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jié)
了癡知道皇帝這是準備放行了,心里松了口氣,她從袖子里掏出了逸王予她的那封韓老國公留書遞給了一邊的劉光:“這是貧尼父親生前留筆,貧尼雖已出家,但有些親緣還需了卻,等再過兩日,貧尼準備送他們回陜州,這是貧尼能為韓家做的最后一點事了。” 景盛帝拿過劉光奉上來的信,大概看了下,心里有些發(fā)堵,原來韓執(zhí)早有退意,只是還是晚了一步,不知道為什么此時景盛帝竟有些怨起韓氏跟趙寅來了,要不是他們做得太絕,他跟皇后也不至于會走到今天這一步:“那你以后多保重,朕會下一道圣旨封你為‘慧明師太’,你去見見逸王吧?!?/br> 了癡再次拜謝皇帝:“貧尼告退。”拜完她便起身了,劉光把韓老國公的留書奉上,她接過就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了乾明殿,獨留下景盛帝。而景盛帝看著皇后那有些單薄的背影,竟感到此時的他無比孤寂。 殿外燕嬤嬤背著兩個不大的包袱等在那里,了癡一出來,她就迎了上去攙扶著她。主仆兩人就那么相扶著朝宮門走去,再也不用在意別人的目光了,她們抬頭挺胸,面目沉靜地一步一步走出了宮門。 了癡看著那道宮門,淡笑著,曾經她是從這進去的,今天她拋棄了一切,又從這走出來了。 逸王收到消息,就馬不停蹄地趕來,當他騎著馬到宮門口的時候,正好了癡主仆從宮門出來:“母后……,”看著皇后這一身素衣,他雙目微微一縮,鼻尖酸澀:“母后,您……,兒子接您去逸王府?!?/br> 也許是終于脫離了那層層疊疊的宮墻,了癡現(xiàn)在感覺自己就像一只離籠的鳥兒一般,終于……終于可以自在飛翔了。她笑著對逸王說:“你送我去韓國公府吧,我想在那待著,正好可以為韓家那些枉死的冤魂念一念《往生咒》。” 逸王遵從了了癡的意愿:“好,兒子送您去韓國公府?!彪m然他不想他母后這樣,但他知道他母后只有這樣,才能保著命,一個方外之人,誰都不會去有意為難她。 這一日,當今皇后落發(fā)為尼,不僅僅是震驚了朝野,更是激起了民怨,京城流言蜚語不斷?;屎箅m下了告天下書,但奉國夫人在坤寧宮傷了皇后這事,已經是被傳得沸沸揚揚。皇后娘家剛被滅了門,就被一臣婦給欺負了,皇后忍下也就算了,但皇后卻在這時削發(fā)為尼。奉國夫人不孝不悌、藐視皇后這兩項罪名算是徹底被坐實了。 樂山上,昭親王一家坐在院子里曬著太陽,小算盤正忙前忙后地服侍著他祖母、外祖母跟母妃,他一會跑進屋里抱出一疊花生,一會跑進去拎來一包果子,反正一大家子,他最忙。 昭親王躺在搖搖椅上,拿了一本史書蓋在臉上,胸前趴著一只小胖子,這會小胖子這會已經睡覺了:“母后準備什么時候下懿旨?” 太后剝了一顆核桃,喂給了停歇下來的小算盤:“皇后暫時還沒出京,等等吧,等京城的流言蜚語再激烈一點,我就發(fā)一道懿旨下去壓一壓,不過最遲也就明天,畢竟誰知道會不會又有什么大事發(fā)生?” 米氏拿著帕子給小算盤擦了擦額頭:“我還是有些不相信,皇后會這么干凈利落地拋開榮華富貴,說走就走了?!币郧八惨娺^幾次皇后,那就是一個好權的,估計把皇后之位跟六宮之權看得比自己的命都重要,這是說放下就能放下的嗎? 五娘倒是能理解皇后:“上次在宮里,我就發(fā)現(xiàn)皇后變了,頭發(fā)都白了不少,再加上皇帝在坤寧宮的表現(xiàn),不怪皇后心死,要是我,我估計也會心死……” 昭親王的右手從胸前小胖子的屁屁上移開,拿下蓋在臉上的書,扭頭看向他媳婦:“我不會像皇帝那樣,誰要是敢欺負你,我就剁了誰?!?