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節(jié)
紀鳶見甄芙兒背對著她,久久無話,不由出聲詢問。 紀鳶的聲音,打斷了甄芙兒的沉思,甄芙兒從恍惚中緩過神來,轉過身,上上下下打量著紀鳶。 *** 方才忽地一見,只見眼前女子珠圍翠繞、光艷逼人,甄芙兒險些沒將人給認出來,曾經(jīng)的紀鳶雖美,到底有些青澀寒酸,如今,搖身一變,雖是妾氏身份,卻出落得跟哪家府上的貴太太似的,甄芙兒神色有些復雜道:“今日一見,觀你過得不錯,如此,我便也總算安心了?!?/br> 紀鳶有些意外。 甄芙兒含笑道:“聽說大公子待你甚好,如此…甚好?!?/br> 紀鳶定定的瞧了甄芙兒片刻,只微微捏了捏帕子道:“謝謝?!?/br> 甄芙兒面色有些復雜,沉吟良久,復又繼續(xù)道:“我甄芙兒行事向來坦蕩,無愧于心,唯有對一人,心懷愧疚,那人便是你?!?/br> 說到這里,甄芙兒走進了幾步,道:“彼時年幼,行事沖動,不計后果,一心只為了成全自己的私欲,如今,人生起起落落,方得知,有些人可遇不可求,有些事其實早已經(jīng)天注定,不可拗,也終究拗不過?!?/br> 人,指著的二公子霍元懿吧。 事,指的是親事么? “曾經(jīng)也不知緣何竟那般偏執(zhí),一心將你當成了假想敵,故而行了不少錯事,后來細細想來,其實成為阻礙的那人不一定是你,反倒是有可能是自己,什么叫自作自受,作繭自縛,我可算是體會到了?!?/br> 親事明明已經(jīng)妥了,若不是自己自作聰明,成為了表哥眼中的“毒婦”,表哥又怎會執(zhí)意退了這門親,因果循環(huán),最終報應到了自己身上。 “其實,事已至此,說補償,道緣由,好似也皆于事無補,但是,什么都不說,好似也過意不去,無論你接受與否,我終歸是欠你一聲歉意,在此,不求meimei原諒,但求meimei往后一生無憂,便足矣?!?/br> 甄芙兒說著,忽而朝著紀鳶緩緩施了一禮。 雖沒有直說是何事,但是,二人心照不宣。 *** 在甄芙兒的眼中,紀鳶之所以成為了大公子霍元擎的妾氏,一切皆是因為她從中作梗,雖然她的本意是想要將紀鳶推給霍家三公子,卻未料陰差陽錯間換成了大公子。 以紀鳶的身份,能夠成為大公子的妾,并未曾半點辱沒了紀鳶的身份,相反,于她這樣的身份而言,反而是一樁不可多得的好事,要知道,為了攀附霍家,放眼整個京城,就連京城許多達官貴人,便是嫡出的千金小姐都舍得往霍家后宅里送,更別提紀鳶這么個孤女了,可是,前提是,如果沒有那一樁快要下定好的親事的話。 王家公子王淮臨,一舉奪得了探花郎,如今又入了翰林院,未來無可限量,甄芙兒這一推,不單單將紀鳶推成了妾,還推了原本屬于她的一樁好姻緣。 細細算來,又豈止是一聲歉意能夠抵消得了的。 當然,或許,紀鳶走到今日這一步,有甄芙兒的緣故,但是甄芙兒卻不知,其實,她選擇跟了霍元擎,最主要的其實是為了救當時身陷牢獄的鴻哥兒,為了報答霍元擎的救命之恩。 如今,她已然接受了現(xiàn)有的身份,而與那霍元擎似乎日漸親近,甭管未來如何,至少,在現(xiàn)階段,紀鳶還算滿于現(xiàn)狀的。 