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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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貴貴收拾好一切正欲出門,宋重又追了上來,神神秘秘地問了一句:“那你們,已經(jīng)了?” “什么?” “什么什么?” “你話沒說完???” “說完了啊,我問你們是不是已經(jīng)?” 天,宋貴貴雙頰sao得通紅,心里罵著這個臭小子,不是一心只讀圣賢書呢么,難不成書里頭都教人些這個? 宋貴貴再也不理宋重了,奪路而逃。路上卻一直想著宋重的話,心中郁郁寡歡,低頭打量了下自己。這些時日里,她有注意過自己身體的變化是越來越讓自己滿意了。 自從上次去過淞御街開了眼界,又親眼看過斗艷爭鮮的各式美人,加上姑娘家對美是天生的敏感,宋貴貴仿著別人的模樣也慢慢地注重起體態(tài)儀表起來。 往日里風吹日曬,穿不得好衣服,也沒錢買好衣服?,F(xiàn)在不一樣了,貴顏一個月的盈利足夠她為自己略微添置些梳妝打扮之物。宋貴貴講究的不多,首飾什么的就不必了,她還不想剛賺了錢就這般浪費。衣著卻是當真需要更換了。 遇到梁孺之前,她每日也就這么粗布短襟地穿,從來沒有覺得有什么不妥。遇見梁孺以后,她便總是會不自覺地在他面前自慚形穢。尤其從淞御街上回來之后,每每夜間梳洗結(jié)束,宋貴貴整理衣裝之時便越來越覺得之前的衣服真不是個姑娘家該穿的。 宋貴貴開始渴望漂亮了,她也想像淞御街上的美人們一般,綽約多姿地站在梁孺面前。 梁孺常著冰藍色絲綢袍,件件垂感極佳,腰佩月白祥紋寬腰帶。和他站在一起,就從衣著上來看,兩人的距離就差個十萬八千里。 為了縮小這種差距,宋貴貴可是下了一番功夫。最近生活舒心,一日三餐也比之前在家吃的翻倍的好。宋貴貴可沒白浪費這些日子吃住的優(yōu)良條件,全體現(xiàn)在她日漸豐盈的身態(tài)上去了。 宋貴貴自認現(xiàn)在再去淞御街,不敢說爭頭名,至少也是可以與別人相較一二的姿色。 可這些有什么用呢,梁孺卻對這些變化視而不見。宋貴貴現(xiàn)在的身段模樣,穿著打扮,行走儀態(tài)連她自己都十分滿意,怎么就不能讓梁孺動心呢。連宋重都知道了,兩個人住在一起幾十個日夜,怎么還沒有‘已經(jīng)’…… 算了算了,宋貴貴搖了搖頭,趕走這些個胡思亂想。話說她改良后的小點心,梁孺還一直沒有嘗過的。今日她特意早些打烊,卻精心制作了一盒子花式糕點給梁孺。 宋貴貴想,梁府門第高,梁孺恐怕什么都不會缺,如此年關(guān)將至,倒叫她不知道該送他些什么。 她財力微薄,也買不了什么貴重東西,思來想去不如親手做一盒食餅給他。貴顏鋪子說是宋貴貴的,可鋪子是梁孺墊錢盤下的,名字是梁孺起的,牌匾是梁孺掛的牌寫的字,就連胡餅改良的主意都是他想出來的。處處都有他的心血,如今貴顏鋪子蒸蒸日上,送給梁孺一份她宋貴貴自主創(chuàng)制的食餅,怕是比什么貴重東西都值得紀念。 宋貴貴今日早早地就回到家中,里里外外地將梁府打掃一遍,卻不覺得累,就又入灶房做了個四菜一湯給梁孺好好補一補。前段時間,生意剛起色,忙得很,她都顧不上給梁孺做什么好吃的,想來真是愧疚。 這幾日梁孺日日熬夜,卻瞞著她不讓她知道。宋貴貴還是那日睡前水喝多了,半夜出夜意外得發(fā)現(xiàn)梁孺竟然不在房里。她尋了一遍,梁府無他人居住,所以很容易找到一間亮著燭光的小屋子。宋貴貴躲在門邊,悄悄地朝里面看,發(fā)現(xiàn)梁孺正哈欠連天地忙著雕纂首飾。 她看他累,想喊他歇息來著。可畢竟她是出來小解的,衣衫不整,怎么也不好意思開口,最后還是默默地退了出來。