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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靑婉想起她在宮宴上說的那番話,一時手足無措,紅著臉結(jié)結(jié)巴巴說到:“你亂說什么呢!我就是……想給你換個更好看的荷包,你愛穿青衣,墨綠色并不是很搭,我再給你換一個?!?/br> 趙昊似乎在走神,輕輕哦了一聲,便繼續(xù)低下頭給游魚喂食。 “其實不用換,我挺喜歡的?!?/br> 聲音太輕靑婉沒聽清,又懷疑他是不是在自言自語? “你剛說什么?” 背對著她喂魚的人卻不再言語,不知是不是沒有聽見。 過了很久,久到迷糊的靑婉也察覺出一點異樣時,珩之終于起身,放下手中的食碟,順手解下腰上的墨綠荷包遞給靑婉,然后頭也不回地進(jìn)了書房。 呆呆立在外面半天,靑婉吐了口氣,將荷包裝好,便也進(jìn)了茶水房,不久端了一盞茶出來。 14.元夕花燈 書房里的人正端坐在書桌后,手中執(zhí)卷看的認(rèn)真。靑婉放下茶盞,眼看外面日頭西墜,光線已經(jīng)不再那么明亮,便順手取下燈罩點燃了燭火,輕輕將燈盞移向他。 燈罩里微微跳躍的火苗將周圍的一切映照的影影綽綽起來,珩之放下書卷抬頭:“怎么,還有事?” 遲鈍如靑婉,也知道他現(xiàn)在不想有人在身邊,或者說不想她在這里。 想到這里,靑婉猶豫了一瞬,低下頭發(fā)出蚊子般的聲音:“珩之,我……你不要怕,我不會傷害你的?!?/br> 燭光下的男人,精致俊美的面龐半隱在燈影里,他猶如實質(zhì)的深邃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定定看了很久。 “我沒有怕?!?/br> 他沒有讓靑婉胡亂猜測,卻也沒有多說一個字。 一時間靑婉不知該不該說出花妖的事?索性干脆地端起茶盞遞給他:“我學(xué)了一手新的泡茶技法,你嘗嘗看怎么樣?” 趙昊聞言看了那茶盞一眼,想起她上次用漱口水捉弄自己,這一次卻不知道放的什么? 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 茶的清香還在舌尖縈繞,喉嚨里卻仿佛灌了一口海水,咸澀的滋味中又有大海的潮濕氣息,很奇怪,倒也不難喝。 靑婉面色驚異,他一向敏睿謹(jǐn)慎,難道不曾懷疑茶里有問題? “怎喝的這樣痛快?不怕我給你下毒?” 趙昊抬頭看她:“你會嗎?” 靑婉下意識搖頭:“當(dāng)然不會!” 趙昊粲然一笑,那笑里帶著說不出的意味。靑婉暗暗松了口氣,笑道:“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br>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后。上元這天還未到晚上,街上便已經(jīng)是熙熙攘攘,到處都是呼朋引伴的青年男女。系著大紅斗篷的靑婉深深吸了一口深冬凌冽的空氣,覺得就連空氣中都充滿了浪漫唯美的味道。 趙昊和趙云分別一身墨色斗篷跟在她身后,周圍處處都是化身平民的暗衛(wèi),不著痕跡地保護(hù)著三個人。 賣花燈的商鋪早已把各色花燈掛了起來,一派節(jié)日的喜慶氛圍,街頭巷尾都是小販叫賣的聲音。 靑婉猜燈謎也得了一個玉兔造型的花燈,可她更想要掛的高高的那盞魚蝦游嬉的鏤空琉璃燈。 “那可是我們鋪子今晚的招牌,只有猜中了最難的那道謎題,才能得的?!