紀鳶抬眼看著甄芙兒,以前她覺得甄芙兒高高在上,被王氏溺寵,雖是表親,卻比霍元芷霍元昭更像霍家姑娘,這樣的人,竟然會低頭,會屈尊向她致歉,最令人佩服的是,對方坦然的面對了自己的曾經(jīng)犯下的錯,不知為何,這一刻,紀鳶只覺得現(xiàn)在的甄芙兒要比從前的甄芙兒更加令人…另眼相看。 事已至此,追究過往,好似也已經(jīng)沒了必要了。 紀鳶也不知該說些什么,原諒,或者,該懷恨在心,好像都沒了任何意義,沉吟了片刻,紀鳶只忽而緩緩問道:“那個叫凝香的丫頭呢?” 甄芙兒一愣,似乎沒有想到就鳶忽而如此一問,愣過后,神色微黯,道:“凝香做了錯事,已被母親打發(fā)回了老家贛州,前幾日給我送了信,說是母親給她尋了門親事,配給了莊子上二莊頭的兒子,如今,已經(jīng)嫁了人了?!?/br> 凝香曾是甄芙兒跟前最得力的,一門心思向著她,凝香心氣高,嫁給那莊稼漢顯然是委屈她了,留在甄芙兒跟前,保不齊也會替她尋一門好親事的,只可惜。 凝香便是那日親手將紀鳶推下水的。 “這世間萬物,有因必有果,甄姑娘其實也不必給我道歉,因為您種的因,這果兒已然由凝香但著呢,至于我…”紀鳶淡淡的笑了笑,道:“焉知是禍是福?或許,一切都是各人命數(shù)罷了。” 甄芙兒聞言,定定的看了紀鳶良久,忽而喃喃道:“倘若沒有表哥,咱們二人許是會成為好友也說不定?!?/br> 然而,沒有如果。 *** 從芷蘅院出來后,紀鳶正要打道回府時,忽而聞得外頭一陣喧囂的鞭炮聲響了起來,轎子來接人了,菱兒芍藥二人是個愛湊熱鬧的,紀鳶一時無事,便領著幾個小丫頭來到了前院瞧熱鬧。 寧王英姿煞爽,親自下馬迎親,三公子背著霍元芷一路從芷蘅院背上了花轎中,柳氏不敢出門相送,只跟著一路追隨到前院止步,哭成了人干,所有霍家的人,上至長輩,下至于公子姑娘、婆子丫鬟都趕來相送,及瞧熱鬧,整個霍家府外,里里外外堆滿了人,一聲鑼響,道一聲“吉時已到,起!”,便將人抬走了,從此,不再是霍家人。 熱鬧散去后,紀鳶立在遠處感慨了一陣,不多時派了菱兒去尋霍元昭,跟她知會一聲,自己先走一步,隨即領著芍藥往回走,哪知剛轉身走了沒兩步,竟瞧見身后的月洞門前站著一人。 來人身著一襲玉色華服,風姿雅量、風流不羈,手中舉著一柄折扇,正靜靜地立在她身后往她這邊瞧著,也不知立了多久,瞧了多久。 上次一見,還是上回中秋宴上,距今其實不過半月光景,那會兒在宴上,人多,兩人連目光都未曾碰撞到一塊兒過,算不得正經(jīng)相見,也壓根未敢多瞧,眼下見了,只覺得對面的人變化極大,從前吊兒郎當,每每見了紀鳶總會忍不住上前調(diào)笑幾句,臉上總是揚著漫不經(jīng)心的笑,如今,瞧著還是風度翩翩,豐神雅貴,但是眉眼見好似多了幾絲堅毅了,少了幾許輕浮及玩劣,瞧著似乎正經(jīng)了不少。 立在月洞門下,微微抿著嘴,定定的盯著紀鳶,沒有開口說話。 紀鳶愣了片刻,亦是抬眼瞅著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么。 大概是方才前腳才跟甄芙兒閑聊,聽她提及了表哥,后腳便在這里碰上了,只覺得十分湊巧。 