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仲棋很乖
梁仲棋踩著穩(wěn)健的步伐,控制力道,一步一步抱著懷中的人兒上樓。 他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在床上,連替她蓋上被子的動作都怕驚醒她。 梁仲棋沒想到自己畢生能如此溫柔。 手指輕輕撫過她白嫩嫣紅的臉頰。 剛才,當(dāng)她自然地說出她喜歡霍陳玖?xí)r,他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才對………像是有人又把他好不容易可以拿回來的東西,又奪走了一樣。 「欸,仲棋,我跟允詩在一起了?!寡χ倥R坐在梁仲棋的床上。 梁仲棋坐在計算機(jī)椅上,斜眼飄向薛仲臨,他的哥哥。 「早看得出來會有今天了?!?/br> 「對你哥這么有信心?」 從安允詩見到他哥的笑容來看,這并不難猜測。 「好好對她?!沽褐倨搴喍袒貞?yīng)。 「放心,她是個難得一見的好女孩,最主要的是她能經(jīng)過你認(rèn)證,成為你的好朋友,允詩實(shí)在不簡單?!?/br> 「知道是我認(rèn)證的好朋友,你更要小心了,你要是對她差──記得事先替自己多保些意外險。」 「不是我跟你有血緣關(guān)系嗎?」薛仲臨瞠大眸的蹙眉。 「嗯,等你血流出來,我們可以順便去驗DNA?!?/br> 他以為對安允詩只是好感,只是淡淡的喜歡,只是正好超越朋友,可以當(dāng)作女朋友的喜歡。 那一年,他承認(rèn)他有那么點(diǎn)心痛,那么點(diǎn)凍結(jié),但他裝作沒事,反正身體的傷也是如此,像是小刀輕輕劃破了皮一樣,就算沒去治療它、細(xì)心擦藥,它也會好,安允詩跟他哥的戀情,就像這樣的傷,不用多久也會好的。 今天,相同的傷,在同一個位置痛著。 這份感覺,說是愛,他覺得太深;說是喜歡,他又覺得太淺,可是卻足以令他煩悶。 梁仲棋的手輕輕的摸著安允詩的頭。 他不知道自己對她到底有多喜歡。 只清楚一件事。 那就是,他還喜歡著,即使無法說明白它的存在。 隔日一早,安允詩沒因凌晨酒醉的關(guān)系而晚起,一早醒來已經(jīng)是上班族悲慘的慣性。 安允詩撥開劉海,眨眨眼掃向周遭。 奇怪?她昨天自己爬上樓睡了嗎? 她下床,走下樓梯,客廳一團(tuán)亂,桌上擺放著一堆吃完的消夜塑料袋和酒瓶,地上更是橫躺著兩具大體──好吧 ,是好友,睡美人與睡美男。 梁仲棋則躺在沙發(fā)上睡。 安允詩尷尬地搔搔頭,想不到自己喝醉酒,居然如此沒義氣!把朋友們?nèi)釉诘厣希约菏孢m地躺在床上,最殘忍的是她連被子也沒給他們! 怪不得霍陳玖不想給她喝酒,原來她醉后簡直糟糕到無話可說。 沙發(fā)上傳來動靜,梁仲棋坐起身,伸手將發(fā)往后抓,臉色顯得有些疲憊。 「你還想睡嗎?可以到樓上,我床給你睡?!拱苍试妴?。 床? 那張霍陳玖買的床! 「沙發(fā)挺好的。」梁仲棋拍拍沙發(fā)。 「沒有,床更好,高檔的,還含有負(fù)離子!」安允詩大力推薦。 梁仲棋撇開眼,順勢白眼一下。 買什么負(fù)離子的床!一般人買床選彈性選軟硬的,他居然連負(fù)離子也不放過! 「驕傲成那樣,那張床是能治百病嗎?」 她想了想,回應(yīng)說:「要是睡得好,也能稱上是百憂解吧?」 