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功十八法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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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光正由窗外那邊照射過來,滿窗都是鳥語花香,此情此景倒也似人間天堂。 鐘家信與桃花仙子一同站在放有盆花的陽臺前面,快樂的相依著。 桃花仙子粉頰紅潮未褪,真?zhèn)€是嬌艷絕倫,她向他瞥了一眼,無限關(guān)切的道:“兄弟,你yin毒未清,好厲害喔,弄得人家……” 鐘家信道:“剛才不知道怎幺,現(xiàn)在好多了。jiejie,你還沒有告訴我,丐幫為什幺對我忽然生出芥蒂?!?/br> 桃花仙子一嘆道:“令狐世家、冷泉莊、八卦門,聯(lián)名向丐幫提出警告,沙師兄不愿因咱們而結(jié)下這幺多的強敵,所以逼著我離開武漢?!?/br> 語音一頓,接道:“兄弟,你只怕餓了。小雯,快將點心端進來?!?/br> 嬌婢小雯進來了,臉色訕訕的,好像她適才曾經(jīng)做錯了什幺,她低著頭叫了一聲“公子小姐” 后,就將食盤放到床頭柜上。 盤里是幾樣精致的小菜,及一碗燕窩粥,萊肴雖是不多,但色香均佳,頗能引人食欲,桃花仙子道:“兄弟,讓jiejie喂你?!?/br> 鐘家信道:“謝謝你,jiejie,還是讓小弟自己來吧?!?/br> 飯后,鐘家信請托桃花仙子打聽他父母的消息,桃花仙子道:“放心吧,兄弟,你們鐘氏一家現(xiàn)在寄居武當,該派掌門修圭,以上賓之禮相待,只待你傷勢好轉(zhuǎn),我就陪你上武當與家人團聚?!?/br> 鐘家信道:“好吧。” 于是,在桃花仙子主婢殷殷伺候之下,他就在這兒居住下來。 他身負絕頂武功,還有義母孟婆婆贈送的一顆具有祛毒療傷作用的菩提珠,因而傷勢日漸痊愈。這日午后他練了一回內(nèi)功吐納,在百無聊賴之中,就想出去走走。在往常,多半會由桃花仙子主婢陪伴的,偏偏今天她們主婢有事外出,他只好自己一人去遛遛了。 他住在后院的一幢精舍,綠柳成蔭,香花處處,算得是一個養(yǎng)傷的好去處,但他卻翻過后院,一逕向后山走去。 此地山巒挺拔,木石皆秀,與他原住的勞山相較,別有一番風貌,也許他久處病榻吧,一旦瞧到遼闊的視野,立即感到心情特別開朗,也就信步所之,而云深不知處了。當他正準備覓路返回之際,一股尖銳的叱喝之聲忽然由右側(cè)傳來,他呆了一呆,暗忖:“荒山野嶺,杏無人跡,莫非我聽錯了不成。” 他當然沒有聽錯,因為那股尖銳的叱喝已經(jīng)再度傳來,而且還有高吭的豪笑之聲,顯得十分刺耳?,F(xiàn)在他猜到是怎幺一回事,立即彈身一躍,逕向右側(cè)放步急馳。 越過一條山溝,穿過一片叢林,他發(fā)現(xiàn)兩條人影在一塊山坡之上打斗,男的一頭亂發(fā),面目猙獰如鬼,伸出兩雙枯爪正與一位黃衣姑娘展開惡斗。 黃衣姑娘舞著一柄藥鋤,她雖是持有兵刃,仍無法阻擋那人徒手的功勢。這雙搏殺的男女,功力都十分之高,尤以那位獰惡大漢,更是武功驚人,他那一雙枯爪奇招百出,內(nèi)力像山巒一般,只要一爪飛出,必然會震得黃衣女郎衣袂飄飄,她那婀娜的嬌體也會在掌力之下顫抖。 女人的長力原就較男人為差,再遇上如此一個高強的對手,時間一久,黃衣女郎只怕很難逃過獰惡大漢的毒手。 惡斗在繼續(xù)著,豪放的笑聲也在空氣中傳播著:“嘿嘿,小妞兒,老夫今天第一天出關(guān)就遇到你,你能說這不是緣分。乖乖的聽話,老夫不會虧待你的,否則,嘿嘿,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辰了?!?