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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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他身邊天長地久地還債 我不知道他的師父后來怎么樣了,料想彼時(shí)他們在朝中狹路相逢的場面一定很精彩。 只是我想不明白,當(dāng)年拍著他的肩膀,要他有朝一日出人頭地并拿回《離亭宴》的師父,為何會為了區(qū)區(qū)功名利祿盜用他的曲子。 我對這件事最后的記憶只剩下了他的擁抱和我未經(jīng)潤色就脫口的傻乎乎的愛意,那是我和他關(guān)系拉近的開端,也是我徹底深陷愛河的推手。 不過,這件事得以后再說,當(dāng)務(wù)之急是,我要如何面對此時(shí)正半跪在我床邊認(rèn)真為我脫鞋的他。 他將我送回房我已經(jīng)很感激了,別的什么故事不能再多了,我怕我會帶領(lǐng)著他同我一起對不住他的夫人。 但料想他固守本心的本事不遜色于當(dāng)年,不然也不會在處處是美人的汜陽只等著他妻子一人。 想到他出遠(yuǎn)門的妻子,我忽然覺得他幫我脫鞋的手有些燙腳。 我趕忙將腿縮了回來,順勢蹬掉了已經(jīng)搖搖欲墜的鞋子,掀開被子包裹住,一氣呵成。 他還蹲跪在地上,抬眸望著我,遲疑許久后才開口同我道,“你分明是幾天前才到的這里……今早為何不告訴我?昨晚又為何不向我求救?……你覺得我不會救你?” 我直愣愣地低頭看著他,沒有回答。心里想的卻是,他竟也會一口氣連問我好幾個(gè)問題。機(jī)會難得,可這三個(gè)問題該死地難,我一個(gè)也回答不上。 他沒有為難我,大概是覺得這問題也沒什么好揪著不放的。 我見他忽然起身,走到茶桌邊倒了一杯水,又走回來遞給我,“熱的。我讓人給你煮了姜茶,一會兒就端來,先喝水?!?/br> “謝謝?!蔽业吐暬兀瑴\抿了一口。 當(dāng)我再抬眸的時(shí)候,他已經(jīng)在我床邊坐下,某種角度來說,我當(dāng)年遙想與他同床的愿望在十三年后的今天勉強(qiáng)算作實(shí)現(xiàn)了。 “見面時(shí)問你的問題,你還沒有回答我?!别埵撬穆曇艉茌p,也依舊驚擾了燭火,讓投在壁上的影子胡亂搖曳。 我盯著那搖曳的影子,愣是想得腦仁兒都疼了才想起他當(dāng)時(shí)問了什么。他問我這些年去了哪里。 “柳州?!蔽遗踔璞首鬏p松地同他介紹,“那里山清水秀,人杰地靈,我過得很好,還精通了彈琴和下棋。嗯……景弦,我現(xiàn)在會寫字了?!?/br> 他低頭笑了下,我灰暗許多年的世界里頓生出了璀璨的光。 “那你呢?”我喝了一口水,咽下滿腔險(xiǎn)些溢出的酸澀,不經(jīng)意問,“我聽澄娘說起過你,太常寺少卿是做什么的?” “彈彈琴,編編曲?!彼f著,起身又去給他自己倒了杯水,一邊喝一邊朝我走來。我想他是真的渴了,反正不會和我一樣,是為了掩飾心底的苦,咽下滿腔的辛然。 “那這個(gè)官職很適合你?!蔽翌D了頓,為了不讓話題間斷,致使兩人尷尬,又趕忙問,“你來云安做什么?” 問出口的那刻我又想起,昨晚他的好友說他是主動(dòng)請旨來救濟(jì)云安乞丐和難民的。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多年前我對他說的話。我說,倘若他以后能有出息見到陛下,就幫忙問問陛下為什么不管顧乞丐的死活。 我當(dāng)然不敢妄加揣測他是為了我當(dāng)年這一句話來的,我只當(dāng)他是個(gè)好官,愿意顧及乞丐的死活罷了。 “我奉旨前來救濟(jì)云安難民。” 我多想他說的是“我回來找你”。但我也知道,那是話本子里才會有的情節(jié)。我笑了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是在自嘲。 “那你呢?”他看著我,看進(jìn)我的雙眸里,“你回云安又是為了什么?” 我一板一眼地回,“我奉命前來教書的,就在陳府。哪知道半路遇上了劫匪,便被賣到了這里?!?/br> 不知他為何奕奕地瞧著我,一眼不眨,但他聽我說完后,怔然了片刻。也笑了下。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在笑什么。不過我猜測他八成是在笑我傻。 “你放心,明日我會帶你一起離開解語樓?!痹谖疫€沒有驚訝出聲之前,他便解答了我的疑惑,“我那把琴你尚且還未賠給我,方才便又為救你去了十萬兩,作為債主,將你帶在身邊慢慢還債,你沒有什么意見罷?” 我望著他,一本正經(jīng)地回,“我在有銀子之前暫時(shí)不敢有什么意見……” “你要如何有銀子?”他凝眸看著我,問道。 我很納悶,因?yàn)檫@件事我也很想知道。 沉吟片刻后,我慢吞吞地道,“或許……我去陳府教書是有償?shù)模皇撬麄儾缓迷诮o容先生的信里明說。”畢竟容先生是個(gè)視錢財(cái)如糞土的人,與她談銀子的話,將會顯得俗氣。 “容先生……”他稍抬頭頓了頓,微瞇起眸。 我望著他,無可否認(rèn),他如今微微瞇眸思忖的模樣撩到了我,我能感覺到自己的耳梢在發(fā)燙,未免他繼續(xù)這撩人的模樣,我主動(dòng)補(bǔ)充道,“容青野先生?!?/br> 他恍然,低頭看向我,“原來,你是跟著她去了。難怪如今琴棋書畫技藝齊全。” 我點(diǎn)頭。 “你去陳府教什么?”他面無表情地問。 “大概是教讀書寫字?!蔽液翢o防備地答。 他定定地瞧了我一眼,“好,那我就教彈琴作畫?!?/br> “……”我抬眸看了他一眼,又垂眸,又抬眸,才猛地反應(yīng)過來,睜大雙眼,“你去陳府??教書??” “嗯,有什么問題嗎?”他抿了口茶,神色從容,“難道我不夠資格?” 我皺眉搖頭,“不是……為什么?陳府分明并未邀請過你?!?/br> “你怎么知道他們沒有邀請我?”我瞧他挑眉的樣子也挺撩撥,只是此時(shí)無暇靜靜觀賞了,只聽他道,“多年前邀請過,我拒絕了。但,我現(xiàn)在又想去了?!?/br> 似乎沒什么問題,“可是,你每日不上朝嗎?” “云安與汜陽相隔不遠(yuǎn)。每日來回便是?!彼鋈痪従彍惤?,將我逼得在床頭一角縮成一團(tuán),他才道,“我始終記得,我?guī)煾鸽x開云安那年,你安慰我說你會一直在。” 他忽而挽唇一笑,直勾勾地瞧著我。 在我的印象中,他從來沒有對我笑得這樣sao包過。 我竟還該死地覺得十分美妙,可以說是很叛逆了。 我很想也回他個(gè)直勾勾的眼神以求公平,但我天生的傻氣并不允許我的眉眼有一絲媚色,于是看來看去我都是傻兮兮的樣子,索性別開了眼。 他斂起笑意,正經(jīng)道,“花官,你看著我?!?/br> 我看著他。傻愣愣地紅了臉。 滿室靜謐,好似我們兩人都屏住了呼吸。 不知過了多久,他忽然道,“所以,這十萬兩有我隨旁盯著,你休想逃債?!?/br> 語畢,他勾唇一笑,“噗?!?/br> 大抵是在笑我天真到被他愚弄,其實(shí)他這樣勾唇一笑對我造不成多大的傷害,畢竟這么多年我已學(xué)會了些冷硬如刀,但他竟無恥地笑出了聲,這就有點(diǎn)卯我的面子了。 “……”我禮貌的淺笑漸漸消失。 我知道,我都明白,我不該對有婦之夫和愛情還有什么期待,我上了年紀(jì)了,應(yīng)該學(xué)會用金錢來填補(bǔ)自己內(nèi)心的空虛。 什么“重逢必相愛定律”、什么“將她抵在墻角狠狠親吻”的話本子都是酸秀才寫來騙人的。我不該相信酸秀才,他自己都扯不清和敏敏jiejie的那些子情愛。 我垂眸以掩飾方才險(xiǎn)些從眼中跑出來的愛慕,淡淡地道,“我不會逃債的。你若是沒什么事,就早些回房休息罷?!?