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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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好像,有些印象。 義勇公六十大壽那一日,朝中各方官員進(jìn)寶祝壽。 當(dāng)時民間流傳著一位單名為“缺”的墨法大家,筆走龍蛇,行文淋漓暢快,專門拓印修復(fù)各地殘破不缺的碑文古書,一則作品出便被人爭搶,炒至高價,可謂是炙手可熱,而這位缺公從未露面,像個大隱隱于市的高人,這份神秘感更是受人追捧,盛極一時。 而黃石兵書則是一部失傳已久的孤本,是前朝兵家大成之合集,缺公似乎花了不少的功夫才做成了完整的一部,僅此一部,流落不知何方,有人明察暗訪,又高價拍下,作為壽禮進(jìn)獻(xiàn)給義勇公。 義勇公愛不釋手,等不及的要在宴席未開時就翻頁賞看,誰攔都攔不住。 就在此時,他被一個少年喝止。 “義勇公且慢!” 小白子楚那時還是垂髫之歲,粉雕玉鐲一團(tuán),拽著爺爺?shù)囊陆遣环?,卻被這疏朗一聲吸引去了目光。 少年身量不高,清瘦,卻明眸皓齒,形容俊秀,他上前拱手,說話明晰而有力:“義勇公,這本黃石兵書是假的,有人送一本假的兵書給您,討您歡喜卻又不討封賞,怕是意謀不軌?!?/br> 一石激起千層浪。 眾說紛紜中,那少年清癯的身形竟有著山一般的巍峨妥當(dāng),他轉(zhuǎn)身,毫不畏懼的與那送禮者對視。 “我花了四千兩才買到手的,你憑什么說這黃石兵書是假的!”那人面紅脖子粗的申斥道,他被同伴戳了一下腰眼,仍然不服輸?shù)霓q解:“就,就算你是五殿下,也不能含血噴人吧!” “為什么?”顧盈平靜道:“因為真的黃石孤本根本就沒有流傳出去,在民間看及觸及,自然都是假的?!彼D(zhuǎn)身,從袖中掏出一卷竹簡,雙手奉上:“真正的黃石兵書是寫在竹簡上的,僅此一份,有道是報刀贈英雄,顧盈將此兵書贈給義勇公,祝義勇公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義勇公頗為觸動,他慢慢的展開那微微泛黃的竹簡,目光拂過一列列精致的蠅頭小楷,在行文末尾處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落款——缺。 月有盈缺,有盈方有缺。 小小的文字游戲令義勇公開懷不已,朗聲大笑:“好一個才情縱橫的五殿下。”說罷,他將那本偽冊遞給副將,口吻肅然:“拿去查?!?/br> 送禮的人看形勢不對,掉頭便要逃,他瘋狗一樣在人群中亂沖亂闖,好不容易破出重圍,卻被門前的一個半大的小姑娘攔住了去路。 “滾開!”那人兇神惡煞的吼道。 穿著花裙子小白子楚背著手,瞪著水汪汪的大眼睛回看他,然后——一個堂掃腿。 ...... 那本偽冊很快就經(jīng)過了查驗,書角上被涂了鴆毒,義勇公武將出身,喜歡捻著唾沫星子翻書頁,又鐘情兵書兵法,這一招算是專門為義勇公量身定制。 若不是顧盈及時出現(xiàn),紅事怕是要變白事了。 眾人慶幸有余,不忘震驚——一個未及弱冠的少年,怎能寫出那樣瀟灑自如的墨寶? 偏也是那時,成天被帶上校場舞刀弄槍的小白子楚,對那個斯文俊秀的天家少年產(chǎn)生了旖旎之思,多年不曾褪色,持續(xù)至今。她沒有產(chǎn)生什么不切實際的幻想,單純只是想要再見他一面,卻不曾想再見面時,那個能夠瀟灑跨入白府的英姿少年已經(jīng)坐在了枯槁的輪椅上,一度清亮有神的瞳孔也失去了光彩。 白子楚的剖白淋漓盡致,她看著顧盈錯愕的臉,低聲道:“顧盈哥哥,你在我心里,像是高天之月,從來不能被任何人取代?!?/br> “高天之月?”顧盈重復(fù)著這四個字,眼神閃過一絲落寞,他自嘲似的往輪椅背上一靠,搖頭道:“子楚,你太天真了?!彼牧伺南ヮ^:“我半身殘疾,給不了你任何承諾?!?/br> “我不要什么承諾,我只想待在你身邊——”白子楚急道:“顧盈哥哥,我想當(dāng)你的左膀右臂,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都在?!?