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節(jié)
太后見她進來,趕緊豎起手掩著嘴:“輕點兒,小算盤還睡著呢?!?/br> “是,”西嬤嬤放好燈,就拿起昨晚備好的衣裳服侍太后穿衣:“要不要抱小殿下起來出次恭?” 太后又扭頭看向床上凸起的小小一團,滿臉的慈愛:“要的,等會哀家來就好。” 西嬤嬤也不依著太后:“還是奴婢來吧,小殿下長得結(jié)實,娘娘昨天就差點給扭了腰,今天可不能再來了,要是摔著了小殿下,您不定得心疼死。” 太后想想便點頭了,嘆了口氣感嘆道:“老了,真是不中用了,以前昭兒像小算盤這么大的時候,都是哀家?guī)е?,現(xiàn)在孫兒是抱不動了?!?/br> “哪能呢,娘娘還年輕著呢,只是小殿下像了王爺,這不到四歲,就趕上人家五、六歲的高,再加養(yǎng)得好,娘娘抱不動是應(yīng)該的?!?/br> 西嬤嬤服侍太后穿好衣裳,就輕手輕腳地抱起睡得噴香的小算盤,小算盤剛離了被窩,太后就拿著她的斗篷迎上去了:“不要凍著。”把小算盤裹得嚴嚴實實的,她才放心。 等小算盤出恭好了,又回到床上去睡了,太后才出了屋子,來到緊挨著她的那間房,剛好米氏也起身了:“您還是這么早?!?/br> 太后年紀大了,就帶了小算盤,小一點的小秤砣就托給了米氏:“我都習(xí)慣了,小秤砣怎么樣,還在睡嗎?” 米氏把太后讓進屋來:“還在睡,這孩子也乖得很,就前兩天鬧了一會,昨天倒是沒怎么鬧,吃飽了就睡了?!?/br> 太后進屋后,就走到床邊,輕輕掀起床簾,看向睡在床里面的小嬰孩,沒想到太后來得正巧,這會嬰孩正彎嘴笑著,太后見狀也跟著他一起彎了嘴角笑了,扭頭低聲對湊在她身邊的米氏說:“不知道小秤砣夢到什么了,竟笑得這么開心。” 米氏是愛死這兩個孫兒了:“咱們出去說話,不擾他了。” “好,”太后放下了床簾,又叮囑了兩聲小秤砣的乳母,才放心出去。 二人來到佛堂,并沒有準備做早課,而是坐在榻上開始敘起話了。這幾天,兩人都忙著帶孫子了,所以也沒什么空坐在一起說幾句。 米氏想到昨天上山來看她的元娘帶來的話,就忍不住問道:“聽說這兩天外面又有熱鬧的事了。” 樂山就在京郊,離京城近得很,太后前天晚上就收到消息了:“我已經(jīng)知道了,韓秋兒在坤寧宮傷了皇后,皇帝竟無作為,皇后這一國之母的臉面算是全沒了?!?/br> 米氏深深地嘆息了一聲:“皇后估計是要心死了?!?/br> “可不嗎?”太后是最能體會皇后現(xiàn)在的感覺了,畢竟那種感覺她“享受”了足足二十年,好在她生下了昭兒,不然她還真的不知道她哪天受不了了,就拖著景家皇朝跟她一起下地獄,只是那樣一來,傷得就是大景那些無辜的百姓。 “要我是皇后,就趁著這個機會自請廢后,離宮得了,”一直以來,米氏都是靠著自己過日子,她已經(jīng)習(xí)慣自強了:“說不定還能保條命?!?/br> 太后笑說:“其實我雖看不上韓家,但我從未想過要將韓家斬草除根。再說韓執(zhí)也沒有一直依著那韓秋兒,后來他突然毫無征兆的辭官隱退,未嘗不是想要避過韓秋兒,只是到最后韓氏一族依舊傷在韓秋兒那毒婦手里?!?/br> “韓老國公他不是傷在韓秋兒手上,他是傷在他自己手上,他太優(yōu)柔寡斷了,以至于一直以來只知避讓韓秋兒,而狠不下心來動手除掉她那個禍害,”米氏最看不上那些做事拖泥帶水的人了,原本活蹦亂跳的也會被拖得身殘體弱。 “也是,好了,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事了,”太后最近心情好得很,可一點都不想因為那些不相干的人,壞了情緒:“我們先做一會早課,估計早課做完,小算盤跟小秤砣就差不多要起了。” “好” 五娘在天黑麻麻的時候,就忍著腰酸,拉起她睡得跟豬似的夫君,開始拾掇,寅時剛過就坐著馬車出府了,天剛微微亮馬車就出了京城。 五娘見躺在她身邊睡得好似很沉的男人,不禁笑了笑,終于被她榨干了,還以為他多能耐呢。 耳邊是他均勻的呼吸聲,她忍不住伸手去捏他的鼻子,只是剛碰到他的鼻子,那個原本應(yīng)該睡著的男人,就立馬翻身壓了上來,開口就是渾話:“小娘子,你想要干什么,是不是想要偷襲本大王?本大王實話告訴你,你是逃不掉的,你就好好服侍本大王,跟著本大王吃香的喝辣的吧。” 五娘一見自家男人那雙閃亮亮的桃花眼沒有一絲迷蒙,就立馬閉上了雙眼,裝死:“我已經(jīng)累死,請山大王讓小娘子安息?!?/br> 昭親王把頭埋進他家小媳婦的脖頸處,悶笑了起來:“你昨天早上不是兇悍得很嗎?” 五娘緊抿著嘴,無論他說什么,她都裝死到底,她現(xiàn)在一點都不相信男人的話,她怕她一開口,這男人就能拉著她在馬車上演起戲來。她發(fā)誓她日后一定誠實做人,再也不當(dāng)著他的面唱大戲了。 今天小算盤一早起來,用完早膳,就讓乳母把小秤砣的搖籃抬出來,放在院子里,還拉著他祖母跟外祖母,一起面朝著門坐在院子里,等他父王跟母妃。 太后抱著他坐著,笑著跟米氏說:“我昨晚就多了句嘴,說他父王跟母妃今天過來看咱們,哎吆,這小家伙就記在心里了?!?/br> 米氏看著大孫子,笑著柔聲問道:“咱們盤盤是不是想父王跟母妃了?” 小算盤坐在太后腿上,一雙rou爪子捂著自己的小rou臉,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想,盤盤一點想,小秤砣很想很想。” 太后跟米氏聽著這奶聲奶氣的稚語,不約而同的笑了起來。太后看了看躺在搖籃里跟著笑得樂呵的小孫兒,心是從未有過的軟,她沒有想到她還有這含飴弄孫的日子:“你父王、母妃估計還有一會才能到?!?/br> 小算盤掙扎著要從他祖母的腿上下來:“盤盤去看一看?!?/br> 太后也順著他,放他下地,跟著站起身,哪想小算盤竟主動牽起太后的手:“祖母,盤盤扶著您。” 太后的心跟著一抖,她低頭看著剛到她大腿處的孫兒的臉上皺著的小眉頭,眼眶不禁發(fā)熱:“好,咱們小算盤扶著祖母,祖母也想跟你一道去看看你父王跟母妃來了沒?”也許她的苦與悲,都在她前半生都被耗盡了,所以她后半生只剩下甜與樂了。 小算盤一雙短胳膊幾乎舉過了頭,要不是身上衣服穿得多,他還能再往上舉舉:“祖母,您慢呵……慢慢的……” 太后也高興地應(yīng)道:“好,祖母慢慢的,咱們小算盤這樣攙扶著祖母累不累啊?” “不累,”小算盤搖了搖帶著虎頭帽的小腦袋,喘著小粗氣。 等五娘夫婦到樂山的時候,已經(jīng)快要過巳時了,山頭上的小算盤老遠就看到他們了,一激動蹦跳了起來,沒站穩(wěn),就是一個屁股墩子。不過他自己是一點都不在意,手腳并用地爬了起來,想要拍拍屁股的,只是手臂太短,全拍在了下腰處了:“父王、母妃、父王……” 五娘也早就看到小算盤了,只是有一個拖后退的男人在,她也是很無奈:“快點,孩子在等著呢?!?