/br> 五娘聞言先是看了一眼坐在她身邊的太后,見其是一臉的認同,才扭頭瞪了她男人一眼,說話也不看看場合,私下說說無所謂,當著太后跟她娘的面說,她多尷尬,而且畢竟這次欺負了皇后的是皇帝的親娘。 昭親王自己是完全不在意:“你也不用瞪我,我說的是認真的?!彼眿D他自己都舍不得給她一點委屈受,更何況是別人呢,再說他母后通情達理得很,她又是從那個時候過來的,自是希望他們一家好好的。 太后看著兒子這么護著兒媳,的確是沒有一點不高興的意思,她太知道一個不被丈夫認同的女子,會過得有多辛苦,走得又有多艱難:“一個連自己的妻子都護不住的男人,就不配得到尊重,皇帝他根本就沒有這一點意識?!?/br> 五娘聽了太后這話,心里雖然甜甜的,但也夾雜著一點酸澀,像太后這樣好的女子一輩子竟毀在了先帝手里,她替她惋惜,人這一輩子,區(qū)區(qū)幾十年,可太后竟忍了大半輩子:“母后說的是?!?/br> 昭親王捏著核桃,把捏開的核桃遞給等在一邊的小算盤。小算盤看著他父王輕而易舉地就把他剛剛怎么都捏不動的核桃給捏開了,是滿臉的崇拜。他看著自己的一雙小rou爪子,又伸手摸了摸他父王的大手,接著又遞過去一顆核桃:“父王,再捏。” 昭親王摸了摸小算盤的腦袋:“等你再長大一點,父王就讓人教你練功夫,到時這些你就捏得動了?!?/br> 小算盤扒在他父王邊上,高興了:“好,練功夫?!?/br> 太后喜歡這種一家子人坐在一起談天說地,幾個小兒環(huán)繞膝下的時光,這就是她一直追求的。她跟皇后不同,她是一開始就被算計著拉進這場名利爭斗中,從麻木到不擇手段地掠奪,她有她要保護的人,跟不死不罷休的仇恨。 而皇后雖然也是被算計著進了宮,跟皇帝綁在了一起,但皇后漸漸迷失在那名利中,忘了自強,當韓國公府一朝被滅,皇后就不再是以前的皇后了,不過她這次也算是聰明,走的早,不然也依舊是要葬身在那深宮內院之中。 這天晚上,五娘依舊先服侍太后歇下,后去她娘親房間看看,她以為她娘親已經睡了,沒想到她剛進屋,就被她娘拉到床邊開始敘話了。 在米氏這里從來都沒有賢良淑德這一說,她只求自己跟她在乎的人活得好:“我告訴你啊,今天昭親王這話已經撂下了,不管他以后是個什么樣的身份,你都得給我記住了,不許學京里那些后宅主母的賢惠,他用不著?!?/br> 五娘笑了:“您這么晚沒睡,就是為了跟我說這個呀?我怎么記得大jiejie那時給大姐夫納妾,你是支持的呢?” “元娘家情況不一樣,嚴明本身就有通房丫頭,我不支持,還能怎么辦?可你這不同,”米氏嘆了口氣:“我這不是擔心嗎?人家都說‘卸磨殺驢’、‘過河拆橋’?!彼懿欢嘞雴?? “您是擔心我嗎?”五娘握住她娘親的手:“您放心,他不會的,跟他夫妻幾年,我也算是了解他,他心里有過不去的坎兒,他不會對不住我的?!?/br> 米氏摟過她的心頭rou:“娘之前擔心,現(xiàn)在倒是沒那么擔心了。你娘不瞎,我看得出來他在乎你,在乎孩子,”想到昭親王對兩個孩子的寵愛,米氏心里又放松了一些:“只是,現(xiàn)在他還沒到那份上了,我就怕哪天他會身不由己?!?/br> “身不由己?”五娘不禁嗤笑:“他要是哪天對我說‘身不由己’,我就自己過了,讓他徹底沒了顧慮,當然也沒了我。” 米氏看五娘不似在說假話,心里才放心了:“咱們做女人的就要守好自己,對自己好?!?/br> “娘,我明白的,”五娘心里有些發(fā)堵,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委曲求全的女子:“時候不早了,我服侍您睡下吧?!?