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節(jié)
紀鳶見了,只沖著正要前去給尹氏通報的瀲秋眨了眨眼,瀲秋看著她笑了笑,隨即退到了一旁,紀鳶緩緩繞到了炕沿處,從身后伸著手蒙住了尹氏的眼,笑嘻嘻的壓低了聲音道:“猜猜我是誰?” 尹氏一愣,隨即只一臉失笑道:“鳶兒,這大冷天的,你怎么來了?” 紀鳶聳聳肩,道:“沒意思,姨母想都沒想,一下子就猜出來了?!?/br> 尹氏拉著她的手讓她坐上炕,笑道:“起先還以為是昭兒呢,哪里曉得,咱們家鳶兒也有這般頑皮的時候?!?/br> 說著,摸了摸紀鳶的手,見指骨發(fā)涼,趕忙放在手心里搓了幾下,然后塞進了錦被里。 紀鳶只吐了吐舌頭,隨即瞧了尹氏一眼,只一臉關切的問著:“姨母怎么了,可是有心事?” 尹氏聞言,只看了看紀鳶,忽而將手里的針線放到了一旁,拍了拍紀鳶的手道:“姨母正在琢磨著你跟昭兒的親事呢?” 紀鳶聽了微愣,隨即,面上只有些不大自在起了。 尹氏笑道:“我原是想要私底下瞧得差不多了,再與你合計的,可眼瞅著你們兩個翻了年都要及笄了,都是大姑娘了,尋常這個年紀的多半都已經說了親了,就比如咱們大姑娘,十三歲那年便將親事定下了,姨母便想著橫豎早也是要提,晚也是要提,倒不如早早跟你一道商議,這樣,還能替你挑個稱心如意的?!?/br> 但凡女兒家家的,被長輩提到了親事,到底是有幾分羞澀的,紀鳶雖也有些害羞,可尹氏于她而言,就跟娘親一樣,沒有半分差別,雖心里頭有些忸怩,但紀鳶到底情、事未開,更多的是將這當成了一樁避無可避的任務似的,并沒有多少情情愛愛在里頭,比之尋常女孩兒,到底要淡然許多。 紀鳶只垂著眼,摟著尹氏胳膊靠上去,輕聲說著:“鳶兒一切都聽姨母的,全憑姨母做主便是了?!?/br> *** 尹氏想了想,忽而讓紀鳶脫了鞋子坐到炕上來,儼然一副要與她促膝暢談的架勢。 只拉著紀鳶的手,溫聲細語道:“眼瞅著二姑娘跟昭兒到了年紀,這兩年咱們霍家的門楣可沒少被人踏破過,雖二位姑娘乃是庶出,可僅僅單憑霍氏這一姓氏,整個大俞便沒有哪家府上是配不上的,是以昭兒那邊我倒是不擔心,前頭橫豎有老爺,有太太把關,昭兒只管安安生生待嫁便是了,倒是鳶兒你這里,姨母著實有些…” “其實這兩年,姨娘倒是私底下替你物色了幾個,門第不高,但都勝在家世簡單清白,那后生瞧著亦是精神奕奕的?!?/br> 有個季家,季家二太太杜氏娘家有個堂兄兒子,她的堂侄兒,據說考了個秀才,年過十七,姓杜,叫杜笙,杜家家世簡單,杜笙其生母病逝,留下兩兄弟與老父相依為命,家世算不得如何顯赫富貴,卻也是書香世家出生,跟紀家可謂是門當戶對。 倘若那杜氏將那侄兒夸得空前絕后、天上有地上無的,尹氏興許倒不會上心,偏生那杜氏每每皆是漫不經心的提及,那種自然而然、脫口而出的贊許,反倒是更令人信服。 一來二去后,尹氏便上心了,而霍家權傾朝野,倘若能夠跟霍家扯上些干系,不論是那季家還是杜家,想來,都是樂意之至的事情,上一回,尹氏便跟那杜氏有約,原本是想要領著兩個小輩相看一二的。 卻未料到,趕上了有孕這一遭,給生生耽擱了。 