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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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聽溪倏然想起自己意識迷蒙時瞧見的那個面善的婦人,問那婦人是誰。 謝思言聽她提起齊正斌帶來的那個助產(chǎn)的婦人,給她揩嘴的舉動一頓,但為了表現(xiàn)自己的和善好說話,竭力將聲音放柔:“那是齊正斌帶來的……” “帶來的?齊表兄也來了?”謝思言竟然肯讓齊正斌進(jìn)門來?他不是說等婚后要跟她那些表兄們斷交,不讓他們踏入國公府的大門嗎? 謝思言在她面前說起這一茬本就不情不愿,話未落便要岔題,聽她就齊正斌連問兩句,立等破功,一把扣了她后腦,目露兇光:“再多問他一句,我現(xiàn)下就去打斷他的腿!” …… 因著陸聽溪順利娩出胎兒時,已是三更天,其時已然夜禁,雖則以齊正斌的身份,即便當(dāng)真在那時節(jié)回府,被路上巡夜的軍牢瞧見,軍牢們也不能拿他如何,但謝老太太總是不想給人家再添麻煩,遂為其安置了住處。橫豎國公府地廣院眾,不怕尋不著來客居處。 謝思言來找齊正斌時,他正沏茶。 “世子這里的器物果真樣樣精巧,”齊正斌掂起一個和田青白玉的蓮瓣蘭托碟,端詳一回,“不過,最妙的還是世子這里的茶葉。怪道世子愛飲蒙頂茶,這茶鮮爽回甘……” “那米氏便先在我這里留幾日,等聽溪月子后,我再將之送回貴府?!?/br> “無礙,小事,”齊正斌擱了托碟,“表妹眼下如何?” 他瞧見謝思言過來時就要問的,但如若他上來頭一句先問這個,依著謝思言的性子,怕會想扒了他的皮。 “已用了膳,不過仍需休養(yǎng)恢復(fù),”謝思言不欲就此多言,轉(zhuǎn)了話鋒,“有句話我想問上一問,卻不知尊駕會否如實(shí)回答?” 齊正斌讓他盡管問。 “尊駕昨日為何會突然問起楚王?尊駕莫不會與我說,不過隨口一問吧?” “的確只是好奇之下隨口一問,”齊正斌淡笑,“不然世子認(rèn)為是為何?” 謝思言道:“雖則尊駕此番也出了力,但一碼歸一碼,我想知道的事,自會去查證。” 齊正斌道:“世子盡可以去查。世子莫不是懷疑我跟楚王有所勾結(jié)吧?我也是上有老的人,不會跟楚王有甚過從。再怎么說,我也幫過世子幾回,世子可不能做那過河拆橋的事。” 他見謝思言面上陰晴不定,笑道:“能說的,我已都說了。我這回也算是盡了綿薄之力,世子不若讓令郎認(rèn)我為義父?” 謝思言容色變幻莫測:“閣下認(rèn)為我會應(yīng)下?” 齊正斌嘆息:“不認(rèn)干親也成,讓我瞧瞧總成吧?我還沒見過剛落地的嬰孩是何模樣,想是萬分玉雪可愛的。” …… 陸聽溪原先也以為新生的嬰兒是粉妝玉琢的,但乳母將孩子抱給她時,她發(fā)現(xiàn)并不是那么回事。 皺皺巴巴,瘦瘦小小,通身泛紅,讓她不禁想起了天竺鼠生的那幾只崽子剛出生時的模樣。 連眼睛都沒睜,五官也瞧不出什么,謝思言就鎮(zhèn)日搶著跟她抱,還連夸他兒子生得比謝思平那兒子清雋多了。 陸聽溪直想翻白眼,丁點(diǎn)兒大的孩子,眉毛都淡得幾同于無,哪里看出的清雋。 她而今正坐月子,身邊伺候的人能從屋里排到院門外頭去,她本是不慣被這么多人圍著繞著的,但謝思言覺著這樣才妥帖,不打算裁減。 將出月子時,米氏特特過來,跟她囑咐了許多產(chǎn)后復(fù)元當(dāng)格外留意的事項。陸聽溪聽了半日,笑道:“嬤嬤這樣放心不下,不如就留下來?我給嬤嬤雙倍的工錢?!?