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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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孩子回家后一直有一絲氣息,所以盡管所有的大夫都說回天無力的時候,李夫人還是守了孩子一夜,早晨醒來發(fā)現(xiàn)孩子青紫的臉色消失反而泛著微紅,等大夫來一把脈,孩子竟然脈息有力,雖然肋骨折斷不一定能完全復原,但好歹保住了性命。 靑婉也為孩子感到高興,可是等客人走了她就高興不起來了。 宰相問:“你何時會的歧黃之術(shù)?師從何人?” “你何時和無塵大師有交情?他是你一個小女子能見到的?” “那丹藥究竟是什么東西?別和我說是什么仙丹,我還不信這世上真有起死回生之藥!” …… 靑婉感嘆,楊長嶺要是生在現(xiàn)代,一定是為國為民的好官,關(guān)鍵還是個堅定的無神論者。不過,要是以前她還會舉雙手雙腳贊同他,現(xiàn)在? 她自己就是反科學的典型例子,還贊同個屁! 不過,到底是自己老爹,一番歪纏加各種捏造也能把他忽悠下去,畢竟他是不會懷疑自己女兒是個妖精的。 可是,當門外有個聲稱是謝府下人來訪時,事情就有點不對勁兒了! 這個謝府的下人一進門打眼一掃,就給靑婉跪下了。 “仙姑!我……我家老爺讓我來告訴仙姑一聲,說自從我家少爺手賤調(diào)戲仙姑之后,人就不得用了,整天嘴里念叨……念叨您……您是妖妖妖怪,眼見著是瘋癲了,不管您是不是是……妖還是仙姑,都請發(fā)發(fā)善心,高抬貴手,放過我家少爺一命吧!”那仆人磕磕巴巴說完就趴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仿佛不表現(xiàn)得恭敬些眼前的女子就會化身為妖吃了他。 失策!靑婉扶額,雖然那紈绔見過她,但她從不去市井除了那唯一一次,所以根本不擔心會被認出來,可她忘了,當時是親爹宰相的親兵把她拎回去的,別人不認識她還不認識宰相府的車馬嗎? 而且,要知道他這么不經(jīng)嚇,靑婉也就不會那么惡劣地故意化形嚇唬他了,如今可好,正碰在這個當口,宰相爹還能信她的話? 誰知,正在這時,門房來報四皇子登門。 只見珩之一身白衣,身后跟著兩個小廝,衣袍帶風地走了進來。他一臉嚴肅,走到那還跪地磕個不停的老仆身邊,目不斜視地說到:“回去告訴你家老爺,謝王子當街調(diào)戲宰相之女,其罪當誅,若再敢來大放厥詞,別怪宰相府大棒子打你出去!” “可是……可是我家老……”那老仆猶豫著不知該不該起身,只聽珩之高聲喝到:“普伯,拿大棒來!” 話音剛落,宰相府守門的普伯還未來得及動身,那老仆已經(jīng)連滾帶爬一剪子竄出了二門…… 13.誰的身份掉馬了 “恭喜宰相大人、賀喜宰相大人!”珩之面對宰相抬手行了個平禮,宰相自然也躬身回禮。就在前一天,楊長嶺進宮已經(jīng)得到皇帝授意,要他接管兵馬大元帥之職,不日將遠赴邊關(guān)。 行禮罷,珩之一臉笑意地對宰相說:“邊關(guān)一戰(zhàn),領(lǐng)兵之將非宰相莫屬!今日珩之已經(jīng)得到父皇授命,全權(quán)經(jīng)理后方糧草籌備之事,有些事要來與宰相商議一番!” 等宰相在前引路,兩人要去書房詳談時,珩之回頭看了她一眼,那目光仿佛在說,先放過你,等會你給我好好解釋清楚! 靑婉渾身一個激靈,非常想立馬化作一股青煙,到宮里去找紅菱。 不過想歸想,在當前這種特殊時期,她是萬不會再用法術(shù)鬧幺蛾子了。 所以,趙昊來的時候,她正乖乖坐在窗下繡鴛鴦。 “這是鴛鴦還是水鴨子?” 