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導一臉冷漠，“浪費時間?！?/br>
    “……”

    生活制片已經(jīng)幫著訂好了機票，又開車把徐洛陽和盧笛送到了機場，說了句“一路平安”之后，又風風火火地趕回了伽羅影視城。

    盧笛拿著行李箱，半天才憋出了一個形容詞，“畫風清奇！”

    “是挺清奇的?！毙炻尻枆毫藟捍髦拿弊樱捌鋵嵲隈覍У膭〗M挺開心的，每天就只需要想著怎么演好戲就行了，沒那么多人情世故和勾心斗角。”說著，他拍了拍盧笛的肩膀，“走了走了，回b市吃好吃的！”

    心里的弦完全松了下來，徐洛陽在飛機上睡得天昏地暗，直到下飛機見到鄭冬，都還睡眼惺忪的。

    鄭冬問盧笛，“這是一路上都在睡？”

    盧笛點頭，“最后兩天趕戲，徐哥一天就睡三四個小時。”

    “嗯”了一聲，鄭冬從包里翻了個文件夾出來，遞給徐洛陽，“看完說說感受?！?/br>
    徐洛陽抖著手把薄薄的幾頁紙翻完，直接就被嚇醒了，哀嚎，“為什么接下來半年的時間，日程都排滿了？！”

    鄭冬回答，“因為你還沒過氣?！?/br>
    “……”很有道理。

    ————

    徐鬧鬧的小情緒：

    我做了一個夢……qaq

    第38章 第三十八顆糖

    還沒過氣的最直接的證據(jù), 就是徐洛陽連回一趟家的時間都沒有。把行李箱塞進保姆車里, 他坐到中間的位置上, 迅速調(diào)整狀態(tài), 接著就元氣滿滿地開口道，“讓任務來得更猛烈些吧！鄭哥, 我們接下來要去干嘛？”

    鄭冬翻了翻日程, “兩個小時后, 也就是六點半試服裝, 晚上八點半結束。這之后田雅雅會幫你做一個面部護理。”說著, 他抬頭仔細打量徐洛陽, 有些嫌棄地嘆了口氣，“洛陽啊, 偶像包袱還是要背回來的, 我們走的好歹是顏值與實力兼?zhèn)涞穆肪€?！?/br>
    默默地把手里的牛軋?zhí)欠畔? 徐洛陽一臉贊同地點頭, “鄭哥你說得對！”說完，他特意體貼地背過身, 確定鄭冬看不見, 這才把糖放到了嘴里。

    “……”

    鄭冬決定接受徐洛陽的好意，貫徹“眼不見心不煩”的理念, 繼續(xù)道, “明天上午和下午拍雜志照片，攝影師脾氣不太好，你注意一點。中午和《聲色》的主編吃飯, 記得感謝她上次的幫忙。拍完照之后，有一個專訪，預計凌晨一點之前能結束，問題列表馬上發(fā)給你，你抽時間看?！?/br>
    “嗯好，全都記住了?！庇职讶粘淘谛睦飶褪隽艘槐椋炻尻栆Я艘Ч奈?，小聲道，“我原本還想著下了飛機，先回去看看家里好久不見的小仙人掌……”要是能順便睡一覺，那就更好了。

    “徐同學，有這樣的想法，說明你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鄭冬喝了口黑咖啡，替他理了理，“《歧路》花了差不多五個月，褚導的電影花了一個多月，半年就晃沒了。這期間你大小通告幾乎都沒接，曝光度簡直創(chuàng)了新低，要不是上了幾次熱搜，你真的要涼了?！?/br>
    徐洛陽眨眨眼，“時間過得好快，我和長安都認識半年了？！”

    “……”

    被徐洛陽念著的戚長安已經(jīng)回到酒店——在和《絕地追擊》的主創(chuàng)見過面，確定了接下來需要他出席的宣傳活動之后，戚長安就把后續(xù)的事情都交給了梁丘。

