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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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霖尷尬的笑笑:“我在說你臉上的傷!” 他倆還在無憂無慮的笑鬧,而另一邊的白笙安卻是陰郁異常,連續(xù)高強度的工作,蘇瑤添的亂,現(xiàn)在又出了嫌疑人拐了第四個孩子潛逃的事,果真是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所有盧里可能去的地方都調(diào)查過了嗎?”白笙安手里握著個玻璃杯子,卻不是他自己的,通常蘇瑤會隨身帶著他的水杯,他渴了的時候,她會沖檸檬蜂蜜水,飯后又會沖一杯鮮榨的果汁,他疲憊的時候,她會沖一杯卡布奇諾,因為他不喜歡喝苦咖啡,而現(xiàn)在,她不在,他從早上到現(xiàn)在滴水未進,嗓子都快冒煙了。 真是窩火! “都調(diào)查過了,包括他工作的地方,他住的出租屋,他的朋友家,還有他常去的酒吧之類的地方都找過了,都沒有?!北幻蟿P文指派過來的警員苦不堪言,看著白先生眼底的陰翳,總覺得自己快要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廢話!這些地方長眼睛的都知道,他怎么可能自投羅網(wǎng)!他要去的肯定是我們猜不到的,但是對他來說又有特別意義的地方!”白笙安覺得自己莫名其妙的很煩躁,胸腔里像是點了一把火,騰騰的燒起來,他手上一使勁,玻璃杯子生生的被他捏碎在手心里。 玻璃崩裂的聲音嚇到了那個警員,他忙不迭的說:“我馬上去查,白先生你稍等,我去取急救包?!?/br> 白笙安看了一眼掌心里的血,想起了蘇瑤臉上的口罩和她眼底的浮腫,心里更加煩亂,騰出另一只手把掌心的玻璃渣子拔出來:“不用了,我這里有,你先出去吧,暫時先按兵不動,盲目去找沒什么意義,盧里要去的地方一定能推理出來,線索沒準就在那纖維絲上,你們先等消息吧!” 玻璃渣子拔出來的時候,白笙安掌心的皮rou外翻,鮮血咕咚咕咚的往外冒,那警員看著只感覺頭皮發(fā)麻,覺得自己掌心也一陣陣的抽痛,實在看不下去,趕緊轉(zhuǎn)身離開了。 白笙安把傷口處理了,簡單的纏了紗布,之后就召集孟凱文過來開會,孟凱文被單獨點名,叫苦不迭,耷拉著臉過去見他,看到他手上已經(jīng)滲出血的紗布,苦著臉大呼:“哎呦喂,我的哥呀,你這又是怎么了?”一個兩個的,怎么都不讓我省心! “……”白笙安冷臉橫了他一眼,見他閉了嘴,才說道:“我分析了一下,纖維絲里的三氧化二鐵有三種可能,其一,是土壤里的,兇手不小心沾在了衣服上,其二,是物品上的,比如生銹的鐵制品,沾染到了兇手衣服上,其三,是死者手上接觸了鐵制品或者含鐵的土壤,之后沾染到了纖維絲上。就這幾種情況來說,其實大方向就是兩個,一個是找含鐵的土壤,另一個是鐵制品?!?/br> “但其實就目前而言只能是側(cè)重前者了,后者的話范圍太廣而且沒有針對性,調(diào)查了也沒什么意義,生銹的鐵制品太多了!” 孟凱文很自然的說了自己的思路,白笙安贊同的點點頭:“是,所以說要找含鐵的土壤,最主要的目標就是鐵礦附近的土壤,其他地方的土壤雖然其中也可能含有鐵但是不至于有這么高的濃度,觸碰之后就能留下三氧化二鐵?!?/br> “嗯,我這就去調(diào)查市里的鐵礦或者是煉鐵廠這些相關(guān)的地方?!泵蟿P文雖然經(jīng)常被白先生鄙視,可是就默契程度而言,現(xiàn)在還沒人能勝他一籌。 “嗯,盧里很可能就在這些地方附近,在他心中一定有個比較特殊的地方,所以殺人的時候他喜歡去那里,把這個過程當做是一場儀式?!