钡晷《娧矍安卦诖蠖放窭锏木旅佳鄞袅艘幌?,聽到身后男子的咳聲才回過神來急忙帶笑解釋到。 誰讓靑婉身后跟著的兩人都是天下最好的夫子教出來的學(xué)生呢,那燈自然是輕而易舉就到手了。誰知,等靑婉興高采烈地伸手要去接時,那托著燈盞的人卻往后一讓,躲開了她的手。 “珩之?” “天下哪有白得的東西,你拿什么來換?”趙昊看著琉璃燈上栩栩如生的魚蟹游蝦,緩緩說道。 靑婉不開心! 這幾天珩之就跟突然變了個人一樣,專門跟她作對。搶她最喜歡吃的四喜丸子、說她新做的月華裙丑,可那布料還是他送的;如今明明是為她贏的燈,卻又不給她。若只是玩笑也還罷了,可他不笑,一臉嚴(yán)肅地真的把燈扣下了。 靑婉悶悶地一個人走在前面,趙云猶豫地對趙昊說:“四哥,你干嘛不給她?她又要生氣了?!?/br> 趙昊聞言,轉(zhuǎn)頭甩了個眼刀子給他,被眼風(fēng)秒的一愣的趙云過了半天才回神,卻不敢再問了,四哥明顯看著不高興。 結(jié)果,看到街邊有賣糖葫蘆的,前面的人一聲驚嘆就和侍女阿蘭圍了過去。買了十來串糖葫蘆,靑婉早就忘了郁悶,看著紅彤彤裹著蜜糖的糖葫蘆高興的嗷嗷叫,哪里還記得什么琉璃燈?這回?fù)Q趙昊兩兄弟郁悶了。 “這幾串的果子比較大,留著拿回去給父親嘗嘗?!?/br> 侍女阿蘭一聽,一臉郁卒。雖然宰相并不喜歡吃甜食,但她家小、姐每次出門都不忘帶些回去,宰相又是高興又是為難,阿蘭此時就是在替宰相牙疼。 一轉(zhuǎn)身,這個剛剛還一臉不開心的人舉著兩串冰糖葫蘆就擠了過來,把手中的東西往前一伸:“吶,我拿糖葫蘆換可不可以?給你兩串?” 趙昊面無表情地看著這個拿了兩串冰糖葫蘆一副便宜你了表情的人,很想把手中的琉璃燈捏碎。 “嫌少?那……再加兩串,只有這些了,再多的就沒有了,我還要給爹爹帶些回去呢?!膘i婉假裝可憐巴巴,面前這人慣是會得寸進(jìn)尺,自己主動退讓一點就好,再多的他能把所有的糖葫蘆都拿走! “靑婉,你怎么全都給四哥了,我的呢?我一串都沒有呢!”趙云眼看著她把四串糖葫蘆遞給四哥,瞟也沒瞟自己一下,一臉不忿。 趙昊默默轉(zhuǎn)頭看了他一眼,忽然之間,臉色就好了起來,欣然接過那四串紅艷艷的果子,把琉璃燈遞給她。 芝蘭玉樹般的公子舉著四串糖葫蘆走在大街上,實在怎么看怎么不搭調(diào)。趙云鄙視地看了他哥一眼,扭頭追上了靑婉。 趙昊忍不住心情又惡劣了,自己干的這是什么買賣?太賠了。 不知不覺已經(jīng)暮色四合,而今日的京城不會閉市,市坊間處處張燈結(jié)彩、人聲熙攘,街道兩旁掛滿數(shù)之不盡的各色花燈,不遠(yuǎn)的護(hù)城河上也飄著密密麻麻的荷花燈,遠(yuǎn)遠(yuǎn)觀之,猶如繁星閃爍。到處燈火通明,青年男女們結(jié)伴夜游觀燈、通宵達(dá)旦。 只聽一陣叫好聲,眾人定睛一看,前面是一座戲樓,下面圍滿了看熱鬧的百姓,不時發(fā)出陣陣喝彩聲。 趙昊使了個眼色,有便衣侍衛(wèi)上前去查探,不一會兒便回來了。 “是江湖藝人在玩雜耍,都是普通人。” “都有些什么看頭?”靑婉好奇地問了一句。 那侍衛(wèi)低頭恭敬地回到:“有弄劍、跳丸、倒立、走索、舞巨獸、頂竿、人獸相斗、五案、七盤、魚龍漫延、戲獅,吞刀、吐火、 耍酒壇?!?/br> 這侍衛(wèi)也是好記性,一口氣將所有的節(jié)目都報了出來,靑婉一笑:“你去的話還可以再加一個節(jié)目,就叫報幕,肯定不會比那天香樓的報菜伙計差!” 眾人都笑起來,那侍衛(wèi)也不知是否紅了臉,頭垂得更低不說話了。 “靑婉你想看嗎,我們?nèi)デ魄??”趙云問她。 靑婉雖然心思簡單,卻也明白這個世界和前世是不一樣的,一般出門都是聽他倆的,從不擅自做主。聽趙云這樣問,她便猶豫道:“可以嗎?那里人這樣多,你們?nèi)]事嗎?” 趙昊心中一軟,說到:“喜歡,就去看看?!?/br> 被人群里三層外三層包圍起來的場地上,正有兩個中年大漢在訓(xùn)獅。那威武的獅子十分溫馴地按照馴獸人的要求在一塊只有兩指寬的木棍上行走,靑婉發(fā)出一陣陣驚嘆,倒不是覺得這獅子的技術(shù)多么厲害,而是感嘆于兇猛如獅子竟然也會被人訓(xùn)練的如此溫馴。 從前作為人都會忍不住有同情心,更何況如今她嚴(yán)格來說也是一只小動物。 人群擁擠,為了避免引起太多注意,他們不好搞特殊,只是由侍衛(wèi)圍成一圈和人群隔開,而靑婉被他倆擋在中間,倒是沒有人能碰撞??伤齻€子比起前面的侍衛(wèi)太矮了,趙云讓人找來一個小木墩放在她腳下,靑婉興奮的直拍手,現(xiàn)在她比身邊的珩之和趙云還要高一點,把場中看的一清二楚,正可謂一覽眾山小也就這樣子了。 趙昊一手背后,一手虛攬著她的腰,靑婉都沒察覺,只顧高興的哇哇叫。 那獅子在高高的木棍上搖晃著走了一圈,連靑婉都為它捏了把汗,正在這時,那雄師突然騰空躍起,在空中翻了個筋斗,轉(zhuǎn)眼再次落在木棍上,圍觀的眾人頓時一陣歡呼。那馴獸人端著盤子沿著人群來收取小費,一邊說“客觀捧個場!讓小的們掙個茶水錢,捧個場??!” 所謂站得高看得遠(yuǎn)此刻說的就是靑婉,她轉(zhuǎn)身從趙昊手里拿了一點碎銀子準(zhǔn)備給那賣藝的人,那人已經(jīng)來到他們面前,靑婉伸手要給他打賞,眼睛卻被銀光一閃。 千鈞一發(fā)之間,靑婉還是看清了,那是他背在身后的手上發(fā)出的,一瞬間,她來不及多想,只憑直覺覺得,那是兇器。 靑婉向趙昊身前側(cè)身過去,手下意識去推已經(jīng)走到他們面前的賣藝人。那人猝不及防往后退了一步,轉(zhuǎn)眼,靑婉已經(jīng)被腰上的那只手抱著翻身后退了好幾步。她還未站穩(wěn),眼前一閃,趙昊已經(jīng)和沖過來的賣藝人,哦不,是刺客打斗起來。 靑婉被保護(hù)她的侍衛(wèi)拉著連連后退,趙云也上去幫忙了,她周圍倒是沒有人能靠近。 大概是打斗刺激了獅子,那剛剛還溫馴無比的獅子嘶吼起來。 “金毛!咬他!”那馴獸人一邊打斗一邊命令有發(fā)怒征兆的獅子,圍觀的百姓早已嚇的鳥獸散,諾大的空地上,那獅子張開血盆大口又是一陣嘶吼,靑婉嚇的渾身都僵硬了,她怕獅子襲擊珩之他們。 雄獅擺了擺毛發(fā)四散的頭,銅鈴大的眼睛在趙昊和馴獸師身上來回看了一會兒,它巨大的爪子在地上刨著,伴隨著一聲獅吼它一個飛撲——轉(zhuǎn)眼便將馴獸師撲倒在地,嗷嗷叫張開血盆大口,朝身下的人狠狠咬去…… 15.定水珠 趙昊和趙云驚詫之中已經(jīng)迅速跳到了一邊,看到這血腥的一幕都偏了頭,就看到靑婉已經(jīng)癱軟在地,忙跑過去將她扶起。 靑婉是累的。剛剛見那獅子發(fā)怒,想到自己和它也算是同類,都是蟲子嘛,便試著用暗語和它交流、誘導(dǎo)它去攻擊馴獸人。她本就是空有五百年道行卻無太大本事的妖,控制獅子用了太多靈力,幾乎脫力。 可事情還遠(yuǎn)遠(yuǎn)沒有結(jié)束。 戲樓上掛了整整一面墻的花燈,為了穩(wěn)固搭了巨大的木架,此時有花燈燃燒起來,一瞬間掛滿花燈的架子上像燃起了無數(shù)火球,火球又不斷地從空中掉落下來?;艁y中,二樓有人影跑走??