另外還有兩家,一家是落敗侯府秦家二房庶出的四公子,年滿十六,老實內斂,不過那秦家兄弟姐妹之間明爭暗斗得厲害,若非對方想要拉攏霍家,主動拋出的橄欖枝,尹氏怕不會留意。 另有一家乃是一名正七品騎校尉衛(wèi)校尉衛(wèi)琛,那衛(wèi)校尉家世更加簡單,并無任何靠山,原是武夫一名,憑著自己過硬的本事一步一步爬到了這個位置,雖是武人,但武人向來生性耿直,沒有多少彎彎道道,家中只有一年邁老母,一弟一妹皆娶嫁。 就是年紀頗大,二十又四,且乃是鰥夫一名,其結發(fā)妻子過世五年未曾再娶,戚下無兒無女。 這幾個都是尹氏在整個京城篩選了整整兩年,才留意到的,對于那杜家及衛(wèi)家的,尹氏還算滿意,就是全都是些口頭說道,皆還未正經相看過。 倒是最后還有一個,這兩月才上的心,原是紀家的老相識,那初到京城不久的王家了。 *** 王家那個后生,據說跟鳶兒年紀相當,又膝承妹夫門下,門當戶對,且二人自幼一道長大,青梅竹馬、知根知底的,這個,是尹氏心目中最為滿意的,中秋前,在一次宴會上,她與王家大房太太曾會過一次面,瞧著對方爽朗快意,尹氏也頗為滿意。 尹氏只拉著紀鳶的手,耐心十足,細細致致全都跟她說了一遭,就暫且跟她通個氣兒,旁的倒沒多說,只說,年底這一陣,她抽空外出兩趟,讓紀鳶跟著,一道出去相看相看。 最后,那尹氏只意味深長的道:“這女孩兒嫁人往往不在于多么顯赫富貴,便是再如何富貴,過不了輕松自在的日子也是白搭,上頭刁難撒潑的婆婆,中間有難纏小氣的妯娌,倘若再加上個不經事兒的丈夫,這一輩子,就甭想有一日好日子過活了,當然——” 說到這里,只見尹氏垂了垂眼,忽而喃喃道:“便是這些全都遇上了,或許還不算真正絕境,真正的絕境,怕是有朝一日,被一輩子困在那深宅后院,了無生機,老死一生,永無出頭之日,哪怕看到一點點希望,也終究沒有勇氣去爭取,所以,鳶兒——” 尹氏只忽而一臉正色的瞅著紀鳶,道:“答應姨娘,將來即便窮苦一生、蹉跎一世,再苦再累,即便是為奴為婢,也絕對不要與人為妾,知道嗎?” 尹氏一生溫柔柔弱,這是紀鳶第一次在她眼中瞧見到如此堅決堅定的神色,紀鳶只微微一愣,下意識朝著尹氏點頭,道:“鳶兒謹記?!?/br> *** 卻說,從洗垣院出來后,紀鳶立在院子外立了好一陣,這一日,尹氏跟她說了許多許多,紀鳶聽了,心里頭沒有多少竊喜羞澀,反倒是有些沉重及…復雜。 為自己,為尹氏,為這天底下所有的女子。 外頭北風呼嘯,打在臉面上,卻絲毫不覺得冷。 “姑娘,咱們是回院子還是——” 菱兒見她步伐遲疑、面色凝重,只小心翼翼的問著。 紀鳶想了想,道:“去三姑娘那里吧。” 菱兒聞言,只掩嘴笑道:“好嘞?!?/br> 原來,前些日子,紀鳶堅決搬回了竹奚小筑,那三姑娘氣得跟她們家姑娘絕交了,竟然忍著好些日子沒來找過她們家姑娘了,眼下,她們家姑娘應當是要去哄人呢。 那三姑娘有時候倒也有趣,就跟個鬧別扭的小孩子似的,回回得要姑娘遷就著她,哄著她。 也是她們家姑娘大氣大度,回回都遷就著她。 