/br> 昭親王心情低落:“我走不動了,”他自己不想走,還要拖著他媳婦:“媳婦,你是不是跟那些婆娘一樣,就是看我好看,才跟了我的,好了,現(xiàn)在生了更好看的,就不要我了?” 五娘使勁甩甩手,想要把緊握著自己的那只礙事的大手給甩開:“你這是要鬧哪般?快放開,小算盤,我都看到了?!?/br> 昭親王就是不放:“你已經(jīng)有兩個兒子了,我還一個閨女都沒有,不公平?!?/br> 五娘看著下面那一排排的臺階,在考慮是不是要讓她男人吃點苦,想了想,還是放棄了:“今天你先依我,等回去之后,我依你。” 昭親王笑了,一把拉過他媳婦,摟著她的脖子,在她臉蛋上親了親:“還是我媳婦好,”說著他就蹲下身子:“好了,你這樣走太慢了,我背你上去快一點?!?/br> 五娘笑了,也不拒絕,直接就跳上了他的背,環(huán)著他的脖子:“大馬駕……” 小算盤環(huán)著胸,鼓著小嘴,站在山頭上,他還不忘記讓兩個乳母把他弟弟的搖籃搬到他身邊,兄弟兩個就這樣待在一處,等著他們那對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爬到山頭的父母,是要多可憐有多可憐。 第55章 等昭親王跟五娘到山頭的時候,小算盤的那張小嘴已經(jīng)撅得可以掛秤砣了。五娘看著自家氣哼哼的小胖子,瞬間那顆慈母心就軟了,丟開她夫君就快步上去抱起小算盤,使勁親了好幾口才罷休:“小算盤你想不想母妃?” 小算盤伸出rou手,擦著自己臉上的口水,是一臉的無奈,他母妃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知道什么是男女授受不親嗎?不過看在她已經(jīng)幾天沒看到他的份上,他就原諒她了。 小算盤倚在他母妃的懷里,小嘴還撅著,不過看他母妃這么想他,他就先原諒她一點點:“想呢,不過小秤砣更想,天天哇哇哇的,想得哭了?!?/br> 五娘摟著小算盤,挪到小秤砣的搖籃邊,見搖籃里的小家伙都已經(jīng)睡著了。小算盤立時就有一種恨鐵不成鋼的心態(tài),嘆了口氣跟他母妃說:“應(yīng)該是哭累了才睡著的?!?/br> 昭親王走了過去,看著搖籃里白白胖胖的小兒子,睡著了還蠕動著小嘴,這哪里像是哭過的樣子,就問道:“小算盤,你的馬有沒有好好養(yǎng)?” “有,”提到馬,小算盤就要下地,五娘也就順勢把他放下了。小胖子腳一沾地,就邁動著兩條小短腿來到他父王面前,仰起小腦袋:“盤盤有好好養(yǎng)它,每天都喂草,父王,我們?nèi)ヲT大馬,好不好?” 昭親王低頭看著這個剛過他膝蓋的大兒子,見他那張跟他非常相似的rou嘟嘟的小臉,眼神清澈明亮,心好似受到了洗滌一般,笑著一把提起他,扔上自己的肩頭:“好,父王帶你去騎馬?!?/br> 小算盤一點都不怕,抱著他父王的頭,嘎嘎笑著,就這么絲毫都不猶豫地拋棄了他的老母親跟他的弟弟:“好耶……” 五娘眼看著他們父子兩就要走開,趕忙給叫住了:“咱們還沒給母后去請安呢,你就想跑了。” “好了,我已經(jīng)看到了,讓他們父子倆去吧,這幾天可把咱們小算盤給憋壞了,”太后一直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看著小算盤跟小秤砣。米氏這幾天都沒睡好,剛那會被太陽一照,便左一個哈氣右一個哈氣的,太后就趕她進屋睡一會去了。 五娘聞聲趕忙給太后行禮:“兒臣給母后請安,母后千歲金安?!?