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jié)
金奎佩服主子姑娘,遇事沉穩(wěn),心細如發(fā),行事果敢。 新北鎮(zhèn)駐防兵營,燕侯徐曜同侯府幕僚謀士湯向臣、章言,副將余勇,許渭,參軍周翼陪同,巡視軍營布防。 軍營一桿大旗,迎風飄舞,上面一個斗大張狂的“燕”。 徐曜看士兵cao練,燕軍陣容整齊,雄壯威武。 徐曜一行人從軍營出來,走在街上,后面跟著燕侯的五十騎侍衛(wèi),新北鎮(zhèn)街道寬闊,徐曜正跟副將余勇交代事情,突然,前方路上飛馳而來幾匹快馬,朝新北鎮(zhèn)東南方向下去。 徐曜盯著疾馳而過的馬背上的人,中間一匹純黑像黑炭似的良駒上一個紅衣少年,背影熟悉。 瞬即躍上馬背,策馬急追,謀士湯向臣想喊住燕侯,燕侯已經絕塵而去,湯向臣搖頭,眾人措手不及,余勇,許渭,參軍周翼,燕侯的侍衛(wèi)急忙紛紛上馬,隨后追趕護衛(wèi)燕侯。 湯向臣望著東南方向大道,不過須臾,黃土飛揚,風馳電掣一隊人馬,打頭的燕侯徐曜,眨眼已經到跟前。 湯向臣在馬下說;“侯爺沒追上?” 徐曜下馬,揚手把馬鞭扔給貼身侍衛(wèi),“他們騎的馬匹是最優(yōu)質的良種馬,尤其是那匹黑馬,快如風,跑起來只能看到一團黑霧,我的坐騎亦不如它。” “難道侯爺認識那位姑娘?”湯向臣問。 “先生也看出是位女子,騎黑馬的是萱陽魏府的姑娘?!?/br> “巧了,提到魏家,我正有一事要跟侯爺說?!?/br> 湯向臣望西方向,一山之隔,東為北安州牧燕侯徐曜管轄,山西面西澤州胡漢雜居,朝廷派大將軍嚴符駐兵西澤州,加強對西澤州的管制。 湯向臣收回目光,“侯爺,西澤州嚴符將軍智勇雙全,乃一代名將,久負盛名,我北安州兵精糧足,兵多將廣,與嚴軍一戰(zhàn),有十足把握勝嚴軍,但定然損兵折將,削弱我北安州實力,還要防止烏紈部,拓跋鮮卑借機出兵,腹背受敵?!?/br> 謀士章言接過話茬,“說來嚴將軍跟侯爺也算有點親戚關系,嚴將軍的meimei曾經是魏家三爺魏廉的夫人,現(xiàn)在魏廉的夫人是繼室?!?/br> 眾人琢磨一會,方明白湯向臣繞半天,侯爺要納的妾是魏廉的庶出女兒,這算是哪門親戚。 湯向臣沒理會眾人,接著說;“說來這位魏家四姑娘,也就是侯爺預納小妾的meimei,是魏廉的原配嚴夫人所生?!?/br> 眾人聽了,原來魏家當年還有這么一段。 章言又道;“宮里傳遞出來的消息,太后預賜婚公主與侯爺,太后和皇帝不信任侯爺,侯爺尚公主,無異于在身邊安插人,掣肘侯爺。” “等皇帝下旨賜婚,侯爺不能抗旨不尊,公主下嫁我北安州,以后侯爺一舉一動,俱在太后掌握之中,侯爺宜早想萬全之策,推掉這門親事。”大將許渭說。 尚公主看似風光,弊大于利。 眾人都看著燕候徐曜。 徐曜認真聽眾人的話,若有所思,眸深如海。 良久,徐曜朝湯向臣和章言說;“兩位先生之意是我娶魏府四姑娘為嫡妻?!?/br> “然,侯爺想,娶魏家四姑娘為正室,一來,推掉太后賜婚,這二來,妻跟妾不同,妻的娘家是正經親戚,那么嚴將軍就成了侯爺?shù)木烁?,兩軍是打是和,有侯夫人從中斡旋,依我看這個仗不一定打?!?