/br> 敢情獰惡大漢是一個閉關(guān)潛修的絕世魔頭,在江湖道上,陰風神魔歐陽天可是一個家喻戶曉,令人聞名喪膽的魔頭,黃衣女郎時運不濟,今日上山采藥,竟然遇到這幺一個可怕的煞星。 鐘家信雖說在江湖上已闖了不少時日,卻不知道陰風神魔歐陽天的可怕,其實就算知道,他也會伸手管閑事的,因為他生就一付俠肝義膽,只要義所當為,從來不計較它的后果。因而他撿起三顆小石子,暗凝真力,準備隨時對黃衣女郎加以支援。 又是三十招之后,鐘家信擔心的事終于發(fā)生了,陰風神魔歐陽天雙爪飛舞,魔影滿天,黃衣女郎一個防范不及,一雙粉嫩酥搓的右腕,已經(jīng)送到陰風神魔的枯爪之中了。 “嘿嘿,小妞兒,老夫縱橫江湖,予取予求,放眼天下,還沒有人敢違背老夫的意旨?!?/br> 他是一名惡魔,也是一頭餓虎,現(xiàn)在讓他抓著一支肥美的綿羊,怎能不得意的狂笑。 只是他的笑聲還在空際飄蕩,三股勁風忽然以星馳電掣之勢,分掣他的手腕、喉結(jié),及脅門幾處重xue。 天下居然有人敢管陰風神魔的閑事,豈不是買咸魚放生,不知死活。不管怎幺說,由于勁負來勢太過勁急,除了放開黃衣女郎再飄身避讓,實在別無選擇。 他飄退丈外,再舉目向來人打量,原來是一名身著紫衫,神態(tài)飄逸的英俊少年。 雙目一翻,冷冷“哼” 了一聲,道:“小子,是你破壞老夫的好事。” 紫衫少年雙拳一抱,道:“晚輩鐘家信參見前輩,適才出手魯莽,希望前輩能夠原諒?!?/br> 陰風神魔歐陽天哈哈一陣狂笑道:“那有這幺便宜的事,你 知道老夫是誰?!?/br> 鐘家信道:“請前輩賜告?!?/br>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老夫歐陽天,人稱陰風神魔……” “久仰?!?/br> “那好,今天老夫發(fā)點慈悲,你自己了斷吧。” 鐘家信神情一肅道:“你錯了,前輩,晚輩是為你好,為什幺要自己了斷?!?/br> 陰風神魔被說得一怔道:“為老夫好,說說你的理由?!?/br> 鐘家信道:“前輩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人,怎能欺侮一個女孩子,如果傳出江湖,豈不有損前輩的聲譽。” 陰風神魔嘿嘿一笑道:“這話不錯,老夫的確應(yīng)該小心一點,小子,接招。” 枯爪倏吐,狂飆陡生,一股奇寒澈骨的掌力,猛向鐘家信當胸撞來。他是想殺人滅口,才使出他的獨門掌力,如若他以陰風神掌對付黃衣女郎,她可能早已傷在他的掌下了。 鐘家信身負數(shù)家之長,功力之高當?shù)檬俏淞趾币姡运某删驮遣槐匚窇株庯L神掌的,只是他內(nèi)傷未愈,功力只能提到七成,以傷患之身,來硬拼這個絕代魔頭,他自然不是歐陽天的對手?,F(xiàn)在他采用的戰(zhàn)法是躲與閃,再抽冷子擊出一記洞玄指力。 這個戰(zhàn)法頗為有效,總算遏阻了陰風神魔的狂焰,其實這并非長久之計,因為鐘家信的內(nèi)傷未愈,功力只能提到七成,經(jīng)過適才一揚激戰(zhàn),他的傷已經(jīng)復(fù)發(fā),最多再斗十招,他必然會傷在對方的手下。 就在這危機一發(fā)之際,歐陽天忽然倒縱丈外,然后哈哈一陣大笑道:“這當真是英雄出少年,小子,你叫什幺名字,肯不肯認我這個師父?!?/br> 鐘家信聞言一呆,他想不到事情會急轉(zhuǎn)直下,陰風神魔勝利在握之際,會來這幺一手。以鐘家信的性格,縱使用刀擱在脖子上,他也不會跟魔鬼打交道的,何況還要他拜一個魔鬼做師父。因此他“哼” 了一聲道:“對不起,前輩,背師別投是武林的大忌,在下不敢?!?/br> 陰風神魔歐陽天面色一變道:“老夫言出如山,當今之世還沒有人敢違背老夫的意旨,再說老夫想收你為徒,是你幾生修來的造化,你居然敢不知好歹。” 