梁仲棋擺擺手,懶得再與她討論床的事。 再說,那張床她跟霍陳玖一起睡過,雖然從昨晚的對話聽來,他們沒發(fā)生關(guān)系,但要他相信沒任何親密接觸是不可能的。 「妳有想吃什么早餐嗎?我去買,妳等等把這兩位死在地板的叫起來,不然他們的食物我會擺在廟的神桌上。」梁仲棋嫌棄的指著雁珊跟范。 梁仲棋繞過地上的大體到廁所簡單整理自己,安允詩正要下樓去把他們叫醒時,床邊的手機(jī)響起。 她穩(wěn)穩(wěn)沉住心。 別想了,不會是霍陳玖。 她走回床邊,拾起手機(jī),看眼來電人,她輕搖搖頭,嘲笑自己。 真的不是他。 「喂,媽。」 『醒來啰?我還以為妳還在睡。』 「平常在上班,早習(xí)慣這時間了?!?/br> 『妳早餐吃了沒?』安媽關(guān)心問著。 其實(shí)每次爸媽打來,最常問她吃了沒,深怕她把自己餓到。 「還沒,等等要吃了。」 『哦我是要問妳中秋節(jié)有沒有要回來啦,妳阿姨他們要來我們家烤rou,很久沒大家一起烤rou了,回來熱鬧呀!』安媽興奮地說。 「中秋……」安允詩偏頭想著今年中秋有沒有跟朋友約?!附衲隂]事,可以回家烤rou?!?/br> 『那好那好,艾婷他們也會回來,難得大家相聚。』 艾婷是大她一歲的表姊,兩人還小的時候,mama跟阿姨總把她們兩個小女孩放在麥當(dāng)勞的游樂區(qū)玩耍,而新手mama的她們就坐在游樂區(qū)玻璃窗邊的用餐區(qū)聊天。 上次見到艾婷也有段時間了,好像是三月的時候。 「安允詩妳想好吃什么沒?」梁仲棋走出浴室,舉頭問她。 「等一下噢。」 安媽驚然,一大早就有男人在她寶貝女兒家???這、這這──肯定過夜了! 『允詩,是誰在妳家呀?』 「噢,梁仲棋啦?!?/br> 仲棋??? 這孩子她記得也見過,是允詩在大學(xué)時期的好朋友,更是她女兒的前男友的弟弟,長得挺好看的,不笑時看起來兇狠了點(diǎn),但對長輩很有禮貌。 聽話筒另一端的mama沒再應(yīng)聲,安允詩擔(dān)心是因為薛仲臨的關(guān)系,而排斥梁仲棋。 「昨晚梁仲棋跟幾個朋友來我家聊天,他還帶了很高級的紅酒來!下次我叫他帶一瓶給爸吧。」 梁仲棋聳聳肩,對她比著OK的手勢。 「媽,梁仲棋他說他要帶三瓶。」 梁仲棋瞪大眼,三瓶???搞什么鬼,白癡都看得懂他比是OK吧! 安允詩見梁仲棋錯愕的模樣,不禁露齒笑著,調(diào)皮地對他吐舌。 安媽聽了允詩轉(zhuǎn)達(dá)梁仲棋的話,忐忑尷尬的感覺散去。 仲棋這孩子居然想送來三瓶紅酒,肯定是為他哥的事情感到抱歉,雖然她不清楚他們的分手原因,只知道仲臨之后有了新對象,但女人懂女人,他們兩人感情發(fā)展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突然分手,一定有外界影響,不過女兒不想提,她這做媽的也不逼。 『允詩,妳問問仲棋中秋那天有沒有空,他沒事的話,叫來家里一起烤rou。』 說來女兒與仲臨的感情,也與仲棋無關(guān),把氣牽扯到仲棋身上也太冤望了。 「好啊,」安允詩將話筒拿遠(yuǎn),對樓下的梁仲棋喊:「欸,我媽問你中秋有沒有空,要不要來我家烤rou?」 梁仲棋拿出手機(jī),看行程表,無視字段上母親的邀請,他伸手比OK半秒,又立即改豎起大拇指。 「可以?!沽褐倨遑Q起大拇指,瞪著她說。 