yīng)聲,她清楚范在問什么。 梁仲棋靜靜躺在一邊,沒插話。 「如果妳不想說,也不強(qiáng)迫妳?!狗稖厝岬卣f。 「真的嗎?」她問。 「嗯。」 「范……你嘴巴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shí),你把我的手握得好痛……」安允詩含淚哀怨。 「啊,不好意思,誠實(shí)過度?!狗稕鰶龅幂p笑,勉強(qiáng)放開手。 安允詩徐徐眨著眼,水亮清新的瞳望著白色天花板。 她跟霍陳玖的之間稱的上是愛情嗎? 在與霍陳玖?xí)崦恋钠陂g,她沒與雁珊還有范提過,除了范自己猜到她跟霍陳玖隱約有微妙的變化外,其它的事他們一概不知。 她難以解釋自己保密的原因,有可能是自己找不到感情上的定位,也可能是想象秘密一樣,自私的貪戀這場關(guān)系。 「我喜歡霍陳玖?!顾袜?/br> 「是蟬聯(lián)廢話金句第一名嗎?」范壓抑著不讓黑眼球往上翻。 梁仲棋沉沉的望著天花板,心里某樣?xùn)|西,像懸空了。 「可是,我們沒再聯(lián)絡(luò)了?!巩?dāng)自己說出這句話時,她驀地明白自己被甩了。 她感覺得出來,霍陳玖對她并非毫無感覺、沒一絲怦然,否則那些誘人的溫柔,笨拙的體貼,怎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fù)在她身上? 她想,霍陳玖也是喜歡她的。 可是,也離開了。 「你們約會過嗎?」范問。 沒有。 「我們每個星期五都會一起吃晚餐。」在她家吃。 「他送過妳禮物嗎?」 床、吹風(fēng)機(jī),有時候讓楊平辛送食材來。 「或許算有,很實(shí)用的生活品?!?/br> 「我可以問你們到什么程度嗎?」礙于梁仲棋在,這床上的事,范難得禮貌地問。 晚上時,偶爾摟著,偶爾吻額、吻臉……吻耳垂。 「這程度上很單純,沒到你想要的答案,范?!?/br> 兩個男人各自吐氣,一個是可惜,一個是好險(xiǎn)。 「男神的rou體沒吃到……」 「我以為你是擔(dān)心我失身……」安允詩錯愕又失落。 「男神啊,霍陳玖的絕美好身材,光看他穿西裝就可以知道那底下的胸肌、腹肌、二頭肌,噢還有人魚線,跟他過一夜,取得陽氣,采陰補(bǔ)陽、返老還童,永保青春,長生不老?!?/br> ……梁仲棋眉毛抽動,他真要聽不下去了,安允詩交朋友絕對是當(dāng)在做慈濟(jì)。 「你把我當(dāng)狐妖嗎?」 「狐妖進(jìn)展都比妳快,唉……好吧,起碼你們有接過吻吧?」 安允詩沉默。 霍陳玖在她臉和脖子一啄一親的,就是沒往她唇上去。 現(xiàn)在光想象霍陳玖的唇曾經(jīng)甜蜜狡猾的在她臉和頸上輕輕印著,那些被他親吻過的位置,似乎開始灼熱,她瞬間羞赧。 「會不會──其實(shí)霍陳玖的目標(biāo)是我?。克沂峭?,安妳只是他利用的一個任意門!」范驚聲說。 「你是出門前也吃燒酒雞了嗎?」梁仲棋冷道。 「我的魅力是可以把人掰彎的?!狗渡髦乜湟约?。 「我懷疑的不是你的魅力,是他們的眼光?!?/br> 范一句怒喊,又與梁仲棋兩人斗得天翻地覆。 安允詩無奈崩潰地?fù)撟‰p耳。 他們不是來陪她的嗎?怎么一點(diǎn)撫慰效果都沒有。 在酒精的催化下,他們的吵鬧聲離她越來越遠(yuǎn),眼皮支撐不住地緩緩闔下。 在意識完全沉睡前,她想起一件事。 在這一個星期里,她犯了兩條霍陳玖訂的制約。 制約四,遇到霍陳家的人時,要立即與他聯(lián)絡(luò);制約二,不準(zhǔn)在他不在的場合喝酒。 現(xiàn)在這些沒必要遵守了,也不用再跟他報(bào)備,他也不會再霸道得對她下達(dá)新的制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