鐘家信面色一沉道:“人各有志,前輩好意,晚輩心領(lǐng)了?!?/br> 陰風神魔歐陽天勃然大怒道:“小子,你既然不識抬舉,老夫只好超度你了?!?/br> 一旁觀戰(zhàn)的黃衣女郎忽然尖叫一聲,道:“慢點動手,我有說話?!?/br> 陰風神魔歐陽天原已伸出他的枯爪,聞言掌劈一收道:“你要說什幺,老夫耐力有限,快說?!?/br> 黃衣女郎道:“陰風神魔歐陽天可是一個成名已久的前輩高人,你如此欺凌一個默默無聞的后生晚輩,你就不怕被江湖朋友恥笑。”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老夫言出法隨,就算是當今皇上他也得聽我的,這小子居然敢對老夫不敬,這就是他的取死之道?!?/br> 黃衣女郎道:“這樣公平嗎,前輩?!?/br> 陰風神魔歐陽天道:“有什幺不公平的,你們可以一起上,老夫照樣接著?!?/br> 黃衣女郎撇撇嘴道:“何須兩個,他如非身負內(nèi)傷,不見得就會輸給前輩,你不過是乘人之危罷了?!?/br> 陰風神魔歐陽天面色一變,道:“你說他身負內(nèi)傷,老夫是乘人之危?!?/br> 黃衣女郎道:“我沒有說錯,前輩,他是我閨中密友桃花仙子的朋友,不久前才來到我家養(yǎng)傷?!?/br> 陰風神魔一怔道:“原來是這樣的,不過老夫說過不能不算,讓我想一想應(yīng)該怎幺處置你們兩個?!?/br> 他在想,鐘家信與黃衣女郎卻在發(fā)呆,他們互相瞧了一眼,兩個人都把頭垂了下去。原因很簡單,鐘家信想不到黃衣女郎就是他作客的東主,這位姑娘偏偏又像一株幽谷芝蘭,清新脫俗,是那幺惹人憐愛。還有一點令他不解,他寄居此處養(yǎng)傷,除了桃花仙子主婢,他從未見到過第三人,那幺黃衣姑娘是如何認出他來的。 其實這件事十分單純,他只要往深里多想一想就會明白。桃花仙子主婢帶一個昏迷不醒的少年到友人家養(yǎng)傷,最起碼也應(yīng)該將他的身世、人品,及武功作一番說明,何況他當時既在昏迷之中,又怎知別人沒有見過他。 不過他們這一低頭,可就造成許多意想不到的風波了。首先他們分別中了一記暗算,被陰風神魔隔空點xue,制住他們的武功,待他們回過神來,已經(jīng)失去反抗的能力。 鐘家信愕然道:“前輩,你這是做什幺?!?/br> 陰風神魔道:“別發(fā)急,小子,老夫只是暫時封閉你們的武功,待會兒就會給你們解開的。” 黃衣姑娘“哼” 了一聲道:“咱們兩人都打不過你,你這不是多此一舉?!?/br> 陰風神魔道:“你們雖是打我不過,不見得會肯到我的陰風洞府作客,老夫這可是一番好意,你們千萬不要誤會。” 鐘家信道:“你要咱們到你的陰風洞府作客?!?/br> 陰風神魔道:“不錯,你在老夫那兒養(yǎng)傷,待你傷愈后咱們再公平的一搏?!?/br> 鐘家信道:“好,我答應(yīng)你,不過你先要放了這位姑娘。” 陰風神魔道:“那不行,你們兩個都是百年罕見的精金美玉,何況珠聯(lián)璧合,也可為未來武林留下一段佳話。走吧,小子,別跟老夫羅 嗦了?!?/br> 說他們是百年罕見的精金美玉,這話說的很對,至于說他們是珠聯(lián)璧合,那也沒有說錯,只是這一雙玉人兒卻由臉上紅到脖子,全都羞得抬不起頭來了。 陰風神魔哈哈一笑,道:“老夫是說著玩的,不必介意,咱們走吧?!?/br> 陰風洞是一條形勢險惡,人獸絕跡的山溝之內(nèi),他們一走進洞門,就感到一陣陣帶著奇寒的陰風,由四面八方向他們襲來。鐘家信與黃衣姑娘雖是身具上乘武功,也不由得連打幾個寒噤。 里面只有兩個較大的石洞,一間臥室,一間練功室,后面另有儲藏室及盥洗間,麻雀雖小,五臟俱全,這個小小的山洞,倒是一個修真養(yǎng)性的好所在。惟一令人無法忍受的是它的寒氣,白天已經(jīng)冷得叫人發(fā)抖,入夜更為凌厲,而且洞內(nèi)并無御寒之物,這個罪就有得他們受的了。 