靑婉沒想到他已經(jīng)進來,猝不及防一抖,指尖一疼,有血珠子迅速冒了出來。 “你急什么?”下一刻,趙昊已經(jīng)把她刺破的手指含到了嘴里。 靑婉被當下這種溫情以及一會兒將要面臨的危機一齊逼迫之下,眼里忍不住就溢出淚來。 趙昊詫異,他還什么都沒說呢? “怎么,就這般疼?” 靑婉只能默默點頭,不然難道她還能說,不是的,是被你嚇的? “沒出息!” “給你講個笑話聽不聽?” 抬起頭,倆眼珠子不安又迷惑地轉(zhuǎn)了轉(zhuǎn),靑婉不明白,他想做什么?講笑話,這是他會干的事嗎? 沒想到,面前的人真的開始娓娓道來: “李文章來我府上的時候,我還以為他是要告訴我他堅定的立場,因為前幾天我游說過他,沒有成功?!辩裰皖^看了看她,靑婉沒想到他竟然給她講朝堂上的事。 “結(jié)果,他今天一見我就撲通一聲跪下了,我還一句沒說,他就說要死心塌地跟隨我。你救的那孩子正是他的獨子,可明明是你有恩于他,怎么會來找我呢?” 是啊,怎么會來找你呢?靑婉睜大眼睛看他,只見珩之莫名輕笑一聲,說到:“他看到過我們在含光寺樹下……” 靑婉愣了一瞬,然后全身的血液一下子都涌到了臉頰和脖頸上,嫣紅似霞。 珩之握了她的手,繼續(xù)說道:“這人著實聰明,來拜宰相的廟門,不如直接一步到位。他恐怕早就知道我會接手糧草籌備之事?!?/br> 這么說,他早就和自己老爹是一條道上的了? 一直到珩之離開,他也不曾問過丹藥和謝王子的事,他這是信任自己?靑婉松了口氣的同時,又不禁覺得甜蜜,一個人坐在窗下傻笑。 可是,事情并沒有過去。 眼看上元佳節(jié)在即,趙云來找她了,一看趙云兩個大黑眼圈,面色青白、渾身乏力的樣子,靑婉就知道,大事不好了。 “你這幾天都見了誰?” 趙云也知道自己這樣很不對勁兒,可他不敢告訴四哥自己去了平康坊,只好來找靑婉。 一聽趙云的描述,靑婉就確定那嬌娘一定是花妖,還有誰能如此擅長媚魂術(shù)?除了狐貍精,就只有天生妖媚的花妖了。怪只怪她施加靈力給趙云太晚了,他必然是在施加靈力之前就被下了媚魂術(shù),不然有靈力保護,花妖無法吸食他的陽氣。 “帶我去見她!” 趙云猶豫,要是四哥知道靑婉又去了平康坊還是他帶著去的,他可以乖乖躺平讓四哥大鞭子抽了。 “我們快去快回,不會有人知道的。” 他終于一閉眼,帶著靑婉去了。 平康坊里脂粉香濃,靑婉打了好幾個噴嚏,就看到花妖從屏風后轉(zhuǎn)進來,那張帶著紅痕的臉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略有熟悉又美的過分的笑靨。 靑婉一彈指,趙云便軟軟倒在躺椅上。 “這就是你所謂的讓我后悔的事嗎?” 花妖嬌媚一笑:“怎么,難不成沒有我的幫助你能幫他解了媚魂術(shù)?” 這個靑婉確實做不到,否則也不會來這里了。 “但我可以殺了你,法術(shù)自然就解除了?!?/br> 見靑婉說的云淡風輕,花妖猶豫了一瞬,但還是再次嬌笑到:“難不成你那只住在皇宮里的娘有一千年的道行?” 靑婉心中一震,看來這只花妖道行不低,非一千年大妖竟都降不住她? “怎么,要不你試試?” 花妖臨窗而立,看了一會兒窗臺上生長的幾盆薔薇花,轉(zhuǎn)身來便開始說道:“我們何必非要你死我活呢?同為妖,為何不能合作呢?” “給我一個理由?!?/br> 花妖給她的理由是一個故事。 在這個故事里,有一只心性單純美麗的薔薇花精來到人間,認識了長相俊美的書生,和書生相戀相愛,正當她滿心想著要如何為他裁布縫衣、烹煮羹飯時,那書生竟只因為一千兩銀子要把她轉(zhuǎn)賣給另一個男人。 花妖一怒之下,使用妖術(shù)將那書生變成了一個瘸子,而且還不能開口說話。書生知道她是妖后十分懼怕,不敢再忤逆她,本以為生活也可以就這樣繼續(xù)下去時,那書生卻和鄰人謀劃了一個陰謀,在一場大火里,她差點被燒死。