/br> 她后頭經(jīng)謝思言引見,才想起這位面善的婦人就是當(dāng)初寧王之亂中,曾御馬載過她的米氏。因著米氏體格壯健,御術(shù)純熟,她對這個只有一面之緣的人是存了印象的。只是不想,米氏不僅有一手精純的御馬之術(shù),還有一套接生的好手藝。 她聽聞,當(dāng)時是米氏當(dāng)機(jī)立斷,用了幾個刁鉆法子,才讓她的胎位盡快正過來的。 至于產(chǎn)后事宜,旁的嬤嬤也都精通,只是謝思言為著穩(wěn)妥起見,才留米氏照應(yīng)。她也覺著米氏膽大心細(xì),是個可用的。 米氏婉拒了陸聽溪的好意,笑道:“老身實(shí)則也不過使些雕蟲小技,沒甚稀罕的,還是托世子夫人的福?!?/br> 米氏見陸聽溪哭笑不得,道:“此番是虛驚一場,臍帶繞頸只是松松繞了一圈,胎位也偏得不多,不算棘手。世子夫人福澤深厚,必是后福無疆的?!?/br> 走之前,米氏頓步道:“有件事,老身思來想去,還是覺著怪異,想問問世子夫人。” “但問無妨?!?/br> “去年秋,老身就跟齊少爺提了回鄉(xiāng)養(yǎng)老之事,齊少爺原本也是應(yīng)了的,可后頭不知怎的,遽然改了主意。老身著人打聽了,得知齊少爺是見了一位忽然登門的貴客后,才改口的。不敢動問,那位貴客可是世子爺?是否世子爺跟齊少爺說了什么?” 陸聽溪怔愣,少焉,搖頭道:“我也不知。” 米氏笑著道:“那想來是世子爺無疑了。如若不然,世子爺也不會在夫人生產(chǎn)遇險時,來尋齊少爺。世子爺為夫人殫精竭慮,又目不交睫地照料夫人,實(shí)是令人感佩。” 陸聽溪客套一番,送走米氏。 米氏回了齊府后,這日晚夕,陸聽溪聽聞謝思言回了,命人將之叫來。 謝思言問了她今日飲食坐臥等諸般事宜,便去搖車?yán)锉鹤印?/br> 幼兒長得飛快,才足月不幾日就已生得粉團(tuán)一樣,一雙墨玉似的眼眸滴溜溜地轉(zhuǎn),不論把什么拿到他跟前,都抬了爪子想抓上一抓,奈何人小,身子尚軟,抓不牢靠。 自打得了兒子,謝思言仿佛終于尋得了另一種消遣,得了空就來逗兒子,跟陸聽溪打賭兒子先學(xué)會的肯定是喚他。為此,他總鍥而不舍教兒子學(xué)話。 “來,看爹爹口型,說,‘爹爹’。” “咿咿呀呀……” “不是咿咿呀呀,是爹爹?!?/br> “呀呀呀……” “也不是呀呀呀,是爹爹,跟爹爹念,爹、爹。” “呀呀?!?/br> “爹爹?!?/br> “呀呀,呀呀?!?/br> “爹爹,爹……”謝思言忽然頓住。 陸聽溪也看了過來。 兩人默默對視。 被親爹這么著喊了幾聲爹,兒子這回不虧。 一片闃寂中,謝思言不動聲色將兒子放回?fù)u車?yán)?,見兒子又興奮捏起粉白小拳,沖自己“呀呀呀”個不住,當(dāng)即喚來乳母,道兒子約莫是餓了,讓她先奶著。 兒子走前還扭過腦袋,咧著一張沒牙的小嘴,朝著謝思言“呀呀呀”,見他未如方才那樣作聲,微嘟小嘴。 房門闔上,陸聽溪轉(zhuǎn)頭見謝思言面上神色一言難盡,終是忍不住,拊案大笑。 天底下怕也只有兒子敢這樣坑謝少爺了。 雖然兒子不是有意的。 謝思言回過身,驀地將她拘在懷里:“出月子也有陣子了,總是不必分房了。咱們許久未曾同寢而眠,原來你這樣念我,甫一獨(dú)處就笑得如此歡暢,我定不負(fù)你所望?!?/br> 陸聽溪笑得肚皮痛,眼看著他要往榻邊去,忙扯住他:“我想問你一樁事——去年是你去找齊正斌,讓他留下米氏的?” ☆、第106章 第一百零六章 陸聽溪忖得也簡單, 雖說去年秋時, 謝思言尚不知她有孕, 但說不得他是存了提前防備的心,早一步叮囑齊正斌繼續(xù)留用米氏,以備萬一。 