后來一連數(shù)日,宋貴貴偷偷地觀察,才發(fā)現(xiàn)每日他們互道安寢,各自睡下以后,梁孺都沒有真的去睡。 她閉著眼睛裝睡,沒一會,就感到有人走到她床前,給她掖好被子,再摸摸她的額頭,最后會躡手躡腳地掩門而出。宋貴貴偷偷瞇著眼睛,就著月光就看見梁孺光著腳,提著鞋襪,外袍只是隨意披著,一點點地輕輕帶上門,生怕吵醒了她。 宋貴貴知道梁孺接著要做的一切。他先會練習一會兒拳腳功夫,然后大部分的時間,就會在那間屋子中做女子的簪飾。 為了這個事情,宋貴貴幾次想勸說他,可都壓了下來。算了,既然他是有心瞞著她,那她就裝作不知道依著他吧。 但是她不明白,梁孺為什么這么起早貪黑地做活計賺錢。雖然這些日子,梁孺已經(jīng)些許跟她講了些家中情況。他也說過,自從來到眉山鎮(zhèn)就開始獨立養(yǎng)活自己,但衣食住行也不需要那么多錢的呀。 宋貴貴睡覺之前有時候會想,難不成是在攢娶她的聘禮呢,接著又會嘆息自己估計是想嫁人想瘋了吧。 宋貴貴的思緒早就飛出去十萬八千里,東想想西想想一直魂不守舍,今日莫名地總是感到些心煩意亂。飯菜熱了一遍遍梁孺卻還不見回來,宋貴貴的心揪起來。平時梁孺肯定會準時回家,從無一日例外,不知道今日是怎么了才會耽誤這么久。 正躊躇無措間便聽大門外一聲細微的響動,正是宋貴貴一直在等的。聲響未落,就有一只小鳥般的身影雀躍過去。府門打開,果然是梁孺回來了。 “你終于回來了?!?/br> 梁孺溫柔一笑,立刻握住宋貴貴的手:“入冬不比秋,寒得很,夜里面就別出來了,你看你手都是冰的?!?/br> 宋貴貴噗嗤一下笑了,她的手是涼。她天生體質(zhì)怕冷,沾點涼氣指頭就全冷了??涩F(xiàn)在梁孺握著她的手,宋貴貴卻覺得更冷,那是因為梁孺今天的手才叫冰若寒霜。 宋貴貴抬起梁孺的手放在嘴邊哈了哈:“你不是個小火人的么,怎么今日手這么涼?快去進屋暖暖手,我生了炭火的。” 宋貴貴拉著梁孺進了屋,木門一關(guān),多大的寒意全都擋在外面。屋內(nèi)燭光燃燃,炭火哄得屋內(nèi)暖意襲人。梁孺本已經(jīng)凍得麻木的手立刻恢復了知覺開始麻癢起來。 屋子里熱,梁孺就把外穿的厚夾襖脫了下來。宋貴貴一見忙道:“可別剛進屋就脫衣服,仔細容易著涼?!?/br> 宋貴貴一說,梁孺便依言把拉下一半的棉袍復又穿了回去。宋貴貴又來摸梁孺的手,見不似剛才那么冰冷僵硬就放心了些,復又責怪道:“都已經(jīng)快臘八了,你還是穿這么少,難怪手這么涼。” 梁孺笑了:“不少了,我都穿襖子了?!?/br> 宋貴貴實在不能認同,梁孺口中那件薄得不夠指甲蓋厚的袍子叫襖子??蓪τ诹喝鎭碚f,實在是夠用了。臘月天寒,可他就是一個小火人根本不怕。今日這般手腳冰涼,倒不是因為被凍得,實則是心寒。 從貴顏府邸出來的那兩個衙役卻不想真的是來找他的。待那兩人說明來意以后,梁孺便如當頭一棒,想不到命運會給他開這樣的玩笑。 辛寅年一月初七從軍,需提前一月去當?shù)剡呠娙胛椋袢张D月初七,明日他就得起身去雁蕩入編。 從來沒有人告訴他從軍的時間提前了這么多,也沒有人告訴過他從軍前一月需要去本地城中邊軍入伍,更沒有人之前告訴過他動身之日近在明日。 衙役差使,明文規(guī)定,他抗拒不得。頂撞禪堂,違抗軍令者是給大景帝國抹黑,可當即處死。 可為什么所有人都對他隱瞞,從軍的軍別換了,時日也提早了這么多。梁孺隱約猜到了什么,卻不敢深想,更來不及證明,時至今日,他連回去一趟求證的機會都沒有。 但這一切都已經(jīng)無所謂,不管是什么陰謀,他們都已經(jīng)達成所愿。不管是何種魑魅魍魎,梁孺都不怕,越想弄死他,他就偏偏不能死。 可怕的是,面對著眼前這個心無雜念的單純姑娘,這個噩耗他要怎么才能說出口。 沒有一年了,也沒有半年了,甚至連一個月,一天也沒有。分別就在今夜,明日此時,這梁府再無梁孺。 