卑左习舱f完,輕輕叩了叩桌子,嗤之以鼻道:“有精神疾患的人往往比較專一,反倒比某些正常人要強的多?!?/br> 聽到他最后那句暗示性極強的話,孟凱文干咳一聲,裝作沒聽懂的樣子。臨走前,他見白先生嘴唇發(fā)干,想來也是沒好好喝水,伺候的人走了,他又對自己的身體從不在意,能好好照顧才怪了! 思及此,孟凱文拿了個杯子給他倒了杯水,又想著這人嘴刁的很,從來不喝白開水,于是抓了塊糖扔進去。 把水遞到白笙安跟前,他看了一眼,皺眉喝了一口,之后連杯子摜在了地上,一時間,水花帶玻璃渣子四下飛濺,孟凱文嚇得連連后退,心想,他還是頭一次見這人發(fā)明火,以前可都是憋著,陰森沉悶,讓人看的慎得慌。 “我不喝這個?!卑左习灿嗯聪?,看著很是可怕,孟凱文扒著門框,破罐子破摔道:“我哪知道你喜歡喝什么,我又不是蘇瑤,那么盡心盡責的伺候你,還落不著好!” “什么?”白笙安起身,嘴角掛了一絲陰慘慘的笑,眼底冰霜凝結(jié),渾身散發(fā)的冷氣能把人凍僵,孟凱文知道再玩可就玩大了,二話不說,拔腿就跑。 對于鐵礦的調(diào)查很快就有了結(jié)果,畢竟是目標明確的調(diào)查,篩選條件又清晰,所以不過一天就有了新進展,本市一共有三座鐵礦,一座是地下礦,還有兩座是露天礦,露天礦周邊都是荒山野嶺,壓根沒有人居住的痕跡,所以排除掉,而地下礦周邊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居民區(qū)和相應的生活醫(yī)療設(shè)施,所以很可能是盧里選擇的潛逃地點。 當然,光得到這一個情報就去匯報那就是找死,孟凱文提前走訪周圍的老住戶,問他們有沒有聽過盧里這個人,竟然真的讓他從幾個老奶奶口中打聽出了點情報。 這個盧里小時候是個孤兒,之后被領(lǐng)養(yǎng)了幾次,孟凱文還以為老奶奶的表述有問題,一問才知道,這個盧里的被領(lǐng)養(yǎng)之路可謂坎坷,輾轉(zhuǎn)了好幾個家庭,有個別家庭是領(lǐng)養(yǎng)了之后就有了自己的孩子,于是把他退了回去,孟凱文汗顏,似乎有點明白為什么盧里會有精神疾患,換了誰也正常不了! 孟凱文又問老奶奶,盧里之前所在的孤兒院在哪里,老奶奶含糊不清的說了個地址,聽名字似乎是叫幸福孤兒院,他謝過老奶奶,立刻往這幸福孤兒院趕去,在那或許能找到更多的線索。 幸福孤兒院就在這礦區(qū)附近,因為成立時間較長,所以看起來格外的老舊,孟凱文和一位生活老師說明了情況,那年輕女老師滿面嬌羞的領(lǐng)著他去見院長,他無奈的想著,要不是公務在身,這女孩子倒算是清麗可愛,值得發(fā)展一下。 院長是一位年近七十的老人,慈眉善目,渾身散發(fā)著那種由經(jīng)久的歲月雕刻而成的沉靜安詳?shù)臍庀?,孟凱文備感輕松,上前同老院長握了握手,簡單說明了來意后,老院長很配合,立即去檔案室調(diào)盧里的資料。 “這都十幾年過去了吧?別看我老糊涂了,可是這孩子的事我可還記得,像他這么苦命的孩子可不多見,父親出車禍當場死亡,母親把親生兒子扔進孤兒院不管不顧的改嫁,他被嚇的半個月不會說話,來了孤兒院后,又因為性格孤僻沒有小朋友愿意和他玩,待了一年多以后,好不容易有一對小夫妻愿意領(lǐng)養(yǎng)他,可還沒來得及高興,不到半年,人家又把他送回來了,說是這妻子有了身孕,害怕這親疏遠近,厚此薄彼。孩子回來后,又找了一個比較好的家庭,反復確認之后才把領(lǐng)養(yǎng)手續(xù)辦了,哪知道,這次不到一個月就給退回來了,我當時特別生氣,差點和那對夫妻吵起來,他們說孩子性格沉悶孤僻,不像個小孩子,不討喜,我火氣上頭,指著她鼻子罵,不討喜?我當初反復問你的時候你怎么不覺得不討喜!領(lǐng)養(yǎng)孩子是你買衣服嗎?不喜歡了就甩回來。這些人,個個不負責任!” 