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不裝逼我可能會死[快穿]、不許說謝謝、我家經(jīng)紀人會讀心[娛樂圈]、(系統(tǒng))當(dāng)幸運值為max時、我,娛樂圈第一妖精、萬域之王、時光與你可安家、狀元郎總是不及格[古穿今]、上門女婿[穿劇]、小時光
“我們?nèi)ゾ┏峭队H,”那名喚作崔嬸的老嫗咬了咬牙,下定了決心,她噗通一聲朝著符驥跪了下去,“侯,侯爺,草民求您幫幫我家姑娘。” “……”陸夷光不高興,明明她離得更近,憑啥舍近求遠去求符小驥。 那自然是因為符驥是侯爺,在崔嬸眼里,侯爺那可是大官,大大的官,沒看剛才耀武揚威的登徒子和捕快見了他就像老鼠見貓似的。 觀這位小侯爺?shù)难孕?,是個好人,興許愿意幫幫他們。 姑娘一愣,“崔嬸?!?/br> 崔嬸拉了她一把,拉著她一塊跪下,“姑娘,我們求求小侯爺。”北上這一路走來的彷徨無助在這一刻突然爆發(fā),崔嬸把符驥當(dāng)成了救命稻草。 姑娘漲紅了臉。 符驥略略一怔,溜一眼陸夷光,贊賞的看一眼崔嬸,有眼光,知道誰說話管用,立時挺了挺胸膛,“你先說說看什么事?!?/br> 崔嬸吸了一口氣,“我們想去投奔陸尚書,可草民怕到了京城連公主府的大門都不能靠近,能不能,能不能請侯爺幫我們說句話?!?/br> 平民老百姓對衙門有著天然的畏懼,公主府在崔嬸眼里比衙門還高貴神秘,這一路她都在怕,千辛萬苦的趕到了京城,要是進不了門可怎么辦?而且,崔嬸羞臊地縮了縮手腳,他們身上盤纏所剩無幾。原本是夠用的,可路上遇到了兩回小偷,大部分盤纏都被偷走了。 符驥刷的扭頭看向陸夷光,六部尚書只有一個姓陸。 陸夷光仔細打量主仆二人,“你們是陸尚書的親眷?” 家里有常州的親戚嗎?沒印象??!陸夷光疑惑的眼神投向陸見游。 陸見游也搜尋不到線索,直接問,“你們和陸尚書是何關(guān)系?” 崔嬸和那姑娘面上露出些許難以啟齒的尷尬。 符驥腦中閃過一道靈光,照亮了整個世界,他不敢置信地指著那姑娘,“你不會是……”剩下的話是被陸夷光一腳跺回肚子里。 符驥抱著腳尖金雞獨立,扭曲著臉瞪視陸夷光,“你干嘛!” 陸夷光兇狠地瞪他一眼,別以為不知道他腦子里想什么,她爹才不是那種人呢,如果這世上只剩下一個好男人,那么肯定是她爹,就是這么自信。 心虛,肯定是心虛,符驥繃了繃腳尖,忍著痛追問,“你們是陸尚書什么人?說了我才好幫你們傳話不是?!?/br> 陸夷光和陸見游都看了過去。 看得崔嬸一頭霧水,不過還是老老實實地地回答,“陸尚書是我家姑娘的伯父。” 符驥泄氣,還以為有什么大新聞呢。反應(yīng)過來自己這個念頭不厚道,他望了望天,撓撓臉。 伯父,陸夷光和陸見游面面相覷,陸家祖籍在太湖,他們對本家親戚并不熟,然既然尋上門來了,少不得要確認下情況。 看一眼還沒散開的群眾,陸夷光道,“進茶樓說吧。” “大水沖了龍王廟?!辈铇琼攲拥陌鼛麅?nèi)傳出一道戲謔的聲音,“可真有趣兒?!?/br> 說話的青年執(zhí)起紫砂壺,緩緩注入對面的茶盞內(nèi),見對面之人不語,他又道,“素聞忠勇侯紈绔乖張,如今看來,倒是難得的赤子心腸。”他又笑了笑,“那使鞭子的少年該是長樂縣主吧?!?/br> 他并不認得陸夷光,不過知道陸家一雙兒女在承德避暑,再觀符驥態(tài)度以及陸氏兄妹剛才的反應(yīng),所以有此一猜。 “王爺?”文質(zhì)彬彬的青年抬眼望著靖寧郡王。 靖寧郡王端起茶盞,那只手白皙如玉骨rou均勻,擱在棕色的茶具上分外惹眼,他淡淡地嗯了一聲。 青年一笑,“這位小縣主倒是膽大,知道是后戚,還敢下鞭子?!?/br> 靖寧郡王勾了下唇角,眼底卻毫無笑意,寡淡的猶如大雪過后的平原,“有恃方能無恐?!?/br> 青年臉上的笑容逐漸冷淡下來。 …… 隔壁廂房迎來了客人。 “還沒請教姑娘如何稱呼?”陸夷光開始摸底。 “免貴姓楚,名玉簪,玉簪花的玉簪?!背耵⒏A艘桓?,雖然姑娘家閨名不能與外人道,只承了對方救命之恩,哪能連個名字都不據(jù)實以告。 楚玉簪張了張嘴,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又指了指崔嬸,“這是崔嬸?!?/br> 陸夷光點了點頭,“楚姑娘方才說你是陸尚書的侄女,敢問你父親是?” 楚玉簪睫毛顫了顫,面露難堪。 崔嬸左右看了看,帶著一絲怨氣回答,“陸衍。” 陸夷光摸了下鼻子,意料之外情理之中。陸衍是她嫡親二叔,現(xiàn)在大同任都指揮僉事,授宣威將軍。 她二叔這個人吧,行軍打仗有一套,就是在女色上頗為風(fēng)流,后宅姬妾一堆,看來這位楚姑娘是二叔的一段風(fēng)流孽債了。 符驥直愣愣問,“那你怎么姓楚???” 陸夷光一記白眼飛過去,脖子上那顆東西是不是只能吃飯。 挨了一記眼刀子的符驥后知后覺反應(yīng)過來,訕訕一笑。 倒是楚玉簪雖然尷尬,可還是盡量平穩(wěn)地回答,“我隨母姓,我是跟著母親和外祖父長大的。” 反倒是符驥不好意思地扭了扭,撞上陸夷光不善的視線,心虛地縮了縮脖子。 陸夷光一指門口,送客,“非禮勿聽,非禮勿言。” 符驥雙手握緊椅子扶手,一幅與椅子共存亡的堅決,若是換做旁人,符小侯爺也知道該避嫌,可換做陸夷光,他憑什么要給面子,一起救的人,他有權(quán)摻和一腳,嚷嚷,“剛剛在下面用我的令牌,現(xiàn)在要我出去,臭蘿卜,你卸磨殺驢,你過河拆橋,你無情無義,你忘恩負義,你翻臉無情……” 在這一刻,符小侯爺爆發(fā)了他前所未有的文采。 陸夷光腦門上崩起青筋,一扇子抽在符驥胳膊上,同時展現(xiàn)優(yōu)秀的記憶力,“我就卸磨殺驢,就過河拆橋,就無情無義,就忘恩負義,就翻臉無情……你給我出去!” 符驥轉(zhuǎn)了個身雙手雙腳八爪魚一般纏住椅子,“不走,不走,打死也不走!” 陸見游撫額,遮了遮眼睛,心力交瘁地說道,“現(xiàn)在是吵架的時候嗎?算了,阿蘿,讓他待著吧,反正都知道了?!?/br> 符驥得意洋洋地做了個鬼臉。 陸夷光氣呼呼踢了一腳椅子腿。 見狀,楚玉簪懵了懵,不由自主地將阿羅二字在舌尖碾轉(zhuǎn)一回。 陸見游轉(zhuǎn)過頭打量著楚玉簪,“你應(yīng)該帶了證據(jù)吧?!?/br> 楚玉簪垂了垂眼,“在客棧?!鳖D了下,她抬眼看著陸夷光和陸見游,“兩位公子和陸家相識?” 陸夷光揚眉,“何出此言?!?/br> “在我說書陸尚書之后,公子和這位公子,”楚玉簪看了看陸見游,“神情有異,而且兩位公子比侯爺更關(guān)切一些,所以大膽猜了猜?!?/br> 聞言陸夷光剜一眼符驥,本來他問最合適,人家求的是他,可他裝死,那么只能他們上了,倒叫人家看了出來,不該說話的時候說話,該說的時候不說。 與椅子纏纏綿綿的符驥茫然,干他什么事,不服輸?shù)氐苫厝?,順便拆臺,“你要找的陸尚書就是他們爹?!?/br> 楚玉簪和崔嬸齊齊一驚,崔嬸幾乎喜極而泣,老天爺總算是開眼了一回。 崔嬸生怕他們不信,忙忙道,“我們有信物還有書信,就在客棧,這就去拿來?!?/br> 楚玉簪的心情就比崔嬸復(fù)雜多了,她呆了一會兒,等她回神,崔嬸已經(jīng)跟著人回客棧取東西去了。 這身份一說開,氣氛就有些尷尬了。 符驥覺得沒勁,合著就是外室女找爹的戲碼,在這樣安靜的氛圍里他后知后覺地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舊事,遂站了起來,“我走了?!?/br> 陸夷光看他一眼,涼涼道,“慢走不送?!?/br> 符驥唰得扭過頭,“你想送我還不想要,我怕你一腳把我踹下去?!?