好在陰風神魔已經(jīng)解開他們的xue道,并微微一笑道:“這里是冷了一點,不過只要你們習會了我的內(nèi)功心法,這點寒氣就算不了什幺了。你們就住這間練功房吧,老夫要去調(diào)息了。” 陰風神魔走開了,他們兩人卻面面相視,半晌做聲不得。因為他們兩人曾經(jīng)有一個共同的想法,只待xue道解開,便覷機設(shè)法逃走。 這絕對不是一個笨辦法,陰風神魔也是血rou之軀,他需要歇息,不可能整天寸步不離的盯著他們,只可惜他們這項希望落了空,因為洞門不知何時已經(jīng)關(guān)閉,嚴密吻合,與洞壁渾然一體,顯然洞門是以機關(guān)控制的,如果找不到機關(guān),勢難破壁而出?,F(xiàn)在惟一出洞的法子,只有鐘家信及早恢復(fù)功力,能夠勝得了陰風神魔,出洞的問題自可迎刃而解,否則,就只有拜他為師了。 正邪不兩立,鐘家信生一付寧折不彎的性格,縱然把刀擱在他的脖子上,他也不會屈服的。 他收回打量洞口的目光,向這間練功室流目一瞥。 這是一個天然石窟,再經(jīng)人工整修而成,室內(nèi)的空間方圓不足兩丈,除了地上擺著一只打坐的薄團,別無任何陳設(shè)。不過石壁上倒還有幾件東西,那是兩張掛圖,及放著一本書的小洞。 此地是練功室,掛圖及小洞里的書本,八成就是陰風神魔的武功秘笈,就陰風神魔那身高不可測的功力來說,這些秘笈必然都是驚欲駭世之學,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就便瞧了一下未嘗不可。但鐘家信卻不屑一顧,一轉(zhuǎn)身就在石壁上一角盤膝坐了下來。 厲烈的寒氣襲擊全身,每一根神經(jīng)都在奇寒中發(fā)抖,在這等地方療傷只有更增加傷勢,最后可能會凍死在這里。這似乎是無法改變的結(jié)果,但鐘家信卻不去想它,逕自垂眉闔目,五心向天,默運內(nèi)功來治療內(nèi)傷并抵御寒氣。 他身負三家之長,功力之高,在當代武林是罕見的,如非內(nèi)傷未愈,陰寒雖重仍然難不倒他。如今的情況就不一樣了,他只能全力抵御外來的寒氣,對內(nèi)傷的治療,就有點力難從心了。只是這無異飲鴆止渴,他以全力拒抗奇寒,必然會使傷勢增加,時間一長,后果焉能想像。 正當他心無旁鶩,全力抗寒之際,一股顫抖的嬌音忽然鉆進他的耳鼓:“鐘公子,我實在忍受不住?!?/br> 這間練功室內(nèi),只有一個女人,那位難耐奇寒,嬌聲求助者,自然是黃衣女郎了。只不過鐘家信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雖有同情之心,卻無援助之力,但人家已經(jīng)擠到他身邊來了,他總不能置之不理。于是他睜開雙目,吁出一口長氣,道:“對不起,姑娘,在下無能為力?!?/br> “我知道,但咱們總得想個自救的法子?!?/br> “這,我想不出?!?/br> “咳,公子,難道咱們就這幺凍死在這里?!?/br> “也許是命該如此吧。” “不,公子,法子是人想出來的,咱們不能認命?!?/br> “莫非姑娘已有自救之策?!?/br> “有……” “哦,請說?!?/br> “我適才瞧過石壁上的掛圖,它就是陰風神功,咱們?nèi)绻麑W會了它,就可以克制這里的寒氣了?!?/br> “那我該恭喜你了,快去學吧?!?/br> “怎幺說,公子,你不想學?!?/br> “是的,我不想背師別投,為江湖同道所不恥,何況正邪不兩立,我怎能拜一個魔頭為師?!?/br> “你這人真是的,誰要你拜他為師了,咱們照圖學習不行嗎?!?/br> “天下沒有這幺便宜的事,縱然有,我也不干。” “你太固執(zhí)了,公子,咱們通權(quán)達變一點不行幺。” “不行。” “好吧,不學就不學?!?/br> “姑娘,人各有志,請你不要勉強我,不過我并沒有阻止你去學,我也無權(quán)阻止你,請吧?!?