最后雖然得以逃生,但容貌卻毀了。 她殺了那書生,被人間的道士追殺的路上,遇見了她此生的貴人。 “我變回原形長在一片薔薇花園子里,因為大火,所有的花兒當中唯有我的花瓣上帶著大火炙烤后的焦黑,可他還是義無反顧地選擇了我。在道士追來之前將我?guī)ё吡?。?/br> “我聞得出來,他身上帶著龍氣,那道士也近不得他身。就這樣我隨著他來到了京城?!?/br> “可他把我忘在了平康坊里,打斗結(jié)束后,他帶著一串翡翠菱花珠子離開了,把我忘在了脂粉堆里。哦對了,那串珠子上有一只清透碧綠的小蝦,他在路上時時常拿出來把玩?!?/br> 靑婉想起珩之在她抄完十篇女戒之后送給她的那串珠子,正好也有一只綠蝦。 “其實,你找我并不是想合作,而是為了見他吧?因為你無法進宮,在我施加了靈力之后,更無法近他的身。”靑婉已經(jīng)明白她說的是誰。 花妖的面孔猙獰起來:“要不是你,他早就愛上我了!” “使用媚魂術(shù)這種下作手段嗎?不過那樣得來的人可別用愛這個字,玷污了它?!膘i婉說完,卻見那花妖毫不以為意,甚至有些自得地勾唇一笑。 “說罷,你要如何才肯為他解開媚魂術(shù)?”靑婉懶得再與她糾纏,指了指身邊無知無覺的趙云問到。 “呵呵,我說了你就會去做嗎?” “你不說又怎么知道呢?” “拿他換!” 靑婉睨了她一眼:“你怕不是個傻子?他是人又不是東西,我如何拿他換?” “你別狡辯,他即使明知道你可能是妖也依然與你同行同止,只要你想,他什么都會為你做的!” 靑婉心中大震,原來如此,那花妖果然早與他見過,難怪他不問丹藥的事。 “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自信!” 花妖哼笑一聲:“你別在我面前耍嘴皮子,好好想想我的提議,不然,你一定會后悔的!” 見她如此淡定,靑婉不由得擔心,不知道她狗急之下會做什么? “你若是說出個實在的要求,我們還可以有商有量,若是這樣無理取鬧,不好意思,這是他的弟弟,不是我的,你要是不想讓他恨你一輩子,還是早點給他解開媚魂術(shù)比較好?!?/br> “你!”花妖氣急,一轉(zhuǎn)眼,又媚笑著說道:“那好,你解了他身上的靈力就好,剩下的我自己來?!?/br> “好?!睘榻裰嬕仓荒芟冗@么拖著,至于解除靈力之后,如何保證珩之的安全她還沒有什么好的對策,心里不禁焦急起來。 花妖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又露出那種不屑一顧的笑:“別想蒙我,他的媚魂術(shù)已經(jīng)種了近半個月,上元節(jié)之前若不能解,那時恐怕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不等靑婉想出什么兩全之法,朝中又有了變故。 三皇子竟然被皇帝訓斥了。 靑婉這才猛然想起,出宮那天晚上聽到的陰謀她徹底忘了告訴珩之。那么,目前看來三皇子的計劃是已經(jīng)實施了呢還是已經(jīng)失敗了? “你可能不知,李文章那嫡子是弘文館里眾所周知的神童,三歲作詩、五歲寫文,六歲更是能將所見所聞分毫不差地講述出來。他好了,我還有什么不知道的呢?”珩之一邊給池里的游魚撒吃食,一邊云淡風輕地回答了靑婉的疑惑。 “這么說,三皇子被訓斥也和你……”靑婉話說了一半,小心地四處張望,見沒有別人這才松了口氣。 珩之回頭看了她一眼,輕笑了笑沒有說話。 “那就好。珩之,我送你的荷包……可不可以先給我?”明天就是上元佳節(jié),她不能再拖了。 趙昊面無表情地回過頭,定定看了她好一會兒,突然莞爾一笑:“怎么,急著要做我的皇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