這才剛走到院子外的岔口,忽而見霍元昭跟前貼身侍奉的丫鬟畫眉匆匆跑來了,跑得直氣喘吁吁道:“表姑娘,可算是尋到您了,您快些跟奴婢去昭暉院吧,也不曉得哪個惹著咱們姑娘呢,正氣得在砸東西呢,誰也勸不住。” 紀鳶聽了,只有些詫異,嘴上卻道:“能夠將你們家姑娘氣成那樣的,整個府上也只有一位吧?” 當即,便也不在多言,直接朝著昭暉院匆匆趕去。 第79章 還在外頭時, 便聽到屋子里器具破碎的聲音,畫眉聞言心疼壞了,急得團團轉, 只連連沖紀鳶道:“表姑娘,您快些進去吧,回頭咱們姑娘都要將屋子的東西給砸完了, 太太姨娘若是曉得了,定又會是一通說教?!?/br> 紀鳶聳聳肩,一直立在門外,她才不會這個時候進去觸霉頭呢,萬一東西不長眼, 砸到她身上該怎么辦, 一直等到屋子里消停了一陣, 紀鳶這才掀開簾子挑眉朝里瞧去。 卻未想, 哐當一聲,一個小小的青花細頸瓷花瓶在紀鳶腳邊應聲而碎。 紀鳶連連捂著胸口往后退了一大步,唔,這不, 自個這決定十分明智不是? 末了,視線又往屋子里一掃, 頓時心里頭替那霍元昭滴了半碗血, 嘴上卻微微翹起, 道:“喲, 咱們霍家三姑娘好大的手筆, 且讓我來數數,今兒個這一砸,到底砸壞了多少兩銀子?” 霍元昭見紀鳶來了,只一臉憤恨的剜了她一眼,雙眼兇狠,雙目赤紅,紀鳶微愣,再一瞧,便見那霍元昭忽而全身力氣被抽空了似的,竟然背對著她,一臉泄氣的坐在了椅子上,全身上下的氣勢片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立即變得垂頭喪氣了起來。 紀鳶有些詫異,只覺得這架勢稍稍有些不對勁兒,緩緩來到那霍元昭跟前,竟瞧見那霍元昭表情委屈,雙目泛紅,卻死命咬住著唇,偏生裝作一副倔強又高傲的模樣。 紀鳶心里疙瘩一聲,忙緩緩彎下腰,將臉緩緩湊到霍元昭面上,與她臉對著臉,細細將她瞧了一陣,方一本正經的問著:“這是怎么呢?嗯?哪個又惹你啦?不會又是那芷蘅居的霍二姑娘吧?” 一聽到霍元芷這個名字,只見霍元昭差點兒又要炸了,卻見她拼命咬著牙關,氣得全身都在發(fā)抖,忽而伸手往紀鳶身上推了一把,惡狠狠道:“本姑娘的事兒用不著你管,便是要死要活又與你何干,哼,你個假惺惺的女人,你走,回你那破院子去,有本事再也別來我這昭暉院。” 霍元昭盛怒下,力氣自然有些大,紀鳶頓時一陣踉蹌,險些絆倒在地,地面上全是些陶瓷碎片,這一摔,后背怕是得要開花了。 “表姑娘——” 畫眉驚恐的朝她喚了一聲,趕忙跑了過來,索性紀鳶早有預防,堤防了一二,堪堪站穩(wěn)后,紀鳶沖著畫眉使了個眼色,畫眉松了一口氣后立馬會意的退下了。 霍元昭見她險些摔倒,亦是嚇得滿臉煞白,立馬從椅子上立了起來了,只雙眼通紅的瞅著她,猶如一個做錯了事兒的小孩子似的,只有些不知所措。 紀鳶嘆了一聲,這才聳了聳肩,輕聲道:“這下總該可以好好說了吧?” *** 見紀鳶語氣一軟,那霍元昭心里頭的怒火與委屈便更甚了,只見她忽而嘟著嘴朝著紀鳶撲了過來,緊緊摟著她的肩,又是氣憤,又是委屈道:“紀鳶,紀鳶,太太…太太要將我許配給個連話都說不清的臭結巴!” 啥? 紀鳶只以為自個聽錯了,這…這個消息未免也忒突然了吧?