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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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漸漸暗下來,太醫(yī)院眾人收拾了回家,秦韞來接蘇斂。年關(guān)將至,天氣雖冷,可街上華燈起,看起來卻熱鬧,秦韞拉著她逛了一圈,忽然道:“斂斂,過幾天,去我家吃飯,順便,見見我娘吧?” “好啊?!碧K斂淡淡笑道:“那我得準備準備。” 見她沒推辭,秦韞極是開心:“不用特地準備什么,我娘看到你一定特別喜歡?!?/br> 秦韞的父親去的早,和蘇斂一樣是由母親帶大的,這些蘇斂都知道。 “還是要準備準備的。”蘇斂撇撇嘴道:“我這種沒什么教養(yǎng)的小女子,若是做錯了什么說錯了什么,惹得你娘不高興,到頭來不是讓你為難么?” “你這么在乎我???”秦韞嘿嘿傻笑,兩頰微紅:“沒想到你還會為我考慮這么多,斂斂,我真是高興地不知道怎么好了。” 兩個人手牽著手逛著,秦韞隨手取了路邊攤上的一支發(fā)簪,往蘇斂的發(fā)髻上比對,笑吟吟道:“其實我娘很好說話的,她只希望我們兩個人把日子過過好,無病無災(zāi)的,回頭再給她生個大胖孫子,她就滿足了——” 話音未落,蘇斂的唇角的笑容微微一僵。 “秦大哥……”她的臉色在燈光下異常的蒼白:“我不想生孩子。” 作者有話要說: 金庸死了,嚎啕大哭,邊哭邊寫完了今天的更新。、 金庸算是寫作的啟蒙,年少時難過會去看武俠故事,想象著快意縱馬,一笑泯恩仇。 那個時候特別喜歡令狐沖,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讓人很有安全感,心中的俠大抵也就是那樣了。 而金庸筆下的兩個女人我也是最喜歡,一個是任盈盈,一個是趙敏,是真正的女兒當(dāng)自強,所以我也幾乎都在撰寫?yīng)毩⒆詮姷呐越巧?/br> 記得那個時候在班上管理黑板報,經(jīng)常背著班主任把標題擦了,改成飛雪連天射白鹿,笑書神俠倚碧鴛,寫成楹聯(lián)一樣的格式,用粉筆也一筆一劃寫的瀟灑,然后坐在最后一排孤芳自賞的傻笑。 那個時候金庸八十多歲,假消息說他死了,當(dāng)時汪的一聲哭了出來,隨后同學(xué)又拍拍我的肩說,假的,沒死,我又破涕為笑了。 很滑稽。當(dāng)時就想,一個寫武俠的人,那么曠達,那么精神,是會長壽的。 他也的確長壽了,讓我一直覺得他不會死,他懸在我思想世界的正上方,發(fā)光發(fā)熱,像一顆恒星。 今天,思想世界的一角坍塌了,不會死的人到頭來竟然死了。 朋友圈和微博都不敢刷,一刷就會流淚,復(fù)又想起初中的時候,經(jīng)過學(xué)校門口的書店,走進去,那時有起點和幻劍出版了一些網(wǎng)絡(luò)文學(xué)武俠,金庸還給了評價,具體是什么我已經(jīng)不記得了,但是翹了補習(xí)班在書店里蹲了一下午,一直在想,我什么時候也可以開始寫故事呢? 胡寫亂寫寫了這么多年,連泰斗的影子也沒有摸著,泰斗卻隕落了。 不知怎么的,覺得時光一去而不復(fù)返,時代終結(jié),人也老去。 胡亂說了這么多不相干的話,又有點想哭了。 筆耕不輟,一日不死,文字不滅,算是一點無謂的回饋吧。 ☆、第六十八章 好像只是不經(jīng)意的功夫, 天地間就冷了下來。 天黑的越來越早, 顧歧披上一件大氅, 推開了兩扇窗。 冷風(fēng)立刻灌了進來,讓人一陣清醒, 半昏不暗的天幕上, 月亮是半透明的, 偶爾劃過一絲瑩白的絮,飄下來, 冰涼的落在鼻尖。 顧歧抬手抹了一下, 濕漉漉的, 隨后越來越多的冰絮飄下來, 一團一團,一簇一簇, 便是下雪了。 “大雪封山, 行路難啊?!崩虾蜕袕膹R宇的另一端走出來,呵出一口白氣, 慢慢的搓著手。 