/br> “不要攆我,公子,你不學我也不想學了,只是唉,這凍死的滋味實在難受?!?/br> 這位姑娘倒是真怪,鐘家信不學陰風神功,她也不想學了,聽口吻,凍死的滋味雖是不太好受,她好像凍怎樣怯懼。 女人的心,海底的針,你如果想猜猜她究竟為了什幺,結(jié)果必然會得來一個失望。鐘家信從來不猜女人的心事,所以他雙目一闔,不再理會黃衣姑娘了。 “別這樣嘛,公子,我還有一個法子?!?/br> “你還有法子。” 鐘家信不相信她還有法子 ,他的雙眼卻再度睜開。求生是人類的本能,無論貴賤窮富都是一樣,鐘家信年紀輕輕前程似錦,要是凍死在這時,他是心有不甘的。所以,他雖是心有所疑,還是向黃衣姑娘投下帶著求生希望的一瞥。 黃衫女郎懂了他的眼神,拋給他幾分羞意的笑容,跟著將螓首垂了下去:“公子,武林中有一種玄功名叫和合神氣,你可曾聽人說過?!?/br> “沒有?!?/br> “那,薤山雙奇呢。” “請恕在下孤陋寡聞,并不知道那兩位前輩的字號?!?/br> “哼,你這人。好啦,還是讓我告訴你吧,薤山雙奇是我爹娘,本門的獨門玄功就是和合神氣?!?/br> “原來姑娘是武林高人的千金,在下還沒有請教,太失禮了?!?/br> “這不能怪你,自從先父母因走火入魔,相繼去世之后,我就心灰意冷,將自己鎖在孤獨寂寞之中了,你來敝莊養(yǎng)傷,我沒有盡半點地主之誼,失禮的應(yīng)該是我?!?/br> 語音一頓,黃衫女郎續(xù)道:“我叫方玫,跟柳姊姊是閨中密友,你們既是姊弟相稱,咱們之間也無須客套,你說,你愿不愿練習和合神氣?!?/br> “這個……” “怎幺,你還有顧慮?!?/br> “是的,在下的確有些顧慮?!?/br> “說說看?!?/br> “第一是咱們有沒有足夠的練習時間,你想,一旦讓陰風神魔發(fā)現(xiàn),他還能不立下殺手?!?/br> “現(xiàn)在時間已經(jīng)入夜,陰寒之氣較日間更為凌厲,陰風神魔必然以為咱們在難耐奇寒之下,入了他的圈套,正在練習陰風神魔功以資御寒,不過這只是我的想法,但咱們別無選擇,不得不賭賭運氣。” “好,就算是這樣吧。請問,姑娘既是貴門的惟一傳人,為什幺不能抗拒寒氣?!?/br> “你認為我練過和合神氣?!?/br> “難道不是幺?!?/br> “你說的不能算錯,我是本門惟一的傳人,應(yīng)該練過這門玄功,不過到目前為止,我只知道它的練法,卻從來沒有練過。” “這是為了什幺。” “如果我一個人能練,它就不會名叫和合神氣了?!?/br> “這個,我不懂?!?/br> “顧名思義嘛,它所以名為和合神氣,就必須一男一女兩人合練?!?/br> 話是說明了,但鐘家信卻面色一變,黃衣姑娘方玫悠悠一嘆,道:“公子誤會和合神氣是邪派武功了,先父母生生行俠江湖,活人無數(shù),薤山雙奇之名,決不是沽名釣譽而來?!?/br> 鐘家信不知道薤山雙奇的俠名,卻正與他們的獨生女兒一室相處,這位姑娘端莊嫻雅,靜如幽蘭,如果說她是魔道,那幺天下就沒有正人君子了,他略作沉吟道:“好,咱們賭賭運氣,如何練法姑娘請說。” 方玫道:“公子下定決心了。” 鐘家信道:“說吧,姑娘,在下不會后悔的?!?/br> 方玫悠悠道:“好吧,不過小妹沒有練過這項玄功,很難預(yù)料它的后果,咱們是死馬當做活馬醫(yī),公子在心理上應(yīng)該有一個準備?!?/br> 語音一落,她立即講述和合神氣的玄功秘訣,以及它的練法,待鐘家信完全領(lǐng)悟,然后盤膝對坐,四掌相抵。半個時辰之后,他們已進入忘我之境了。和合神氣相傳來自于蒙古,它的老名稱叫做“演蝶兒法”,所謂演蝶兒,就是中國話大快活的意思。引起的年代,是元順帝的時候。 歷代風流皇帝的離奇怪誕故事不勝枚舉,但卻沒有一個像這位君王荒唐的。 眾所周知,元代統(tǒng)治中國乃是蒙古族的天下,照說元順帝也當然是蒙古人了。 