來之前才聽姨母提及她們二人的親事,怎么這才一轉身,就要…成事了? “呃,那…那什么,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要不你慢慢講,我早起才從姨母那里過來,怎么沒聽姨母提起?” 紀鳶愣了好一陣,這才將那霍元昭拉到了椅子上坐下,縱使心里頭驚詫得要死,面上卻極力裝作一派淡定,生怕刺激了那霍元昭。 霍元昭只緊緊捏著桌面上最后一個小瓷杯,憤恨的咬牙道:“姨娘…姨娘許是還不知情,我是…我是今兒個一早給太太問安出來,聽霍元芷那小賤人說的!” 紀鳶頓時挑了挑眉,生怕她一個沒忍住便又將最后這個杯子給砸碎了,雙眼只目不轉睛的盯著,嘴上卻道著:“怎么跟那二姑娘還有牽扯?再者,連姨母都不知情,那二姑娘怎么又會知情?!?/br> 怎么這才十日未見,十日未曾聽到關于府上任何消息,便覺得連話都快要接不上了。 霍元昭聽了,捏起手上的杯子就往桌面上用力的一砸,杯子在桌面上打了個轉,又穩(wěn)穩(wěn)停了下來,從霍元昭那邊滾到了紀鳶這邊,紀鳶立馬伸手握在了手里,呼出一口氣,好在那杯子結實。 霍元昭雙眼噴火,氣得直冒火道:“那小賤人還不就是心里頭不平,我難道還不知她是故意拿話刺我的么,可…可——” *** 可關鍵是那霍元芷雖為人討厭,卻素來有幾分聰慧,她說的,雖非實情,卻也猜測得不無道理。 原來,這段時日到了年底,太太日日外出參宴,偶爾也會領著霍元昭跟霍元芷一道,滿京城的貴太太貴夫人們紛紛雙眼冒光,那綠油油的眼神,恨不得將她們二人身上給射出一個洞來才好,輪番拉著她倆的手便不撒手了,夸得那霍元昭日日飄飄欲仙的,心里頭快活死了。 若是擱在以往,王氏定會笑著埋汰她們幾句,說幾句謙遜的話,例如“瞧著乖乖順順的,脾氣可犟著了”,便將人打發(fā)出去玩了,這幾回,竟然也難得順著跟著自夸,改成了“被寵壞了,脾氣雖有些不大好,但好在這兩年倒乖順了不少”之類云云,這訊息一釋放,頓時引得諸位夫人雙眼泛光,明眼人都瞧得出來,霍家王氏是要開始正兒八經的替底下兩個庶出女兒尋找婆家了。 可那霍元芷年紀分明排在前頭,且她在整個京城都頗有些才名,相比那平平無奇的霍元昭,自然得到的矚目要多得多,可也不知為何,那王氏所有的話題全都是圍繞著霍家三姑娘的,十句里,有八九句都是在說那霍元昭,對于那蕙質蘭心、美目盼兮的二姑娘是絕口不提,便是有人主動問起,也不過堪堪一二句便帶過了。 于是,一來二去后,眾人自然心知肚明。 *** 王氏替霍元昭一連著相看了好幾戶,卻絕口未提霍元芷,霍元芷自然心有不平,這不,今兒個從太太屋子里請安出來后,那霍元芷便充分利用著自個的才情,尖酸刻薄的替那霍元昭好生分析了一遭她未來的夫婿。 原來,過幾日,親家戴家辦壽宴,此番,太太只會領著那霍元昭一道前往。 前些日子,太太與那將軍府蕭家太太相談甚歡,蕭家長房有一嫡次子,武家公子哥,一生正氣,生得虎虎生威,武力不錯,打小跟在老將軍手下跟著練兵,頗有其父蕭將軍的當年英姿風采,將來定是活脫脫小將軍一枚,且又生在長房,非長非庶,無甚繼承家業(yè)的壓力,他日若是成了家,小兩口門一關,端得一副清閑自在,這樣的人家,有權有勢,又乃習武世家,清廉忠心,后院少了尋常侯爵世家那些個勾心斗角的彎彎道道,這樣的人家,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婆家。 