/br> “好” 昭親王哄睡了兩個孩子,就躺在床上邊看書邊等他媳婦。五娘回來,他就放下了手中的書:“母后跟岳母都睡了嗎?” 五娘看著披散著烏發(fā)倚躺在床上的丈夫,不由自主地想到她娘親的話,一時間有些出神。其實她自己也經常想,他以后一朝入龍庭之后,會不會變得跟歷任皇帝一樣,三宮六院,佳麗無數(shù):“都睡了。” 昭親王瞇著眼睛看著他媳婦臉上的神情跟剛剛她眼底閃過的一絲灰暗,他想他這是被宮里那位給牽連了。一想到這,他也不動聲色,他做得還不明顯嗎,還是他不夠努力?他媳婦在懷疑他,這可不是什么好事。 等五娘收拾好上床之后,昭親王把自己暖好的被窩讓了出來:“山上涼,你睡里面?!?/br> 五娘從不拒絕他的好意,就直接挨著兩個孩子睡下了,她剛躺下,昭親王就從背后抱住她:“媳婦,你這是怎么了?”有問題就解開,他可不覺得銀子越存越多,問題會越攢越少的。 五娘沒有面朝他,只是低語說:“景元昭,如果有一天你……你身不由己了,你能不能送我去金滿城?” 昭親王緊皺起眉頭:“什么是身不由己?我從來不認為身不由己的時候,納幾個女人就能讓我從心所欲了,”他把五娘掰正,看著她的眼睛:“如果有一天,我奪位失敗,你會跟我亡命天涯嗎?” 五娘笑了:“我才不會跟你亡命天涯,我只會陪你東山再起?!彼私馑耍鷣砭筒皇菫樽约涸诨?,但她想讓他活得幸福。 昭親王低下頭去準備親吻他媳婦,不過卻被五娘給避過了:“王爺,咱們這是在山上,佛門清凈地,請您保持清心寡欲?!?/br> 昭親王不管,他現(xiàn)在只想親他媳婦,佛門清凈地,他又不念經,他不用守這清規(guī)戒律:“親一下,就親一下。” 五娘才不會受騙上當,她吃過太多虧了。 “睡覺,”就在這時,小算盤瞇虛著一雙大眼,拍了一下床鋪,斥道:“覺覺……” 五娘趕緊推開賴在她身上的男人,開始輕拍著她兒子:“好,咱們睡覺覺……乖……” 昭親王看著他家大胖兒子,不禁笑著摸進被窩,拍了拍他的rou屁股:“睡個覺還不安生?!?/br> 次日申時末,太后的懿旨到了奉國將軍府,申斥了韓氏一番,就以不敬宗法、藐視皇室、不孝不悌等罪名,收回了韓氏“奉國夫人”的封號跟誥命。 又因她失了規(guī)矩、以下犯上等等,太后還特地派了兩位嚴苛的宮嬤嬤幫韓氏整整規(guī)矩。當然因為韓氏不敬祖宗,傷了皇后,太后也一樣做了責罰,下令在韓國公府未出七、七之日前,每日掌嘴韓氏三十。 第57章 這道太后懿旨一下,韓秋兒當時就癱軟在地,大嚷著:“不行,我要見皇上……我要見皇上,我是先帝親封的奉國夫人,太后……” “啪啪啪……” 隨太后懿旨一道來的西嬤嬤見韓氏都到這地步了,還敢攀咬太后,上去就是幾個巴掌,打得韓氏眼冒金星,斥道:“大膽韓氏,你是想要違抗太后娘娘的懿旨嗎?” 還未等韓氏開口說話,趙寅的夫人馮氏就已經開始請罪:“西嬤嬤言重了,母親只是一時間受到驚嚇魔怔了,她是萬萬不敢違逆太后娘娘的懿旨的?!闭f著話,馮氏就給青芽嬤嬤使了個眼色,青芽嬤嬤立時就按著韓氏磕頭接旨謝恩了。 西嬤嬤看著韓氏接了旨,才冷哼一聲:“太后娘娘仁慈,看在你年老昏聵的份上,饒了你這條命,你不但不感激,還心存怨恨。依我看,你是這么多年好日子過夠了,忘了自己是個什么出身了?!?/br> 韓氏那張保養(yǎng)得宜的臉,已經被西嬤嬤剛剛那幾巴掌給全毀了,這會子她連話都不敢再說了,只敢低垂著頭,看著好似唯唯諾諾的樣子。 西嬤嬤是一點都不可憐韓氏,這人做了太多傷天害理的事了,她都恨不能將她千刀萬剮,不過現(xiàn)在才剛剛開始,她可不想韓氏就這么早早的死了。 