還是芍藥看了看霍元懿,又看了看紀鳶一眼,遠遠地朝著霍元懿行禮道:“見過二公子。” 紀鳶這才悄然緩過神來,遠遠地朝著那霍元懿福了福身子,恭恭敬敬道:“二公子?!?/br> 話音剛落,只見對面之人收起了折扇,緩緩朝著紀鳶走了過來,走到距離紀鳶四五步的地方停了下來,霍元懿將紀鳶上上下下認真打量了一番,不多時,目光在停留在了紀鳶臉上,靜靜地瞧了許久,方淡淡扯著笑,緩緩開口問道:“大半年未見,都快要認不出你來了?!?/br> 第196章 綰上了婦人鬢, 不過大半年的光景, 就由個青澀稚嫩的小丫頭片子一躍成了如此瑰姿艷逸、光艷照人之人,只見眉眼間目光流盼, 百般風情, 令人晃眼, 頭暈目眩。 霍元懿定定的看著,臉上笑著,握著折扇的手卻緩緩收緊了。 紀鳶聽了嘴角微微抿著, 一時不知該回些什么才好。 曾經(jīng),她因甄芙兒,因王氏對他避之不及,一開始,她也如世人般, 只當他是風流不羈、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 只后來, 他三番四次的相助于她,紀鳶當知, 霍家二公子霍元懿并沒有想象中那般品行不正, 玩劣及不堪。 只是,幫她的有他,她受的災難, 亦是因他。 如今, 曾經(jīng)的種種早已經(jīng)如過眼云煙, 隨著各就各位的歸屬, 曾經(jīng)的恩怨早已然塵歸塵,土歸土了,如今,她是大房妾氏,他是霍家二公子,他們之間見了,除了點頭招呼,便再也沒了其它。 紀鳶只扯著嘴,沖那霍元懿矜持的笑了笑,笑過后,復又沖他施了一禮,道:“二公子說笑了。”頓了頓,只淡淡道:“我該告辭了,二公子隨意?!?/br> 說罷,便要越過他而去,擦肩而過時,冷不丁聽到對方喃喃的說了聲:“我原以為你回山東了?!?/br> 紀鳶一愣。 走之前,聽霍元昭說,他們姐弟兩人正要打算回山東老家的,霍元懿覺得,也好,這國公府看著尊貴氣派,可深宅大院里頭卻不知困住了多少可憐人,她們姐弟倆,合該不屬于這兒的。 只是未曾料到,世事無常,兜兜轉轉,她依然還是留在了這兒。 霍元懿想問她一聲,可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方才見她氣色大好,春風拂面,霍家大公子對其愛妾的寵愛,整個府中人盡皆知。 霍元懿自嘲的笑了笑,轉過身來,盯著紀鳶的背影瞧了一陣,忽而冷不丁笑了笑道:“好了,不說笑了,言歸正傳,其實我這會兒來尋你,是有事相求,不知…小嫂嫂可否幫襯一二?” 霍元懿將折扇一揮,頃刻之間,又恢復成了往日那名尊貴風流的翩翩公子。 那句小嫂嫂令紀鳶腳步一頓,紀鳶捏了捏帕子,猶豫了片刻,終是停了下來,背對著那霍元懿緩緩道:“二公子但說無妨?!?/br> *** 卻說前院熱鬧散去,府中丫鬟婆子三五成群的散開,各自忙活去了,中午府中還設有宴會,忙碌依舊在持續(xù)著。 霍家一眾族親皆趕了來祝賀,此時,霍家老幾房的老輩們都在老夫人院子里作陪,魏蘅瞧熱鬧之余,一直在不漏痕跡的搜尋著大公子的身影,卻不料,便是那花轎起轎了,皆未見人影,非但未見那霍家大公子人影,甚至連二公子的身影皆未曾撞見。 