/br> “起來吧,”太后上前來拉起五娘的手,笑說:“一家子人不要總是這么多禮,這是在宮外,又不是在皇宮。” 昭親王想要把小算盤放下來,只是小算盤緊抱著他的頭,這小胖子估計是使了吃奶的勁兒了就不放手。他仰頭看向他家小胖子,小胖子撅著小rou嘴,想要親親他父王,只是他太圓了,怎么都夠不著他父王的臉。 昭親王看著他家兒子的盤子臉,不禁笑了:“母后,我先帶著您的大孫子去遛達一圈。” “去吧,”太后笑看著這一個模子刻出來的父子兩,嘴角都快要彎到耳根了,她就喜歡一家子和樂融融的,什么“抱孫不抱子”的,在她這全是放屁,除了沒心肝的,有哪個父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更何況這兩個孫子她自己都疼到心坎里:“小心一點?!?/br> 昭親王走時還不忘交代了他媳婦一聲:“你先陪母后聊一會,我過等會回來?!?/br> 五娘攙扶著太后:“好,你們慢一點。” 見他們走遠了,她才吩咐了兩個乳母把小秤砣的搖籃搬進院子里,而她則扶著太后,來到她們先前休憩的地方:“母后,您還要在院子里坐一會嗎?” 太后反手拉著五娘,坐到了她剛剛坐著的貴妃椅上:“咱們娘倆就在院子里喝喝茶聊會天?!?/br> “好,聽您的,”五娘這會還真是有點渴了,她也不用人服侍,自己動手倒了兩杯茶,一杯遞到了太后手邊,一杯她端起來抿了兩小口:“這幾天小算盤跟小秤砣在您這,沒擾著您吧?” 對五娘這個兒媳婦,太后是相當(dāng)滿意的,不僅做事不急不躁的,還懂事識大體:“沒有,有他們在身邊,我這日子過得才樂滋滋的?!?/br> 五娘就怕兩個孩子小會鬧騰,畢竟太后常年禮佛,清靜慣了:“那就好。” “皇后怎么樣了?”太后對宮里的事雖不想過多關(guān)心,但事關(guān)皇后,她就想伸把手,這大概就是同病相憐吧,皇后也是個可憐的,更何況這次的事又涉及到那韓秋兒,那她就更有必要添一把火了。 五娘正想說這事呢:“那天在坤寧宮,的確是那韓氏有錯在先,不過皇后估計也是早有準備,額頭上磕了個一寸長的口子,血流了不少。也是巧了那天我剛好也在,既然遇見這樣的事,我當(dāng)然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皇后被個外人給欺負了?!?/br> 太后點點頭,拍了拍五娘放在膝上的手:“你做的對,皇后是不是故意設(shè)套,咱們暫且不論,那是她的事兒。但那韓氏敢對皇后無禮,那就是在打皇室的臉面,你作為昭親王妃,自是不能袖手旁觀?!?/br> 好不容易抓著那韓氏這么大一個錯處,五娘當(dāng)然不會放過:“母后,皇帝說韓氏的封號跟誥命是先帝所封,他拿不定主意,想要請您來作主,那您可不能偏頗了那韓氏?!?/br> 她當(dāng)初聽到皇帝把這事推到太后身上,只覺皇帝是不是跟韓氏母子之間有什么間隙,不然皇帝怎么會親手把韓氏推給太后呢:“您是沒看到皇后娘娘那面色,我估計是養(yǎng)不回來了?!?/br> 太后笑語:“你放心吧,我不會偏頗韓氏的,只是這事得讓我仔細思慮一番,等想好了再下懿旨。你跟昭兒這次來,就在山上好好陪我住兩天,也好陪陪兩個孩子跟你母親?!?/br> “我們聽您的?!?/br> 婆媳兩人坐在院子里一邊品著茶一邊說著京里的那些瑣事,氣氛很融洽。 奉國將軍府前院書房里,趙寅看著剛到手的皇宮宮輿圖,不知在想什么。 