/br> 話無須多說,其中關礙,大家都心知肚明。北方四州,燕侯若能占兩州,優(yōu)勢得天獨厚,為下一步奪得天下,又增添幾分勝算。 湯向臣看著徐曜,“侯爺,事不宜遲,也許賜婚詔書已經在路上,現(xiàn)在東有西澤,東北有烏紈,北有拓跋氏,還不是跟朝廷翻臉的時候。” “可是侯爺已經定下魏府三姑娘為妾?!痹S渭說。 “哎,這好辦,侯爺同娶魏氏二女,嬌妻美妾,齊人之福?!睖虺脊φf。 眾人大笑,這些男人那個沒有幾房姬妾。 魏昭策馬出了新北鎮(zhèn),上了官道,勒馬停住,對金奎說;“金叔,回去吧!有事叫人找興伯,讓興伯通知我,告訴宋庭路上小心,現(xiàn)在時局亂,劫匪橫行。” 金奎說:“現(xiàn)在北安州太平無事,仗打起來,百姓遭殃。 “金叔,你留意著點,如果邊關有什么動靜,你盡快派人通知我?!蔽赫咽掷飯?zhí)著馬韁繩。 “好,姑娘盡管放心,新北鎮(zhèn)我們幾年經營,人脈熟絡,一有異動,我就派人告訴姑娘得知?!?/br> “金叔,你自己也要萬事小心,我很快湊一筆銀子送來?!?/br> 魏昭盤算這筆銀子從哪項里挪用。 “姑娘,剛才追我們的好像是燕侯的人,姑娘跟燕侯認識?!苯鹂鼏?。 “認識,不熟。” 當時她的馬跑得太快,徐曜也許一時好奇,她怎么能讓他追上,她明明是在寺院里為繼母的病祈福。 金奎放心了,北安州是燕侯的地盤,犯不上跟燕侯過不去。 日夜兼程,八日后,魏昭一行回青山寺,沿著偏殿朝后院走,穿過一道門,走進到她住的小院,氣氛不太對,寺院里的和尚,還有別院女眷的仆婦侍女,三三兩兩議論著什么,清凈的小院,人突然多起來。 一個熟悉的身影穿過人堆,跑過來,“姑娘?!?/br> 魏昭一看,是侍女書香,“出什么事了?” 自己才走了八日就出大事了。 書香神色慌張,拉著她,到僻靜地方站住,急急地說:“姑娘走后,奴婢照姑娘吩咐,晚上找地方借宿,奴婢想跟別家不熟,咱們家跟侯府沾親帶故,奴婢去侯府侍女住的屋里跟她們擠一擠,今早醒來,聽說我們住的小院出事了,跟奴婢同屋住的侯府的兩個侍女,其中一個跟一個和尚死在咱們原先住的西間屋里,被人殺死了,聽說發(fā)現(xiàn)的時候兩人尸首都冷了,估計是昨半夜死的,寺院里已報官府,等官府來人查?!?/br> 書香一口氣說了整件事情經過,中間都沒有停頓。 萱草聽著稀奇,“跟你住一個屋的侍女死了,怎么會死在咱們院里?” “這也不難猜,昨晚那個侍女跟寺院里的和尚偷情,被人殺死,幸虧姑娘出門了?!迸d伯說。 “難道是太太跟人串通,要謀害姑娘?” 書香方才六神無主,此刻有點清醒過來。 “不可能?!蔽赫芽隙ǖ卣f。 繼母討厭她是真,也不至于謀害她,殺人償命,深宅婦人,沒有深仇大恨,斷無這個膽量□□。 青山寺歸靈巖縣管,縣衙離此地尚有五六里地,派去的人剛走。 小和尚凈云走過來,“施主,還是先到閑云堂歇息?!?/br> 在外面站時候長了,眾人都覺得冷,隨凈云去前面閑云堂先歇著,魏昭住的小院發(fā)生命案,她們也脫不了干系,等縣衙來人辦案。 約莫一個多時辰,凈云來告訴說;“靈巖縣令帶衙役來了,在勘察命案現(xiàn)場,死者一直停放在屋里,了空法師派人守著,現(xiàn)場沒人動。” 