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節(jié)
一無所知? 這怎么可能? 陸錦惜眼睛微微瞪大,一時(shí)竟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話會從顧覺非的口中說出來。 顧覺非不由一笑,頗有些無奈,道:“你真當(dāng)我是神算嗎?” “是啊?!标戝\惜半點(diǎn)也不心虛地眨眨眼,“這兩年我一直覺得你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前知五千年,后算五百年??蓻]想到,你竟然不知道。那你準(zhǔn)備怎么辦?” “我會去查查的?!?/br> 眸光微微地一閃,顧覺非想到了什么,眼底的笑意略略冷淡了一些,只這般說道。 陸錦惜便也不問了。 其實(shí)這些年下來,她隱約能察覺到涌動在顧覺非與將軍府之間一些微妙的暗流。 薛廷之的事,他未必真的一無所知。 當(dāng)下,她只懶洋洋地靠了過去,將自己的頭擱在了顧覺非的腿上,輕巧地閉上了眼,道:“今早宮里來了圣旨,封了我一品誥命,還賜了除夕宮宴。你該聽說了吧?” “嗯。” 那圣旨還是他看著蕭徹命人擬定的呢,顧覺非不由垂眸來看她,手指卻落下來輕輕將她散下來的一縷發(fā)撇到一旁,接著便開始極其自然地?fù)嵊|著她柔軟而白皙的肌膚。 “有什么想法嗎?” “沒什么想法?!?/br> 這難道不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嗎?只不過比預(yù)計(jì)的快了不少罷了。陸錦惜唇邊掛了笑,蜷在他身邊像一只貓似的,半點(diǎn)也不抵觸他的親近。 “只是太監(jiān)來傳旨的時(shí)候,我打聽了一句,宮里似乎是有大喜事了?” “……” 那剛劃到她唇畔的手指忽然就停了一停,陸錦惜搭著眼皮也看不見顧覺非是什么神情,只能聽到他那溫溫然沒有起伏的聲音,像是蓋了雪的遠(yuǎn)山。 “算是喜事吧。” ☆、第169章 第169章 溫存 算是? 這樣的回答可就耐人尋味了。 陸錦惜雖閉著眼,可輕而易舉就能想象出顧覺非說出這話時(shí)候那沒有波動的神態(tài), 完美得像是一尊玉雕, 不帶半點(diǎn)凡俗氣。 甚至, 沒點(diǎn)人味兒。 她莫名完了彎唇, 只“嗯”了一聲, 便輕輕調(diào)整了一個更舒服的姿勢, 靠在他腿上, 竟是一副要這么睡過去的架勢。 顧覺非看得一笑。 他其實(shí)覺得有些意外:“你不繼續(xù)往下問了?” “還有什么可問的嗎?”陸錦惜奇怪地反問,聲音里已有些困意涌了上來, 笑意也模模糊糊,“還是這里面有什么貓膩和古怪, 但你沒告訴我?” “倒沒有?!?/br> 顧覺非忽然覺出了幾分挫敗。 陸錦惜便“哦”一聲,道:“那不就好了嗎?” 那不就好了嗎…… 顧覺非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看她這樣沒心沒肺地睡在自己眼前, 竟忍不住想要掐她一把, 有些生氣。 “屆時(shí)除夕宮宴, 你……” 話到這里,忽然就止住了。 既是因?yàn)椴恢澜酉聛響?yīng)該怎么說,也是因?yàn)樵谶@一刻,先前還搭著眼簾的陸錦惜已經(jīng)悄然睜開了眼, 就這么靜靜看著他。 于是靜默地對視。 最終是陸錦惜一下笑了出來,忍不住的那種:“我說, 顧大公子, 顧大學(xué)士, 你該不會真跟衛(wèi)儀有點(diǎn)什么吧?這吞吞吐吐半天話也說不出來?!?/br> “你就是個沒心的!” 他不敢小看除夕宮宴的事情,可她倒好,笑得跟沒事兒人一樣,既不著惱,也不吃醋。 好吧,顧覺非不會承認(rèn)自己更多的不爽來自于她的不吃醋。 “空xue來風(fēng),未必?zé)o因。你要知道,我當(dāng)年與衛(wèi)儀乃是熟識,她是衛(wèi)太傅掌上明珠,聰明才智不弱于男兒?!?/br> 話里雖是夸獎,可神情里卻無半分玩笑之意。 “入宮之后,也是步步為營。當(dāng)年方少行因輕薄宮女致其投井的事還記得吧?方少行因此被貶,耽擱了好一陣。且這件事至今還是文臣們攻訐他的把柄,讓他受盡了詬病?!?/br> 這件事陸錦惜當(dāng)然記得。 同樣,她也還記得自己當(dāng)初了解到的關(guān)于這件事的一些細(xì)枝末節(jié)。 