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jié)
兩人像往常一樣斗嘴起來就斗個沒完,周大妮一句話都插不上嘴,臉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沒了。等兩人鬧夠了,袁瓊給毛金芳遞了遞眼色,毛金芳立馬會意:“哎呀,都這么晚了,再不回去我媽就該擔心了,瓊兒啊,咱們回家吧。” 袁瓊站了起來,用力地捏捏毛金蘭的手一下:“是該回去了,知青所有門禁,回去晚了他們可就不給我開門了?!?/br> 周大妮笑容滿面地把他們送出去,回來還特到毛金蘭的房間門口,道:“蘭蘭,你今晚早點睡,明天早上還要早起做豆腐呢?!?/br> 毛金蘭朝她點點頭。周大妮回房就回房睡覺去了。 等周大妮回了房間,毛金蘭在屋里等了一會兒,袁瓊便回來了,毛金蘭趕緊拉開被子讓她躺回來,這是她們之前商量好的。 “蘭姐,金國哥柏哥和我秦哥都在外面埋伏呢,有他們在外面,別說李平農(nóng)了,就是一只蚊子都不能飛進來。” 毛金蘭拉著袁瓊的手和她說謝謝,說著說著眼淚就下來了。袁瓊嘆了口氣,給她擦擦眼睛:“別哭,沒事人的,以后才是你享福的時候呢?!?/br> 毛金蘭哽咽著說道:“我就傷心這一回,以后再也不會為她們哭了?!?/br> “這就對了,毛金麗這么做無非就是怕你過得比她好罷了,以后你可要好好的過日子,把日子過得紅紅火火的,氣死她?!?/br> “嗯。” 夜?jié)u漸深了,在外面蹲點的三個大男人起先還聊天,到后面就只剩下跺腳了。西南省晝夜溫差大,無論四季,到了夜晚溫度總是要比白天差個那么十來度,哪怕是夏天也不例外。到了冬天就很磨人了。 秦柏林看了眼手腕上的表,已經(jīng)接近十二點了,連中華打了個哈欠:“怎么還沒來?是不是毛金濤眶了我們?”他把聲音壓得低低的。 毛金國搖搖頭:“不會。我相信他不會說這樣的慌?!?/br> 秦柏林覺得也是:“再等等。到一點要是還沒來,我們就回去?!?/br> 三人又開始靠著墻根假睡。 連中華剛要睡熟,就被毛金國推醒了,好在他還記得現(xiàn)在是什么時候,揉揉眼睛,一句廢話也不敢說。 三人屏住呼吸。 大路上,李平農(nóng)走得又急又快,想起馬上就能把那個天天勾搭她又不給他睡的妖精壓在身子下,他的內(nèi)心到身體都是一陣一陣的火熱。等他從毛金國等人藏身過的地方走過,毛金國朝秦柏林使了個眼色,秦柏林最先沖出去勒住李平農(nóng)的脖子,連中華把他老丈人的臭襪子塞到李平農(nóng)的嘴里,毛金國把裝姑子的麻袋套在李平農(nóng)的頭上。 把李平農(nóng)推到在地上后,他們便是一陣拳打腳踢,李平農(nóng)想拿掉嘴巴里的臭襪子,卻被熏得反胃,一邊被打還一邊干嘔。三人打了好一會兒,毛金國和連中華最先撤退,分兩個方向上山,秦柏林最后跑的,他畢竟練過,跑的飛快。 等李平農(nóng)從麻袋里掙脫開來時路上別說人了,鬼都沒有一只,李平農(nóng)也沒有罵人,他飛奔回家刷牙,毛大伯的那只襪子實在是太臭了,要是不刷牙漱漱口,他恐怕會被熏死。 然而哪怕把嘴巴漱麻了他還是覺得那股味道還在他嘴里縈繞不去。 李平農(nóng)起來又刷了兩回牙。 一抬手,手疼不說,伸手哪兒哪兒都疼,點起煤油燈一看,身上自得青的一塊兒接著一塊兒,李平農(nóng)把毛金麗給恨上了。 他李平農(nóng)長這么大還沒吃過這樣的虧,他是不知道套他麻袋的是誰,要是讓他知道,看他不弄死那群雜碎。