魏蘅指了丫鬟翠屏前去打探,得知大公子這會兒正在前頭陪著幾位長輩們說話,魏蘅在前院晃蕩了一陣,久不見人出來,便領著翠萍到一旁的花廳等候,經(jīng)過抄手游廊正欲繞過去時,恍然間聽到不遠處有人說話,魏蘅一時好奇,忍不住湊過去瞧了一眼,當即雙目微瞪。 只見那月洞門后赫然立著兩道熟悉的身影,霍元懿與那紀氏二人紛紛背對著,一前一后的杵在那里,兩人立著久久無語,似乎正在說話,又似乎無話可說。 此處地偏,四處寂靜無聲,許是做賊心虛,紀氏身旁一小丫頭只遠遠地退到了門后,四下張望,瞧著倒像是隱隱似在望風。 孤男寡女,共處一處,欲拒還迎,行跡曖昧。 魏蘅出生世家,深宅大院里的腌臜勾當見多了去了,如今投身霍家二房,里頭的男盜女娼、暗度陳倉的惡心事兒更是舉不勝數(shù),一見眼前這情景,魏蘅當即了然于心,尤其,見那霍家二公子一副癡纏不休的模樣,魏蘅一時除了驚詫,心中勉不了有些惱恨,有些嫉妒。 她是魏氏長女,走到哪兒,遍地皆是魏氏一族的仰慕者,投身外祖家,整個府中的表哥表弟亦是癡迷于她,然而,霍家除了正經(jīng)的國公府,其余那些旁支不過是些將要敗落的殘枝敗葉,全憑著依仗國公府的余威而茍活,這樣的家世家門,她魏蘅如何瞧得上眼,唯有這威風凜凜的國公府才甚得她意。 她們魏家百年書香世家,甭說配一個國公府,便是入宮為妃為嬪,亦是夠格的,然而,到了這正經(jīng)的霍家,一個兩個的卻都不曾將她放在眼中,如此,魏蘅只當他們都瞎了眼便也罷了,偏生,一個個都往那名身份底下的妾氏身上撲,魏蘅如何能不惱恨。 紀氏的木蘭居,魏蘅去過幾回,院子雖不大,但里頭的庭院設計,修葺的仿佛人間仙境似的,乃整個霍府獨一份。 尤其,那些奇花異草中并不缺珍品,魏蘅當日不過隨意往那花圃中匆匆一掃,便瞧見一株春蘭,多花連體共生,形成了開放重疊的“花中花”,此蘭花稀世罕見,乃蘭花中的稀世珍寶,說是前幾日大公子聞言紀氏獨愛蘭花,便不知從哪兒尋了這一盆來,討美人歡心用的。 上回,魏蘅更是無意撞見,那滿匣子滿匣子的紅寶石首飾,皆是宮里進貢之物,這樣的稀世珍寶,竟然悉數(shù)入了那妾氏的手中,簡直是暴殄天物,魏蘅不由紅了眼。 眼下,魏蘅冷笑一聲,雙眼微微瞇起,不多時,將翠屏招到身前,在其耳邊細細耳語了一陣,翠屏一愣,面色變得微微凝重了起來,魏蘅復又一臉嚴肅的叮囑了幾句,翠屏咬了咬牙,立馬重重點了點頭,不多時,掀著裙側一擺快速的跑了去。 魏蘅攥了攥手指頭,復又往那月洞門方向瞧了兩眼,閃身到了一旁的鏤雕窗外藏了起來。 *** 卻說翠屏一路小跑到了前院,院子外有魏蘅表哥璋公子的貼身小廝大慶守著,之前魏蘅給大慶塞了些好處,讓其幫忙在此處盯梢著,眼下,翠屏一來,大慶立馬迎了上來,道:“你怎么來了,公子與大公子皆還在里頭作陪,一直未曾出來了?!?/br> 翠屏道:“我有急事兒,你且進去,給大公子捎句話。” 大慶瞪眼道:“給大公子捎話?我是什么身份,怎敢貿(mào)然進去給大公子捎話,在說,老爺與公子都在里頭了,如此不知禮數(shù),回頭回去后,公子非得剝了我的皮不可。” 