    洗完澡，戚長安穿著絲質(zhì)的睡袍靠坐在床上，拿著手機編輯信息。他想問徐洛陽現(xiàn)在是否到家，吃晚飯了嗎，下了飛機累不累。但編輯好之后，又一個字一個字地刪除了——加州已經(jīng)是凌晨，要是徐洛陽知道他現(xiàn)在還沒睡，肯定又會擔心。

    不過正當他準備放下手機時，卻收到了對方發(fā)過來的信息，“提前說早安！剛剛忽然發(fā)現(xiàn)，我和你已經(jīng)認識半年了，開心！”

    我也很開心。

    戚長安的表情柔和下來，心里所有的躁動都被這句話瞬間清空。他順手點進微博，就發(fā)現(xiàn)微博的開屏廣告已經(jīng)換成了徐洛陽代言的一款香水。廣告的時長只有幾秒，里面徐洛陽穿著一套黑色燕尾服，眼妝很重，看起來有幾分冷淡的邪氣，和平時的風格很不一樣。

    只看了一遍，戚長安就辨認出徐洛陽朝鏡頭做的口型，說的是——心悅于你。

    心跳忽然就漏了一拍，如同魔怔了一樣，戚長安不斷地點開又退出再點開，直到手機提示電量不足，他才恍然發(fā)覺，自己不知道重復看了這個廣告多少遍。

    第二天，徐洛陽完全是在換衣服和擺造型間度過的，等攝影師拍完走人，他直接躺到了當?shù)谰哂玫奶禊Z絨沙發(fā)上，盯著天花板哼哼唧唧，“我再次感覺自己就是一個被玩兒壞了的破布娃娃！”

    盧笛把水杯遞過去，安慰他，“徐哥撐住，再把采訪混過去，就可以回去睡覺了！”忙了一天，他也忍不住打了一個哈欠。

    單手撐著從沙發(fā)上坐起來，徐洛陽忽然問道，“你說長安現(xiàn)在在做什么？”

    “戚先生？”盧笛不知道徐洛陽怎么想起問起這個問題，他努力想了想，不太確定，“應該在工作吧，我們這邊是半夜十一點，戚先生那邊應該是上午?！?/br>
    “上午啊……”徐洛陽有一下沒一下地戳著沙發(fā)坐墊，語氣擔心，“笛子，你說那邊的早餐他吃得慣嗎？長安他就是個挑食大王，但在外面，要是碰到不能吃或者不喜歡吃的東西，他也懶得讓人重新?lián)Q，不吃就行，但這樣很容易吃不飽！”

    盧笛還沒來得及給出回應，就聽見徐洛陽繼續(xù)道，“他還很怕冷，不過我看了天氣預報，加州的溫度比b市要高?！?/br>
    說著，徐洛陽沉默下來，他重新躺回沙發(fā)上，看著被風吹得微微晃動的小吊燈，心里冒出了一點澀意，和戚長安喝的茶一樣的味道——有一個人明明和他相隔著整個太平洋，他卻忍不住擔心對方是否穿暖吃飽。

    換了個姿勢側躺著，徐洛陽又問盧笛，“你有沒有喜歡過誰？”

    盧笛已經(jīng)很習慣徐洛陽快速切換話題的風格了，他認真回憶了一下，“我幼兒園的時候，喜歡隔壁大班一個喜歡哭的小女生，她哭聲很特別，我每次都能聽出來?！?/br>
    “笛子你這么厲害？不過這個太久遠了，沒有參考價值，換一個換一個，”徐洛陽想了想，“說說最近的?！?/br>
    “最近……”盧笛麥色的皮膚透了一點紅出來，“徐哥你之前拍《尋人啟事》的時候，我挺喜歡女一號的助理的，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兒，比我小三歲，喜歡穿藍色的裙子?！?/br>
    來了精神，徐洛陽又重新坐起來，一臉熱切地問他，“是個什么感覺？”問完又補充，“我是為了體驗這種情感才問的，一會兒采訪的時候我要念一首情詩，必須先醞釀醞釀情緒?！?/br>
    盧笛很配合，“感覺其實也沒有很特別，就是買早飯的時候會想給她帶一份，總是想找她說話，晚上閉眼睡覺之前，會不由自主地想她。片場人很多，但我總能很快找到她在哪兒。哦對了，我看見她，還會心跳加速，會臉紅?！?/br>
    “這樣啊，”徐洛陽手撐著下巴，認真地一條一條比對下來，覺得自己好像都挺符合的。下意識地把手放在自己心臟跳動的地方，他又回憶了一會兒，自己面對著戚長安，也心跳加速過，好像還不止一次？