他朝顧歧走過來,顧歧凝眸看他,眼神冷淡,但無論他怎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老和尚都笑盈盈的, 好意叮囑道:“風(fēng)大,施主回去歇著吧。” 護國寺里僧人眾多,晨昏定省, 規(guī)矩肅然,這老和尚不是住持,卻仿佛在這護國寺中頗受尊敬,偏又不受禮數(shù)管教,來去自如,烹茶摘花,灑掃挑水,風(fēng)雅的鄉(xiāng)俗的,好像一旦興起了都會干。 天沒突然冷下來的時候顧歧還樂意在山腳下的小茶棚里狗著,但這眼看著凜冬將至,顧歧也熬不住,老和尚專門有個禪房休息,顧歧不得已就舔著臉鳩占鵲巢了。 顧盈也是算準了這隨性的老和尚最克顧歧這種刀子嘴豆腐心的人,才把他安心的扔在護國寺里休養(yǎng)。 老和尚勸了一句,顧歧沒搭理他,執(zhí)著的站在屋檐下看雪,他傷好了臭脾氣又回來了,老和尚碰了個冷釘子,不以為意,自顧自的走進去,開始鋪被子。 “施主成日愁眉不展?!彼麡泛呛堑恼f:“有心事不妨跟貧僧說說?!?/br> 這么多天老和尚絮絮叨叨,噓寒問暖,磨嘰的顧歧頭疼,還是頭一回問出了這么有意義的問題,顧歧回頭瞪他,看他是不是被掉包了。 “你一個出家人,淡出紅塵,還想過問我的事?”他說:“管的未免太寬了,佛祖也不愿意吧。” “貧僧由佛祖指引,渡世間一切苦厄。”老和尚笑瞇瞇的轉(zhuǎn)頭,雙手合十,一本正經(jīng)的胡說八道:“只要施主愿意說?!?/br> 顧歧輕輕“嗤”了一聲,扭頭看向外面漸漸大起來的雪勢:“沒什么可說的,明知有緣無分,我還庸人自擾?!?/br> “貧僧不大懂,到底怎樣才算有緣?怎樣才算無分?”老和尚笑道。 “見面是緣,經(jīng)歷是緣,就是有緣了。”顧歧說:“投緣卻不能走到最后,便是無分?!?/br> “何以算是走到最后?” “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br> “那她嫁作他人婦便是與你無分了?” “自然?!?/br> “那么,他日若是和離。”老和尚慢悠悠道:“亦或是丈夫離世,你當(dāng)如何?” “?!”顧歧微微一怔,斷斷沒想到這老和尚能問出這么荒唐的話來,竟一時不知如何回答。 “施主連這也答不出,可見是真的庸人自擾?!崩虾蜕泻呛切Φ?,擺一擺手,便要出門。 “我會一直等?!鳖櫰绾鋈徽f:“她若愿意,我的懷抱永遠對她敞開?!?/br> “你當(dāng)真甘愿等上一輩子?”老和尚輕輕道,他的口氣突然咄咄逼人,不像一個與世無爭的出家人:“即便等到的是一個孤獨終老的結(jié)局?” “是?!?/br> “這太愚蠢了?!?/br> “若世人皆精明,那大家都不用過活了,爾虞我詐足矣讓人精疲力竭?!鳖櫰巛笭枺骸岸d驢,你還挺能開導(dǎo)人的,我舒服多了?!?/br> 老和尚漫步走到門后,摘下了一頂斗笠。 “那邊小巒峰雪景最美,卻也陡峭危險?!彼f:“顧公子若是在無聊,去看看也無妨?!?/br> 顧歧愣了愣,不解其意的接過了他手中斗笠,聽老和尚話鋒一轉(zhuǎn),爽朗笑道:“記得早些歸來?!?/br> 雪飄飄揚揚,須臾的功夫就在青石山道上鋪了薄薄的一層。 僧人們匆匆上山,比肩回廟,接下來就是大雪封山,若不趕回屋中,再想上山便難了。 偏顧歧與他們反向而走,他披著蓑衣斗篷,沿著老和尚所指,長驅(qū)直向西面小巒峰。 雪松交錯,蓬勃掩映,偶有碎雪落下,薄霧般朦朧,除卻北風(fēng)低嘯,萬籟俱寂,此處竟不似人間,像是另外一個仙境。 顧歧呵出白氣,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月亮漸漸地升到中天,清輝灑落在雪地上,比平日更加明亮。 蘇斂此時在做什么呢?他天馬行空的亂想著,應(yīng)該跟秦韞回家了吧?見了雙親,也許都開始籌劃著成親的事了。 他們小老百姓要怎么成親呢?三媒六聘,八抬大轎,鳳冠霞帔?秦韞那廝哪兒來那么多錢,多半沒那么驕奢,但紅蓋頭一定是有的,蘇斂帶上紅蓋頭的模樣應(yīng)該十分嬌艷。 顧歧越想越覺得心口悶。 