說著,老院長把資料遞給孟凱文,坐在他對面說道:“資料都在這上面,除了領(lǐng)養(yǎng)記錄外,其他生活工作記錄是沒有的?!?/br> “嗯,謝謝您!”孟凱文翻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盧里竟然有四次被領(lǐng)養(yǎng)的經(jīng)歷,前三次都是直接被退回孤兒院,直到第四次領(lǐng)養(yǎng)后才算結(jié)束。 孟凱文指了指第三次領(lǐng)養(yǎng)的檔案:“院長,這次領(lǐng)養(yǎng)時間挺長的,接近兩年了,為什么又被退回來了?” 孤兒的心理本來就有一定的創(chuàng)傷和陰影,何況是盧里這種已經(jīng)有了記憶后才突發(fā)變故的大孩子,心理本就敏感脆弱,哪怕是被正常領(lǐng)養(yǎng)了,也會存在很長一段時間的適應和恢復過程,更別說盧里這種被反復退回來的,那就不是心理陰影,長此以往,很可能就發(fā)展為心里疾患了。 孟凱文猜想,盧里的精神異常和小時候被反復領(lǐng)養(yǎng)的經(jīng)歷絕對脫不了關(guān)系。 “唉,這對小夫妻其實挺好的,當初他們看了盧里表演的小天使節(jié)目后特別喜歡他,說他就是一個小天使,瞬間溫暖了他們,最后說什么也要帶孩子走,我怕孩子再受傷害,干脆打開天窗說亮話,我說孩子性格孤僻,不愛說話,比一般小孩子木訥,他們連連說不介意不介意,說能表演那么單純可愛的節(jié)目,小孩子的心底一定很善良,他們不介意性格問題。我也問了孩子,孩子難得露出笑容,說他也喜歡這樣的養(yǎng)父母?!?/br> 孟凱文想起之前在盧里出租屋里發(fā)現(xiàn)的一張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和一個小孩的,那孩子還穿著表演節(jié)目的那種小翅膀,照片已經(jīng)非常老舊了,并且看起來盧里經(jīng)常撫摸它,因為有的地方已經(jīng)掉色了。 說到這里,老院長深深嘆了口氣,手指在盧里小小的照片上摩挲著,半晌才說道:“孩子被領(lǐng)養(yǎng)了之后特別開心,經(jīng)常給我打電話說他的新爸爸新mama有多好,說他上學了,還要背唐詩給我聽,那是唯一一次,我覺得他是一個真正的小孩子。哪知道……哪知道好景不長,第二年頭上,那妻子突然說懷孕了,孩子也不再給我打電話了,我心里頭突突的跳,覺得不是好事,果然,這之后不出一個月,小兩口就領(lǐng)著孩子回來了,支支吾吾半天說不清,我也猜得到他們的意思,他們害怕之后的麻煩,盧里到底不是親生的,以后難免有罅隙,又害怕疏遠了他,讓他有什么過激行為,畢竟他性格孤僻,讓人感覺不是很踏實。我什么也沒說,想著,以后干脆不讓人領(lǐng)養(yǎng)了,大不了我和孩子過?;貋碇蠛⒆有郧榇笞儯皇菃渭兊男愿駟栴},是那種類似于……” 后面的話老院長沒說出口,孟凱文也知道,盧里應該那個時候就有點心理疾病了,這就是他后來心理扭曲的前兆。 “過了不到幾個月,又有人領(lǐng)養(yǎng)孩子,我死活不同意,只說孩子沒有領(lǐng)養(yǎng)資格,但沒想到盧里自己跑進來說,他想被領(lǐng)養(yǎng),我也沒辦法,只能讓孩子走了,從那之后他就再沒回來了,我想著,上天到底心疼可憐人,沒準孩子現(xiàn)在終于有個好生活了?!?/br> 孟凱文欲言又止,只可惜,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不過念在老院長年事已高,受不了這樣的打擊,他還是沒說實話。 【第六章】 一番談話下來,孟凱文已經(jīng)確定,對于盧里來說,特別有意義的地方除了孤兒院外就應該是他被領(lǐng)養(yǎng)過的家庭,這些給他童年帶來深刻烙印的,是他成年后所在的任何地方都無法比擬的。 