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總裁未成年、今天皇上死了沒(穿書)、窈窕君子、萬人迷只想給主角安靜當(dāng)師尊、穿成男主那寵上天的閨女、重生七十年代幸福生活、他一直在黑化、我只喜歡你(作者:步蓮斂)、修真星球、末世女在六零[重生]
門外的夫婦跺腳走開,我輕聲走過去蹲下,抱住敏敏jiejie。 她對我說,這件事不要告訴陸大哥。那是我長那么大做過最難的選擇,我不知道該不該答應(yīng)她。 “你還小,不明白的。我若嫁給別人,他會吃醋?!泵裘鬸iejie輕聲說,“他也不能因為可憐我,才來娶我?!?/br> “好?!蔽冶藭r很討厭敏敏jiejie的父母。我覺得他們是在拿刀子捅jiejie的心。 可后來敏敏jiejie走投無路,親口將這件事告訴了酸秀才,酸秀才很可憐她,卻依舊沒有娶她…… 我若早知道這些,一定會同敏敏jiejie的父母一樣,勸她早些嫁出去,離開這個令她傷心多年的地方。 我抱著渾身冰冷的敏敏jiejie,恍惚明白“伴君幽獨”那晚,她為什么喝那么多酒。后來的我很想問她一句,那晚灌下喉頭的酒,解愁否? 反正我后面喝著,是不解愁的。 她哭了很久,我蹲得腳有些麻了她才緩過氣來。外邊天都暗下來了,像是傍晚。 隨后她便冒雨跑了出去,留我在這里睡覺。說實在的,我哪里還睡得著?我覺得這會兒我要是睡著了未免也太沒有人性。 我穿上鞋子,在敏敏的床上坐了許久也沒等到她回來,有些擔(dān)心,想去找她。 方走出房門,我就聽見后門被敲響了,我一驚,生怕被敏敏的父母發(fā)現(xiàn),跑過去開了門,輕聲喚,“敏……” 還沒喊出口,我舌尖急剎,拐了個彎,“景弦……?” 他素白的衣衫被雨水沾濕,青絲長眉濕噠噠地墜著水珠子,滿眼通紅地盯著我,模樣有點兇。 “誰啊?”婦人的聲音從隔房傳來,我一怔,立馬跳出門,抓住景弦的手往拐角跑。 停在墻邊,我抹了一把腦門上的雨,皺眉望著他,“你、你是來找我的?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你怎么這樣看著我?” 他默然好半晌,才無奈地閉上眼,截斷兇巴巴的眼神。我看著他蹙起的眉,很想伸手幫他撫平。 “我在找你……找了很久了?!本跋冶犻_眼,凝視著我道,“你今日沒來找我,我以為你決定……我以為你出了什么事?!?/br> 我驚訝地睜大眼睛,懷疑自己還置身夢中。他的意思是說,他擔(dān)心我的安危? “沒有,我只是在敏敏jiejie家里睡著了。”我搖頭,然后伸出手示意他看,“刮破的地方我都洗干凈了,什么事都沒有。” 他捉住我的手臂,默然看了很久,才與我解釋道,“我方才在巷口撞見你敏敏jiejie和陸大哥了?!?/br> “他們在那里做什么?”我想起剛剛發(fā)生的事,心里有點不安。 “他們在……”景弦一默,頓了頓才道,“也沒什么,站在那里說話而已。是敏敏jiejie告訴我你在這里的?!?/br> 我點頭,告訴他我現(xiàn)在應(yīng)該要回去找小春燕了。他也點頭,沒有詢問我昨晚那顆熒石的事情。 “景弦,雨下大了,你快回去換衣服罷。別著涼了?!蔽叶谒约阂餐炱鹦渥訙?zhǔn)備沖回花神廟。 他卻將外衫脫下來,罩在我腦袋上,“明日將我的衣服還來。” 幽幽的竹香沁著我的心,他這一句話,險些推著我原地旋轉(zhuǎn)飛起來,我重重點頭,“嗯!” 轉(zhuǎn)頭將要飛奔出去,他又拉住我的手,補充道,“還有……抱歉?!?/br> 我的心被重撼了下,抬頭望向他。他也正看著我,用那種可以焐熱我的眼神,無奈、懊悔、愧疚,還有些很濃稠的東西,都將他的眸子賦得清亮。 在這灰暗的天地里,我只看得到他。 