可是,如果依照史傳的說法,卻又大大不然。原來,他不但不是蒙古人,而是漢蒙混血兒,又不但是漢蒙混血種,而且居然還是宋朝末代皇帝的后人。 說起來似乎不可思議,但這段經(jīng)過卻是有紋有路的。當宋朝為元所亡后,最后一個正統(tǒng)皇帝也就是少帝也給蒙古人抓去,封為瀛國公,閑居在燕富,和其他臣子一樣,每天都得上朝拜謁。 有一天晚上,元世祖忽然做了一個夢,看見一條金龍盤踞著金鑾殿的柱子。 古時金龍本是代表皇帝的,元世祖一覺醒來覺得非常奇怪,心里想道:金龍便是我自己,怎幺我還會看到另一條金龍盤踞在大殿的柱子上,難道還有另外一個皇帝。他愈想愈覺不解,愈想愈覺不對勁。 到了第二天早上坐朝,抬頭一看,元世祖猛然一驚,原來昨晚夢見金龍盤繞的柱子之下,宋少帝這個瀛國公剛好便站在其旁。因此,竟使元世祖愈想愈嫉忌,便有心要干掉他,以免后患。 宋少帝知道了以后害怕得很,他這時雖然只有十來歲,卻也已深知亡國的痛苦。本來他就不想做什幺瀛國公,再給元世祖這一疑忌,更加覺得危險十分,于是便隨機應(yīng)變,立刻上了一道非常誠懇的奏折,表示自己已看破紅塵,想去做和尚,作為元世祖的替身,而且還愿意往西天接受佛法。 元世祖見了他的表章方才放心,因為只要他一做了和尚,再把他送到西北自己的老巢,便再也沒有什幺的顧忌了。于是便批準了他,并封為合尊大師,著令他到甘肅的白塔寺出家。 當瀛國公這個合尊大師到了甘肅之后,遇著非常凄涼的青磐木魚生活,不知不覺又是兩年過去了。 有一天,白塔寺中忽然來了一個越王。這越王乃是元世祖的宗人,分封此地。 因為年紀已有一大把了,膝下尚虛無兒,所以要到白塔寺中許愿求子,當下與合尊大師見過。見他如此凄涼,便對他說:“不如我留下一個婢女給你,也好替你縫補僧袍,煮兩餐齋飯,免得你連兩餐也無法維持?!?/br> 當時宋少帝獲得越王的這一厚賜,自然是十分感激,承受了這個婢女之后,不但叫她煮飯洗衣,而且與她在白塔寺參起歡喜禪起來。 元代雖說是信奉佛教,但所崇奉的佛教乃是佛教中的密宗,當時這密宗的教文是非常寬大的,甚至寬大到和尚可以隨便玩女人。所以,當蒙古入主中原之后,他們隨來的喇嘛,上至大國師,下至所有的和尚,不但到處追逐女人加以強jian,甚至連美少年也一樣的玩,居然是一批花和尚。禪寺之中一片春光,真正是不可說不可說。 當時,元代給他們都發(fā)有人身保護令,那一個敢殺害他們要誅九族或凌遲處死。凡是傷害喇嘛手腳的,便將傷害者斷去手腳作為刑罰。在此嚴刑威迫之下,當時只有和尚為非作歹,卻沒有人敢去碰一碰他們。 宋少帝與此女婢同參歡喜禪之后不久,便養(yǎng)了一個小和尚。這小和尚生得龍眉鳳目,相貌奇?zhèn)ァ?/br> 有一天,宋少帝為了感謝越王贈婢之恩,兩口子便抱著小和尚到越王府去拜謝,不料越王見了這小子,竟是前生緣份一般,十分喜歡:“合尊大師,你這孩子不如給了我吧,一來我沒有孩子,二來你們兩個還年輕,將來總來有得望,三來他在你們身旁總沒有做我的兒子那樣尊貴,怎幺樣。” 宋少帝想了想,覺得形勢比人還強,無可奈何也就只好答應(yīng)了。 越王收養(yǎng)了這個兒子,再三叮囑不要泄漏出去,原因是越王如此一來便可上報皇家,從此這個王位可世襲代替,自己這塊牌位有了著落。二來此事如果一宣泄出去,等于欺君,殺頭有份,所以自然不敢泄漏,少帝也都一一答應(yīng)了。 好在甘洲這地方原是荒涼地頭,有什幺消息也不易為外人知道,宋少帝養(yǎng)子的消息自然也不為人所知。于是,越王就把他當作自己的兒子,那曉得這幺一來立刻便將這座江山雙手送回宋朝。 原來宋少帝與胡婢所養(yǎng)下的這個小和尚,成為越王的世子之后,改名叫做妥歡帖木耳。不久之后,元明宗因為年老無子,要在宗室中找一個繼承人,一見了妥歡帖木耳喜歡得不得了,便將他接到宮中。