還有毛金麗那個女人,要不是她約他,他又怎么會被打? 上腦的精蟲被打跑,李平農(nóng)再細細思索一遍,發(fā)現(xiàn)毛金麗這個小娘皮今晚約他約得十分的蹊蹺,要知道之前有很多次他都差點擦槍走火,毛金麗都誓死要保衛(wèi)貞cao,怎么這次還主動約他呢? 肯定是這小娘皮跟打她的這伙人約好了,挖好坑了等著他跳進去呢。 李平農(nóng)呵呵冷笑,打他的人他不知道是誰,收拾不了,但收拾一個毛金麗還不簡單?過了年開了春他們就結婚了,她不是不想讓他碰嗎?等結了婚,呵呵...... 李平農(nóng)被打走了,毛金國當天晚上沒回去,去了毛金芳家睡的,第二天雞叫第一聲,毛金麗就迫不及待的醒了,穿了衣服直接就去了毛金蘭的房間,推開門,依稀看到床上兩個人的輪廓,她的內(nèi)心一陣一陣的狂喜。 她壓下心里的喜悅,揚聲叫道:“姐,姐,快起來了,起來做豆腐了?!?/br> 說著,她就去掀開被子,但被子下面的事兒個她想得差別太大了,她想象中的根本不一樣,就算沒有燈,她也知道跟毛金蘭睡在一起的絕對不是李平農(nóng)。 她十分震驚,一下子就懵了。 毛金蘭昨晚一晚上沒睡,一直睜著眼睛看房頂,此時眼睛又酸又澀。見到毛金麗這番做派。她在心里冷笑一聲,可惜這個沒有燈也沒有月光,她沒能好好的欣賞。 毛金蘭從床上下床來,毛金麗往后退了一步:“姐,袁知青什么時候來的?” 毛金蘭把床邊的衣裳披上:“昨晚天黑了之后來的???我這不是要結婚了嗎?她舍不得我,來給我做伴?!?/br> 說著她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袁瓊,似笑非笑地看著毛金麗:“怎么?我的床上躺著的是袁知青,你好像有點失望?” 毛金麗內(nèi)心一顫,趕忙搖頭:“哪里的事兒,就是有點好奇為什么袁知青會來咱們家睡覺?!?/br> 毛金蘭看了一眼還在呼呼大睡的袁瓊,也沒說信還是不信,率先出了門。毛金麗跟在她身后,雙手捏成了拳頭。 到了廚房,泡了一夜的黃豆已經(jīng)足夠軟了,毛金蘭把水瀝出去,端著盆走在前面,毛金麗在后面的拿著一把勺子一個桶。 路過水井,毛金麗去打了小半桶清水,等到壩場邊上的磨坊時毛金蘭已經(jīng)把石磨打干凈了,毛金蘭推磨,毛金麗便放豆子,毛金蘭累了,毛金麗便頂上,期間兩姐妹沒有一點的交流。 回家把昨天去毛大伯娘家借來的過濾豆渣的十字架拿出來,套上紗布,掛在鍋大鍋上面,舀一勺豆汁放進去,左右搖晃分離豆腐渣,這是個相當繁瑣的過程,手累身子累還考驗耐性。 每到過年,就家家戶戶都要做豆腐,因為毛老頭不愛干廚房里的活計,于是毛金蘭和毛金國從小就跟著周大妮做豆腐,周大妮不是個精細人,她做的豆腐又老又難吃,等毛金蘭十五歲了,她就帶著比她更小的毛金麗做豆腐。 剛開始做的那兩年,做完豆腐沒次都手酸得抬不起來,她每次做完都在被窩里哭。做了這么多年了,她早就習以為常了。 豆腐渣濾出來以后放進一個盆里,婚宴的時候豆腐渣也能炒菜的,一碗豆腐渣就是一道菜。 毛金蘭濾豆渣的時候毛金麗把碗柜下面的石膏拿出來放在火里燒,燒好了有搗成粉,用了十足的戾氣。毛金蘭一眼都沒看她。 她也很佩服自己,毛金麗這么算計她,要是毛金濤說給她聽,她這一輩子都能在今晚上被李平農(nóng)毀了??伤尤贿€能跟毛金麗如無其事的一起做豆腐。 心也夠大的。只是她也不是什么軟柿子,毛金麗用這么惡毒的方法要毀她一輩子,她怎么能夠就這么輕易地就放過她呢? 