梁孺愁眉苦臉的樣子,宋貴貴一點也沒有看見,因為她正在一趟一趟地往返灶房熱飯熱菜。 忙好一切以后,她推著梁孺坐下,興沖沖地道:“明日臘八,我們都要回家的,就不能一起過了,不如今日提前慶祝年關(guān)如何?!?/br> 梁孺望著對面三尺之遠的宋貴貴,喉頭干澀地說不出半句話。 宋貴貴今日著意打扮了一番,還特意換了新裝。月余的時間里,她就長大了,青澀之意漸漸褪去,女子的風情開始在她身上逐漸展現(xiàn)。還有十幾日就是宋貴貴十六的生辰,一歲之隔,相差甚遠,足夠她從少不更事小女孩長成亭亭玉立大姑娘了。宋貴貴原本就秀雅絕俗,現(xiàn)在更是一舉一動桃腮帶笑,美目流盼,勾人心魄。 可幾個時辰以后,他們就要相隔千里。宋貴貴再嬌,再嫩,再媚,他都看不到了。 要多長時間才能再看到她了? 宋貴貴每樣菜都給梁孺夾了些,給他盛了碗臘八粥,知道他怕餓,又給他添了碗白米飯。 “你最近那么辛苦,今日好好吃點東西補一補吧。” 宋貴貴將碗筷向梁孺面前推了推,笑吟吟地看著他。她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嘴角上揚出美麗的弧度,臉頰上綻放出白蘭花般的光澤。 一桌子的菜肴美味可口,讓人看一眼就垂涎三尺。這樣涼意的臘八寒冬,在暖意哄哄的屋子里好好的享用一桌子的美味,這可是冬日里最好不過的享受。 可梁孺偏偏吃不下,一口也吃不下。 他只能吃的下宋貴貴。 在梁孺的眼前,一桌子的佳肴他視而不見,在他的眼前,就只有一個宋貴貴。 梁孺忽而站起身來,走近幾步,在最靠近宋貴貴身旁的木凳上坐了下來,直直地望著她。 宋貴貴被他看得發(fā)愣,直覺反應是懷疑今日這般特意的打扮是不是哪里出了岔子。她正要低頭檢查自己衣著,下巴卻被一個溫和的手掌托住。 “咦……” 宋貴貴沒來得及發(fā)出任何聲音,因為她的唇已經(jīng)被梁孺的舌尖莽撞得闖入。梁孺起初還是溫柔地試探,宋貴貴的小臉就已經(jīng)漲得通紅,雙手雙腳完全不知道該往哪里放。 梁孺的力量逼過來,宋貴貴的頭就一直后傾,再不抓點什么就要從木凳上掉下來了。她雙手胡亂擺動一番,碰到一處柔軟之處便想都不想地抓了上去。 抓了以后,卻不料那里越來越硬,宋貴貴沒有想到自己竟然作死至此,恨不得立刻變成一只鼴鼠鉆進地縫中去。梁孺明顯得受了挑/逗,再也不似方才那般小心翼翼,他吻得越來越激烈,像要把她拆了生吞下去一般。 梁孺把宋貴貴抱得很緊,她險些喘不過氣來,口中發(fā)不出旁的聲音,就只能可憐兮兮地嗚咽,雙手抓向梁孺的肩膀,想使勁地把他推開。 可這點力氣相比梁孺真是九牛一毛,就算是在平時,宋貴貴也是根本推不開梁孺的。更何況此時的梁孺正熱血沸騰,已經(jīng)快要成了宋貴貴口中心里想的那只豺狼猛獸。 此刻的宋貴貴瞪大了雙目,雙眼擒著亮閃閃的晶瑩,十足得像只受驚的小白兔,梁孺又怎么可能會輕易放過她。 梁孺的舌尖輕輕地退出了些,宋貴貴剛剛呼吸順暢些,接著就被更大力的吻咬住。宋貴貴緊張地唇齒緊咬,梁孺進不去,就在她的唇邊輕輕地吸了一口,就像撓癢癢般,宋貴貴立刻感到一陣麻軟,下意識的輕嗚,梁孺便順勢而入。 這個壞蛋,宋貴貴心里罵。 梁孺仿佛從宋貴貴漆黑的眼瞳中讀懂了她的心思,變得更加放肆起來,就像要急于證明他有多壞一樣。 梁孺吻得太狠了,真的要把她吃掉不成?宋貴貴早就不復開始那般緊張不安,感染了梁孺的強烈感情,她也慢慢地進入狀態(tài),閉著眼睛開始享受這期盼已久的情懷。 可梁孺吻得又重又急,他仿佛有強烈的情緒急于發(fā)泄,他的舌尖在撬開宋貴貴的牙齒以后就在里面橫沖直撞。他們的唇齒交纏難舍難分。宋貴貴根本跟不上梁孺的節(jié)奏,他的雙手緊緊地環(huán)在她的腰間,似也要把她的骨頭給捏碎了才行。 宋貴貴要招架不住了,忍不住又輕輕地推了推梁孺。