謝思言一頓, 問她緣何忽有此問, 陸聽溪便將米氏那番話轉(zhuǎn)述于他, 末了道:“不過我覺著依你的脾性,真看重米氏,應(yīng)是管齊表兄將人要來留用府上才是, 難道齊表兄不肯放人?” 這倒也沒甚不可能的。米氏顯然是齊正斌手底下得用的人, 大抵也知曉不少齊正斌的事,若是轉(zhuǎn)到魏國公府這邊,齊正斌約莫還要擔(dān)憂米氏將他的事透給謝思言。 她見謝思言不語,正要再度發(fā)問, 被他拍了拍腦袋。 “先去歇著, 乖。”他將她擱到床榻上, 安頓一番,回身出屋。 謝思言到得廊上, 就命人備了車駕, 徑往齊家去。 …… 齊正斌盯著晚夕來訪的首輔大人, 輕吐口氣。 “我已再三說了, 我跟楚王并無干系, 閣老怎就不信呢?” 謝思言端坐花梨木屏背椅上:“那去年米氏跟閣下請辭, 閣下為何先應(yīng)允后改意?” “因?yàn)槠鋾r正逢族中有人孕珠,我起先不知,后頭知曉了,自是要讓米氏多留幾日,以備不測。至若米氏所說貴客,我每日見的人不知凡幾,定要將之與我的轉(zhuǎn)意牽系在一處,是否牽強(qiáng)?” 齊正斌在謝思言對面落座:“閣老莫不是懷疑我留用米氏跟楚王有關(guān)吧?閣老想想,去年那時節(jié),閣老都尚不知表妹有孕,楚王又如何得知?總之,是閣老多慮了。” 他見謝思言仍是不言語,道:“退一萬步講,縱然真是楚王讓我將米氏留下,也沒甚大礙,歸根結(jié)底也是幫表妹的,一片好意,閣老何必執(zhí)著?” 謝思言不置可否,屈指輕叩屏背椅曲滑的扶手:“那淳寂的下落,你可尋得見?” “淳寂這些年跟楚王倒學(xué)了些滑頭的本事,要覓得他,難。這和尚早年曾東渡倭國,在濱海還有些人脈,楚王薨后,他遁逃倭國也是可能的,”齊正斌呷了幾口茶,“若真是如此,那要尋他,便如大海撈針。我早年雖游歷四方,但偷渡之事是絕沒做過的。海外那邊,我使不上力?!?/br> 謝思言起身:“你當(dāng)真相信,楚王歿了?” “為何不信?楚王又不會飛天遁地?!?/br> 謝思言未再多言,作了辭,抽身而去。 …… 自齊家出來,他并沒回國公府,而是調(diào)轉(zhuǎn)方向,往北鎮(zhèn)撫司去了。 錦衣衛(wèi)指揮使蔡峻隔著老遠(yuǎn)就瞧見了首輔大人的車駕,忙率一眾屬下迎了上去。 面對屈膝行禮的一眾人等,謝思言也只略頷首,一頭往里走一頭道:“那人可還安分?” 蔡峻道:“稟閣老,一切穩(wěn)妥?!?/br> 他自然知道閣老說的“那人”指的是寧王。 他自家也覺詭異至極,分明早就被腰斬的寧王,怎就又活過來了?不過他也沒忘了分寸,不該他管的事,他一字也不會多問。 “我要去見他一見,你在前頭引路?!?/br> 蔡峻忙應(yīng)諾:“閣老這邊請?!?/br> …… 已交季秋,夜來沁涼,寧王蜷在昏昏潮冷的牢房一隅,縮成一團(tuán)也無法令寒意稍減。他知道天興帝暫不會讓他死,前幾日就再三嚷著要獄卒給他預(yù)備一床被褥,但那幫人約莫是覺著尚未入冬,這點(diǎn)冷凍不死他,根本不作理會。 啃了幾口冷硬如石的雜面窩頭,寧王待要試著入眠,卻忽聞一陣步聲漸近。 他警惕起來。 在鬼門關(guān)走過一遭的人最是惜命,他而今格外警醒,聞得外頭有丁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就坐立不安。 扒住牢門往外張了一回,就瞧見一道頎長修拔的暗色身影在一眾從人的簇?fù)碇?,往這邊大步迫近。 離得近了,他終于瞧清了來人面容。 是謝思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