/br> 他沒有動(dòng),我瞧見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敲打杯沿,敲了片刻后,他道,“姜茶還沒熬來,我在茶桌邊坐著等,你睡罷,一會兒來了我叫你。” 好罷,我也確實(shí)困了,顧不得那許多,去浴房換了底褲便睡了。 半夢半醒間,我覺得有人在輕撫我的臉,像是一陣風(fēng)那樣輕,我知道我是在做夢,做著這么多年依舊會翻來覆去做的夢。 我夢見我去往柳州的那天,景弦他在雨中追趕我的馬車,讓我別走。 他喊得那樣撕心裂肺,我怎么忍心獨(dú)留他一人。 提裙下車,我不顧傾盆暴雨,惟朝他跑去。他輕撫去我臉上的雨和淚,我一遍一遍地喚他,“景弦……景弦……” 天上一滴guntang的雨水砸在我的臉上,我來不及在夢中想明白為何雨水會是guntang的,景弦便溫柔地為我撫了去,并在我耳邊念,“我在?;ü伲院笪視恢痹?。” 那樣多好,倘若當(dāng)年我走時(shí)真是那樣該有多好。我迷迷糊糊地想。 天大亮?xí)r,我的夢醒了。當(dāng)年該是怎樣的,還是怎樣的。 我記起昨晚他說要帶我離開解語樓,于是穿戴好了從柳州來時(shí)那身衣裙。 茶桌邊已沒了他的身影,唯留下一張字條和一壺姜茶。字條上說他在香字號,讓我趁熱喝了姜茶便去找他。 那姜茶還是熱騰騰地,熱氣氤氳,我琢磨著他剛走,以及解語樓是不是該定期換一批廚子。畢竟景弦說這姜茶他昨晚就幫我吩咐了,如今卻是早晨才送來。 好罷,我也不清楚他昨晚究竟有沒有幫我吩咐姜茶,反正他因著等姜茶的緣故不得不在我這里睡了一宿,我也因不好意思駁他的情面而沒有趕他出去。 我按照他的吩咐喝了姜茶,朝香字號走去。 “叩叩——” 我聽見房間內(nèi)傳來幾人說話的聲音,在我敲響房門的那刻便安靜了。 為我開門的是那位蘇兄,他愣了愣,轉(zhuǎn)頭對景弦笑,“大人,是花官姑娘。”又對我笑說,“花官姑娘請進(jìn)?!?/br> 我朝蘇兄頷首一笑,“謝謝?!?/br> 景弦示意我坐過去,我走到他身邊坐下,稍一側(cè)眸,才發(fā)現(xiàn)他正在剝雞蛋。 “你……”我遲疑片刻,輕聲問,“不是不喜歡吃雞蛋嗎?” 他定眼瞧我,“如今喜歡了,已喜歡許多年……這六年我每日都吃。” 我怔愣住,私心里覺得他的妻子真是個(gè)神人,當(dāng)年他不喜歡的東西都一并讓他喜歡了。我從前日夜兼程地給他送雞蛋,告訴他雞蛋如何如何有營養(yǎng)、如何如何補(bǔ)身體,他都不曾聽我勸。 每每那些放冷放壞的雞蛋都是進(jìn)了我的肚子,不曉得的還以為我有多喜歡吃雞蛋似的。 至少景弦他就誤會我很喜歡吃。其實(shí)我哪有很喜歡,我也覺得梗得慌,只是不愿意浪費(fèi)糧食罷了。 好罷,這或許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區(qū)別罷。他的妻子確實(shí)比我會把控他的心。 “給你?!彼麑⑹种袆兒玫碾u蛋送到了我面前的碗里,猝不及防。 我愣了下,轉(zhuǎn)頭看他,很想勸他做個(gè)人,明曉得我曾經(jīng)那樣愛慕他,曾經(jīng)那樣勸他吃雞蛋他都不吃,如今還要將他妻子勸他吃的雞蛋分給我。 若不是人多,我一定會駁他面子。 好罷,我承認(rèn),我無法駁他的面子,縱然他讓我看到了自己和他妻子的差距,但我仍是因?yàn)樗o我剝了雞蛋而心中歡喜。 我道過謝才發(fā)覺他的兩位友人都正用異樣的目光瞧著我。這讓我不明所以,插在筷子上的雞蛋也不敢啃了。 景弦看了他們一眼,他們才收斂起視線。 我這才安心啃了一口我的雞蛋,待要啃第二口時(shí),景弦道,“你想吃些什么茶點(diǎn)?我讓后廚做了些棗泥糕和玫瑰糕,還煮了果片茶,可以醒腦。你若是還有什么想吃的,就告訴我?!?/br> “就這些挺好的?!蔽蚁氲阶约哼€欠他債,又斟酌著加了句,“讓你破費(fèi)了?!?/br> 坐在他對面的蘇兄沒有忍住笑出了聲,我慢吞吞抬頭朝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