但馬上她就要和陳建邦結婚了,結婚之前不宜見血,兆頭不好。再等等,等到她嫁去陳家以后她一定十倍奉還。 毛金麗不是愛毀人清白嗎?等著,到時候也讓她嘗嘗別人毀了清白是什么感覺! 毛金麗把搗好的石膏粉給毛金蘭,毛金蘭和了水倒進豆?jié){里,灶膛內(nèi)撤了火,待鍋里的豆?jié){漸漸地凝固成豆花,毛金蘭用盛粥的小盆舀出一小盆放在一邊。 毛老頭愛吃豆花,每次她家做豆腐都得留出來這么多,毛老頭一個人就能吃一大半。 但毛金蘭留了個心眼,等毛金麗去堂屋拿豆腐板的時候她飛快地盛出來一碗放在碗柜最下面,一會兒她要拿去給袁瓊嘗嘗。 毛金麗這個板子拿的有點久,毛金蘭走到門口,勾著頭往外面看了一下,看見毛金麗抱著豆腐板從周大妮的房間出來。 毛金蘭心里的嘲諷直接掛在了臉上。毛金麗算計她的事她爸媽指定知道,說不定還參與其中。 都給她等著,昨天算計她的那些人,有一個是一個,都別想跑。 做好豆腐了,天也大亮了,冬天跟其他季節(jié)不一樣,沒什么活計做,于是大家便都起得晚。毛老頭和周大妮的房間里還沒什么動靜兒,毛金濤更是不到飯點不起床。 毛金麗回屋睡覺后,毛金蘭遮掩著把豆花拿到了自己的房間,把陳建邦抓給她的冰糖放進碗里,袁瓊也在這時候起來了,毛金蘭把羅永秀給她的那個木被子用水涮了涮,兩人分著喝了一碗豆?jié){。 袁瓊覺得自從來到農(nóng)村后她越會越糙了,要是在京都,她是從來不會在沒刷牙前吃東西的。 吃完豆花袁瓊就走了,毛家的院子里也有動靜兒了。吃過午飯,陳建邦到了毛家,毛金濤坐在他的后座上。 陳建邦穿著一身綠色的軍裝,手里拿著一個人造革的皮包,昨晚的事兒陳建邦已經(jīng)知道了,他很生氣,也很慶幸自己收買了毛金濤。 他猜到了毛金麗還會用上輩子那樣惡心的招數(shù),卻沒想到毛金麗會在這么快動手,他以為毛金麗怎么的也得晚兩天,最有可能的就是在新婚前夕動手,是他托大了。 他仗著他是重生的就以為他無所不能,他太過膨脹了。天知道他在聽毛金濤說昨晚上的事兒的時候心跳都停了那么幾秒。 要不是毛金濤說了他請了毛金芳和袁瓊?cè)ジ鹛m作伴,毛金麗的計謀沒有得逞,陳建邦估計他會當場吐血而亡。 此時到了毛家,他看著毛家的人全部都覺得惡心,臉上的表情自然也就不好,上輩子身居高位的氣勢全部展開,他也沒有心情和毛老頭費話,直接要了毛家的戶口本,帶著毛金蘭去鎮(zhèn)上領結婚證。 出門前,他特地看了毛金麗一眼,眼神淡漠得就像再看一個死人。 毛金麗的臉漸漸地變得越來越蒼白,陳建邦的這個眼神一度成了毛金麗的噩夢。 在這一刻,她是真的以為陳建邦會真的會殺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兩章之內(nèi)就把毛金麗解決,然后就換地圖啦 順便求大家收一下寶寶的現(xiàn)言重生文《重回初二那年》,我寫了好幾本年代文了,想試試現(xiàn)言重生,希望大家捧捧場。 文風都是一樣的。 還是希望大家?guī)兔ψプハx,我每天發(fā)之前都檢查了,但是我總是找不到。 ☆、【第044章】 第四十四章 毛金蘭上了陳建邦的車, 試探著問陳建邦:“昨晚上發(fā)生的事兒你是不是知道了?” 陳建邦大方的點頭承認:“是。你弟弟聽見把毛金麗的計劃就告訴我了,只是我沒想到她會那么快就動手,我以為她們要到咱們結婚的前一天晚上才會動手。是我大意了,對不起?!标惤ò詈芮妇?。 毛金蘭沒想到陳建邦會這么豪爽的承認, 她的神色晦暗難明,沉默了很久,她問道:“面對我這樣的家人, 你不膈應嗎?” “膈應, 但那有什么辦法, 誰讓你生在他們家了呢?” 