他的嫡長子趙謙長得倒是跟他的名字十分相符,一身的書卷氣,看著好似個謙謙君子,只是一開口說出來的話,就打散了他這身溫潤如玉的氣質(zhì)了:“依著這宮輿圖,兒子已經(jīng)找準了國庫跟皇帝私庫的位置了,現(xiàn)在就準備讓人挖密道了?!?/br> 趙寅放下手中的宮輿圖,輕撫著下巴上的那一撮花白胡子,瞇著他那雙三角眼:“國庫是不是滿的,我不知道。但皇帝的私庫,那一定是塞得滿滿的,他作為一國之君昧了那么多的軍餉,也該是吐出來的時候了?!?/br> 趙謙這次進京就是為了軍餉的事,幾年前海禁了之后,東南軍的軍餉就歸他管了,每年為了籌集軍餉,他是東奔西跑的。今年他父親讓他進京,他就知道他父親是準備干一票大的:“不出意外的話,年前國庫跟皇帝的私庫,就會被搬空,年后父親還準備留在京城嗎?” 趙寅倒是想留在京城,只是京城里眼看著就要亂了,他想要起兵,那也得昭親王叛亂才行:“這次進京主要就是為了之后幾年的軍餉,銀子一到手,咱們就先回南邊,等京城亂了,再帶兵回來?!币皇悄谴蜗唇賲R通錢莊栽了跟頭,他也不至于想到國庫,這都是他們逼他的。 “那個傅天明,父親準備拿他怎么辦?”趙謙想到這次給他們宮輿圖的傅天明,就問了一嘴,畢竟那人野心也不?。骸皳?jù)兒子所知,他跟安王來往很密切?!?/br> 趙寅冷嗤一聲,很是不屑地說:“那傅天明得意不了多久,自會有人收拾他。至于安王,倒是需要注意點,那人可比他老子狠多了?!?/br> “兒子明白了,”自從趙昆被廢,他父親是越發(fā)看重他了,他定不會讓他父親失望。 逸王府興輝院,逸王自從勸服了他母后離宮回陜州之后,就在考慮接下來他要怎么做?他是把手中的這本脈案雙手奉給他九王叔以求自保呢,還是拿這本脈案引他那位自作聰明的大哥弒父奪位?他得好好想一想。 逸王坐在廊下看著碧藍的天,偶有一兩朵潔白的云。他出身帝王之家,還沒開始讀書識字,就已經(jīng)懂得裝乖爭寵了。他在他的兄弟之中,不是最得寵的,但卻是身份最尊貴的中宮嫡子,成了所有皇子的眼中釘。 他母后性子雖驕橫跋扈,但卻像足了他外祖父,比起他父皇的高貴妃,在心狠手辣這一點上,他母后是遠不及的。而他的大哥安王在陰狠這點上真的是跟他母妃一脈相承。 如果安王知道他們父皇只是個jian生子,他會怎么做呢?逸王笑了,也許他可以幫他九王叔推一把,畢竟這等死的日子有些難熬,還不如痛快一點。 坤寧宮里,皇后用完午膳,就讓宮人準備熱水,她要沐浴焚香。這次沐浴,皇后并沒有讓宮人沾邊,而是自己親自動手。她小心翼翼地梳洗著自己的長發(fā),一遍又一遍地撫摸著已經(jīng)夾雜了些許白發(fā)的青絲。 等洗好之后,她便吩咐了小廚房,讓她們準備一些皇帝愛吃的膳食,后就坐到了妝奩前:“嬤嬤,你再給我梳一次高鬟望仙髻吧?!?/br> 燕嬤嬤強忍著眼淚,顫著手拿起如意梳:“好,奴婢給您梳?!?/br> 皇后看著鏡中的自己,臉上已經(jīng)有了深深淺淺的紋路,她輕撫著自己的臉,額頭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了,她笑了:“今天,就再讓我美最后一次吧?!?/br> 燕嬤嬤輕輕梳著皇后的發(fā),心里疼得緊:“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給您打扮得體體面面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