梢?,刺客還有不少同伙。 此刻比同伙更要緊的是,無數(shù)的花燈像火球一樣墜落,躲避打斗的許多孩子和沒來得及跑的婦人正躲在下面的桌子下、架子車下……巨大的木架也熊熊燃燒起來,搖搖晃晃眼看整個都要倒塌。 這里正是市井繁榮、人口聚集之地,周圍全都是商鋪,甚至還有好幾家布莊,這些木質(zhì)建筑燃燒的極快,轉(zhuǎn)眼之間已經(jīng)引燃周遭許多房屋。 趙昊帶著靑婉躲過好幾個火球,趙云也自顧不暇,三人一邊走避一邊踢開落下來的雜物,眼見著馬上就能逃出火海,空中突然劈頭砸下一根燒得正旺的木梁,差點砸到珩之的頭上,多虧他一偏頭,那木梁一頭從他肩上擦過去,頓時,青色衣料上燒了個大窟窿,焦黑冒著煙。 “珩之,你怎么樣?”躲到離火場較遠(yuǎn)的大柳樹下,靑婉看到他胸口的衣襟已經(jīng)滲出血跡,焦黑的燒痕和著鮮血,看起來觸目驚心。趙昊連連擺手說無礙,靑婉眼睛都紅了,不顧阻攔伸手解開他的衣帶。 靑婉從自己衣襟下擺撕下一截裙衫,給他擦拭不斷涌出來的血跡,手指上不小心沾了一些,眨眼間,那血跡便化成一陣青煙鉆進(jìn)了靑婉的胸口,她驚詫莫名地睜大眼睛,伸手又去摸了血跡,轉(zhuǎn)眼又化青煙而無痕。 趙昊正焦灼遠(yuǎn)處的火情,并未注意到這些。 拿出一個白色的小瓷瓶,靑婉倒出一顆丹藥,給他喂進(jìn)嘴里一邊解釋:“珩之,這是一個長輩給我的補元丹,可醫(yī)百病、消百毒、延年益壽,甚至起死回生,你吃了就會好了。” 趙昊卻沒有多問,他強撐著坐起來,看著前面陷入一片火海的坊市,攥緊了拳頭,臉上一片鐵青。 “這些禍國殃民之徒,心中只有自己的王權(quán)富貴,竟全然不顧黎明百姓的死活!” 靑婉也是義憤填膺,火場里到處都是女人和孩子的哭喊聲,眼看著燃燒的建筑倒下來將正在往出爬的青年埋了進(jìn)去……有人跑出來正在把壓在下面的人往出拉,又是一根火柱砸下來…… 靑婉擦掉眼里盈出的淚花,轉(zhuǎn)身對趙昊說:“珩之,一會兒無論看到什么都不要驚異,相信我……結(jié)束后,麻煩你帶我去河邊?!?/br> 說完,靑婉努力集中意識,五感靈敏起來,周身再次出現(xiàn)輕盈飄飛的感覺,她又看到了那個仙云繚繞的蓮臺。 默念法術(shù),蓮臺上那顆流光溢彩的珠子緩緩升起,最后落在靑婉的手心上。 定水珠是東海鎮(zhèn)海重寶之一。傳說上古女媧補天時,遺落了一顆碎石墜落深海,經(jīng)過幾千萬年吸收四海靈氣和陳海水汽,氤氳而化形成了定水珠。 阿娘說過,定水珠之所以能夠讓她在人間保持人形,是因為其中有取之不盡的上古陳海水汽供她使用。必要之時,它也能引來周圍的江河水。 趙昊和趙云狼狽地坐在樹下,他們看到靑婉雙手合十,口中默念咒語,周遭突然狂風(fēng)大作,她一身白衣綾群在風(fēng)中飛揚,仿佛下一刻便會羽化登仙而去。 不消片刻,從她身體里飛出一顆光芒四射的珠子,那珠子仿佛有自己的意識,在天地變色、風(fēng)云飛卷之時,那珠子圍繞著她轉(zhuǎn)了幾圈,然后倏然飛入高空,消失在人們的視線里。繼而,天邊墨黑更深,豆大的雨點密密麻麻砸下來,頃刻間,變成傾盆大雨,在京城的上空肆意潑灑…… 再大的火,在這樣密集的雨幕下也很快熄滅了。廢墟中不斷有幸存的百姓爬出來,望著青煙飄散的廢墟,有人再也忍不住大放悲聲,無數(shù)的百姓也跟著悲泣不止,淚水和著雨水流入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