就這樣,宋代亡國之君宋少帝的兒子,竟然不費吹灰之力便將整個宋室光復(fù)了。此事見于后代許多傳說,相信也不會假的。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非常有趣的故事。說是明代永樂年間,明太祖與有名的相法大師柳莊,在宮中翻閱歷代帝王的遺像,當看到元順帝的像時,說道:“是不是皇帝像下的名號畫錯了,怎幺這元順帝一點也不像他的祖宗,反而似出宋代的皇帝?!?/br> 這種說法也可以從中代到根據(jù)。 元順帝登位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找女人。原來蒙古王自入主中華之后,可能是因為此輩是馬上得天理的粗人,運動已慣,在性行為上都有過人之處。因為,他們對于女人的要求也特別強,在他們的心目擊中,沒有一個男人是只娶一個老婆的。而事實上娶不娶老婆,或者娶多少老婆,在他們來說也不成為一個問題。 因為在他們的集團之中,根本就無所謂貞cao觀念。一個蒙古包里頭,不但客人到來可以獲得主人隆重款待,將自己的老婆或妹子讓給客人睡一晚,而且大家都擠在一起,任縱這位客人如何搞法,旁的人根本視若無睹。 除此之外,蒙古人本身只要興起,也不管你是什幺人,只要是女人給他看中了,立即可以手到擒來,強其一jian,然后馳馬逸去。受污者本身亦很少有斤斤追究的,所謂劫掠式的性生活,在蒙古人來說實在已經(jīng)是司空見慣,無足為奇。所以,在入主中原之后,也仍是興到即jian,意動即yin,根本就不曾將漢人所尊重的禮法放在眼里。 后來,還是有一些比較懂事的蒙古人看見漢人因為女性被yin辱而反抗得非常激烈,生怕鬧出事來,這才下令所有蒙古人稍為斂跡。但所有蒙古人都已習慣于這種生活,要他們斂跡豈不是等于扎綁著他們。起初大家非常不滿,幾乎鬧出內(nèi)亂事故。最后還是皇帝有辦法,想出了一項既可安民,又可安撫內(nèi)部的措施,便是下令每年春秋雨季在全面征選秀女,專門供應(yīng)宮廷使用。 這一大批秀女送到京師之后,先由皇選了一批頂尖兒留在宮中自用,然后依照等級一路分配下去。保證人人有份,永不落空。于是,一來可以免于蒙古人到處出外捕捉之苦,二來也可以便當時受奴隸的漢人不至于受到太多的sao擾,而引起他們的反抗,攪出亂子。在當時的統(tǒng)治者看來,這方法可真是法良意美。 在元順帝時,當?shù)谝慌x拔的秀女到達京師后,照例他只能接一小部分,而要將其他大部分美女分配給蒙古人的。然而,他卻是非常自私,居然照單全收,對其他蒙古屬下說:“不知怎的,我只覺得這批女孩子個個都好,實在不能挑剩出來,還是我一個人要吧?!?/br> 這一照單全收,就等于斷絕了所有蒙古人分潤的路,因此對他都非常怨恨。 在收到了這一批秀女之后的元順帝,說來也好笑,因為一個個都太好了,使得他不 知選擇那個最好。而仍照規(guī)矩,他到了這個年齡是要去選后妃的,卻為了無法確定誰是最好而立皇后。于是他一咬牙,索性成批交易,一口氣封了二百八十個皇后,一些次貨則封為貴妃,一共有六百多人。這在全世界及古代的歷史記載來說,一個皇帝同時擁有近三百個皇后、六百個貴妃的,也只有這位元順帝的了。他的一些寵愛之臣如哈麻等人,看見他如此大手筆,也覺得有些愕然。 由于皇后貴妃特殊多,且還有無數(shù)的宮女,自己實在玩不了這幺多,又怕搞亂。于是他別出心栽制就了一批皇后幫及貴妃幫的制服,規(guī)定皇后戴泥金帽,穿的是云紗金絲袍。而貴妃則不戴帽,則戴七彩頭巾,穿粉紅色的絲袍,其余職級則一律扎綢巾,穿緞袍。而唯一特別規(guī)定的則是,不論是皇后貴妃,一律不許穿著褲子。 元順帝有這樣多的老婆,如果按照近代軍隊編制來計算,至少有一團之眾。 說句笑話,這批后妃要拿來當作靶子射擊,每月射一次,永不休息,也要射上好幾年始能達成任務(wù)。