/br> “你心里有數(shù)就好?!标懸墓饧偌僖恍Α?/br> 符驥揚了揚下巴,大搖大擺離開。 陸夷光不雅地翻了個大白眼,二貨缺心眼,罵完了,扭臉看著緊繃不安的楚玉簪。做夢都想不到,自己英雄救美會救到疑似堂姐妹,當(dāng)真是比話本子還曲折離奇。 縱然萬分好奇二叔和楚玉簪她娘之間是怎么一回事情,然作為晚輩,真不好刨根究底,還有揭人傷疤之嫌,可不說話又尷尬,陸夷光想了想,“你今年多大了?” 楚玉簪,“我是靖隆十八年七月出生?!?/br> 陸夷光恍惚記得二叔十幾年前是在江南待過,“那比我們大一歲。” 楚玉簪咬了咬下唇,“不是有意打擾,只是邊關(guān)遠險,我和崔嬸一介弱質(zhì)女流實在不敢冒險,只能厚顏求助尚書大人?!比绻懮袝@邊行不通,她們只能再想辦法前往大同。 陸夷光理解地點點頭,雖然不是亂世,但一個妙齡少女和一個老嫗行走在外,危機重重。這一老一弱能平平安安從梁溪走到承德都是燒了高香,今天要不是遇上他們,八成走不出承德這地。 “梁溪離太湖不遠,你們沒去太湖找過族里?”陸見游忽問,陸家大多族人定居在太湖。 楚玉簪靜默了一瞬,“外祖父托人去過,被當(dāng)做騙子趕了出來?!?/br> 她苦笑了下,“可自外祖父去世,我再無一個近親,家中薄有資產(chǎn),族人為了侵占外祖父留下的產(chǎn)業(yè),強行過繼嗣子,還想把我胡亂嫁出去,我實在沒辦法,只能偷偷帶著崔嬸逃了出來,尋他庇護?!?/br> 家鄉(xiāng)梁溪不能待,異地他鄉(xiāng),她一個略有家資還算有幾分姿色偏偏無依無靠的年輕女子,想安身立命太難了。就像今天一樣,一不小心就落入叫天天不應(yīng)叫地地不靈的困境,這回是她運氣好,可下一回未必有這份運氣。 寥寥幾語,倒叫人唏噓。 片刻后,崔嬸拿著東西回來了,是一只陸衍送給楚玉簪娘的翡翠玉鐲,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碎成兩段,上好的玻璃種,若是完整價值不菲,但是再貴它也就是個貴一點的普通鐲子而已,并無特殊之處。差不多的玉鐲,陸夷光首飾盒里能找十只八只出來。 只拿著這么一個玉鐲找上門,怪不得族人不以為然了。 陸夷光,“……沒有我二叔留下的書畫這類的東西嗎?” 崔嬸瞪大眼,面皮漲紅了,“這個不行嗎?陸衍他送給我家姑娘的,他肯定認的?!?/br> 陸夷光發(fā)現(xiàn)崔嬸提起二叔時,都是直呼其名,并且?guī)е还梢а狼旋X的勁。 相較于崔嬸的激動,楚玉簪頗為平靜,“原本有些書信字畫,不過都被我娘一把火燒了。” 陸夷光心道,看來對二叔怨念不小,她越發(fā)好奇起來。 陸夷光壓下自己的好奇之心,“我會給長輩書信一封說明情況?!倍迥屈c事她不清楚,爹娘或許知道點。 楚玉簪屈膝一福,“公子大恩,玉簪銘記于心?!?/br> 陸夷光擺擺手,“你們回去收拾下,先搬去我們那吧?!闭嬲婕偌?,到時候父母自然會和二叔確認。如果是真的,畢竟是陸家的骨血,假的話,就看看她葫蘆里埋的什么藥。 崔嬸如釋重負的松了一口氣。 楚玉簪的神情卻有些迷茫怔忪。 一行人離開廂房,陸夷光一抬頭就看見長佑站在隔壁廂房門口,訝異地抬了抬眉毛。 長佑笑著指了指廂房的門,“靖寧郡王在里頭。”他們想走的時候,正好遇見小二送東西進去,小侯爺見是郡王爺,便進去打個招呼,哪想居然還吃上了。 這都知道了,也沒有過而不入的理,陸見游和陸夷光敲門入內(nèi)。 靖寧郡王依舊神色冷漠,就跟那山頂上的寒雪似的,美則美矣,少了些煙火氣。倒是他旁邊的青年文士,俊秀文雅,如同冬日里的陽光,觀之可親。 在邊上的符驥,拉低了整個檔次,陸夷光很有一種把人扯開的沖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