毛金蘭從車后座跳了下來, 陳建邦的車頭拐了一個彎, 他趕緊剎車,從車上跨下來:“怎么還下車了呢?” 毛金蘭看著他:“這才剛剛出村, 你還有反悔的機會。要是真的領了結婚證, 你就算是想后悔也沒機會了。” “我不后悔?!?/br> 毛金蘭定定的看著陳建邦的眼睛, 陳建邦嚴肅地朝她對視,毛金蘭最先受不住,移開了目光:“那你告訴我,你為什么一直要和我結婚?哪怕在得知我的家人這么不堪以后還不放棄?我不覺得我有這么大的魅力能能讓一個現(xiàn)役軍人愛我至此?!?/br> 毛金蘭心思敏感。陳建邦愛她感覺得到, 但她卻覺得這份愛來得非常的莫名其妙。很多時候,毛金蘭都感覺陳建邦好像在透過她看的是別的女人。 以往她還會騙自己想錯了想多了, 但今天陳建邦在明明知道她家人這么不堪以后還執(zhí)意要娶自己,她再也不能騙自己了。 “在你來我家提親之前,我一次也沒有見過你。我不常出門, 你在西塘村也沒有任何親戚,第一次見面你就說你喜歡我,當時我沒細想,后來咱倆處對象了,你跟我相處的時候非常的熟稔,情話張口就來,以前我不計較,甚至都不去在意。但今天你明明知道我的家庭是這樣的情況,你還是想要跟我結婚。我就不得不想了,陳建邦,你圖什么?” 陳建邦啞然,張張嘴,卻不知道要怎么解釋,難道要說自己是重生來的,上輩子陰差陽錯的和她成了一輩子的夫妻嗎? 陳建邦說了,毛金蘭會相信嗎?再者說,他想說嗎?陳建邦問自己。 1 他想說,但那里敢呢?誰知道隔墻有沒有耳?或者干脆編個謊話來騙毛金蘭,可那樣的婚姻,是他想要的嗎?上輩子造成兩人的婚姻的是陰差陽錯哦,這輩子難道還要用一個莫須有的謊言來騙取這段婚姻嗎? 陳建邦問自己,他不想的。 毛金蘭看她不表態(tài),閉了閉眼睛,心里難過得要命:“你回去吧,結婚證,我們不領了。你的那一百塊錢彩禮,我媽他們沒用,我去要了給你?!?/br> 說著轉(zhuǎn)身就走,在轉(zhuǎn)身的那一瞬間,毛金蘭淚如雨下。她是喜歡陳建邦的,原本是因為他是自己的對象,后來是因為在他身上她感受到了他的用心,到了最后,她泥足深陷。 都說人生難得糊涂,只要陳建邦一直對他她好,日子就能過下去。但在今天,說要去和陳建邦領證的那一刻,她的靈臺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明。 她很貪心,不止是貪心陳建邦對她的好,她很想讓陳建邦從身到心,都只愛她一個。 這一招是個以退為進,毛金蘭想,要是她走到村口,陳建邦還是沒有叫住她,那她和陳建邦就沒有以后了。 才走沒三步,毛金蘭的手便被陳建邦抓住了:“別走,我都說?!?/br> 毛金蘭露出一個笑容來,這步棋,她走對了。 兩人上了以前學習的塊兒石頭后面。石頭后的景象和夏天不一樣,沒有了滿山的莊稼,地里長滿了一片片的野草,有的野草還能吃,這些野草在饑荒年間救活了不少人。 毛金蘭和陳建邦席地而坐。 陳建邦組織了一下語言:“在我在部隊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夢。夢到了很多事兒很多人,真實得就跟我自己過完了我的一生一樣。在我的夢里也有你。你是我的妻子,咱們倆在一起過得特別開心特別幸福。你為我生了很多的孩子,三男三女,各個長大都很有出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