梁孺見她雙頰潮紅,甚為艷麗,知道她是累了,控制住心中萬分不舍的情緒,又重重地在宋貴貴唇邊吮吸一下,順滑的舌尖調(diào)皮地頂了一下她的上顎才不甘地滑了出來。 宋貴貴只覺得胸腔幾乎要爆炸了般,猛烈地開始呼吸外面的空氣。胸口起伏不停,一顆小心臟簡直就是要跳得飛了出來。她被梁孺吻得嘴唇很疼,舌尖也很疼,渾身發(fā)麻,感覺要講不出半句話來了。 梁孺的吻退了出來,卻沒有松開宋貴貴,還是依舊抱住她,只是力道稍微松弛了些。兩個人中間隔出一條縫隙,目光交纏,相對無語。 梁孺的吻能殺人,眼神也能殺人。宋貴貴對著梁孺這般深情的目光,頃刻間就神魂顛倒。 為了這樣的男人,她怎么樣都行。 宋貴貴是明白了,什么叫‘愛’,這種來之悄無聲息,現(xiàn)之便狂如山雨的感情,足能夠讓人深陷其中無法自拔。 宋貴貴今日更是知道什么是‘情’。兩情相悅,便是你會心甘情愿地交出自己,企圖迎合他,甚至討好他,去滿足他的愛之初始體驗,‘欲’。 作者有話要說: 有一點點喜歡文文的寶寶,順手把作者專欄收藏下好嗎? ☆、第39章 第三十九章 呼吸依舊是滯澀,開始宋貴貴還敢跟梁孺的目光對視, 可他一直不說話, 就讓她好不容易重塑的情緒重新崩塌。宋貴貴的視線越移越低,從看著梁孺的眼睛, 到看著他的挺直的鼻梁,再到他的胸膛, 最后變成慢慢地變成垂目緊盯著地面。 小鹿亂撞的感覺懷揣著久了也不好受, 宋貴貴幾乎覺得她的頭已經(jīng)開始眩暈。她的雙指不住地纏繞,盼望已久的事情當真擺在眼前的時候, 卻沒有料到自己會這般怯懦。 不是一直想跟梁孺在一起的么。 宋貴貴暗暗心道,今日同他這般親密, 想必梁孺是已經(jīng)想通了日后的打算,看來今夜估計就是良宵佳辰。想到這處, 宋貴貴突然顫抖得更厲害, 緊張不安的情緒又攀巖上心頭。還沒有媒妁之言,還沒有拜訪高堂,登門入住已經(jīng)是她的大膽之為。梁孺今日突然這般對她, 看起來應該是想要了吧。 宋貴貴第一反應就是不想拒絕他。 但不拒絕也不代表那么容易可以接受, 畢竟自幼她受娘親熏陶, 骨子里是個賢惠守禮的姑娘。更何況,她也不知道該怎么做。方才那一番纏綿, 她就已經(jīng)笨死了,現(xiàn)在回想起來,個中滋味腦中竟是一片空白。 不知道這樣的自己會不會令梁孺失望。宋貴貴回想起那個高嫁的蜜友曾告誡她的一句話, 男人們,都好那個。以夫為天,憑夫成寵,芙蓉帳暖為第一。她那個閨中蜜友就是靠著行事的好手段,才一直享受著夫君的盛寵不衰。 雖然宋貴貴聽得很朦朧,更無法透徹理解這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但總之她還是知道,男人們愛這口,做不做得好這件事對男人們很重要。 既然男人都愛,更何況是梁孺這般的男子。宋貴貴偷偷地又瞄了一眼梁孺,他還是一如既往的健碩,全身肌rou緊而結(jié)實。就算是冬日里著了棉衣,但從他打水時候露出的半截小臂,亦或是領(lǐng)口微松時候若隱若現(xiàn)的鎖骨,無一不彰顯著他的生龍活虎。 精壯如斯,怕是更加在乎那件事了。這么想著,宋貴貴的頭垂得更低了,糾結(jié),惶恐,期待,緊張,各種情緒交織雜亂。 可現(xiàn)實似乎完全跟宋貴貴想的是南轅北轍。她等了半天,梁孺都不說話,她只得抬起頭來再看著他。 到底怎么了? 莫名地,宋貴貴心頭閃過一縷慌張,好像有什么不詳?shù)念A兆似的,她忽然變得有些凝重。 試探性地,宋貴貴小心翼翼地問道:“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問過以后,宋貴貴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一萬個盼望梁孺立刻出口否認。 可是他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