正比此時,我唯在滿室的昏黃中看著他一人,也只想看他一人。 他看我的眼神愈發(fā)濃稠,險些就要將我的心也攪和了去,綿密的溫柔勾動住燭火,使?jié)M室的昏黃搖曳了下,我才驀地被驚回了神。 須知這世上最可悲的事情便是自以為,敏敏jiejie當(dāng)年以為酸秀才最終會因為可憐她而娶她,我當(dāng)年也以為景弦會對那樣奮不顧身的我心動,可最終沒有,都沒有。 吃醋二字,從前小春燕因我日日去找景弦,見天兒地和我說;敏敏jiejie也會因為我常去找酸秀才,酸巴巴地說我似乎更喜歡陸大哥一些;哪怕是酸秀才,也因為我常笑著去找敏敏jiejie,同我說過。 更何況,敏敏jiejie當(dāng)年篤定地跟我講,她若是嫁給別人,酸秀才會吃醋。最后酸秀才也沒說喜歡敏敏jiejie,更沒有說要娶她。 我不知景弦如今說出口的,是關(guān)乎哪門子情意的醋。 倘若換作六年前,我定然毫不猶豫地覺得,他是喜歡我才會吃其他男人的醋。自我學(xué)了自作多情這個詞之后,我就不這么想了。 卻沒出息地心懷期待。 我一邊很清楚地告訴自己那是不可能的,一邊又控制不住地期待是我想要的那個樣子。喜歡一個人大抵就是如此,翻來覆去。 “那不如插在你的書房里,寫字彈琴的時候可以聞到梅香,提神醒腦?!蔽矣芍越ㄗh道。 景弦的眉眼這才舒展了些,挽起唇角對我笑,“嗯,聽你的。那你明日可否幫我剪枝?” 他的意思是說讓我?guī)退蘩砻分?,然后再插在他的書房里去?/br> 我很果決地搖頭,“我不知道你喜歡修剪成什么樣子的,你自己剪。自己的事情要自己做?!边@是容先生對我的教誨。 “我不會?!彼鄱疾徽5赝艺f瞎話。 我指著墻角那束紅梅,毫不留情地拆穿他,“我看那束紅梅就修剪得很好?!?/br> 他絲毫沒有被拆穿的窘迫,反倒還挽著唇角同我笑道,“我偏就是想要你幫我剪。” 我望著他,張了張口,一時語塞。 默了許久,他還在等待著我的回答。 我低下頭,捂著嘴打了個很假的哈欠,“我困了,明日要早起給容先生寫信,還要去陳府一趟。若是明日回來還有些閑空,再幫你剪罷。” 沒有聽見回復(fù),我抬眸看了他一眼,他堪堪起身,走到了這間房的書桌前。 從抽屜里拿出了個什么東西,又朝我走來。 在我床邊重新坐好后,他才將五指抻開,輕聲同我道,“如果是這樣的話,能否答應(yīng)得爽快些了?” 我盯著他掌心的熒石,久久不能言語。 倘若我沒有猜錯,這一塊熒石,應(yīng)當(dāng)是我當(dāng)年遺失在街頭的那塊。上面缺了一個角,是被我摔出去時磕下來的。 它像我的心一樣,被磕下一角,殘缺不整卻始終散發(fā)著微弱的光。 “以后,我會好好保管它?!?/br> 因他一句話,我又輾轉(zhuǎn)反側(cè)整夜不能眠。我難以想象他一個十六七歲的俊俏少年蹲在地上遭人踐踏的模樣。 身份使然,我丟臉的那幾年沒什么關(guān)系,他這樣丟臉的話,就是真的丟臉。 次日清晨我起得很早,剛起床,自覺也沒弄出什么動靜,便立即有丫鬟進來,為我打熱水梳洗。 我讓她再倒一盆guntang的熱水來,她應(yīng)允后我就坐在書桌邊,一邊等熱水,一邊提筆給容先生寫信。 信將要寫成之時,有人敲響門。 我以為是送熱水的婢女,即刻喚道,“請進?!?/br> 我還埋頭書寫最后幾句,只知道來人將水盆放在我身旁,隨即站在我身側(cè)不動了。待我聞到一股子清冷的竹香時,才忽覺不對。 轉(zhuǎn)頭看去,景弦正垂眸瞧著我。 我下意識擋住信的內(nèi)容,解釋道,“我寫得太認真了,沒注意到是你琬?!?/br> 他頷首,“認真的模樣很好看,我便看了一會兒,沒注意到信上寫的是什么?!?/br> “……”我登時像被蒸汽拂面,滿臉都燒起來,“莫要打趣我。” 