/br> “子楚。”顧盈放緩了語調(diào),輕聲道:“你知道嗎?人是會變的?!?/br> 白子楚不解的回望。 “你也許從前真的喜歡顧盈,你從前喜歡的顧盈也勉強可被比作高天之月?!鳖櫽f:“可如今的顧盈隨波逐流,配不上你的喜歡。”他吸了一口氣道:“你知道錦嬪中秋夜宴那日為什么會落紅嗎?” “為什么?” “因為我讓人在她的吃食里加了大量的海蟹rou?!鳖櫽f:“海蟹性涼,女子體弱,兩廂結(jié)合,會腹瀉,會下紅,搞不好會滑胎也說不定,可我管不了那么多?!?/br> 迎著白子楚驚異的目光,顧盈散漫笑道:“所以,你確定還要喜歡現(xiàn)在的顧盈嗎?” 作者有話要說: 錦嬪毫無技術(shù)含量的碰瓷被扼殺在搖籃里。 黑化的五殿下跟老七比起來,不遑多讓。 肝真的爆了。。困到炸。。還要收拾箱子趕高鐵回家。。。 困死之前再求一波收藏和評論1551?。?! 提前祝大家國慶快樂喲啵啵啵啵啵啵=333=獻(xiàn)吻。 ☆、第三十五章 白子楚啞口無言, 她死死的盯著顧盈, 似乎想從他平靜淡泊的面容之下看出少許欺騙的痕跡。 顧盈舒展著肢體依靠在輪椅背上, 神色極為隨意,可他越坦然, 白子楚的眼瞼就顫抖的越厲害。良久, 她轉(zhuǎn)身, 頭也不回跑遠(yuǎn)了。 顧盈側(cè)目望著她的背影,眸光里蕩開一圈漣漪, 最終意味不明的輕嘆一聲, 調(diào)轉(zhuǎn)輪椅的方向。 “五哥?!币蝗嗽谒澈笳Z氣輕快的喚道:“我方才撞見白郡主了, 她怎么一個人跑了?發(fā)生什么事了么?” 顧盈回首, 看了一眼滿臉納悶的顧歧,平淡道:“她被錦嬪刁難了, 我寬慰了她兩句, 許是沒說到點子上,倒讓她不好過了?!?/br> 顧歧微微詫異:“錦嬪?你說的是那位濟(jì)川來的錦貴人嗎?” “你知道這個人?” 顧盈慢慢的轉(zhuǎn)著輪椅入內(nèi), 顧歧便跟著,沉吟道:“之前父皇絮絮叨叨的時候聽說的,濟(jì)川是一個鄉(xiāng)下邊陲小鎮(zhèn),每年上供卻足裕, 父皇幾次想將其與鄰近的渝州歸并, 再增建官道,但渝州巡撫反對,濟(jì)川的巡撫也不做聲, 最后都因為路途崎嶇又沒有足夠的人配合而不了了之?!?/br> “奇怪?!鳖櫽溃骸皾?jì)川歸并渝州,濟(jì)川巡撫降格為知府,他若有意見還可以理解,渝州的巡撫為什么不同意呢?” “想來是有私人恩怨吧。”顧歧聳聳肩道:“五哥,昨晚還好吧?” 二人進(jìn)了含涼內(nèi)殿,有宮人進(jìn)來幫他們掩上兩扇門,顧盈才開口,將中秋夜宴的情形大致說了一遭。 對于榮王的發(fā)難顧歧一點兒也不奇怪,好在沒出什么大事,他也沒放在心上,眼波流轉(zhuǎn)之際,他忽然道:“五哥,我很好奇,洋人聯(lián)名簽署的那份文件里,究竟寫了什么” 那份文件惹得皇帝龍顏震怒,內(nèi)容卻至今不得而知,守得嚴(yán)絲合縫,實在是有些奇怪,顧盈啟唇而笑,笑容冰冷:“這就要去問咱們的榮王殿下了,究竟準(zhǔn)備了怎樣大逆不道的言論,使得父皇寧愿壯士斷腕也要把洋人都驅(qū)逐出境。” 二人雙雙沉默,少傾,顧盈道:“你還有別的話要對我說么?” “別的?”顧歧愣了愣:“什么?” “我看你剛回宮,沒撈著回紫宸殿就風(fēng)塵仆仆的趕到我這兒來,眉飛色舞?!鳖櫽凵窨季浚骸跋雭聿皇菍3虂韱栔星镆寡绲那樾伟??” “五哥你——”顧歧神色僵硬。 “好吧我承認(rèn)‘眉飛色舞’有點夸張?!鳖櫽逯篙喠髑么蛑鍪郑骸爸皇呛推饺绽锏钠叩懿淮笙?,是有什么喜事么?” 顧歧在心里想究竟是五哥變得明察秋毫了還是自己有點得意忘形,面對顧盈的逼問,他竟然有些難以啟齒,幾次張嘴都說不出口,堪堪卡在起興的部分。 “我在宮外......” “在宮外怎么了?”顧盈聽了幾遍有點頭疼,哭笑不得:“我知道你出宮了,能不能說些我不知道的?!?/br> 顧歧一手叉腰,費解的用扇子敲著額頭。 “在宮外......” 在宮外遇到了一個小碎催,個子矮,膽子大,腦子笨虧得還特別兇,醫(yī)術(shù)倒是不錯,勉強算得上有醫(yī)德吧,就是經(jīng)常不按常理出牌,還有.......還有........ “可愛?”顧盈說。 “嗯?!鳖櫰鐟?yīng)了一聲,猛地一震:“嗯?什么可愛?” “沒什么?!鳖櫽雌饋硐袷潜镏?,一本正經(jīng)的給自家老七鋪了一級臺階下:“你在宮里壓抑的狠了,出去散散心自然看什么都可愛?!?/br> 顧歧咳了一聲。 他想這有什么可說的呢?小碎催是不會再出現(xiàn)在他眼前了,日后涇渭分明,各自成活,還是先跳過這個話題吧,他道:“五哥,我還有個問題想問你?!?/br> “你說?!?/br> “你想過那個位置嗎?” 顧盈的臉上閃過一絲錯愕,相比之下,顧歧卻十分認(rèn)真凝重的望著他的眼睛,這似乎是一個醞釀了很久,沉積了很久的問題,終于有朝一日被從廢墟塵土里掘出來,拋在天光之下。 含涼殿里安靜的有些森冷。 顧盈的手指微微蜷起,他修剪平整的指甲在木質(zhì)的扶手上留下一絲痕跡,許久他說:“想過?!?/br> 顧歧瞳孔細(xì)微的收縮。 “想過,然后問自己想要還是不想要?我一直是不想要的?!鳖櫽痤^說:“我母妃在的時候,我告訴自己不想要是對的,不想要就不會卷進(jìn)紛爭里,我雖然崇敬父皇,但知道自己變不成他的樣子,只能用一生去追逐和實現(xiàn),我只管和母妃念著奔著同一個人,帶著期盼過日子,有何不可呢?”他猝然咬緊了嘴唇,胸膛起伏:“可現(xiàn)在我知道,不想要是錯的,就算你再不想要,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斃的結(jié)果就只有一個?!彼赝櫰纾骸澳阆嘈盼艺f的話嗎?” “我信?!鳖櫰缯f:“五哥最大的優(yōu)點就是心軟?!彼蒙茸忧昧饲孟骂M道:“如果五哥真的決議要爭儲,就不會把白郡主趕走了?!?/br> 白家是何等依仗,白子楚的多年傾慕就是一張無形的兵符——偏偏送到顧盈面前他也沒要。 顧盈伸手扶額,面對顧歧的打趣兒他表現(xiàn)出了十分的無奈:“子楚還是個不開竅的小姑娘,未來一片大好,她不懂事我不能跟著她胡鬧啊。”頓了頓他道:“你呢七弟?我從來沒有問過你的想法?!?/br> “我?”顧歧發(fā)出一聲嗤笑:“五哥,說句不中聽的,我如果想當(dāng)皇帝,早就沒榮王什么事了?!?/br> 顧盈道:“那你為何不答應(yīng)父皇?” “當(dāng)皇帝太累了。”顧歧懶洋洋的說:“一旦坐上那個位置,這一輩子哪怕死了,尸骨也會被釘在龍椅上,我懶得cao那份閑心,況且,我一點也不想成為父皇那樣的人?!?/br> ——一個連在乎的女人都保護(hù)不了的男人,算什么東西? “真是奇怪?!鳖櫽瘬u頭:“你我都沒有爭儲之心,卻被人戕害到如此地步。”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鳖櫰缱I笑道:“就算你我二人站在顧行湛面前,跟他說‘二哥我們唯你是從,絕不爭儲’,你覺得他會信嗎?他一定覺得我們是聯(lián)合起來想要讓他松懈,再尋個機(jī)會置他于死地?!?/br> ——這就是皇家。 顧盈垂下眼簾,慢慢道:“這個道理,我明白的太晚?!?/br> 顧歧拍了拍他的肩道:“還不算晚?!彼鋈幌肫鹆耸裁矗皖^道:“對了,我手頭有一份官員買官行賄的證據(jù),還沒來得及查清楚經(jīng)手這事的人事鏈,這兩天應(yīng)該能閑下來,好好著手查一查?!?/br> “哪個官員?” “新上任的那位禮部侍郎,慕容泰安?!?/br> “慕容泰安?”顧盈道:“他是不是有個兒子叫慕容卓?” 顧歧忍不住“嗤”道:“喲,還真是好事不出門,惡事行千里,慕容泰安他兒子不成器的名號都傳到宮里來了?!?/br> 顧盈搖頭道:“這我倒不知,只是聽說慕容卓要娶妻,兩家正在選黃道吉日呢?!?/br> “嗯?”顧歧挑眉:“娶了哪家姑娘?” “喬侍郎家的千金,喬蕾?!鳖櫽挥X道:“都是侍郎后代,年齡又相仿,堪稱門當(dāng)戶對的典范了?!?/br> 顧歧:“......” “還真是門當(dāng)戶對啊......”他憋了良久,悠悠感慨。 顧盈道:“我聽說這個喬蕾是榮王妃的閨中密友,慕容卓這下算是攀上榮王的臂肘了,七弟,你的這個事怕是難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