又過了一炷香,一個和尚來閑云堂喊魏昭,“縣太爺叫施主過去問問?!?/br> 魏昭帶著書香、萱草和興伯、常安一起過小院。 穿過通往小院的過道門,看見明間正往外抬尸首,經過魏昭身邊,魏昭看見白布蓋著的尸首露出一只腳,腳上穿著繡花鞋,猜是那個倒霉的侍女,一夜偷情,丟掉性命。 靈巖縣令在客堂里,魏昭等進去。 客堂正中椅子上坐著一個頭戴烏沙,穿補子鸂鸂的青緞官袍,魏昭知道是靈巖縣縣令,恭敬地行福禮,“民女魏昭拜見大人?!?/br> 縣令態(tài)度和氣,“案子涉及到魏姑娘,本縣請魏姑娘過來,有幾件事不明,問問魏姑娘?!?/br> “魏姑娘可是住在命案發(fā)生的這間屋子?” “是,大人,民女跟兩個侍女同住?!?/br> “那姑娘昨晚不住在這里,前幾日是否住在這里?” 縣令正常的問詢。 “昨晚不曾住在這里,之前住過。” 隱瞞對縣令斷案不利,還可能誤導案情的判斷。 稍頓,縣令突然問:“敢問魏姑娘昨晚去了哪里?” 這個問題刁鉆,魏昭思量,謊言一旦被拆穿,本來清白,反倒惹上麻煩。聰明反被聰明誤。 “魏姑娘昨晚陪家母住?!?/br> 客堂門頓開,隨著冷風,卷入一道削鐵斷金之聲。 第12章 “魏姑娘昨晚陪家母住?!?/br> 徐曜從門外走了進來,經過魏昭身邊時,淡然的看了她一眼,魏昭心虛,避開他的目光,當時在新北鎮(zhèn)徐曜已認出她,現(xiàn)在替她解了圍。 縣令急忙站起身,抱拳作揖,“下官拜見侯爺?!?/br> 徐曜走過去,理所當然地坐在縣令方才坐的座位,“被殺的是侯府侍女,大人可否交給本侯查?!?/br> “下官遵命?!?/br> 縣令站在下面,誠惶誠恐,燕侯徐曜任北安州牧,北安州所有官員,統(tǒng)歸燕侯所管。 既然死的是侯府的侍女,縣令怕斷不清案子,對燕侯沒法交代,現(xiàn)在燕侯親自問案,他求之不得。 縣令帶著衙役撤了。 寺院主持方丈了空得知燕侯來寺院,急忙趕來,青山寺出了人命案,且本寺和尚不守清規(guī)戒律,有損青山寺的名聲,了空慚愧,朝燕候合掌,“阿彌陀佛,侯爺,本寺弟子管教不嚴,乃貧僧之過,貧僧夜晚加派人,保護寺院,保護寺內施主的安全?!?/br> 徐曜看一眼寺廟院墻,夜里寺內各道門落鎖,這方小院上門栓,歹人從外而入行兇殺人,需翻過高墻,看著魏昭,“魏姑娘以為此案系何人所為?” 方才魏昭跟徐曜幾乎不約而同地看了眼圍墻,聽徐曜問,遂收回目光,“魏昭不知?!?/br> 魏昭心里有一人可疑,梁榮那廝風流好色之徒,這么高的圍墻,如履平地,寺院里有巡夜的僧人,都沒有察覺,難道低估了姓梁那廝。 “魏姑娘因何住到寺廟里?” 本案重點偏離。 “奉父命,為母祈福。” 魏昭不博這孝名,太虛偽。 “姑娘是回魏府還是繼續(xù)留在寺院?”徐曜似乎關切地問。 “留寺院。”魏昭的回答沒有任何猶豫。 了空方丈聞言說:“老衲給姑娘換一間屋?!?/br> “不用,我還住在這里?!?/br> 這間客堂空著,窗下有炕,找一張床搬過來,魏昭跟書香和萱草將就能住開。 了空有些意外,“歹人作jian犯科,姑娘住在這里不安全?!?/br> “這里是最安全的,歹人二次重返同一個地點作案的可能極低?!?/br>