她指著身后兩位板著臉的宮嬤嬤說:“這是石嬤嬤跟嚴嬤嬤,她們都是宮里積年的老嬤嬤了,要不是太后娘娘下了旨,她們是不可能費工夫來教導你規(guī)矩的,你可要好好學,不要辜負了太后娘娘對你的一片良苦用心?!?/br> 韓氏一聽宮嬤嬤,身子就不由自主地畏縮了起來,她對這些宮嬤嬤是真的畏懼得很,她永遠都忘不掉她十二三歲學規(guī)矩時,受了多少板子吃了多少苦。 西嬤嬤也不管韓氏如何反應,她今天來的最后一件事就是監(jiān)督行刑:“剛好我在,嚴m(xù)eimei就開始吧。” 嚴嬤嬤朝西嬤嬤福了一禮:“那好,有勞西嬤嬤了。” 韓氏還一臉懵,嚴嬤嬤就已經取了竹板來到她身邊,捏起她的下巴,在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一竹板下去。韓氏感覺她的耳朵都嗡嗡嗡的:“啊……,你們……” “啪啪啪……”嚴嬤嬤下手快狠準,是一點都沒有間歇,很快今日的刑就執(zhí)完了,她轉身朝西嬤嬤福禮:“您覺得這還算過得去嗎?” 西嬤嬤看著地面上韓氏噴濺的血滴,笑說:“嚴m(xù)eimei一向鐵面無私,這樣剛剛好。既然韓氏今日的刑罰已經執(zhí)完了,那我就先離開了,”說著她就把目光投向趴伏在地上的韓氏:“太后娘娘還吩咐奴婢去韓國公府替她老人家看看慧明師太,這時候也不早了,我也就不耽擱了?!?/br> 嚴嬤嬤跟石嬤嬤朝西嬤嬤福禮:“西嬤嬤好走?!?/br> 等西嬤嬤走了之后,馮氏便起身了,她看著趴伏在地上起不來的韓氏,嘴角微微勾了勾,她也有今天:“來人,扶奉國……,瞧我這記性,扶老夫人回了然堂?!?/br> 這個老賤婦終于被人給扒了那層皮,她還以為這賤婦能風光一輩子呢,馮氏接過青檀奉過來的香囊,親自塞到了兩位嬤嬤手中:“那母親就交給你們了?!?/br> 兩位嬤嬤都是在宮里待了幾十年的,精靈著呢:“趙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好好教導老夫人規(guī)矩的?!奔饶芡瓿缮项^指派給她們的任務,又有銀子拿,她們自是高興的。 要說這馮夫人跟韓氏有什么仇怨?那就要提到趙昆的生母了,馮夫人剛懷上長子趙謙的時候,韓氏這個當繼母的就把她身邊的大丫鬟給了趙寅,結果馮夫人有孕四月,那個大丫鬟就跟著有了喜。 當時,馮夫人就讓人端了一碗墮胎藥給那丫鬟送過去,畢竟她這肚子里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她可不會允許有庶長子的存在。再說這京里有頭有臉的人家,誰家不是這樣做的? 可是韓氏卻不這么認為,她一句“子嗣為重”就把馮夫人給擋回去了,就連那丫鬟她都一并護著了。自那以后,馮夫人就再也沒去了然堂給韓氏晨昏定省過,雖然同府而居,但她們兩人卻是各過各的,關鍵趙毅在世的時候,對此也沒有多說。 馮夫人回到孑然居,就大笑了起來:“多少年了,我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當年要不是我這肚子爭氣,我都不敢想,我這日子會過成什么樣兒?”這么多年了,她也就只有趙謙一個孩子,趙寅常年待在南邊,而她是不能隨著過去的,只能守著這奉國將軍府,這日子也算是無趣得很。 青檀扶著馮氏來到榻邊坐下,笑著說:“老夫人還以為她那奉國夫人的名頭是鐵打的呢,不過她也本事,估計是在咱們府里過得太順遂了,忘了皇宮可不是咱們府里,而皇后娘娘也不是您?!?/br> 馮夫人端了杯茶抿了一口:“咱們在屋里笑兩聲就算了,一會該干什么干什么,畢竟那老賤婦失了封號跟誥命,咱們府的臉面也有些過不去。” “奴婢知道,”青檀淡笑著給馮氏添茶:“今天奴婢眼瞧著,太后身邊的那位西嬤嬤好似跟老夫人有仇一般,她那幾巴掌打得可一點都不比嚴嬤嬤來得輕?!?