不過相對于留下溫暖記憶的孤兒院,給他留下創(chuàng)傷的領(lǐng)養(yǎng)家庭可能性應該更大,畢竟,大多人并不會感念生活中的小幸運,只會放大所遇見的痛苦。 孟凱文向老院長問到了那四個領(lǐng)養(yǎng)家庭的地址,道謝后正準備離開,老院長忽然叫住他:“小孟,如果你見到了盧里,麻煩你給我捎個信,我守了孤兒院這么多年,唯一對不起的就是他,他要是過得好,我也算能安心?!?/br> 孟凱文心中五味雜陳,笑的很是勉強:“是,我要見到他一定給您捎這話!” 盧里肯定想不到,這輩子他唯一辜負的大約就是這位老人了。 找到了重要線索后,孟凱文才敢回局里匯報工作,他急匆匆的回了辦公室,一開門,滿屋子的黑暗撲面而來,他緩了好久才從一片黑暗里依稀辨別出白笙安的輪廓。 他醒著,雙腿搭在茶幾上,身體舒展的躺在沙發(fā)上,手指里夾著一支煙,但是沒有往嘴里送,任由煙頭忽明忽暗的灼燒著,煙絮緩慢的落在地上,屋子里彌漫著淡淡的煙草氣息,孟凱文愣了一下,有點不太敢判斷他是假放松還是真抑郁。 “咳咳,那個……白先生,我有事和你說?!泵蟿P文輕咳一聲,示意沙發(fā)上的人回神。 “嗯,你說?!卑左习财鹕戆褵熎?,聲音懶懶的,透著煙草熏染過后的沙啞磁性,聽著很是漫不經(jīng)心。 孟凱文思緒翻滾,腦海里有千萬個念頭奔涌,最后那個想法蹦出來的時候,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白先生不會是因為和蘇瑤生氣而自暴自棄吧? 真是那樣的話就太嚇人了!他還是習慣白先生冷漠無情的樣子,這樣為情所困的白先生讓他有點消化不良。 “說話!”白笙安見他走神,隨手拿起桌上的煙盒甩在他臉上:“不是有事要說嗎?調(diào)查有結(jié)果了?” 孟凱文被砸的回了神,連連應答道:“是是是,對于盧里的藏身之處應該能有所幫助。” 于是,他把在孤兒院調(diào)查到的東西一五一十的和白笙安說了,白笙安全程沉默,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他的表情,孟凱文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半晌,他才低沉的開口:“分四組人監(jiān)視,我和你去第四家,人手多點,第四個可能性比較大,立刻出發(fā)!” “好,我馬上調(diào)人?!钡炔际鸷昧巳耸?,孟凱文去找白笙安時,發(fā)現(xiàn)他又靠在車門上抽煙,白笙安自控能力很好,而且像他這樣高傲自大的人向來不屑于用這種低劣的手段麻痹自己,所以,他抽煙有兩個原因,一是解壓,二是鎮(zhèn)靜,從不上癮。 但是今天這頻率明顯有點高,孟凱文越來越能肯定自己心中的想法,頓時有了主意。 臨上車前,他偷偷躲在休息室給蘇瑤打了個電話,那丫頭不知道在哪樂呵呢,周圍笑鬧聲不斷,笑意隔著聽筒都能傳過來,清脆的像是微風吹過的風鈴,孟凱文本來還著急,一聽她的笑聲,不自覺放慢了語速:“蘇瑤,你不會因為白先生誤會了你就賭氣不干了吧?你的這個事我已經(jīng)打聽清楚了,你確實無辜的很,你沒一點錯,我會和白先生好好解釋的……” 他話還沒說完,蘇瑤就滿不在乎的說道:“沒關(guān)系啊,他誤不誤會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又不關(guān)心這個!我沒說不干,不過在試其他渠道,路實在走不通的話,我還是會考慮回去的!” 壞了壞了,在她語氣里他可是聽不出半點賭氣的意思!女孩子耍脾氣他清楚的很,說反話是典型癥狀,可是蘇瑤的話里完全沒有這個意思,擺明了是真的不在乎,這樣反而更可怕。 不行,再這樣下去,別人受得了,他和白笙安抬頭不見低頭見,他可受不了!