他勾唇淺笑,見我將手挪開,才低頭看了眼我的信紙,“字也很好看?!?/br> 我微頷首,對他的話表示贊同。不是我自夸,容先生常說我的字有種別人沒有恬淡,光是瞧著便讓人覺得歲月靜好。 容先生她對我從來都施行鼓勵式教育。每每她這么夸我,我就知道,今天又得練字兩個時辰?jīng)]跑了。 “這么燙的水,你要來做什么?”他許是見我出神,不禁在水盆邊蹲下身來望著我,輕聲問道。 我指了指我的腳,“太涼了,我暖一暖?!?/br> 他垂下頭,手指伸進水里過了一遍,輕聲呢喃道,“春風(fēng)閣后面真冷?!?/br> 原來他也知道。其實還好,至少和六年前那晚比起來,那里也還好。 “景弦,我昨晚想了很久,有件事想和你說?!蔽覔钢讣祝ь^后我方道,“你還是不要每日都去陳府教琴了罷。你公務(wù)在身,這樣兩頭跑,不嫌麻煩嗎?你要跑多久?” 他的指尖在盆沿上點了兩下,與我淺笑道,“快馬加鞭,兩個時辰而已?!?/br> 我皺起眉,一板一眼地,“那還是很久了。以前容先生讓我練字,一練就是兩個時辰,我覺得很是煎熬?!?/br> “我也覺得很煎熬,但如今有了奔頭,便覺得好一點了。”他回答得極快。 整整兩個時辰,每日來回便是四個時辰,怎么會好?我想起那些年被容先生鼓勵式教育支配的恐懼,頓覺不敢茍同,“那樣很苦。” 他似是輕笑了一聲,笑中帶著些難以言喻的辛酸。 “不苦啊。”他偏頭看我,壓著本就有些喑啞的聲音,直到無聲,才將剩下的話逐字說出口,“花官,有你在,不苦啊。” 他竟借鑒我的臺詞,這句話,分明是當(dāng)年我說給他聽的。 不明白,我看不明白,他說這句話來是為了打趣我當(dāng)年也說過的類似的話,還是為了別的什么。 僵持好半晌,我囁嚅道,“別取笑我了。我收回當(dāng)年說過的這句話。” “我不準(zhǔn)你收回?!彼⑻羝鹱竺迹c我淺笑。那笑中帶著一把小鉤子,惹得我心神微蕩。 我一怔。煩請他而今回話的思路走個直線。我想不通,他這六年究竟是怎么從通身高貴冷艷,成長為如今這般sao包性子的。他怎么的,不按常理來。 我告訴我的心,我的腦子似乎不夠用,根本應(yīng)對不來這幅模樣的他,我求求我的心教一教我該怎么辦。 可我的心似乎沉溺在他滿目的溫柔中,只告訴我:如今你已經(jīng)是個成熟的乞丐了,希望你能自己解決問題。 你看,我一面對他,就喜歡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手里這封信由他幫我寄出,我坐上去陳府的馬車,并推辭了他的陪同。但身旁多了五六個一等侍衛(wèi)。 這輛馬車還是蘇瑜那一輛,四角系著粉帶銀鈴,隨著雙轅滾走,風(fēng)起鈴動。sao包又打眼。 如他所言,他的宅邸距離陳府不遠,到的時候還能趕上一頓午膳。 我未給陳府下拜訪貼,門口自然也沒人迎接我,只是瞧著將我拖來的馬車實在矜貴,尚未停住便有門口的府衛(wèi)進去通報了。 待我下馬車時,正趕上一名身著錦衣的中年人走出來,向我拱手問道,“今日不巧,我家老爺夫人出府上香去了。這位姑娘,可是景大人府上女客?” 我頷首,略有疑惑,“先生如何知道的?” 中年男子一笑,隨意指了指我身后,“這是景大人的馬車,一看便知。” “這個?”我訝然失聲。這么sao包的馬車竟然是景弦的?他何時喜歡粉色的少女物什了?這些年他究竟經(jīng)歷了些什么,欣賞水平才能如此刁鉆地契合我當(dāng)年的品位? 這個真相令我匪夷所思。 來不及將此事想得通透,男子又笑道,“我是陳府新來的管家,姑娘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告知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