那老和尚也真是的,明明是個出家人了,腦子里成天不干不凈的,不是說出家人都戒貪嗔癡嗎?這老和尚不引他清心寡欲也便罷了,竟還讓他期盼著人家和離,期盼著情敵死掉? 但是那老和尚的話又仿佛帶著某種蠱惑的力量,讓顧歧一直克制不住的往那方面想……. 顧歧自覺思想齷齪不堪,十分懊惱,身旁恰好有一顆雪松,他就近過去,將腦袋往樹干上磕了一下。 疼痛讓他清醒了些許,這招有用,他又更加賣力的撞了一下。 這一撞撞得樹冠搖晃,“刷拉拉”有積雪落下來,動靜著實不小,隨后顧歧靈敏的聽見有腳步聲紛沓響起。 他猛地四顧,警惕起來。 這樣的雪夜,這樣偏僻的小巒峰,還會有誰在?! 榮王的人嗎?!他渾身不由自主的緊繃——難道榮王的人追到此處來了。 他屏住呼吸,洗耳聆聽,那腳步聲輕輕地,卻也亂糟糟的,時急時緩,隨后“撲通”一聲,停住了。 這動靜著實不像是追兵,顧歧壓下斗篷的邊緣,一別手腕排出了袖刀,一步一步的逼近過去。 那邊窸窸窣窣的,似乎在摸索著往后退,顧歧心緒涌動,三步并作兩步?jīng)_過去,卻見一個單薄的人影坐在雪地里,發(fā)上肩頭全是落雪。 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還以為自己是思念過度出現(xiàn)了幻覺。 “蘇斂?!”他愕然出聲。 蘇斂被他驚動,神經(jīng)質(zhì)的顫抖了一下,眼神又驚又懼,摻雜著悲傷和厭棄,隨后她猛地抓起地上的一抔雪扔出去,趁著雪霧彌漫,爬起來掉頭就跑。 “蘇斂!你給我站??!”顧歧揮開雪霧,放聲吼道,他的聲音被厚厚的積雪吸收,顯得蒼白無力,蘇斂沒有理會他,拼了命的跑。 顧歧疑惑之余怒不可遏,他一把扯下背上的蓑衣,健步追上,狠狠地抓住了蘇斂的手臂,強硬的將她拉進懷里。 接觸的瞬間他幾乎被少女冰的一個激靈,他將蓑衣抖開,迅速的裹蘇斂入內(nèi),用力的將她摟在胸前,將體溫渡過去,厲聲道:“你為什么會在這里?秦韞呢!” 蘇斂沉默,她眼神空洞,纖長的下眼睫上有冰碴,不知是落雪還是眼淚。 “我問你話呢!”顧歧咬牙道:“你不是很能說嗎?跟我吵架的時候不是最能耐嗎?為什么不說話!” “你不要問了……”蘇斂顫聲說。 “秦韞欺負你了是不是?”顧歧低下頭,聲音壓低,他望著蘇斂的模樣,胸腔里巨大的痛楚和憤怒交織成一條兇狠的龍,咆哮著,舞動著爪牙,迫切的想要去將秦韞碎尸萬段。 “不怪他,是我的錯……”蘇斂靠在他胸前喃喃的說:“我不值得……” “不值得什么?” “我真的不想生孩子…….”蘇斂哆嗦道,大顆大顆的眼淚掉下來:“我怕死啊顧歧,我真的怕死!我只想好好活著了,我什么都不要啊顧歧……”她驟然間崩潰似的大哭起來,用力的抱住了顧歧的腰,將臉埋在他的胸前:“我當(dāng)真不是故意的……” 她語無倫次,顛來倒去的道歉和哭訴,眼淚浸濕了胸前的衣襟,由溫?zé)嵫杆僮兊帽鶝?,那感覺沁到了顧歧的骨髓里,他下意識的抱緊少女,輕輕地揉著她的后腦勺,切身的體會到屬于蘇斂的矛盾和痛苦。 榮王妃的事情給她的打擊是毀滅性的。她童年時所經(jīng)歷的黑暗的慘痛的一切,都在一分分的剝奪她的安全感,她害怕是理所當(dāng)然的啊,根本不該再向她索取些什么,愛她難道不應(yīng)該毫無保留的去包容她,寵愛她嗎? “我求而不得的東西,為什么會變成別人的不值得呢?”他在心里茫然的想,卻冥冥中感到了一絲安定和踏實。 “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要呢?”他撫摸著少女冰涼如水的頭發(fā),輕聲說:“我你也不要了嗎?” “我要不起你……”蘇斂啜泣道,她嘴上說著,卻用力的攥緊了顧歧的衣擺,怕他下一刻就消失了一般。 顧歧莞爾。 什么有緣無分,無論是散落天涯,還是決然分別,最終都會再聚,天下還有比這更有緣分的存在嗎? “蘇斂?!彼麖澫卵谏倥念^頂吻了一下:“過了今天,我不會再放手了?!?/br> 作者有話要說: 導(dǎo)演:秦韞,你殺青了。感謝你這么久以來的奉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