于是,他為了自保,給蘇瑤下了一劑猛藥:“你一會兒來看看白先生吧,他好像病了!” “去醫(yī)院啊,跟我說不管用的,我不懂這些的?!碧K瑤說的很真誠無辜。 孟凱文又道:“還不是被你氣的,你是罪魁禍首,你要負全責!” “那……好吧,一會兒我過去看看他?!?/br> 誘騙成功,孟凱文也沒有多開心,他難以想像如果白笙安動了情,蘇瑤卻是這副愛搭不理的死樣子會有多可怕的后果,到時候他夾在中間該有多生不如死,度日如年,所以說,為了保命,他得不擇手段的撮合。 掛了電話出門,白笙安已經(jīng)在車里等他了,見他慢悠悠的樣子,冷著臉呵斥道:“還磨蹭什么,這是出任務,你倒是悠哉的很?!?/br> 孟凱文被罵的突然開了竅,他一拍腦門,樂了,覺得自己剛才的擔憂純屬杞人憂天,對啊,像白先生這樣的鐵疙瘩怎么會動情呢!開玩笑! 上車后,兩人驅(qū)車往盧里最后被領(lǐng)養(yǎng)的那家人趕去,到了地方,孟凱文環(huán)顧四周,怎么看都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樣子。 院子坐落在一片荒地之中,墻倒瓦漏,荒草叢生,不大的院子里一排低矮的瓦房,經(jīng)年累月均勻的染上了一層破敗景象,像是穿越回過去的默片,讓人很難想象不過荒廢了十幾年的屋子就能變成這般模樣。 “哥,你一定沒見過這樣的房子,我小時候就住過,不過有人氣的時候,看著喜慶多了,人多,又熱鬧又溫馨,大家團聚在一起,其樂融融,尤其是過年的時候,格外熱鬧,大圓桌一坐,一年不見的兄弟姐妹湊到一塊兒,天南海北的經(jīng)歷都攏到了一起,長輩們都拿出看家本領(lǐng)給我們做好吃的,小孩子們在炕頭上打牌,火燒的太旺了,一輪牌下來屁股都燒紅了。還有我們小時候經(jīng)常玩玻璃彈珠,在院子里打上渠道,隔一段距離打個洞,看誰能瞄的準,彈的遠,除了這個,我們最喜歡看的是皮影戲,雖然這會兒基本上只是個供懷念的非物質(zhì)文化遺產(chǎn),可是就我們小時候那會兒,這可是難得的娛樂項目?!?/br> 他兀自說得滔滔不絕,白笙安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陌生和莫名其妙,半晌,才悠悠的說道:“我沒住過這樣的房子,我十五歲就出國了,和家人聚少離多,還有,我小時候除了看書學習以外,偶爾會去聽歌劇和交響樂,你確定你和我是一個年代的?” 孟凱文被他說的一陣尷尬,他倆自然是一個年代的,無非是窮人和富人的區(qū)別,所以說,不要說有錢人總炫富,因為那是他們的生活常態(tài),人家早就習以為常了,越是沒見過世面的越一驚一乍,正如某句話說得好,判斷一個有錢人是不是低調(diào),就看人家衣服的牌子你認不認識,孟凱文覺得自己也應該表現(xiàn)的鎮(zhèn)定自若,才不至于被他小看了去。 “那是,我倆生活的環(huán)境不一樣,層次不一樣,我屬于……”孟凱文想說,我屬于中式的,你屬于西式的,沒想到白笙安面無表情地說了句:“你屬于比較低端的,我的檔次比你高的多?!?/br> 孟凱文氣的牙癢癢,這人瞎說什么大實話! 兩人正閑聊著,白笙安突然敏感的注意到那破敗房子上的一扇窗戶幾不可查的動了一下,他在唇上比了個“噓!” 孟凱文趕緊閉嘴,隨著他的視線看過去。 沒過一會兒,果真有人從里面探頭探腦的出來,鬼鬼祟祟的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又貓腰躲了回去,就這么一瞬間,孟凱文就已經(jīng)看清了他的長相,激動的拍了拍白笙安:“是他,是盧里!我敢肯定,我看過他照片,是他本人沒錯!” “嗯,那就通知另外三隊人有序撤回,在一公里外待命?!卑左习惨荒樀坏南铝睿蟿P文立刻把指令傳達下去。 正靜觀其變的時候,孟凱文的手機突然鈴聲大作,他一看,是蘇瑤打來的,接起來后她問的第一句話就是:“孟警官,你們現(xiàn)在在哪呢?” 