于是難得自他腿上直起了身子,就半跪坐在他面前,微微皺了眉頭:“你不會想告訴我,方少行是冤枉的,且背后是衛(wèi)儀在算計(jì)吧?她與方少行無冤無仇……” 顧覺非凝視她眉眼,笑得意味深長:“她可是蕭徹的寵妃?!?/br> 蕭徹的…… 寵妃? 不知為什么,陸錦惜分明覺得自己沒有完全聽懂這一句話,可心里面還是冷冷地顫了一下。 在這么一個瞬間,她忽然就意識到了一些以前并沒有意識到也根本沒有往深了去想的某一種可能。 顧覺非卻不往深了說了,只道:“總之這些日不要再往府外面走動了,一則天氣冷,二則未必安寧。待宮宴那一日,能不搭理她便不搭理她吧。” 在他看來,衛(wèi)儀就是一個麻煩。 陸錦惜聽出一點(diǎn)意思來,只點(diǎn)了點(diǎn)頭。 她本來還想要問點(diǎn)什么,但接下來覆蓋而下的陰影已將她籠罩,溫?zé)岬淖齑綔惲诉^來,已在她恍惚的片刻吻住了她的唇瓣。 隱忍壓抑著的欲情。 這是一個比往日重得多、也深得多的吻。 他唇舌碾磨她的唇舌,甚至輕輕啃咬著她的唇瓣,讓她嘗到了一點(diǎn)疼痛之感,于是微微皺了眉。 但他的攻勢,很快又溫柔了下來。 那感覺,有一絲絲的挫敗,有一絲絲的懊惱。但既不是挫敗于自己的不受控制,也不是懊惱于自己方才的狠心。而是挫敗于自己總輕而易舉地原諒她,懊惱于自己對她不夠狠心。 只要她輕輕一蹙眉,他便覺得整顆心都隨她而沉。 所以盡管不滿她半點(diǎn)不在乎自己與衛(wèi)儀之間的流言蜚語,想要狠狠地懲罰她,讓她長點(diǎn)教訓(xùn),好歹讓她意識到誰才是顧覺非的夫人,可…… 偏偏舍不得。 于是這一吻畢,都不用陸錦惜再說什么,顧覺非那臉色便自動難看了起來。 一朝重臣的威嚴(yán)無存,僅剩下一點(diǎn)自惱。 頗有一種對自己很失望的自暴自棄。 這模樣看得陸錦惜笑了起來,潤澤的唇瓣又微微的紅腫,可接下來她卻很愉悅地主動湊了上去,環(huán)住了他的脖頸,一點(diǎn)一點(diǎn)慢慢地啃咬他薄薄的嘴唇,又慢慢地下移,經(jīng)過那微尖的下頜,到脖頸…… 以及喉結(jié)。 輕而易舉就能感覺到,他輕顫了一下,呼吸也變得急促而沉重起來。 有時(shí)候陸錦惜覺得自己是個壞女人。 可她越壞,顧覺非便好像越愛。 這種感覺讓她無比地著迷,甚至讓她誕生出了一個以前其實(shí)并不怎么想去考慮的想法。 濕潤的舌尖,在他喉結(jié)上輕輕地一舔,溫存地像是得寵的小貓兒,但里面又隱隱蘊(yùn)含著一種讓人不得不沉溺的致命誘惑與危險(xiǎn)。 就仿佛他是她的獵物。 陸錦惜滿足地勾了唇,然后埋首于他頸間,喃喃道:“你說,我們兩只畫皮妖,若有個孩子,會是什么樣……” ☆、第170章 第170章 異常 這一天晚上,擺飯布菜的下人在外頭等了足足有一個多時(shí)辰, 才見著自家大公子和大少奶奶從屋里面走出來, 坐下來用飯。 一個氣定神閑, 一個面若桃花。 至于發(fā)生了什么?那都是…… 佛曰:不可說,不可說。 深夜里兩人一起躺在床上,相擁而眠的時(shí)候,顧覺非才低低地回答她道:“不管是男是女,我希望他將來既擁有足夠的智慧, 可以面對且解決自己所面對的一切困難, 但同時(shí)又能有一顆赤子之心。我希望他將來能開心,高興, 真實(shí),不用虛偽地、如我們一般披著畫皮,連尋找一個知己都難……” 陸錦惜沒回答。 她已經(jīng)睡著了。 顧覺非說完了之后, 只這么擁著她, 躺在暖暖的炕上, 看著她羽翼似濃長的睫毛和安靜的睡顏, 終于慢慢地勾開了唇角。 …… 第二日陸錦惜醒來時(shí), 他已然不見了影蹤。 冬日里的太陽并不很暖和,但屋內(nèi)燒過銀炭, 且床榻上鋪得一片柔軟,所以半點(diǎn)不覺得寒冷。 她伸出手來, 輕輕地?fù)趿藫踝约貉矍懊髁恋奶旃? 看一眼身側(cè)空蕩蕩的就知道顧覺非又往宮里面去了。 倒是真奇怪。 抵近年關(guān), 下面都有眼色,不會遞太多事上來,可他卻比往常還忙碌。 想到昨天了解到的那些事,陸錦惜眉頭不由得皺了皺,懶洋洋地喚了一聲:“風(fēng)鈴——” 風(fēng)鈴早候在外面了。 一聽見聲音便連忙進(jìn)來,也招呼人把洗漱的東西都備好,上來伺候她穿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