/br> 馮夫人嘆了口氣:“這事咱們看著就好,不用管?!笨刹挥谐饐??那韓氏在先帝在世時,隔三岔五的就進宮一趟,說是跟太后娘娘姐妹情深,可哪次回來她不是春風滿面? 都是過來人,她還能瞧不出其中的道道,那她就是真的眼瞎了。先帝去世了,那老賤婦怎么不繼續(xù)進宮跟太后娘娘姐妹情深呢?太后娘娘要不是為了兒子,只怕也不會忍到今天。只是這事,她家翁都不管,她這個做晚輩的可不會去多這嘴。 昭親王夫妻在樂山待了三天就準備回京了。昭親王看著腿邊的小矮人,不禁發(fā)笑:“你這是準備跟我們一起回京嗎?” 小算盤聽說他父王、母妃要回去那個叫京城的地方,就立馬沖進屋里,拿出他事先準備好的小包袱,跨在身上:“盤盤想去京城看看。” 昭親王低著頭問道:“父王不在,你又走了,那誰來照顧祖母、外祖母還有小秤砣?” 小算盤一聽這話,一雙小劍眉就皺得緊緊的,他抓了抓他的虎頭帽,有些苦惱:“那我?guī)麄円黄鹑タ纯淳┏??!?/br> “也可以,”昭親王蹲下身子,攬著小胖子說:“不過得等父王把京里的事情都辦完了,才能接你們回京城,你能不能先在樂山待著,幫父王跟母妃照顧祖母、外祖母還有你弟弟?” 小算盤感覺自己責任有點重,他嚴肅著張小臉點了點頭:“那父王你要快點來接我們?!?/br> 昭親王點了點頭,跟小算盤擊掌道:“一定?!?/br> 小算盤拿下自己的小包袱,嘆了口氣:“我去,跟母妃,把我的銀子要過來?!彼€記著上次他母妃把他銀子都帶走這事,他可不能一直用著他祖母的銀子。他一手提著自己的小包袱,就顛吧顛吧地跑去找他母妃了。 昭親王看著從兒子小包袱里掉出來的撥浪鼓跟九連環(huán),他笑著搖了搖頭:“知道帶著撥浪鼓,卻把弟弟給忘了,這小子。” 而屋里的五娘看著跟前伸手跟她討銀子的小胖子,憋著笑問道:“你告訴母妃你要銀子干什么?” “養(yǎng)小秤砣,”小算盤開始掰起rou乎乎的小指頭來了:“再過幾天,就要給乳母發(fā)月例,還要買rou吃,買買……買馬料……,”他自小就待在他母妃身邊,對銀子、月例什么的是門清。 五娘其實并沒有帶走小算盤的銀子,她把銀子就放在他們屋梳妝臺的抽屜里。她起身拉著小算盤來到梳妝臺前,拉開底面的抽屜,抽屜里有一個檀木盒子,打開:“這里都是你的銀子,你會認嗎?” 小算盤看著盒子里滿滿的都是金花生、金元寶、金猴子等等,他高興極了,仰頭問他母妃:“都是盤盤跟砣砣的?” “對,都是你們兄弟兩的,”五娘摟著他說:“這些你好好保管,要用的時候就用,但母妃下次來的時候會問你用到哪里去了,你要能回答得出來,知道嗎?” “好,”小算盤把肚子挺得高高的:“盤盤一定會好好養(yǎng)祖母、外祖母還有砣砣?!?/br> 雖有萬般不舍,但昭親王夫妻還是下了山。他們剛回到王府,小應子就拿著張?zhí)舆M了清暉園:“王爺、王妃娘娘,這是前天肅親王府送來的帖子,邀王爺、王妃娘娘后天過府一敘。” 五娘接過小應子奉上的帖子,打開看了看,就遞給了倚在她身邊的昭親王:“這上面的字遒勁有力,頗有風骨,估計是肅親王親手所寫。” 昭親王接過只掃了一眼,就否定了五娘的話:“這不是老三寫的,這應該是肅親王妃寫的。” “真的嗎?”五娘又抽過那張?zhí)幼屑毧戳丝矗骸拔椰F(xiàn)在倒是對肅親王妃有些期待了,人都說‘字如其人’,能寫出這樣的字,想必咱們那位三嫂也是位不拘小節(jié)、灑脫大方的奇女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