    我喜歡他嗎？

    徐洛陽在心里回答自己——是喜歡的，而且在不知不覺中，這種喜歡已經(jīng)累積了很厚很厚，就像山上的落葉，一層又一層。

    和以前吃的棉花糖一樣，心里慢慢變得柔軟，徐洛陽自言自語地說到，“我可能要去修仙才行……”

    “修仙？”盧笛茫然。

    “對啊！”徐洛陽笑容粲然，“修仙才能活得更久，說不定哪位高人看我骨骼清奇，就收我為徒了！”

    人類壽命才短短幾十年，而妖怪應該可以活幾百上千年吧？

    盧笛沒能理解到徐洛陽的腦回路，“徐哥你開心就好?！?/br>
    于是在接下來的采訪里，被問到“對未來的戀愛對象有沒有什么年齡要求”時，徐洛陽很認真地回答，“只要相互喜歡，對方比我大幾千歲都沒問題。”

    只要是戚長安，一萬歲也沒關系，不過這算是……老少戀？老牛吃嫩草？

    編輯以為他是用了夸張的手法，又接著問下一個問題，“如果讓您對未來的戀愛對象說一句話，您會說什么？”

    這一次徐洛陽沉默了十幾秒，才語氣溫柔地對著鏡頭說到，“你要好好吃飯，不要生病，等我來找你，我以后會對你很好很好的?！闭f完之后，沒控制住，耳朵直接變得guntang。

    問題全都問完，《聲色》的編輯笑道，“馬上就是曲臨江先生的忌辰六十周年，能不能請您誦讀一首臨江先生的詩，作為本次采訪的花絮放出？”

    這是徐洛陽中午吃飯的時候就答應過主編的，于是點頭，“當然可以。”

    詩的最后一句是，你的名字是我寫了半截的詩，讓我花一生的時間，去填寫后續(xù)。

    讀完這一句，徐洛陽的腦子里，忽然就浮現(xiàn)出了戚長安的名字。怔了幾秒，他的手指捏著薄薄的紙張，微微低頭掩飾了自己的表情。

    收工回到家，已經(jīng)凌晨兩點了，徐洛陽打開燈，趿著拖鞋直奔書房，翻箱倒柜地找了一大堆舊書出來，《聊齋志異》、《搜神記》、《淮南子》、《抱樸子》，各種各樣地堆了有半人高。

    他先把《聊齋志異》挑了出來，直接坐在地毯上開始看，但看了兩個故事就看不下去了——

    這里面都是女妖精主動去勾引書生，然后書生很快就和女妖精兩情相悅了，成功率非常高。但他自己的情況和故事里寫的不太一樣，他的版本，應該是上京趕考的書生，遇見了一個英俊帥氣的男妖怪，被迷得神魂顛倒，然后立志要去勾引男妖怪？

    合上書，徐洛陽突然很憂慮，感覺成功率好低！

    把書放到一邊，徐洛陽又把《抱樸子》翻了出來，里面講的是怎么煉丹。不過看完里面闡述的金丹理論，徐洛陽又懵逼了——把用黃金燒煉的丹藥吃下去？

    一個小時后，書全都被丟在了旁邊，徐洛陽躺在地上，忽然覺得前途十分渺?！胝剛€戀愛怎么就這么難！

    ————

    徐鬧鬧的小情緒：

    跨種族的戀愛真的好難qaq

    第39章 第三十九顆糖

    接下來的十幾天, 徐洛陽都表現(xiàn)得認真又刻苦。鄭冬在旁邊看著, 內(nèi)心充滿了憂慮, 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洛陽，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事情？”