翠屏知曉大慶沒有這個膽兒,故意這般說著,如此,只得退而求其次的踮起腳尖往院子里頭瞧了一眼,見大公子的貼身護衛(wèi)殷護衛(wèi)正抱著大刀守在外頭,便沖其道:“那你去跟殷護衛(wèi)道一聲,只需道一聲‘紀姨娘受了傷,崴了腳不能動了,在二進門處即可’,看著我作甚,快去啊,紀姨娘可是大公子的愛妾,若是怠慢了,公子不剝了你的皮,自有人收拾了你,記住,此事莫要聲張,只說與殷護衛(wèi)一人聽即可?!?/br> 說完,翠屏立馬閃身到了院子外的一處矮墻處盯梢著。 不多時,只見大慶終究硬著頭皮上去了,殷護衛(wèi)一臉面無表情,那氣勢比之他主子還要來得霸氣冷峻,大慶只吱吱嗚嗚的將翠屏的話轉述了一遍,末了,撓了撓后腦勺,道:“一個小丫頭匆匆來報的,具體長啥樣我也沒瞅清…” 殷離面無表情的盯著大慶瞧了一陣,大慶屏住呼吸,大氣不敢出一下。 殷離思索片刻,緩緩進了屋子,不多時,大公子擰著眉背著手匆匆而出,直接越過大慶,往二進門的方向走了去。 *** 此時,其實霍元懿跟紀鳶并未曾說什么過火的話,霍元懿的所求,其實不過是想要跟她討教一番該給那霍元昭送什么禮才好,兩月后,霍元昭出嫁,當時離開府前,霍元懿親口承諾了她給帶一份特別的禮,只是,他回得匆忙,將此事丟在了腦后,被霍元昭惱了好些日子。 而紀鳶是最了解霍元昭喜好之人,這才來尋的她。 說來也巧,二房兒女不少,霍元懿兄弟姐們亦是不少,他有嫡出的親妹子霍元嫆,有嫡出的親弟霍元褀,偏生卻跟霍元昭那個口無遮攔的庶妹走得最近,或許,所有人循規(guī)蹈矩,整個府上,霍元懿覺得,唯有這霍元昭,瞧著魯莽無腦,實則唯有她卻是活得最為自在的吧。 紀鳶見霍元懿所求不過如此,當即稍稍松懈了一口氣,聽聞蕭公子勇猛善戰(zhàn),身手不凡,尤其舞得一手好劍,她知那霍元昭一直想要攢錢尋人鑄一柄好劍作為婚后之禮送個將來的丈夫,只是,一來她不過是深閨嬌女,對那等舞刀弄劍之物知其不多,這二來,此物粗鄙,家人定會阻攔,便退而求其次的選了旁的物件,如今,見霍元懿主動提及,紀鳶便如實相告,想要圓了霍元昭這份心愿。 二人道完正事,一時便無話了,紀鳶深知孤男寡女,此處不宜久待,正欲離去,只是,許是立在原地不動,立得有些久了,雙腳微麻,猛地提步,腳下忽而一崴,霍元懿見狀,立馬上前,下意識的抬手虛扶了她一把,紀鳶一愣,立馬掙脫開了。 霍元懿立馬收回了自己的手,微微握著,背在了身后,瞧著身前的迤邐身影,胸膛微澀,忍不住沖她道了句:“如今又已到了吃橘的季節(jié),若是想吃了,隨時來尋我,深宅后院,門庭似海,他日若是遇著什么難處,也只管…來尋我?!?/br> 紀鳶只當做未聞,提起裙擺就直接往前走,然而方走了兩步,不見芍藥人影,四下搜尋一陣,只見芍藥縮在墻角,臉色蒼白,正哆哆嗦嗦的沖著紀鳶使著眼色,紀鳶微愣,順著芍藥的目光瞧去,一抬眼,就看見了立在月洞門后臉色發(fā)沉的霍元擎。 第197章 只見那霍元擎雙手背在身后, 目光幽暗,面色微冷, 只一動不動的立在那里,不知究竟站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