可是,人無完人,傳聞那蕭家二少爺,千好萬好,就是…就是有那么一點點小缺點,原來對方有那么一點點口吃,盡管,并不大嚴重。 縱使如此,放眼整個京城,這樣的人家,惦記的人怕是連數都數不過來。 霍元芷雖不喜粗鄙武人,可端午那日,便是這位蕭二公子領頭,領著他們蕭家一騎絕塵,駕著氣勢滔天的龍舟將戴家都給打敗了,那蕭二公子虎虎生威,一表人才,這樣的人家,便是連霍元芷見了,都忍不住紅了眼。 戴家跟蕭家走得極近,大姐夫跟那蕭家大公子因上回龍舟賽不打不相識,成了惺惺相惜的好友,這門親事,據說便是由大姑娘霍元嫆引的線,幾日后的戴家宴會,嘴上說是拜壽,焉知不是正經的會面說親? 霍元昭心思簡單,可這其中的彎彎道道,霍元芷不過略微一理,便能理出個八九不離十了。 是以,從太太屋子里出來后,那霍元芷只陰陽怪氣的上眼藥,譏諷了霍元昭及她“未來的夫婿”一頓,那霍元昭歷來最重臉面,又如何受得了,便與那霍元芷當場辯論了起來,往日里她那抗壓能力早已修煉得出神入化了,可前些日子本就與紀鳶鬧了矛盾,心里頭憋著氣了,這不,竟一下子給點著了,大抵是沒了紀鳶這個靠山,缺了底氣,竟被那霍元芷激得連連潰敗,到最后,只氣得臉脹紅成了豬肝色,回來便關起門來砸了半屋子。 “哼,要我嫁給那個臭結巴,想要甭想,本姑娘堂堂霍家三姑娘,嫁個連話都說不清的,將來還叫我怎么見人了,便是絞了頭發(fā)到那廟里做姑子,我都絕對不會嫁給個結!巴!” 說到最后,說著說著霍元昭又差點要發(fā)作了,雙眼惡狠狠想要尋東西砸,然而尋了一圈,該砸的都被她給砸完了,剩余的,她可不敢砸,視線轉了一大圈,最終將視線落到了紀鳶手上,紀鳶見狀,立馬握著手里的空杯子往嘴邊一送,裝模作樣的在飲茶。 霍元昭嘴角一抽,只想笑又忍著不能笑,臉上一片猙獰。 *** “那什么,你可別沖動啊,這事兒不過是二姑娘片面之詞罷了,究竟如何,尚且還未定下了,況且,即便那霍二姑娘所猜非虛,事已至此,你還想怎么著,畢竟那蕭家瞧著還是挺厲害的,別的不敢說,至少那什么,劃船…還是劃得挺不錯的?!?/br> 紀鳶想了想,只一本正經的安慰著那霍元昭,生怕她一沖動,就干出什么不長腦子的事情了。 哪知霍元昭聽罷,小臉頓時一黑,過了好半晌,忽而陰笑了兩聲,道:“那個死結巴最好別去姐夫家拜宴,不然…呵呵…” 陰笑時,兩只鼻孔正對著紀鳶的雙眼。 紀鳶見狀只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心道,就你這樣,竟還嫌棄人家,人家瞧不瞧得上你,還是一說? 幾日后,霍元昭跟著王氏一道去戴家拜宴,紀鳶隨尹氏作陪,只是,臨行前,忽然下起了小雨,王氏怕路濕地滑,回頭閃了身子便不好了,便令人將尹氏攙扶著送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