    徐洛陽正在仔細分析《近五十年九大飛升秘聞》, 聽完鄭冬說的話, 他仔細想了想, “最近遇到的不好的事？當然有, 鄭哥你不是前幾天才聯(lián)合瀾姐一起, 限制了我的飲食自由嗎？真是太讓人心寒了！”

    “……”

    覺得徐洛陽應該不會因為不能吃rou就想不開, 鄭冬依然忐忑，“除了這件事, 就沒有其它的了？”

    “沒了?！毙炻尻栍行┮苫? 像是想到了什么, 表情突然變得驚恐, “難道是鄭哥你聽見了什么風聲？或者是……有人想通過你牽線，潛規(guī)則我？”

    把徐洛陽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鄭冬十分嫌棄, “就你這一身從劇組帶回來的粗糙氣息，哪個金主看得上？”

    徐洛陽假裝沒聽到。

    “所以, 也沒有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那這段時間你一天東翻翻《金剛經(jīng)》、西看看《靈飛經(jīng)》什么的，前幾天還在研究現(xiàn)代修真，只是單純地想上天？”

    “我不上天的, ”徐洛陽迅速否定了鄭冬的猜測，但他又不能說，自己這是在為了能早日談戀愛而努力，于是找了個非常充分的理由出來，“我這叫興趣愛好廣泛，現(xiàn)在大家不是都推崇復合型人才嗎？”

    指了指化妝鏡前面擺著的線裝《太清神鑒》，鄭冬挑了挑眉，“你是想當一個精通看面相算命、還會修仙會煉丹的……演員？”

    徐洛陽有些心虛地笑道，“說不定以后我在娛樂圈待不下去了，還可以去廣場擺個攤位，幫人看看面相轉轉運什么的，哈哈。鄭哥放心，我會給你發(fā)一張終身會員卡的！”

    這時，工作人員來敲門，提醒該上臺了。

    看著徐洛陽跟著工作人員一起走出休息室，鄭冬忽然很擔心，要是徐洛陽上臺之后，一個雙手結印，就在臺上盤腿打坐、開始吸收日月精華或者信仰之力什么的，怎么辦？

    趕緊喝了兩口水，鄭冬覺得自己好像一不小心就被徐洛陽帶偏了。

    《星秀場》是國內(nèi)一檔排名前五的娛樂綜藝節(jié)目，徐洛陽這是第三次參加。在和觀眾打了招呼之后，他就被男主持宋談拉著站到了舞臺的中間，對方笑著問到，“洛陽也是第三次來參加我們的節(jié)目了，有什么想和大家說的嗎？”

    徐洛陽拿著話筒，問宋談，“是什么都可以說嗎？”

    “當然可以！”

    輕輕地咳了兩聲，徐洛陽看向觀眾席，彎著嘴角笑道，“我想說，和前兩次相比，我是不是更帥了？”

    他的話音剛落，觀眾席就傳來了整齊的回答，“是！”

    徐洛陽背過身面朝著屏幕的方向，自己偷笑，笑完之后才重新面向觀眾席，表情真誠，“在場的諸位眼光都非常好！”

    宋談笑著接話，“其實有沒有更帥我倒是沒看出來，但臉皮肯定是增厚了！”說完又問旁邊站著的兩個主持人，“你們還記不記得，洛陽他第一次來我們節(jié)目的時候，被我們夸長得好帥，三秒臉紅不帶卡頓！”

    “記得記得，”女主持柳意連連點頭，“那時洛陽拍的第一部電影才上映，我記得很清楚，是一部校園愛情片，叫《我在從前等你》，很戳淚點?！?/br>
    “是這樣的，”徐洛陽點頭，“那時候還很年輕，穿上校服還能假裝一下高中生。”

    “那現(xiàn)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