安允詩看他改手勢,忍不住大笑。 梁仲棋恨恨地咬牙,他這OK手勢再比下去,誰曉得安允詩會不會說:梁仲棋說再加三瓶! / 中秋,清風(fēng),月圓。 前幾日新聞才在說著臺風(fēng)要來襲,結(jié)果到了中秋連假,臺風(fēng)減弱,只留下大風(fēng)和夜半小雨。 雖然這次預(yù)測又不準(zhǔn)了,但也好險沒造成影響,掃了大家的烤rou興致。 安允詩父母住的地方,是臺灣過去的兩層樓老宅,保有小小院子,小院子的角落擺放著安爸買的幾株盆栽,其中一株七里香,在夜風(fēng)經(jīng)過時,淡淡芳香讓人忍不住回望。 「仲棋啊,你先休息,吃rou啊!這里讓別人先來顧就好了?!拱矉屨f完,就朝其他男人招手。 「沒關(guān)系,烤rou我很在行?!沽褐倨遄诎紊?,把剛烤好的筊白筍傳給安允詩。 「免免免!你客人耶,那個……恩義來幫忙烤rou,這位哥再烤下去,自己都熟了!」安允詩的姨丈大喊著,他伸手招來自己的兒子。 恩義來后,跟其他大人一起把梁仲棋催離位置,好讓這位客人放下夾子,可以在旁邊享受熱騰騰的食物。 「別不好意思了,讓客人一直坐著火前烤rou,我們家才受不了?!拱苍试姸酥b好rou片的盤子到梁仲棋面前。 安爸跟其他兩位男長輩坐在小桌子邊,他們出聲把梁仲棋和二十歲初的表弟也叫過去,安允詩見爸爸轉(zhuǎn)著開罐器,要轉(zhuǎn)出紅酒瓶的軟木塞,她墊起腳尖,附耳對著梁仲棋提醒。 「告訴你,我爸喝醉后話會很多,別被嚇到了?!?/br> 梁仲棋凝起眉,邁步走向長輩們。 安爸平時沉默寡言,行動比話還多還快,可是這酒一喝下去呀……沒醉還行,一醉什么話都說,還能說相聲、繞口令。 安爸這行為常讓安允詩忍不住懷疑,爸是不是喝醉時向媽求婚的呀?否則每當(dāng)她問媽,當(dāng)時爸怎么求婚的,媽居然還邊掩面邊笑得花枝招展地跑開,爸則是臉紅到說不出話,可見當(dāng)年發(fā)生的事足以讓爸一輩子羞紅的難以忘懷。 唉,想到爸喝酒變了個人這件事,她就想到自己在霍陳玖的車上抽光衛(wèi)生紙,這酒后變性……是不是遺傳呀? 「允詩啊?!拱⒁滩粦押靡獾男?,貼到她身旁。 「嗯?」 「妳帶來的這朋友,妳有沒有意跟他在一起?」 「梁仲棋?」安允詩指著跟長輩們敲杯喝酒的男人。 「嗯啊,高高帥帥的,感覺還不錯?!拱⒁痰牟粦押靡饧颖?。 「沒有啦,我跟他只是好朋友,不可能會在一起?!拱苍试娦Υ?。 在過去有次跟朋友玩得太晚,梁仲棋送她回家被安爸見著,爸當(dāng)下沒說什么話,只一臉陰沉的直視梁仲棋,好幾天后她才知道,原來爸以為梁仲棋是她男友,心里擔(dān)心她會學(xué)壞,畢竟梁仲棋當(dāng)下的代表物是──銀色耳骨環(huán)和野狼。 呃──好吧,這樣的形象,確實(shí)在父母面前會擔(dān)心,加上他那時一直沒收斂起自己的跩臉。 安爸又幫梁仲棋空去的高腳杯補(bǔ)滿半杯。 她淺笑,還好現(xiàn)在爸對梁仲棋不錯,不然憑著梁仲棋那張跩臉,她真不曉得要拿什么來擔(dān)?!钢倨搴芄浴惯@句鬼話。 「那他現(xiàn)在沒對象吧?」阿姨啃著筊白筍問。 「現(xiàn)在……我記得是沒有?!?/br> 阿姨的不懷好意笑容跳到最高階級。 「介紹給艾婷怎么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