孟凱文沒反應過來,想也沒想的把自己的位置信息報給了她,等掛了電話,他也沒覺著有什么異常,直到白笙安冷著臉揪著他的領(lǐng)口咬牙切齒的問:“誰讓她來這的?” 他才跨過白先生的肩膀往窗外瞧了瞧,差點窒息:“哥,我們有話好好說,你這樣我也看不著?。 ?/br> 等白笙安松了手,他才看到了遠處蘇瑤模糊的身影,他一邊感嘆白先生好眼力,一邊垂死掙扎:“我也沒想到她會找過來,她聽說你最近休息不好,身體情況不太好,自己主動要求過來的,我攔也攔不住,但誰想到她這么迫切,直接追到這來了!” 白笙安的眼神依舊凌厲,但是就沖他沒有挑自己話里的紕漏,他就知道,白先生上當了,他在心里默默的向蘇瑤道歉,不管發(fā)生任何事,白先生肯定不會拿蘇瑤怎么樣的,但是他不一樣,白先生一怒之下弄死他都有可能,蘇瑤一時的委屈換他一條命還是值得的。 兩人僵持一會兒,白笙安冷著臉甩開了孟凱文,徑直開門下車,他闊步走向蘇瑤,等快到她身邊時,蘇瑤正好看見他,他照舊英姿颯爽,氣度不凡,身上的氣場沒有削弱半分,除了臉色更陰郁以外可看不出半點生病的樣子。 所以,在兩人不歡而散后的第一次見面,蘇瑤說的第一句話便是:“這不是好好的嗎?” 白笙安身上夾著一陣冷風走到她面前,扯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扯在自己身前,擋住了從破房子里投過來的視線,之后戾聲問她:“誰讓你過來的,你知不知道這是什么地方,是你一個閑雜人等能隨便來的嗎!” 孟凱文在后頭聽見這句話后心都涼了,這個白笙安,就不會好好說話嗎!明明用身體擋住了盧里的視線,害怕蘇瑤暴露在那個變態(tài)的視野里,就直接說不讓她來這里是害怕她有危險,這里有個變態(tài)殺人犯就得了,干嘛把話說的這么沒情沒意的!再說,這理由找的也太牽強,什么叫這是閑雜人等不能來的地方,這荒郊野嶺的,請也請不來一個人好吧? 蘇瑤眼見著要發(fā)火,孟凱文在后頭著急的直搓手,示意她行行好,放自己一馬,蘇瑤接收到他的暗示,咽下了這口氣,擺擺手道:“好了好了,當我閑著沒事找事了?!?/br> 說完,她轉(zhuǎn)身要走,只是,前腳剛邁出去,一個偶像劇般的情景就出現(xiàn)了。 白律師揪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勁,就把她整個人拽了回來,就在她茫然無措又重心不穩(wěn)的時候,他上前一步正好用胸膛接住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這一切發(fā)生的太快,快到她來不及反應,但是每一個瞬間又都在她心里定格,一幀一幀的,像是慢動作般的一遍遍回放。 他的胸膛沒有想像中那么溫暖,反倒帶著一絲寒意,他并沒有抱她,只是讓她倚靠在他胸口,但即便如此,這么近的距離還是讓蘇瑤心跳如雷,那一瞬間,她來不及做任何思考,關(guān)于兩人的姿勢,關(guān)于他清晰可聞的呼吸,關(guān)于他精致冷硬的側(cè)臉,以及他低沉磁性的聲音,一切的一切她都來不及細細斟酌,只是腦袋放空的聽著自己劇烈的心跳聲,一聲快過一聲。 “好了,你可以回去了?!?/br> 不知道過了多久,蘇瑤被白律師輕輕推開,她才猛地回過神來,那一瞬間,她也不知道該做什么,只是下意識的往前走,剛一邁步,就被他揪住了領(lǐng)子:“走錯了,往那邊!” “哦!”她腦袋木木的,也沒來得及尷尬,扭個頭又往對面走。 孟凱文實在看不下去了,幾步上前揪住她的領(lǐng)子把她拽回來:“好了好了,這里打個車也不容易,我們的車就停在那,一起走吧!” “那我到底往哪走!”蘇瑤還是懵的狀態(tài),站在原地問道,表情很是呆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