如果回頭輪值,這其中又必定有的受到偏愛,難免多留滯一些時日,這一來后面排長龍等候龍駕光臨的便不免更加伸長脖子了。 女人不嫁丈夫則已,一旦嫁了丈夫,左等不來,右等不來,自不免于苦悶,一苦悶毛病便會百出。然后,元順帝對于這種情況似乎甚有心得,換言之,他是頗能cao這批靶子的高手。 首先他提倡了一種集體游樂,每天一到下午,大家午睡起來之后,所有皇后妃嬪一聽到集合的鑼聲響過,便都如天體營一樣,大家裸體結(jié)集到大殿中來。于是,集體游樂游戲便開始了。譬如說,今天湊巧宮中的碧桃花開了,元順帝便舉行碧桃之宴。大家載歌載舞、酒酣耳熱之余,元順帝便親自從樹下摘下一朵花來,把自已的汗巾系在上面,然后叫太監(jiān)擊動羯鼓,“蓬蓬蓬” 的大敲一番。 皇后妃嬪便在醉人的鼓聲中各自亂跳亂叫,而元順帝使在混亂中將系有汗巾的碧桃一拋,等于公主拋繡球招親一樣,拋到誰的身上,誰便在這天晚上承接皇帝的深春雨露。人人都有份,永不落空。 要是拋不中的人,便由元順帝賞賜她們一些東西,讓她們各自退去,下次請早??偠灾?,機會常在。就如今日我們買六合彩一樣,希望既然永不斷絕,而且又有飲有吃有玩,至少每日都可以在皇帝身邊玩一陣。比起從前,有深宮不得見者三十六年的慘象,究竟又要進步多了。 有時候,這種拋花薦枕的玩意也會變更的。譬如在三月春曖花開季節(jié)時,元順帝便會把這批皇后妃嬪召到溫泉之內(nèi),放一只有如真的玉馬在溫泉池中,然后叫她們都脫光衣服一齊跳入水里,如果那一個手快能夠溫泉騎馬,而又不被旁人扯下來的,她便是這天的優(yōu)勝者,獎品就是元順帝。這種寓運動于性的把允,大概也只有元順帝這寶貝才能想得到。 除了上述的選擇后妃同寢的古怪方法之外,元順帝還有許多古怪精靈的耍樂方法。例如到了冬天的時候,無法作溫泉騎馬之戲,于是便將眾后妃嬪集中到宮內(nèi),開大曖氣(煤炕之害),然后叫大家都把衣服脫光,在宮中手拉手、團團轉(zhuǎn)的跳舞。這時元順帝便高踞在一個小臺上,彎起弓箭,這樣的彎弓并不是如元太祖成吉思汗那樣射其大雕,而是射向團團轉(zhuǎn)的后妃嬪身上。這支弓箭前面沒有箭簇,只是縛了一個非常香的香囊在箭頭,一射出去,給射中的后妃,香囊便在她的身上破開來,撒得她一身都香噴噴的。于是,她算是這天晚上中了六合彩,由元順帝親自下來,將她赤裸裸的抱入宮中成其好事。類如這種選擇位寢后妃的辦事,便叫做香幸。 除了香幸之外,到了春天,又有另一個新的噱頭,這噱頭叫做蝶幸。到了這時,因為御花園之中百花盛開,元順帝便叫眾后妃到御花園中摘花,將花插得滿頭都是。又照便脫光衣服,這會兒不再跳舞,而是靜靜的排坐在元順帝的跟前。 元順帝將預(yù)先藏在手中的一只粉蝶隨手一放,蝴蝶聞到花香之味,自然而然的便向眾后妃嬪飛將過去。大家撞彩頭,看蝴蝶停在那一個人的頭上,那末這天晚上也就是她獲得陪皇帝睡覺的特權(quán)了。 除此之外,元順帝還有一套辦法,便是叫眾后妃嬪大家都不要出來,靜靜坐候在她們所居的宮院之中,而元順帝自己便坐在一輛小車里,由兩只山羊一路拖著??纯瓷窖蚴迨逑矚g在那一個后妃嬪的住居之前停下來,元順帝便走下車來,進入院中,與這個幸運的后妃嬪綢繆一番,這叫羊幸。 元順帝的這許多方法照說倒也是相當公平的,因為既然大家都是靠撞,那一個運氣好可能連撞多次,獲得與皇帝同寢的機會。撞不沖的,也只有自嘆倒楣了。 元順帝所采取的這種羊車駕幸的辦法,乃是仿的古意。古代的皇帝在宮中所坐的御車都是由羊拖著走的,所以要用羊,不但為了安全,也隱含有安樂逍遙的味道。看上去猶如神仙一般,所以羊車也代表了帝王的瀟灑風流。古代的皇帝,老婆也沒有元順帝這樣多,也沒有如此多的花臣的噱頭。羊車也者,并不是用來任放,隨著它把自己拖到那一個宮院,就和那一個妃子睡覺的,而元順帝卻唯此是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